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逆境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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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尚生贵率领市委、市政府一帮人马到电子工业机械厂,看到凄凉一遍情景当儿,胡耀颢和他的四个铁哥们聚集在了一块儿。

  好神啦!四个人暗暗地赞叹一声。才隔一天未见胡耀颢的面,胡耀颢在一之间重现往日风采——脸上愁容不见了,一脸大无畏代替了满脸的愤恨;眼里忧悒消失了,目若耀星,坚毅豪迈。他们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抑或是自己在梦中?要不然,胡耀颢简直是神,不是一个凡人。否则,遭到如此沉重打击,在经历了短短四、五天后,他又重新傲然挺立,如若是一座巍巍山峨,坚不可摧,不可思议啊!

  敏锐的鹰眸,一注义愤目光似排泻而下的瀑布,胡耀颢显得有些压不住心头熊熊烈火,面对铁哥们,气盖泰山,愤慨道:“哥们!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们哥们五个,哪一个不比汤项丘这条老狗强上上千上万倍?这样耗下去,显得我们软弱、无能,更让汤项丘这头疯狗笑话。……”

  “那你说我们咋办,胡总司令?”赵中气乎乎蹦起来。

  “自己办厂!”胡耀颢一锤定乾坤,韩湘子吹笛——不同凡响。站起来,走到窗前,抬头仰望着蓝蓝天空,胡耀颢好久不动。在铁哥们还陷在惊呆中,倏地,胡耀颢回过身,面对铁哥们,挥着右手,气凌霄汉:“哥们,我——耀颢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相护。岳飞精忠报国,那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屈死在奸贼秦桧手上。将近一个星期了,报纸、电视台对我们的事全方面暴光了,可是我们仍在苦苦等待中煎熬,锥心眼睁睁看着工厂遭到巨大损失。汤项丘这头疯狗仍旧高高在上,得意的指手画脚。这全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比他更大的护着他;而我们是一介平民,手上无权无势!”说到这儿,胡耀颢迈着沉重步伐回到座位,眉头凝重,说既然奸贼不让他们精忠报国,他们为什么不绕过奸贼这一道坎,自己行动呢?手脚是他们自己的,身子是父母给的。凭他们铁哥们五个的智慧,没有打不下的天下。自己办工厂,这是他母亲和昨天提醒他。当然,自己办工厂肯定是有风险。如果他们四个人不愿冒这个风险,他胡耀颢不会怪他们,但是他胡耀颢是铁了心一定要办这个工厂,非办这个工厂不可。

  赵中呼地站起来:“胡总司令,我跟你办。我咽不下眼前这口窝囊气。大不了,我赵中倾家荡产,饿死父母。”

  见赵中如此慷慨,够哥们义气,赵同山和白杨华随后二话不话:跟胡总司令一块儿干。武元宗忧虑不决,后来见赵同山和白杨华这样了,碍于面子,只好当场表态——干。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胡耀颢淌着泪水,立起来,分别走到每一个人面前,牢牢攥紧他们的手。

  哽咽了一下喉咙,之后呷了一口茶,白杨华才说道:“谢什么呀,胡总司令!我们是跛脚青蛙碰见瞎田鸡啊!”

  “杨华,我看你是疯啦。什么跛脚青蛙呀,瞎田鸡呀,说这么不吉利。你才是跛脚青蛙,瞎田鸡呢。我们哥们五个,哪一个不是一条好汉。”赵中听了白杨华的话,有些恼火。这个赵中,他搞技术还行,说咬文嚼字的话,他?不行。

  被赵中的话一逗,另外四个哥们相互望了一下,随后按捺不住心头的开心,片刻的安静,哈哈哈大笑骤然响遏行云。

  五个铁哥们一刻间卸下了几天来沉重心情,内心里头燃烧着一团烈火,情绪高昂,献计献策,研究策划办工厂一事。

  正如胡耀颢所说的那样:凭他们铁哥们五个的智慧,没有打不下的天下。他们这是用另一种方式与汤项丘进行斗争,虽然他们没有权力,但是他们拥有智慧、才华和正义,他们坚信他们一定能够战胜手上握有权力的汤项丘。他们自己工厂创办之日,便是汤项丘失败之日,到那时想必汤项丘没法收拾电子工业机械厂这个烂摊子啦。

