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吧!”我盯着那金红的太阳。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走吗?”我没理她,她依旧骂我。
十天后,沙漠漠鹰的人追上了我们,他们骑着白的单峰驼,脚程比我们快。驼铃儿在驼脖子上疯狂的叮当响,仿佛哥告诉我的江南的流水。追上我们的是沙漠鹰地煞堂的堂主,黄沙。
“你小子坏了刀客的规矩,刀客杀人,不护人。”他用刀指着我。
他的动作比他的话快,还没说完,他的九环刀就砍了下来,九环刀,刀背九环,刀锋钝而不利,但刀锋就足以砸死人。我脚踏着十字步,闪过了他的刀,这步法究竟叫什么名字,我早己记得了,只记得哥说过,只要我踏着这个步法,就没刀可以伤着我。
黄沙砍了三十六刀,没中,他有些恼怒,瞪大了双眼,握紧刀,再次向我挥来,这次似乎尽了全力。刀快了许多,猛了许多,有两刀擦着我的胸前砍过,三十六刀后仍然没有砍中。
“小子,你有种,别躲。”他的刀法乱了,乱挥一气。我和黄沙离驼队有三百米远,再远就赶过去了。袄火和沆瀣被那些人围得看不见人影。我的脚下一迟,黄沙的刀就从头顶劈了下来,在靠进我的额头前停了下来,因为我的刀己刺进了他的咽喉。他只见我分神,却忘记护住他的脖子。我轻轻一挥手,他的人头就飞了起来,落在三百米外的人群中。地煞堂的人看到了黄沙的人,慌了不少,可仍向我们挥刀砍来。无疑他们是要邀功,谁杀了我们谁就是地煞堂的新堂主,这是沙漠鹰的规矩。我一边踏开十字步,一边挥刀砍去。腥红的血高高和飞在大漠的风里,洒在这黄沙上,渐渐变黑,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墨都要黑,最后变成了沙,夹在风里,吹到更远的地方。
我们换了地煞堂的单峰驼,也摘下了那个驼铃。风再次湮没了我们的脚印,可我知道沙漠鹰的追击不会停。水渐渐没有了,沆瀣烦躁的骂天,骂大漠,骂我。我和袄火都不理她。大漠风沙无常,我们遇上了沙尘暴。风里沙太多,什么都看不见,沆瀣要在低地处避风,我拖住她,不让她去,强行带她离开。风太大,她没力反抗我。我只拉一匹骆驼出来,剩下的留在低地处。我们伏在驼身上,等风沙过后,我们身上都有了一层厚厚的沙。
“你想害死我们。”沆瀣爬起来,扬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没理她,扶袄火坐在驼背上,牵着骆驼离开,她扭过身子看了看身后,想再骂我,又停了下来。我知道她看见原来的低处变成了沙山。
“你知道会那样,对不对?”她追上来问我,我没理她,依旧慢慢的走在沙漠刚塑群岚之上。
沙漠鹰所追踪的人是逃不掉的,我知道,早在我做刀客之前。沙漠鹰的天罡堂堂主是沙漠鹰的义弟——邑白。他追上了我们,我们三人只有一匹骆驼,所以邑白很悠闲的斜卧在单峰驼上,脚趾碰着驼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夹在有黄沙的风里。
“渴了吧!”他嘲笑的看到着我,然后扔给我一个水壶。我接过水喝起来,然后递给沆瀣,沆瀣很疑惑的看着我,我笑道:“没毒的。”沆瀣白了我一眼,喝完水,递给了袄火。
“改行护人的刀客第一次见哦!能杀黄沙,刀法应该不错吧!”他笑得很,仿佛在赞一件高雅的玉器。他是一个很的人,黑的眼睛有着绿洲水源的光亮,秀气的双眉,薄薄的双唇,时时浮有微笑,白皙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掌心有淡黄的茧,是长期握刀而成。青白的长袍斜斜的披在他的身上,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白皙的左肩。
我知道邑白受沙漠鹰亲传的刀法——断魂刀。那刀法不但断刀魂,还会断人魂。我扶住了腰肩的刀。他轻轻跃进下骆驼,赤着双脚站在沙漠上,
“你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被追杀吗,你为何要护他们?为钱吗……”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了你也不明白,不!死人知道了也没用。”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刀,刀鞘上镶有红黄相间的宝石,闪烁着大漠夕阳特有的光芒,诡异而绚丽。他抽出刀来,刀出鞘一声轻吟,那是刀精魂的叫声,它叫着:“血、血、血……”
他的刀法和他人一样精,一道道刀光将我俩罩在一起。刀与刀碰撞的声音,刀划破皮肤的声音,一一响起。他的刀法精密,像堵墙一样。我的血沿着十字步在沙漠上滑下的清晰的痕迹。
他笑了笑,凌空重重的劈下了一刀,我横刀一挡,“咔”我的刀应声而断。他笑着说:“你可以死了。”他的刀又挥了下来。我躲不过了,等待着刀锋刺穿身体的冰凉感。他的刀迟迟没挥下,是沆瀣冲出包围,刺中了邑白的腰间,救了我一命,但邑白的下一刀砍在了她的身上。她沉闷的哼了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从背后一脚把他踢开。我伏知去看沆瀣,她咬着牙,将剑递给我,我接过剑,向邑白走去。他架住了我的剑。虽然他的刀法精湛,但力量不足,何况他又受了伤。我将他的刀压回去,压在他露的左肩上,他一吃痛,用肩为支点顺势斩下,我手里的剑又只剩下了剑柄,果然是断魂刀。
