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往事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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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这个人跟我说话有点不受拘束,挺胆肥的,就不怕我给他打小报告,说他服务用语不雅?但我看他能把我的毛病讲到点子上,也就接受了他的一切粗俗。不过,要真让我打小报告我也不会,我总觉得背后说人家什么坏话不太好。

    我把着眼点还是放在我的病上,所以我说:相大夫,你看象我这种情况属不属于有病?

    相大夫说:我看不象。

    我问:真的?

    相大夫说:你这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只要调整过来一般没事。

    我问:可要是总跑,刹不住车,会不会伤元气?

    相大夫说:不会,没事。

    我说:我原来听说跑马会失去身体精华,伤害元气,一滴雄等于十滴血,是不是呀?

    我所说的“雄”在北方人嘴里就是指精子。

    相大夫说:瞎扯蛋。一般讲象你这样的1个月跑四五次无所谓,从积极的角度看还能起到缓解性压抑的作用。

    我问:有这个作用?

    相大夫说:是的,部队的战士脱离社会,远离人群,普遍存在性压抑,需要用某种方式来缓解,而跑马就是一种方式。

    我说:听你这么一讲真长见识呵!

    相大夫说:这是科学。

    我问:那么相大夫,象我这个年龄多长时间跑一次好呢?

    相大夫说:每月两三次,或者三五天一次都行,至一两天跑一次也不算格路。

    我问:这么说我算不上毛病。

    相大夫说:谁说你是毛病了?别说你们在山沟里面,天天看不到女人,总是在梦里跑。即使城里的男孩,天天瞅着女人,他裤衩该湿也一样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晃晃头说:不知道。

    相大夫说:这叫性成熟了,瓜熟蒂落,自然而然跑出来,跑出来在里面憋得还不天天撂蹶子?

    我问:那该怎么办?

    相大夫说:这不是我解决的问题,再说我也解决不了。能够解决男人问题的人你猜是什么人?

    我问:什么人?

    相大夫眉毛一扬说:一定是女人。

    我说:真有意思,女人就能治男人。

    相大夫说:你没听说吗,男人只有征服世界才能征服女人,女人只有征服男人才能征服世界。

    我说:好象这个说法能够成立。

    相大夫说:什么叫好象?就是。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相大夫说:好了,跟你说得太多了,有些话是不该说的。我看你挺诚实,能跟我说明真实情况,就告诉你多一点。

    我说:谢谢!

    相大夫说:回去以后照我说的办。

    我说:可山沟里面没女人呵?

    相大夫说:我可没让你找女人,你不要理解歪了。我是说你要调整好自己,用自我意识去调整照样好使。你是侦察兵,平常训练项目多,时间紧凑,完全能够分散精力,达到调整目的。

    我问:好,这我能做到。相大夫,我想问一下,按照你的说法,小伙不跑马不对,是不是?

    相大夫说:一般是这样。原来有一个战士从来不跑,总是怀疑自己发育不正常,有什么毛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心理障碍,而这种障碍又抑制跑马,导致他长期不跑,格讲,这就犯毛病了。

    我说:就得找医生。

    相大夫说:是的,不好意思找也得找,没办法。

    我从兜里拿出一盒大前门过滤嘴香烟,放到相大夫面前。这是我事先买来的,为的就是随机应变用。而相大夫抽烟,正好能用上。

    我说:相大夫,你讲得太好了,谢谢你,这点小意思请收下。

    相大夫说:哎,这……这不行不行。

    我说:别客气,我也没买什么,就是一点心意。你的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让不我都要愁死了。你一定要收下,别客气。

    相大夫接过烟说:要想开,你有事找我就行,看来你这人不错,可交,谢谢了。

    我说:我得谢谢你……不过,相大夫,我还得求你一件事。

    相大夫说:说吧,别客气,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我能办,没说的。你们黄连长跟我都是朋友,有时候我跟他说话好使。

    我说:相大夫,我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相大夫问:什么事?