  第二天才六点钟,胡耀颢带着四个哥们亟亟地赶去他老家——市北郊六里外的梧桐村。

  胡耀颢家旧房子在村西头,那是一栋闽东一带古老的土墙瓦房,占地面积有六百多平方米。农村人房子不值钱。自从胡耀颢父母离开村里,他爷爷、奶奶去逝之后,房子就没有人住了,眼下是他一个远房叔叔存放些杂物。因为是长年无人居住,所以屋里阴森森的,并且有一股呛人的霉气。一般城里人是不会进屋里去,但是胡耀颢五个年轻人没皱一下眉毛,径直走进去。

  大家把屋里左右、前后、上下察看一番之后,回到厅堂。

  想到在眼下逆境之下,要与铁哥们再次携手一道创业,胡耀颢心中如同是万马奔腾,要平静也平静不了啊!指着房间木板墙,胡耀颢乐不可支地高亢道:“我们把这些壁板全拆掉,再把四面墙挖上几个洞,安上窗门,屋里光线就亮了。你们看,怎样?”

  一说到干活事上,赵中来劲头了:“我一个表哥是做木师傅。拆壁板和做窗门事,我全包了——一个星期内保证搞定。”

  转身拍拍赵中肩膀,胡耀颢笑咪咪地说:“赵中,你不用急,这事轮不到别人干,放心好啦!”

  赵同山目光如注,看着胡耀颢,一字一板地说:“胡总司令,我们这一次要办工厂,就要办像样些,绝对不能叫汤项丘这头疯狗笑话。郑明会和陈泽沼那两个老家伙,他们不就是想当农用机械厂厂长吗?那就让人家两个老家伙当当吧,免得他们死了不会瞑目。”

  “哈哈……”铁哥们几个乐得把办厂的大事,一时忘在了脑后十万八千里。

  一阵开心之后,铁哥们五个在这栋霉气弥漫屋子里,稍作商量,说干就干,马上行动:胡耀颢找来他远房堂叔,叫来村里三四人修屋顶。他们五个铁哥们没闲着,一齐动手打墙洞。他们要尽最快最快最快速度,把工厂办起来,让汤项丘好好瞧一瞧……

  这一帮年轻人,管理企业来一个个是眉毛上挂剪子——高才;干起粗活来,一个个同样是木匠师傅劈柴——不在话下。瞧他们干活时的蛮劲,不认识他们的人,肯定看不出他们是企业人才,误认为他们是扛锄头出生的农民工,特别是赵中更不用说啦。

  一锄头狠劲的朝土墙挖下去,白杨华一边对胡耀颢说道:“胡总司令,没想到,你家在乡下还有这么大一栋房子呀!你肯定不会想到,一直放在一边烂的房子,今天会派上大用场吧?”

  “是啊!”胡耀颢顺手抹了一把脸上汗珠,眉头一舒:“人行善,连老天爷不愿欺负咧!”

  赵同山惋惜地说道:“要是整栋房子用作车间,不作仓库,那我们的工厂确实是没人敢小看了——”

  恰在此时,胡耀颢一八磅锤朝被挖去一半的土墙砸去,一下子墙通了,一束强烈太阳光射进了屋里,顿时阴森的屋里充满了生机。胡耀颢满是汗渍的脸被兴奋的笑容包裹着,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又抡起八磅锤再次对着墙洞的一边砸去:“这栋房子整栋用作车间!乡下房子便宜得很,我们几十块钱到隔壁去租两三个房间作仓库就行了。”

  正在屋顶修瓦片的胡耀颢远房叔叔,这时在上头大声说道:“耀颢,等你们工厂开工了,你可一定要把我小儿子招进去当工人。”

