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命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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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潜望镜,高度640公分,坚固密封能防雾,成像清晰,里面有座标线,可以直接测距,只要躲在坑道里不需要露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知道敌人在哪个位置。

    我拿潜望镜一看,麻脸带着一帮人正向上摸来。他脖子上挎着一把AK-47冲锋枪,手上拿着一把手枪,前进速度极慢。看来他对是否真正进攻还是试探性偷袭存在疑虑,表现出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

    或者说他是根据情况能偷袭就偷袭,不能就躲避,或者逃逸。对于躲与逃麻脸都有相对把握,因为他太熟悉地形地貌了,又能做到快步如飞。

    麻脸给我印象特深,因为就在进攻途中他还忙里偷闲叼着汗烟卷抽一会儿。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在这伙人中他职位最高,不然肯定不敢如此随便。

    苗排长凑过来问,嘎子多远了?

    我眼睛帖着潜望镜说,240米。

    苗排长说,好打吗?

    我正要回答,一发炮弹呼啸着落下来,咣的一声在附近爆炸,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这是敌人的炮还是我们的炮搞不清楚,但有一样清楚,那就是这是一发冷炮。

    从上了战场就觉得这种冷炮时常有,冷不丁从哪个方向飞来搞得人莫名其妙。据说我们有两个班的战士就是被一发冷炮全部端走的,可见一听到冷炮叫唤,就让我们浑身颤栗。

    与冷炮相配合的还有冷枪,常常嗖嗖地打来,有的人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就被击中牺牲,死的时候眼睛都不闭----真是死不瞑目呵!

    冷枪冷炮是战场的交响曲,你不适应也得适应,不注意也得注意,否则就玩完。战场的法则之一是躲枪避弹,谁做得好谁命大,谁是赢家,谁就能笑到最后。

    我把潜望镜交给苗排长,让他看。他看了一会儿说,嘎子,你就在这盯着,把他们放近点打。

    我又接过潜望镜问,多近,100还是50?

    苗排长说,不,30。

    天呐,30米,要到眼皮子底下了。但我对这个距离并不怕,因为敌人只有30来人,不会兴起大风浪。

    我们一枪不放全猫在堑壕里,保持静默状态,以此来引诱敌人。在敌人认为我们立足未稳可以偷袭的情况下,我们不妨将计就计让他们尝一顿子弹大餐。

    可敌人向上摸了一会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不再爬了。他们观察了一阵子,然后那位麻脸军官下令撤退。我清晰地看到麻脸把手中的一把手枪用力一挥,那帮小喽罗赶紧往下溜。他们跑的动作与来的动作相一致,都那么神速。

    看他们要跑,我赶紧喊一声,排长,他们要跑!

    苗排长从潜望镜里一看果真如此,立即命令道,赶快起来,揍这帮瘪犊子。

    于是我们迅速起身,架起枪一并开火。我们的八二炮也没闲着,咣咣咣干了好几个响。敌人没崩到几个,倒是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我发现麻脸咣当一下被一发八二炮炸了一个跟头,手里的那把手枪掉到了地上。

    那把枪很亮,躺在一处土坎上面,在阳光下煜煜闪光。那个位置离我能有220米,眼神不好还真不容易看清它。

    我以为麻脸这回算是跑没影了,没料到他竟然回过身想要拣被崩在地上的那把手枪。我哪能容他拣,架着五三重一顿子弹干过去,把他打得赶紧趴在地上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稍后他让一个手下的人爬过来够枪,我架着五三重板机一勾,把那个敌人当即干立正了。不大一会儿,麻脸竟然又指使一个手下的人过来够枪,他躲在一边用AK-47做掩护。

    嗬,这家伙挺鬼道,自己的枪自己不拣,竟然让别人拣,让别人去挨枪籽。

    这回我又动个心眼:停止射击。而且我也向别人提示这样做。果然山上的枪声停了静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冷枪冷炮。

    我发现那个小兵一看山上没有动静,探出头把手伸出来,可他刚刚够到枪,我一阵雨点般的狂射当即把他干死了。

    他伸着手张着嘴瞪着眼睛,身体侧躺,身上有无数个枪眼,呼呼地往外冒血。他的手刚刚靠近那把手枪,再往前一公分就可以够到它了。但是,就这一公分却勾勒出他生命的句号。

    他的年龄并不大,似乎还是个孩子。但他是敌人,我不可能不干他。

    我以为这回麻脸肯定会跑,不会再要枪了。可他又派过来一个小兵来够枪。我寻思这是什么枪,犯得着用二条人命去换吗?但他既然执意要够我就给他一把冒险的机会。

    我停下来屏住气观察麻脸的动静。这时只听叭的一声,麻脸给我打了一枪。这一枪好玄呵,干在挡板上了,真要是没有装甲防护我肯定会被麻脸干废。

    我把头低下暂时离开五三重,操起一支56半,从一处隐蔽的位置伸出枪管瞄准那只仍在闪光的手枪。

    麻脸以为把我干掉了,喊了一嗓子什么好象让那个小兵上,于是那家伙贼头贼脑摸过来,动作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似乎不给我留有因瞄准他而调整标尺的时间。

