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手里的箱子就换了劳力。林崇明单手提着大箱子居高临下的问道:“你要搬到几楼?”
源源眨巴着两眼,说:“三楼。”
林崇明便轻飘飘的提着箱子放在自己隔壁的门口。他格外往隔壁房间多看了两眼,雪曼正蹲在地上,整理零乱的书籍。
源源也拾起一路掉落的书,跟了上来,笑得狡黠又讨好,自我介绍道:“我叫许源源,刚搬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林崇明把大手往裤子抹了一抹,说:“林崇明。”
“林崇明?认识你太好了,你也住在这边?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咯!多多关照呀,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呢。”
林崇明有些尴尬,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源源笑得更甜了,露出贝壳般洁白的牙齿,“林崇明,二楼下去一半还有一个小箱子,太重了,我搬不起。再请你帮个忙,帮我搬上来好不好?”她又是带撒娇又是带请求,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人。
“她笑的样子真像只,看她那眼往上挑,又狡猾又漂亮,强悍,张牙舞爪,简直把我当牛使唤了。可是,要是叫这位弱不风的干体力活,而我一正宗大老爷们在一旁站着,这算什么呢?”林崇明这样一思量,就义不容辞的折回楼下。
忽然,他看到灰水泥地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张淡雅的蓝信纸,折成四方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蹲下身捡了起来。“这一定是她们掉的。”他抬头望了望三楼,将信纸放进了衣服口袋,准备和箱子一起交还给她们。
林崇明单手提着箱子回到三楼时,源源正举着一面小镜子整理仪容。林崇明将箱子放在脚下,又忍不住往隔壁望去。雪曼依然陷在一片书海里,不同的是她换了姿势,不是蹲着,而是站着,把书本一一放进书柜。
林崇明这时能看清她的侧脸了,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她不时的腾出手将调皮垂落的留海夹在耳后,露出可爱的耳垂。两排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翘,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着汗珠。书柜下面的空间都占满后,只剩顶层书架了。娇小的雪曼够了几次够不着,她倔强的咬起下唇,干脆掂起脚尖,举着双手,身体前倾,臀部自然而然的翘起来,露出腰间一片洁白的肌肤。
林崇明向前一步,想过去再做好事。源源恰好收起镜子,接过小箱子进到屋里,笑道:“你真是个好人,太谢谢你了。”
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响应她的话,利索的关上门,嘭的一声把他隔离在门外。
于是巷子里的三层小楼又恢复了宁静。
他站在紧闭的门前,愣了一愣。一股清新的气窜入他的鼻腔,他深吸一口,顿时心旌摇曳。他虽搬来不久,却分明知道住宅附近没有带的植物,只有带绿叶的植物,那么,这阵清从哪来的呢?莫不是自己隔壁那两个朵般丽的孩?有作邻居总是好事,且一来就是两个。
气是会影响人的心情的,林崇明原本悠闲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得更愉快,他情不自的吹起口哨。
回到房间他习惯的躺在洁白的单上,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简单而缺乏个,进门是一个鞋架,摆了几双篮球鞋,帆布球鞋。一张,头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地板是白大理石,书籍是少得可怜,几本体育杂志和一些崭新的课本。尾的一角是一张笨重的木漆箱子,打开是存贮作用,盖上可以当凳子暂时歇息。但是他的住所没人来过,因此没人会坐在那上面,他自己也才坐过一次。
对于一个独自居住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这个房间虽说缺乏生活情趣,至少干净整洁。你也只能要求这样了。