  停下手上的八磅锤,抬头望着屋顶,胡耀颢对他远房叔叔说:“阿叔,对不起!我们厂这第一批工人,一定要有干过机械的熟练技工。往后吧,往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自己办工厂,完全脱离了电子工业机械厂,但是胡耀颢心里底头还是打起电子工业机械厂的主意。他要把电子工业机械厂含金量高的技术工人全部挖走,当他自己厂里的工人,使他的工厂能够一炮打响。这其中,当然不全是为了他个人私利,因为他已经考虑到:电子工业机械厂的罢工继续一天,工厂危机四伏加重三分;与需货方所签订的供货时间就逼近一天,一旦无法按时交货,那就是违约,是要大笔赔偿。他是仇恨汤项丘及陈泽沼、郑明会、猴科长……一伙人,但是厂里其他职工对他有恩呐!他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所以昨天决定自己办工厂后,胡耀颢通过各种渠道,与需货方进行了沟通,这是他急于要把自己工厂办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深了。

  干了一天活,胡耀颢并不感到累,一丝睡意没有,静静地伫立在窗前,遥望着满天繁星。他觉得今的星星奇灿烂,一张笑脸超甜蜜,像是特意在给他祝贺。然而他已经找不到那颗星星,那颗本属于他老师——熊瑛华的星星,他心下里明白——他与老师熊瑛华之间的亲密已经跌入谷底,她在他心目中崇高的别人所不能替代的形象已经毁灭。这样也好。免得她对他老是猫盯老鼠一样,害得他远远一望见她倩影,远远一听到她声音,总是一颗心悬到半空中去。现在解脱了,一切全解脱了。他不再为因自己放弃上大学而内疚,而老是觉得对不起她——熊老师。

  躺在上,胡耀颢说什么睡不着,整颗大脑像是泡在酒精里一样——兴奋的不得了。最多是一个星期,一栋阴森森、霉气呛人的老屋,将要变成一个亮堂堂,弥漫振奋人心的机器声工厂。后天,白杨华和赵中就去购买设备,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可以扬眉吐气了。想到这儿,一股暖流在他身上涌起,胡耀颢眼前浮现出了削铁如泥、程控的崭新车,……

  好事多磨。

  在胡耀颢一帮铁哥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当儿,刀帛兵找上门,可是刀帛兵一连几天见不到胡耀颢影子。因为胡耀颢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所以他们铁哥们现在行踪绝对保密。吴珠固然是不会把儿子行踪对刀帛兵说了。

  或许是非逮住胡耀颢这只兔子不可吧。本以为趁吃饭之际,能够碰上胡耀颢,万万没想到,他是连饭不回家吃,不知是不是故意躲藏着。到了第十天,实实在在是没办法了,刀帛兵来个守株待兔。到了晚上十点钟了,刀帛兵跟他助手还在胡耀颢家里苦苦等候着。看来,见不到胡耀颢,刀帛兵是不打算走人。

  十一钟多,胡耀颢一身脏兮兮的,像一个农民头一样,乐悠悠地回家了。他刚走到客厅门口,他母亲站起来迎上前去,指着刀帛兵和其助手介绍道:“颢儿,你回来了。这位是……”“我知道了,妈!”胡耀颢中断母亲的话,拉下脸,不高兴地说:“你们回去吧。我现在很累,只想早点睡觉。再说了,我现大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刀帛兵瞧到胡耀颢脏兮兮的一身,清楚胡耀颢说的不是假话。他窘迫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对胡耀颢说:“胡厂长,我们……”刀帛兵话未说完,胡耀颢已自顾自走进了洗漱间。