    我说:我这一次是偷着来的,我向黄连长请假请得是看肚子,不是看男性病,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千万别说出去,求求你了?

    相大夫说:你是说不让我往外说,或者诉给你们黄连长?

    我说:是的。

    相大夫说:你们小伙子都这样,遇到这种事象大姑娘一样害羞。

    我说:这多科碜呢!

    相大夫说:其实没什么,只要正确认识就行……好吧,我答应你。

    我说:多谢了,抽时间我请你喝酒,我这人讲义气,喜欢交朋友。

    相大夫说:你好喝酒呀?

    我说:没事的时候整点。

    相大夫说:我看黄连长挺能喝,半斤没问题。

    我说:那是,在山沟里憋得难受,就靠喝酒打发日子,让不咋办?

    相大夫说:是呵,要是有女人就找女人,没女人就得找酒精。

    我说:那是那是。

    他看了一眼我刚才交给他的病历本,说:你叫朗嘎?

    我说:是的,叫我嘎子就行。

    相大夫说:呵,嘎子,这名字好记。

    我问道:这么说,我什么药都不用开?

    相大夫说:不用,用我就告诉你了。

    我站起身,把病历本揣起来说:谢谢了,没什么事,相大夫,我就走了。

    我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相大夫站起来说:听你的口音象是北京人?

    我说:正是。

    相大夫说:呵,我们这里的小徐护士也是北京人。

    我问:小徐,哪个小徐?

    相大夫说:就是刚才给你接诊的那个女兵。

    我问:她叫什么?

    相大夫说:徐倩。

    我大吃一惊地问:喔……徐倩?

    相大夫说:是的。我听她说过,她家原来在朝阳区。

    我听完马上联想到,他说的这个徐倩会不会是我的小学同学?让不我怎么刚才看她有点眼熟呢?莫非真是?而且,徐倩家曾经住在北京朝阳区,很靠谱。

    我显得有点兴奋,问道:她家真住朝阳区?

    相大夫说:没错,是她自己说的。

    我问:她爸爸是不是南京军区的?

    相大夫疑惑地瞅着我说:没错,你怎么知道?

    天呐,十有八九是她。我想立即离开相大夫,好出去看徐倩,与她相认。可这会儿,相大夫没有放走我的意思,还要跟我唠。

    相大夫说:你们北京兵都挺傲,是吗?刚来的时候小徐就挺傲的,现在好了,非常平易近人。部队是个大学校,什么样的兵都能板过来。

    我说:是这样。

    我想转身,可相大夫还不放我,又让我坐下来,还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跟我唠起了家常。

    而且,他话锋陡然一转,给我当起了领导,对我进行了一番说教,什么:你年纪轻轻不应该好这个呀,要务正业不要想歪门邪道呀,要加强思想改造狠斗色字一闪念呀!嗨,唠叨极了。

    最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要是管不住裤裆里的jj,早晚得出事。

    我问:听口音,你是东北人?

    相大夫说:是的,你耳朵还真挺好使。我家原先在吉林,12岁就出来了。

    我说:12岁当兵?

    相大夫说:不,随父母支援“三线建设”到了甘肃,16岁当的兵,从甘肃当的。

    之后,他同我聊起了起来----

    “三线建设”是从1964年到1978年,在中国中西部的十三个省、自治区进行的一场以战备为指导思想的大规模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基本设施建设。

    1964年8月2日夜,在北部湾,美国驱逐舰“马克多斯”号与越南海军鱼雷艇发生激战。8月4日海战进一步扩大,战火燃到了中国南部边界以及中越边境地区,有部分中国军民倒在血泊之中。

    毛泽东彻夜未眠,紧张地关注着战争态势。8月17日、20日,毛泽东在中央书记处会议上两次指出,要准备帝国主义可能发动侵略战争。现在工厂都集中在大城市和沿海地区,不利于备战,要建立自己的战略后方,即“三线”。

