小玉说到最后，有点像在呜咽。她不是因为黄毛那个巴掌打得太狠，痛得无法忍受才哭，尽管她的半边脸颊已红肿，她是为梅急。
黄毛和他的同伴们只是笑，邪恶的笑，半点也不为她的呜咽所动，依旧不依不饶的望着梅。
梅道：“小玉，你过去吧，那边又来客人了，你去招呼客人吧，这里没你的事。”
黄毛和他的同伴们都没扭头去看，他们只把邪笑着的眼睛放在梅的脸上和胸上。
我看到了，进来了个人，是个人，二十以上年纪，穿着时髦，打扮妖，涂脂抹粉的，长相也还可人，就是一张脸阴沉着，像刚洗过的被子可以拧出水来。
她无声的坐在角落里，等待服务生去招呼。
已深，偌大的店，十几个服务生，除了黄毛他们就她一个客人，如是平时梅根本用不着让小玉去为她服务的。可是眼下，梅却非得支开小玉不可，黄毛对小玉已严重不满，她不能让小玉陷入更大的麻烦里。
小玉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潮湿着眼睛看了看梅，转身默默的向角落里的客人走去。
在她经过我身边时，有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轻问：“小玉，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凤？”
小玉摇摇头，轻叹道：“还是看看再说吧，这么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凤的脾气，没让打，不到非打不可时我们千万别去招惹她了。”
我那时还没见过凤，还不知道她多大年纪都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她的老公是江北某局的局长，能通黑白。想想也是，在闹市开店，还有几家连锁，没有后台镇住那些前来滋事挑畔的人，怎么可能这般生意兴隆？
我当时只是从小玉的回话里，得知凤脾气很坏，不是天大的事，她们不敢在这一刻值千斤的深，打电话去扰她的梦或快事。
黄毛拿起身边的酒瓶，将小玉放在桌上的空杯再次满上。
我终于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站了起来，也许那凌眉真的让我很受伤，我真的想喝醉。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梅就有的那种前世今生感，让我不忍看她为了那个艺校生和小玉却苦了自己。小玉说过她不能喝酒，她一喝酒就会吐血，医生都让她不要喝，酒对她一定如毒药一般致命。
我走过去，猛地从黄毛手里夺过酒瓶，我不要杯子，我一仰头就把一瓶酒倒进了肚里。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都诧异的盯着我，包括梅。
梅，有你的这个眼神就够了。虽然只是诧异，不如平常那样能给我说不清道不明却让我暖得心酸的感觉。但至少，你让我知道，在这个连凌眉都对我不闻不问的晚，还有人在看着我，这样的看着我。
我愿意为你喝光桌上的所有酒，如果喝光了黄毛他们还不解恨，还要叫酒我会继续替你喝，喝到他们满意为止。
我忽视了自己的酒量，我忽视了曾经醉过的那种绝望甚至失态的痛苦。放下手中的空瓶，我把手伸向了另一只满的。
梅醒悟过来，伸手来阻止我时，桌上的七八瓶山城已全都进入了我的肚子。
然而，黄毛他们非旦没有善罢甘休，反而恶狠狠的盯着我，更加嚣张的冲服务台吼道：“拿酒来！”
站在服务台的几个服务生，望着梅，磨蹭着谁也没有动。
一个声音吼道：“妈的，磨蹭什么！”
一个胆小的服务生吓得身子一颤，不敢去看那七八个男子，连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在冲服务台吼都没弄清，便只觉得那所有人都穷凶恶极，都在瞪着自己，那吼声也分明是冲自己来的，慌慌的低着头去搬了一件酒来，又慌慌的低着头退回服务台，藏身于那十几个服务生中。但似乎又觉得就是在那十几个服务生中，自己也根本无法躲藏，侧着身子换了好几个位置也觉得自己格外显眼，最后便悄悄的溜进厨房去了。
一个男子用开瓶器把一瓶酒打开，重重的放到我跟前，又去开第二瓶。
我在他们那刀子一般的眼神中，再次伸手去拿酒时，梅却坚决不让我喝了。她冲他们道：“我喝，我全喝还不行吗？他已不能喝了！”
小玉已去了服务台，她和那些服务生一起，望着梅，无比紧张和担惊，却似乎又无可奈何。
黄毛道：“怎么他就不能喝了？他不是英雄救很能喝的吗？我就让他喝个痛快！”
梅被黄毛拉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