  从洗漱间出来,胡耀颢见刀帛兵他们还没有走,甚是恼气,理不理一下径直朝自己卧室走去。

  见状,刀帛兵慌了,顾不得什么,上前拦住胡耀颢:“胡厂长,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胡耀颢心海的无名之火,一下子拎上心嗓眼上,只感到喉咙在冒烟,对着刀帛兵咆哮道:“报纸上,电视新闻上,批露的够明白够清楚了吧?你们为什么不去向全厂工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呢?都已经半个月了,整个工厂瘫痪在那儿,国家一天要蒙受几十万损失,而汤项兵这头疯狗至今呢?还不是仍旧高高在上当他的局长。这一切,难道你们眼睛全瞎了,看不到?难道你们的耳朵全聋了,听不到?”“我承认我是一介平民百姓,无权无势,斗不过汤项兵这头疯狗,我认栽——我不当这个厂长,我离开农用机械厂总行了吧?”“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好哄是不是?”看到刀帛兵咬紧的牙关,不停抽搐的脸上横肉,还有两粒暴凸像小桃的眼睛,胡耀颢旋踵间感觉闷在胸的一团气通了,人从里到外一下子舒畅啦。狠狠地瞪了一眼刀帛兵,胡耀颢从他跟前闯了过去,三步并作一步朝自己卧室走去。“砰——”胡耀颢关上了卧室门,哪管着刀帛兵和他助手。

  当了多年监察局长,刀帛兵还没见过有人敢对他如此咆哮。随着胡耀颢“砰”的一声关门,把他刀帛兵仍在客厅里,刀帛兵气得两腿发抖,心口冒烟。他终于明白,汤项丘撤职胡耀颢不足为怪了。要是他刀帛兵的话,他刚才同样会撤职胡耀颢。

  坐在椅子上的吴珠,见到儿子敢在监察局长面前如此作为,哑巴讨媳——喜在心头,暗暗赞叹一声:“我的颢儿——真是好样的,有男儿的骨气!”站了起来,走到刀帛兵,吴珠说道:“刀局长,不好意思。我儿子近来心情不好,爱发脾气,你不要见怪。你们不要再来找他了。他现在在给人打工,累得有时回到家来不及洗脸、吃饭,一头扎在上。刚才,你看到了,我并没有骗你们吧。”

  到了这个份上,刀帛兵无可奈何。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会把吴珠话当作是哄鬼的话。当下,刀帛兵心里再明白不过,再找胡耀颢,不但问不出胡耀颢一句话,还不知道又会遭到胡耀颢一顿怎样臭骂,他可是领教了胡耀颢的厉害。人家连厂长都不当,宁愿去打工了,你还想他会领你的情,做梦吧。可是胡耀颢是最最最重要当事人,问不出一句话,他刀帛兵如何向上头交待?转而一想,刀帛兵觉得可能是因为没有顾及到胡耀颢心情,且不说自己这几天不厌烦地到人家去,今晚上半了居然还呆在人家家里,干了一天活累得甚至来不及洗脸的胡耀颢,他能不火?刀帛兵决定明天早上在上班之前再次去找一趟胡耀颢。

  翌日,天刚出现鱼肚白,胡耀颢起了。

  匆匆赶到梧桐村。一到工厂门前,胡耀颢把脚踏车往旁边空地一扔,朝大门扑去,三下五除二把锁一打开,大步流星走进去。习惯环视一遍四周,胡耀颢脸上漫上了欣慰:过两天,等所有机器全安装上了,一字儿排开的时候,其场面将会是叫人欢欣鼓舞了啊!恐怕叫汤项丘看了,他一时受不了如此巨大刺激,而会去跳海。突然,胡耀颢想起了昨晚上事情,他觉得昨晚上是不是太不够狠心了?他应该毫不客气当场把刀帛兵扫地出门才是。要不是相护,一场大白于天下之事,为什么迟迟得不到处理?因为那不是当者自己口袋里的钱,那是国家的钱,所以电子工业机械厂工人罢工至今,当者一点不急。调查,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一回,胡耀颢他们买回来的车是九十年代最先进的尖端车,采用微机控制,比起电子工业机械厂老掉牙车来,不知要先进多少倍。现在除了他们五个铁哥们外,伍宇诚、阮峰吉、肖银凤、韩红红和另外两个技术员卢清明与屠复田入股,总投资达三十五万元。那时的三十五万元不是小数目,那可是现在的千百万元。