    “三线”是由沿海、边疆地区向内地收缩而划分的三道线。其中,一线是指位于沿海和边疆的前线地区,三线是指包括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等西部省区及山西、河南、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等省区的后方地区,共13个省区。

    而“二线”是指介于一、三线之间的中间地区。在这其中,川、贵、云和陕、甘、宁、青俗称“大三线”,一、二线的腹地俗称“小三线”。所以,概括地说,“三线”地区实际就是除新疆、西藏之外的中国西部经济不发达地区。

    毛泽东做出“三线建设”的决策十分必要。因为,国际环境的紧张使长期没有战略后方的中国感到十分不安全。从1840年至1945年,中国遭到七次大规模入侵,即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入侵战争、中法战争、日清战争、八国联军入侵战争、日俄战争、中日战争,基本平均不到15年就要遭遇一次大战,受到一次洗劫,死亡军民超过五千万之众。

    相大夫问:五千多万,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相大夫说:如果把这些人落成落,比十座喜马拉雅山还要高。

    我说:有那么高呵?

    相大夫说:是的。帝国主义欺负我们侵略我们掠夺我们,对我们实施炮舰政策,杀人如麻。我们丧权辱国牛马不如,国家几乎要被瓜分,人民生灵涂炭。这就是中国当时的现状。正是因为有了毛泽东,中国人民才从一个东亚病夫变成了自己国家的真正的主人。

    我有点激动,说道:毛主席是大救星。

    相大夫站了起来,在屋内一边走一边说:建国以后,当我们正在全力以赴搞建设的时候,朝鲜战争爆发了。一个严峻的课题摆在毛泽东面前:我们是打,还是看?如果打就得出兵,就得流血牺牲。如果看,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分子就得饮马鸭绿江,剑指东三省。

    我说:打,不能让他们威胁我们。

    相大夫说:可是,我们没有先进的飞机、军舰、坦克、大炮,甚至连过冬的棉衣、棉鞋都没有。

    我问:那怎么办?

    相大夫说:毛泽东回答了一个字:打!

    我说:我看也是,这就对了。

    相大夫做出一个深刻回忆的样子说:几十万志愿军,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过江以后连口气都没喘,端起枪就打,一直从鸭绿江边打到三八线。你要知道,美国人拥有绝对制空权、制海权,他们有吃有喝,有棉衣有睡袋,我们却只有一把炒面一把雪,加上一把冲锋枪,但是,美国人和他的那些帮凶就是打不过我们,这是为什么?

    我越听越兴奋,又给他点着一颗烟。

    相大夫说:中国人受了一百多年的欺负,挨了一百多年的打,今天该让我们说说话了。而这个支撑着我们腰杆子挺身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毛泽东。所以,在临津江我们就能用肉身子去卧冰雪,在古直木里我们就能够用肉身子去打坦克,在上甘岭我们就能够用肉身子去跟敌人争夺阵地。我们师的万师长你知道吗?

    我说:听说过。

    相大夫说:他就是从古直木里打出来的。朝鲜一战让中国人扬眉吐气,从此,我们跻身于世界军事强国之列,彻底把东亚病夫的帽子甩进了太平洋。

    这一刻我发现,相大夫特别能讲。不知道他对别人怎么样,但在我面前,他完全表现出那种十分健谈的天赋。而且讲得有条有理,思路极其清楚。原先我研究过我们连的连史,也知道古直木里那一仗,但不象他那样具有高屋建瓴的见解,俯瞰全局的气魄。

    这会儿,我竟然喜欢上了他。

    相大夫说:抗美援朝打完了,我们又进行了对印自卫反击战。

    我说:这个我知道。

    相大夫说:之后不久,美国到越南闹事,我们又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进行了抗美援越战争,全力以赴地支援北越。然后,69年,我们在珍宝岛又同老毛子打了一仗。

    我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