    哼,跟我玩起了“斗智”游戏!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好,咱们就玩----反正你在明处我在暗处,你在低处我在高处,你在被动处我在主动处。只要我屏住气手不抖,你甭想拿回那把枪。

    有的战友要帮我打,我没让,试想,有这么好的一块肥肉我能让给别人吃吗?我必须亲自吃,吃它个脑满肠肥。

    我把枪托紧紧抵在肩膀上,有那么一会儿感觉顶得好疼。我聚精会神,眼睛死死地盯着准星以及准星前面的那只手枪。我确信即使现在有一只蝴蝶落在那上面,我都能一枪把它崩下来。

    那个小兵爬在同伴尸体后面,已经接近了那把手枪。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手伸出来,握住或者勾住那把枪才能达到取枪的目的。我瞄准了他,但暂时无法射击,因为他藏在尸体后面不露头。

    我沉住气等待他够枪,我以为只要他够到枪,或许总会露出一点头,也就是等于送给我一次狙击的机会,这样我就会毫不客气地请他回老家。

    他没有伸手,似乎正在犹豫。他知道伸手意味着什么?他懂得死神的眼睛正在紧紧盯着他。三分钟、五分钟、八分钟……我有点等不及了,但必须等。现在我跟他比的是耐性:他等待我击发,我等待他伸手。

    我的肩膀有点酸了,眼睛看得流出了眼泪,甚至手还有点微微发抖。可我没有放弃。我想当初在靶场上练得不就是这一套吗:盯着目标不放弃,总有机会属于你。

    战友们坐在堑壕里休息,有的抽烟有的喝水有的吃东西,唯有我在与一只手枪叫劲,与几个敌人叫劲。如果没有先前那位战友用身体给我当掩体的事情发生,或许这会儿我什么都不会计较。

    但有了那件事之后,我咬紧牙根说:一定要为他报仇,绝不放过一个敌人。

    所以我紧盯着目标,心里怀揣着刻苦仇恨。

    那家伙挺狡滑,开始够枪,但不是用手而是用一根树棍。他想把枪往他眼前拨,或者拨到土坎的下方,这样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拿起手枪了。现在他使用棍拨,说明他知道够这把手枪的风险有多大,所以他是用棍的长度来化解风险的严重程度。

    他觉得枪已经被拨到自己面前了,只需要用手拿起来。而就在这时,他的头稍稍向上欠一点,不过一个拳头大,但对我来讲已经足够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击发,叭的一声使那个拳头大的颅骨立即出现一个弹洞,然后呼呼往外喷血----他的脑壳被我干漏了。

    他的手握着那只手枪,再没有移动一毫米。

    用三条命去夺一把枪,我不知道麻脸这是干什么?难道这把枪真得那么重要?一瞬间我产生了对它的极大兴趣,我想我要得到它,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神奇宝贝?

    但同样我也不敢取枪,道理很简单:麻脸守在它旁边正在寻找时机向我射击。在这时候我取枪的结果与那三个被击毙的敌人取枪的结果是没有两样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是中国人,而那三个是越南人。

    我眼睛滴溜转一下,然后找到小霍和衣和毅,我向他俩明确地交待任务:你俩在上面掩护,我下去。

    小霍当时说,下去,开什么玩笑?

    衣和毅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说,只要你俩掩护好我,没什么问题。我不走远,取回那把手枪就回来,有20分钟够了。

    小霍说,拉倒吧,这事你不能跟我说,得跟排长说,我可做不了这个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排长交待?

    我一听他说的话没错,这事没有苗排长同意谁也不会答应。于是我找到苗排长,说明了我的意思。

    苗排长很疑惑,问道,什么手枪?

    我说,不知道,但它一定挺重要,敌人为了够它已经死了三个人。

    苗排长说,呃,敌人还这样呢?

    我说,是的,我怀疑这里有什么名堂?所以我想把它弄回来。

    苗排长想了一下问道,非要去吗,下面很危险?

    我说,是的,我去了就回来。

    苗排长说,好吧!你只管下去,我用一个班掩护。

    我想,一个班的火力一定包括重机枪、轻机枪以及冲锋枪,甚至还有八二炮呢,足够了。

    为了震慑敌人,苗排长先行对山下的敌人来一番火力急袭。麻脸一看事不好,再也不敢取手枪了,只好放弃他的想法带着人走了。

    可我不知道他们走没走。在枪炮声最急骤的时候我一个滚身跃出堑壕,然后三滚两滚到了坡当间。

    这时山下有敌人向我打枪。山上,我们的火力立即予以压制,于是我顺利滚到山坡下,从那个被打死的敌人手里取下那把柯尔特手枪。

    哇,真是一把好枪,即精美又漂亮,比五四式强多了。

    麻脸一看他的枪被我取走了,气急败坏地掉过头,命令手下的人以密集火力向我射击。我被困在原地,子弹帖着脑瓜皮飞,一动也不敢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