  这个厂取名为——通用机械厂。

  未雨稠缪。

  机器拉回来第二天,胡耀颢即派出白杨华和伍宇诚去联系原来电子工业机械厂客户。他发誓,他绝对不能把那些客户留给电子工业机械厂。不管往后电子工业机械厂由谁当厂长,极难迈出第一步,要面对无业务尴尬局面。而且第一批所招的60名工人,全是从电子工业机械厂精挑细选的——技术熟练、素质好的中青工人。胡耀颢要一炮打红通用机械厂。当然,这是要给汤项丘和郑明会、陈泽沼、猴科长、叶猛汉、邹振林、张志熊一伙看看:天下没有他胡耀颢干不成的事,他不稀罕当电子工业机械厂厂长。他当电子工业机械厂厂长,郑明会、陈泽沼、猴科长、叶猛汉、邹振林、张志熊可以陷害他,汤项丘可以利用手上权力撤他职,但是他们一个个没有能力、没有权力迫使他倒下,迫使他屈服。

  不一会儿,铁哥们一个一个陆续来到。

  看到胡耀颢正在忙着拆前天浇灌的机座模板,肖银凤心疼的对他说:“胡总司令,你可得注意身体呀!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你万一要是累倒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是啊!”肖银凤的话音一落,赵中跑到胡耀颢面前,夺下他手上钢钎,说:“胡总司令,银凤说的对。这些粗活,我们来干就行了。”

  看看大家,胡耀颢憨乎乎的笑呵呵道:“你们放心好啦。这些天来,其实都是你们大家在干活,我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哎,人这个东西呀,只要人心情好,什么都好,干起活都不感到累。你们不知道,我昨晚上真的是痛快死呀!”

  “什么高兴的事呀,胡总司令,讲给我们大家听听?”一听胡耀颢此话,韩红红可来兴趣哟。

  拍拍双手,胡耀颢走到大家中间,未开口,已把自己给乐坏了:“这些天,监察局那个叫什么滚刀肉的刀局长一直跑到我家去逮我,没逮着。昨晚上我回到家里,他还在我家守着。他一见到我一刻,兴奋得他屁股被烧焦了。结果被我气的呀……你们猜怎么了?”大家手中的活儿停此了,直起腰,等待的目光注视着胡耀颢。端祥着大家期待目光,胡耀颢差些要捂不住了,他一张灿烂的脸宛然是冉冉升起旭日:“他那两只眼睛暴凸的跟两个门环一样,脸上抽搐的肌肉就像侩子手手中的刀。他那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我仿佛在看两只格斗公鸡正杀得鸡冠出血,……”

  “哈哈哈哈”大家被胡耀颢的绘声绘,惟妙惟肖逗得滚地大笑。此时此刻,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能叫他们开心啦。在冰云,只有胡耀颢这个犟头有这样天大胆子,敢对一个监察局长这样。一个心中无邪念,不为名不为利之人,他对又有何怕?有这样一个具有雄才大略,与邪恶水火不容,敢与斗的领头人,他们自豪及至,满腔热血,斗志昂扬。要不然,他们不会仅胡耀颢一句话,说干,就跟着他干,不思后果把大笔钱投进去,到时还要面临被电子工业机械厂开除。

  可是这个时候,刀帛兵正在胡耀颢家门口苦苦等候着他。为了不他给溜了,刀帛兵是七点钟便守候在他门口。七仙做梦——天晓的,刀帛兵早,胡耀颢比他还早呢。等着等着,一直等到不耐烦当儿,吴珠才打开了家门,走了出去,她是去买菜。这时已是九点钟。刀帛兵心中一激动,问吴珠她儿子起了没有?“我家颢儿天一亮就走了。这个时候还没起,你说笑了吧,刀局长?我家耀颢那是给人打工,不是你们这些当的呗。”吴珠乐呵呵一笑。“那他到哪个工地去打工了?”刀帛兵把胡耀颢瞧扁了。这下子,吴珠可乐坏啦:“这我可不知道,他没有对我说。我说刀局长,你们别在找我儿子了,他已经够苦的了。”嘴上是这样说,可是吴珠心底里头在甜滋滋地咒骂了一句:“你们太小看我儿子的能耐了吧!”

