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刻轩辕朔精力已是越来越衰,膻中血内真气突然间如洪水泛滥,立时要崩堤而出一般,内力已是失去控制,真气四周游走冲突,从百会穴中宣泄而出。
葛振峰昔日见过义忍大师为画魔画心灵废除武功时的样子,他知此刻师傅正在煎受散功之苦,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急,忙将一股阳刚的内力,输入轩辕朔东体内。
轩辕朔东“咦”了一声,醒了过来,葛振峰喜道:“师傅,你醒了!”但轩辕朔东已不如从前那般鹤发童颜了,已是满脸深皱,形如枯蒿,葛振峰心中一阵痛楚。轩辕朔东道:“徒儿,那大魔头…死了吗”
葛振峰见师傅已是神疲力竭,劝道:叫师傅,他已死了!你就别恨他了!”
轩辕朔东不由得怒气填膺,叫道:“畜生,自古以来,正邪势不两立,我…我…我…。”一口气连说三声“我”字,一大口心血喷出,头一侧,就此死去。
葛振峰惊叫道:“师傅,师傅!”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绝。
司马侯忽然“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哈哈,徒儿的大仇终于得报了,哈哈…。”
葛振峰见他暴笑,气愤异常,从后背抽下偃月宝刀,朝着司马侯走了过来。
琴傲雪见他神狰狞,一把拉住他的衣衫,柔声求道:“你不能杀我师傅!”
葛振峰此刻已仇从心起,无可制止了,琴傲雪用力扯住他的衣衫,突然.“啪”的一声,一物掉了下来,,正掉在司马侯身旁。司马侯拿起此物,尖声叫道:“魔教向阳掌!”
昔日,棋魔棋冷风曾被葛振峰打过一掌,也曾惊呼此语。葛振峰心头一震,道:“今日我就用你的绝学杀了你!”
司马侯忽道:“你说你已经学会了向阳掌?”
葛振峰道:“你快要死了,我不必骗你,我确已学会了此种掌法。”
司马侥又是用力哈哈大笑一阵,笑声中充满了无祭悲苦,说道:“没想到,我魔教绝学竟会由你这天尊会的小拨去,授想到啊!真是造化弄人!”
琴傲雪见师父无奈的口气,忙道:“师傅,怎么了?”
司马侯道:“魔教中有一条规矩,掌门之人须得由会此向阳掌法者居之。”
一言已出,葛振峰便已承受不了,这比起当日在楼中的情景,已是大不相同。楼虽说为一隐迹江湖的门派,可他却属正道。就是此正派之主,葛振峰都不曾去理会,而此刻司马侯的一句话,却让他成了邪道之主。’
司马侯笑道:“我司马侯与中原天尊会斗了一生,最后竟还是输给了轩辕朔东!哈哈l”大笑未毕,已然气绝。谁也不知他是为何而笑?可是此一笑之中,已然包含了一辈子的心事。
葛振峰见他气绝身亡,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琴傲雪见师傅已亡,心中悲痛万分,奔了过去,扑在葛振峰怀中,呜呜哭个不停。葛振峰此时也是迷迷茫茫,但他却强忍泪水,劝道:“琴儿,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琴傲雪道:“现在我师傅和师兄弟们都死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葛振峰道:“琴儿,还有我!我也是你的亲人!”
琴傲雪见他说得情真意切,抬头道:“那你肯放下那个小鬼,跟我回天柱山吗?
葛振峰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此时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昔日,郝丽也向他说过,“再也不回江湖,而去楼!”’
当时,他只是敷衍而过,可此刻琴傲雪又问起,他不知怎么去回答了!若是购傲雪回天柱山,那必负郝丽,可跟郝丽去楼,那会有负于琴傲雪,两个子,一个冷傲无双,—个天真烂漫,无论是哪一个,在他心中,那都是挚爱主人,至于抛舍谁那更是不愿!
琴傲雪见他不回答自己,便已心有所悟,口中直道:“你还是放不下她!”
葛振峰心中此时如百爪挠心——般难受,双臂一伸,又将琴傲雪揽入怀中,道:“琴儿,现在国难当头,两位师傅已经又已身亡,我们还是先将他们入土为安的好!”
琴傲雪厉声道:“不!我要带我师傅回天柱山!为他安灵守位。”
葛振峰见她言辞甚厉,忙道:“琴儿,他们二位已经斗了一辈子了,应当和好才是,我们何不将他们葬到一起,以来向世人说明,告诫武林中人!”