“这次你死定了。”他失去了那份闲雅,他的刀失去了华丽的刀光,直接挥来。我己没有兵器。我抽出背在背上的那柄木刀。
“木刀也敢用。”他放肆的笑着,我的木刀被他他削去一半,人也被逼躺到了地上,他的刀刺了下来,刺在我的左胸上,刺得不深,也偏离了心脏,刀再也没有机会刺下来,我半截的要刀未入了他的胸膛。他惊讶的看着胸前的木刀。
“木刀也可以杀人,我哥就是使木刀的刀客。”我捂住伤口,看着他沉沉的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层黄沙,弥在他的尸体上。我爬起来,看见袄火蹲在沆瀣的身边。那下地死去的人身上泛起灵绿的颜,显然是中毒而死。
“连累你了,对不起。”我走到沆瀣的身旁,见她喘着粗气。
“第一次么骂我。”我笑了笑。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奉命送一道密旨和人质,看来没办法办到,还欠了你那么多银子。你把她们一起送到就城,会有人会你钱的,对了,别只要五十四分三分七钱,很难算。还有先道谢了……”她闭上眼睛,没有一丝留恋,她为何如此相信我一定会为她办到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能做到,她凭什么相信我,相信一个刀客,相信一个人头收五十四两三分七钱的人……
哥说大漠的夕阳最,所以我一遍的看夕阳。哥的胡杨木刀断了,断在了邑白的刀下,哥的木刀,哥的刀法,右面的精魂……我扶着带血的半截木刀问:“哥,痛吗?”我拿起刀,开始削那柄木刀。
“那些人都死了,你不部我怎么杀死他们的吗?”袄火走到我身后。我没有回答她,她哭吼道:“是我毒死他们的,我不想再被关起来,我不想死在大漠,我要离开这里。你说话啊,说话啊……”
我起身看见她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我递给她我用木刀削成的木钗,对她说:“第一次削,削得不好,还能用吧!”她泪流满面的望着我,眼里全是惊讶,
“大漠没有武林,没有仇恨,只有刀和刀客,带着木刀会想到哥,想到哥说的流水婉转的江南尽关的海,你带着它一定能看到江南的海。”我只是个刀客,我不会管人世间的责任和道德,也不会去批判谁,我心里没有天下,我只是一个人头收五十四两三分七钱的人。
“谢谢。”她抚去泪水,那双蓝眼全是笑意,我似乎也能听见大海波涛的呼啸……
我和袄火一边走一边准备好刀,邑白死了,沙漠鹰会亲自出马。我拿了邑白的刀,因为他的刀虽然轻,但却是沙漠最好的铁铸成的,轻、薄、利、有力。但若是用这把刀与沙漠鹰对决,既使不被杀死,他也会追我到天涯海角。毕竟这是一种侮辱,可是我没有任何的刀可以用,有刀总比空手好吧!
沙漠鹰追上我们是迟早的事,尽管我们走的够快。沙漠鹰自从收了邑白为义弟后,便很少行动。这次却带了十几个人追我,看来我惹火大漠的佛爷了。他带的人不多,但个个是好手,光是手上的筋骨就能看出,身手不在黄沙之下。
当沙漠鹰从驼队慢慢走出,我异样的看着这为大漠的主宰,他并不是我想象的大汉的模样,反而很清秀,我还以为看见发哥。剑眉星目,一身青杉,束雪白的腰带,头发一丝不乱的扎成一束,双手微握,透出一股威力,杀人前的威力。他站在沙地上问道:“邑白是你杀的?”我点头下语。
“你赢了,你就离开大漠,我赢了,你就分尸沙漠,拔刀吧。”他简洁的吐出几个字,我抽出邑白的刀来。他的星目闪地一丝怒意。他抽刀挥来,刀快而有力,快到我看不到刀身,刀和刀碰在一起,又弹开了,他刀面向下,停住了,说道:“刀法不错,断魂刀也能接住。”
他们的刀是漆黑的,四指宽,很普通的刀,不一般的刀法。他的刀法不如邑白的华丽,却简单直接,只为杀人而练的刀法,刀刀致命。十余招后,邑白这样的宝刀也被砍刀无数的缺口,脆弱的随时会断掉,右手也被震麻了,不断的颤抖着。他嘲笑的哼了一声,再次挥来,邑白的刀再也挡不住了,断成了两面截,连刀柄刀脱手了。他的刀在我胸前划也一道和邑白的刀长度一样的刀痕。我退后两步,滑出十字步,向驼队的人冲去,他们完全没防备,我夺过他们的刀,挡他下的攻势,但都只能当一击下刀就断了。十三刀后,我已经夺下所有人的刀,已无刀可夺。他的刀依旧挥来,突然他停住了,袄火的木钗刺在了他的后背上。他肩一抖弹开了袄火。
“这就是那柄木刀吗?”他伸拔下背后的木杈,扭头看着袄火。说完便将木钗射向袄火,我猛吸一口气,冲过去,伸出后手挡住。那支木杈刺穿了我的手心,我还没感觉到手的痛,却感到了胸前的冰凉,那是刀锋的凉意。他的刀准确的穿过我的心脏。他靠进我的脸说:“你也是这样杀了邑白的吧!”
“我也会这样杀了你。”他猛然一惊,想抽出刀来。己经晚了,钉在我右手上的木杈,划破了他的脖子。刚也好颈的四六分处,深浅也刚好致命。他的血喷得到处都是,我的眼里也只剩下一片腥红。我听见袄火在叫我的名字,我只能模糊的看到那双蓝眼,还像我第一次看见的那样漂亮,“沆瀣的事由你去完成吧,戴……戴着木杈去看。”我听到自己的手摔在大漠上的声音,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似乎有咸腥的风吹来,夹有浪和岩石相撞的声音,模糊的听见有人在听我的名字,她说:“言戟,你看,那就是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