  晚上回家之后,胡耀颢听说此事,他好像一下子醒悟到了什么?于是,他决定从明天起,暂时住在厂里,免得那些人又要扰他。

  从第二天开始,趁着机座尚未干之际,胡耀颢率领众人加紧架设电线。一但电架通了,机座干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安装机器啦。

  十天后,白杨华和伍宇诚不辱使命归来啦!带回来的消息,有好的,有不好的:好的是,原来电子工业机械厂老客户们,他们一个个都慷慨表示,只要是胡耀颢确实是自己办工厂,而且工厂具有雄厚实力,他们绝对不会再跟电子工业机械厂保持业务来往。他们都已从电视上、报纸上知道了电子工业机械厂发生的事。不好的是,他们都要亲自出马亲眼看看胡耀颢所办工厂的规模和实力。

  外边下着滂沱大雨,天气显得很冷。

  通用机械厂楼上一个房间灯光明亮,新婚洞房——喜气满堂,里头的人一个个更是二傻子相亲——喜笑颜开,心头暖烘烘的,哪里还感觉到冷。

  然而工厂不够大,显现不出其规模和实力,这一阴影依然笼罩住大家心头,这使得大家遗憾不已。

  肖银凤发出一声无限感叹:“要是我们的厂房能够大一倍,就好了。”

  赵中不以为然地说:“光光厂房大没有用,我们没有那么多机器。”

  呷了一口茶,白杨华看了一眼赵中,说道:“赵中,你这话差了。厂房大的话,我们可以把机器摆开些,不要挤在一块儿。这样让人家看了,心里舒服,又显得规模大。”

  “杨华和银凤说的有道理。”伍宇诚接过白杨华的话。随后,他跟肖银凤一样,发出了感叹:“只是苦于我们资金困难。要不然的话,我们把门口那块地买过来,马上建成一栋简易厂房就好了。”

  在一旁的胡耀颢,一边沉思默想,一边听着大家的话。突然间,胡耀颢耀眼如电,果断地一鸣惊人,下决心:“我们想办法争取把隔壁那家房子买过来,用作厂房。如果行的话,我们把一半机器放到那边去……”

  “可是我们现在连机器机座全都浇灌好了啊——”武元宗忧虑道。

  站了起来,胡耀颢目如耀星地环视一眼大家,一个企业家的胆略锋芒毕露地说:“机座只是了我们几包水泥而已,不要紧。要是能把隔壁那家房子买过来,我们厂的发展可以说是一步登天!这样吧,我们现在电拉进来了,先安上一台车。赵中、卢清明、屠复田你们三个人呢,辛苦点,在一个星期内搞出几台钻、砂轮机和切割机。这样,我们厂里机器不是多了起来?”说到这里,胡耀颢再一次坚定、果断地作出了安排:明天,他和肖银凤、韩红红一道尽量能够说服隔壁那家人把房子卖给他们。如果行的话,伍宇诚、武元宗他们两个负责把隔壁两股墙拆掉,把两栋房子连在一起,并且安上窗户;赵同山和阮峰吉负责重新浇灌机器机座。这一切,尽量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当然,如果说服不了隔壁那家人,他们就另想办法。还是那句老话,天底下没有他们铁哥们干不成的事。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啥,但是大家内心里头对胡耀颢的敬佩,已经从他们眼里溢出来。

  原来隔壁住的是一对孤儿寡——李琴梅和她儿子苦娃。李琴梅早年丈夫便因病去逝,是她一把尿一把屎硬是把儿子拉扯大。可是家里穷得一清二白,眼看着苦娃都已经三十出头了,还连个媳影子看不到,急死了李琴梅。当她一听说胡耀颢要在她隔壁办工厂,她立刻去找胡耀颢,叫他把她儿子招进厂里当工人。胡耀颢看他们母子俩实在是可怜,一口答应了。苦娃现在帮着胡耀颢他们干些粗活。

  深人静,正是人们劳累一天之后,进入梦乡的好时光。

  可是胡耀颢无法入眠呀。李琴梅母子俩到底愿不愿意把房子卖给他们?在农村,祖传房子宁愿闲在那儿烂了,谁都不会将它拆了或者是卖了,否则,那是背叛祖宗。背叛祖宗,那是要遭到报应。