琴傲雪道:“告诫什么,告诉他们我师傅曾与你师傅力拼,可到后来又言归于好!”
葛振峰微微—笑,道:“世事无常,人却有情,武林中千百年来,一直有正邪之分,两者互相拼斗,经常是血雨腥风,佛家有一又言归于好,!”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让武林中人不再鄙视旁门小教,大家和睦相处,岂不更好?”
琴傲雪听他说了—大篇,只好道:“你是我夭君,我听你的!”
葛振峰心中一甜,道:“那我们先葬了两位师傅吧!”、
两人没用其他器具,就用了偃月宝刀,追风长剑,’在轩辕朔东与司马侯身亡的山下,挖开墓穴。
墓穴挖了整整一天,放入:二人倒还是宽敞,葛振峰将二人放入墓穴中,道:“师傅,司马教主,你们二位一生中互相为敌,可此刻你们二位已然驾鹤西归,不再受这世道的折磨,捉弄,你们的徒儿也希望你们;-二位,能够和好!”说完,左手拉住轩辕朔东的手,右手拿起司马侯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到了一起。
轩辕朔东与司马侯已然身亡,可实不知他们;:位若是还活着,会接受弟子这样的安排吗?会放下一生的仇恨,而和好吗?
葛振峰心中一阵寒意,心中直道:“帅父不会怪我吧!”
此时天己全黑,葛振峰这才填上黄,划住墓穴,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琴傲雪己找宋—一块木头,偃月宝刀吹毛利刃,立时便被葛振峰削成一片一片的木板。他心中定了定神,&8226;便刻道:“两代宗师之墓!”,他没有刻名字,因为他已经不用去刻意的可名字了。
他在此刻觉待自己做了—件好事,善事,而且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大大的善事,他将一正一邪两位宗师葬到了一起,虽然不知此举会不会终止武林中正邪的无辜杀戮?虽然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同意他的如此做法?可他已然如释重负,心中登感轻松。
琴傲雪虽不明白他此举到底为何用意,可她也已不需再去明白了,在她心中,这位夫君已然是她的生命了。
两人背上各负一把偃月宝刀,追风长剑,相携走入黑暗。虽然此刻已完成了一件大事,可还有丫些事让葛振峰放心不下。那就是郝丽!还有二师兄,三师兄!
两入行的极慢,第二日凌晨,方到灵州城下,战事已然结束,没有人再去攻城,一眼望去,硝烟弥漫,到处尽是血迹,一群黑鸦盘旋在上空,残砖断瓦,铺满整个城关:城墙底下,还有一些死尸,没有运走。
葛振峰忙将—具具尸首查了个遍,只见这些人尽为中原武林好汉。
突然,一具尸首动了一动,嘴中直叫道:“杀!杀!”,葛振峰忙奔将过去在他后心输入一些真气,以来维持他的命。
那人醒转过来,口中直道:“输了!输了!千军万马怎么会输了?”一阵大哭,又道:“宋皇无仁无义,他尽然杀了二位大侠,逼我们闯关,见我们不敌,却带兵西逃,这样的狗皇帝,老天不容啊!”,语音一落,口中鲜血泉涌而出,气绝身亡。
葛振峰一跤坐在地上,便已明白:宋朝打败了,不但败了,还杀了自己的两位师兄,狠心的皇帝,竟然用他们的命,去逼迫众位好汉,口中喃喃道:“侠义!侠义!究竟何为侠?何为义?”,义忍大师说的对:“因果皆有报应,三界应有:苦海。”这就是侠义的悲剧,同样是大宋的子民,却被宋皇如此对待,这也是宋皂此次战败的根本因由。
琴傲雪见葛振峰神情恍惚,忙道:“你说过的,人死不能复生,别伤心了!”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家掌门夫君伤不伤心,关你什么事?”
葛振峰一听便是郝丽,心中欢喜,琴傲雪急道:“你一见这小鬼,便忘了我,气死我了!”
郝丽怒道:“魔头,不准你碰掌门大君!”
琴傲雪道:“小鬼,是你勾引我大君!”两人情不同,一个孤傲吵了起来。
葛振峰东望望,西望望,实是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已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已拿出了兵刃,葛振峰忙劝阻道:“琴儿,丽儿你们别打了,好不好?”琴傲雪怒道:“那你离开这小鬼,跟我同天柱山!”