也许是房间的调实在太单调,单调到自己都看不下去,他便在靠的一面墙壁上贴上了他崇拜的篮球明星海报。海报里的明星是黑人,正是特写的飞身灌篮。他常幻想自己也能完成这个酷毙的动作。
大概他对这个单调的小房屋里唯一的一片个展示区很满意,伸出手抚上冰冷的海报,意识到这个动作很傻,又收回手,侧过脸贴着铺,竖耳倾听隔壁因搬运而产生的震动和源源传来的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有的时候好奇心会带给人很多联想。林崇明就在刚刚短暂的接触中,对他的新邻居有了一种初步的感觉。源源漂亮是漂亮,可是太强悍了,从头到尾只听见她一个人咋咋呼呼,貌似很能干。而叫雪曼的那个小生呢,始终安安静静,默不作声,就像一瓶密不透风的雅致水,充满了惑的神秘感,叫人心生好奇。
“唉呀,信。”他冷不丁的坐起身,情不自的轻叫出声。“我倒忘得一干二净了。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好现在还给她。信件这种私人物件,还是等以后和她们熟些了,再找个机会去她们家神不知鬼不觉的物归原主的好。嗯,只能这样了。”这么想着,他又重新躺下。
然而那个好的11月快要过去时,林崇明还没有找到机会去邻居家归还信件,他甚至没有机会比和她们搬来那天更相熟。林崇明每天回到住所,总是格外留意邻居家里的一举一动。每次总是失望而归。
那扇门好像被源源当面关上后就没再打开过。隔壁的房间无声无息,好像那天根本没人搬来一样。不见踪影,清更无踪可寻。只有衣兜里无意捡到的信件证明那天确有人来。
十天过去了,如果说林崇明渐渐遗忘了邻居和那阵心魄神摇的清的话,至少对她们已经没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他期待什么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生活太苦闷了,生活里任意的小插曲都能够改变他的心情。
他确实需要改变。他正经历着的是人生的低谷时期,很多事情就在这一两年内接二连三的发生,首先父母离婚了。母亲又再婚了,父亲更加变本加厉的沉迷赌博,就连他最敬重的外公也离开人世。
如果这些变故还不足以将他毁灭的话,那么,初恋情人的离开就再次给予他沉重的一击。最初他很想破罐破摔,但他的本质和所受的教育又无法使他彻底堕落,同时他又想出人头地,同样他又缺乏动力,不知出口在哪里。
还有更大的悲哀在于:明明有有梦想,又似乎觉得梦想离他太远,就连追逐的力气也没有。对现实的无望,无能为力,只有借助一些不切实际的事物,渴望依赖生活的好来逃避无奈的现实。
篮球便是好的运动。打篮球可以让他遗忘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利用空暇时间疯狂的打篮球以至于意外骨折。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他再次来到市三医院。
随着骨折部位的逐渐恢复,他的胳膊终于能够拆除绑带和石膏,能够暴露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的空气了。严谨的医生替他解救了伤手后,一再提醒他虽然骨折部位基本上已解除外固定,骨折愈合,但是他最好还是做到定期复查,平均一个月复查一次,同时还得逐渐加强功能锻炼,恢复关节的功能。
林崇明道过谢后,从门诊部的骨科走出来了。经过医院的园时,他闻见了一阵浓郁的桂和一缕熟悉的清。他放慢了脚步,放眼望去,绿的草坪点缀着丽的鸡冠,石板路的裂缝里填满了生生不息的不知名野草,园中央的人工湖泊里水波涟涟,和湖泊周围悠闲漫步的病患者相映成趣。一棵秋季开的桂树挺立在院落的一角,挺拔的树干伸展着树枝,像是舒畅的伸着懒腰,淡黄的朵骄傲的探出。
是幻觉吧?除了桂,明明还闻到了熟悉的清呢!他又扫视了一圈古老繁茂的院落,没有寻觅到新邻居的背影。
她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到医院来。
“雪曼,你在哪里?”一个尖细的嗓音喊道。
林崇明怔在那里,寻着声音望去。是许源源的声音。源源显然已经找到雪曼的位置了,她并没有留意到他。
怪不得他刚刚看不见她们。雪曼被一簇树丛挡住视线,只露出一片乌黑的头发。
奇怪,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源源快步向雪曼走去,大声说道:“走吧,休息时间到了,我推你回去。”
雪曼呢,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脚上盖着一张毛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