  天一亮,胡耀颢马上赶回家。

  一左思右想,想来想去,胡耀颢总觉得要说服李琴梅把房子卖给他们,这件事非他母亲莫属。在这之前,他母亲时常有回梧桐村去看老房子,每一回去,总少不了要带些东西给李琴梅母子俩,救济救济这一对贫困撩倒母子。因此,他母亲的说服力不知要比他强多少倍。

  见儿子这么早赶回家,吴珠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心头不安起来。但是后来听儿子说明详情,她倒乐了,乐得合不拢嘴。自从儿子决定自己办工厂后,她就马不停蹄到处去为儿子筹款,虽然很累,但是她心里是刚出笼的糖包子——甜滋滋,热乎乎的。现在儿子办工厂居然有这样的大好时机,做母亲的岂能不高兴。于是,趁给儿子煮鸡蛋之际,她跑到街上去买了碗豆浆。儿子是娘心头肉。儿子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未回家过了,做娘的怎能不心疼,时时挂在心坎上呢!

  之后,母子俩匆匆地赶去老家。

  当吴珠推开李琴梅家大门当儿,李琴梅正在喂猪。瞅见吴珠一大早赶到她家,李琴梅喜出望外,以为吴珠是回村家看她儿子工厂办得怎么样,顺便看看他李琴梅这个苦难老邻居。当下慌忙放下手上猪食,给吴珠搬凳子坐。见到吴珠,李琴梅比见到自己亲还要亲三分。长话短说,吴珠开门见山:“阿嫂,有件急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李琴梅误以为吴珠是来说她儿子苦娃进厂正式当工人一事,一时喜得不能自,连连说道:“珠,有啥事,你说,你说?”“唷——”吴珠点了一下头,笑逐颜开地说:“阿嫂,我儿子的工厂现在跟许多大公司订了一大批合同,有两千多万块钱,要在两个月内完成,下个月人家经理要亲自来看一看。可是现在我家那房子太小了,放不下那么多机器,所以想把阿嫂你家房子买过去凑,不知你愿不愿意?”“啊——”恐惧一声惊叫,李琴梅吓傻了,呆愣愣的,大半天眼珠动不了。她什么都可能想的到,唯独此事,她说啥都想不到,吴珠这不是明摆要害她——背叛祖宗吗?

  吴珠可顾不上李琴梅被她的话吓傻了,仍旧是笑眯眯地对李琴梅说:“阿嫂,虽然我是在帮儿子的工厂跟你说房子的事,可是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机遇,你千万别错过了。你不是一直忧心苦娃娶不到媳吗?如果苦娃进了我家颢儿工厂当了工人,我敢保证,不要一年,自有孩自己找上门来。我家颢儿说了,如果你家房子给他们厂做了厂房,给你们现金也行,或者是半年之后给你家建一栋三层楼洋楼也行。”

  这时,李琴梅才从恐惧中缓过神,犹豫不决地说:“珠,不是我不同意。可这房子是孩子他爷手上留下的,要是卖了,我们母子会被全村人吐口水。再说了,卖了这房子,我们母子俩住在哪儿去呀——”

  “嗨,阿嫂——”吴珠一剑刺中要害,说:“你说说,是你家苦娃终身大事重要呢,还是这么一栋破房子重要?俗话说,过了这一村,就没有了这个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家颢儿他们去把门口那块地买过去了。你看看人家城里人,那个人不是急着把破房子卖了,盖新房子。你们家房子卖给我家颢儿他们做了厂房,你们母子暂时还是可以住在这房子里,等以后建了新房子了再搬家。你看看我家房子,现在成了工厂,村里哪一个人不夸呢!我这没骗你吧?我们当母亲的,是要子们出息,可不是为祖先守一栋破房子。”

  可能是被吴珠说动了心,李琴梅再没有说拒绝的话,但是也没有立即答应:“珠,这事,我要和苦娃商量一下,才行。”

  “阿妈,不用跟我商量了。”不知什么时候,苦娃和胡耀颢一块走进了屋里,“我可不要一辈子守着这栋破房子,穷一辈子。我要当工人。”

  一听儿子这话,李琴梅不知是由于辛酸呢,还是因为激动,一时不住的泪流满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