郝丽道:“掌门夫君才不呢!他已经答应我,要陪我一起去楼!”
琴傲雪望向葛振峰,道:“你答应了吗?”葛振峰没有同答,他不敢回答。琴傲雪“哼”了—声,持剑刺向郝丽,这一下有点可二:既已交手,便不可罢休。
琴傲雪见郝丽使一只铁索,道:“哟!你拜那僵尸为师了!那叫你小鬼也没什么不对呀!”
郝丽心中大怒,一招“飞龙舞天式”,铁索急卷而来,琴傲雪亦是挺剑,直刺而宋。
葛振峰见这一索——剑若一相交,那琴傲雪必中索,郝丽也必中剑,忙一侧身,斜冲而上,偃月宝刀从中而上,格开两件兵刃。
可刀到半空,却戛然而止,郝丽二同时一声惊呼,撒脱兵刃,冲向前来。
葛振峰已缓缓倒了下去,一剑一索,一前一后插入他的身体,鲜血顺着黝黑发亮的铁索,直流向追风宝剑。
琴傲雪惊道:“夫君,你…。”已然泣不成声,郝丽一把推开琴傲雪,厉声道:“你这个魔头,你杀了掌门夫君,我杀了你!身形冲起,预杀琴傲雪而解恨。
葛振峰一把拉住了她,道:“丽儿,别再打了,好吗??
郝丽凝视着葛振峰,怔怔的瞧了半响,柔声道:“掌门大君,我听你的,不打了!”
葛振峰望向琴傲雪,道:“琴儿,别哭了!”
琴傲雪此时心中已是又痛又悲,泣声道:“夫君,是我害了你!”
葛振峰颤声道:“能认识你们,是我葛振峰此生最大的荣幸!”
琴傲雪,郝丽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葛振峰,日中的仇恨似是已减了许多。
葛振峰道:“琴儿,当日你在少室山下,捉我之时,我便已了你,我曾对你说,死了好,死了舒
服,死了便刁;会被人杀了,死了便会脱离苦海,何乐…而…不为呢!那时,我一胸仇恨,你不恨我
此时,葛振峰想起昔日在少室山下,初次遇见琴傲雪的情景来,心中不由得——喜一悲。,
琴傲雪痛声道:“不!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应该骂我才是!”
葛振峰挣扎着微微一笑,道:“琴儿,你…你能不能为我冉弹一支曲子?”
琴傲雪点头道:“好!我这就弹!”
琴傲雪的木琴已被葛振峰以飞石击碎,此刻只见她拿起追风宝剑,砍向旁边的一刻枯木,追风宝剑削金断玉,一砍起木材来更是如吹毛利刃——般,不多时,一幅琴盘己出在琴傲雪的手中。
她又从头上拔下几根青丝,固定到琴盘上,顺手一弹,听得出便是一把好琴。
葛振峰此时已觉得非常的困倦,真想好奸的睡上一觉,不由得眼皮下垂,道:“我…我想…想听你弹琴…唱歌!”
魔教四魔,棋琴书画,琴傲雪身为魔教四魔之一&8226;,于琴上的功夫自是一流,顺手弹出,已是绕梁之音。
郝丽忽然大叫道:“掌门夫君,掌门夫君,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葛振峰此时已然气绝身亡,郝丽伤心绝,道:“掌门大君,你不是答应要和我一起回风且楼吗?以前你总是说待此间大事一了,便与我同同,今日再也没有什么事了,这才对了么!我这就带你回楼!”说着,抱起葛振峰,迈步走了开去。’琴傲雪已泪如雨下,可她却将手放在琴上,她想完成夫君最后一个心愿。泪水滴滴洒落在由她丝发构成的琴弦上。
琴傲雪一边抚琴,一边唱道:“轻倚红楼,望穿碧波千秋!身陷情中,罢而不罢。君不顾,余倾城,又何为?心中烦恼顿生!”
琴声刚刚落F,一滴眼泪顺着她雪白的脸庞而下,滴在琴弦上,琴傲雪的头慢慢垂了下来,趴在琴上,已一动不动,竟是白绝心脉,为情殉命。
正如她曲中所唱:“身陷情中,罢而不罢!”
(本书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