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
“雁儿！”
三人同时惊呼，待反应过来，青寻已被那名白衣男子扶住，只见青寻脸苍白，竟已昏死过去。
衡儿不知所措的喊着：“娘，娘，你怎么了？”
白衣男子抱起青寻，“最近的医馆在哪儿？”声音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
四从暗中出来，沉声道：“我是大夫。”
五乙看着四和白衣男子，突然发觉两人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相貌和衣着，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惧意。
青衡不解的问道：“四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路过。李掌柜的，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
“是。”李掌柜恭敬道，“先生这边请。”
四伸手接青寻，“多谢公子。”
白衣男子却已抱着青寻上楼，“韩洛，把风筝给那个孩子。”
“是。”青衫男子递过风筝，看着青衡，眼中有淡淡的疑惑。
青衡抢过风筝，“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生病。”
“公子。”韩洛走到白衣男子身边低声说：“我们该走了。”
白衣男子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昏迷的青寻，眼中有深深的探究。
马车中，白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派人跟着，不可被他们发现。”
“是。”
直至日暮时分，青寻依然昏迷不醒，四诊过几次脉，又请了草堂最好的大夫，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莫家兄也已离开，衡儿不依不饶的守着青寻。
五乙听见脚步声，抬头，“大当家。”
“怎样？”
五乙退至一旁，“还是没醒，堂里的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因，已经派人去请京里最有名的紫太医了，但紫太医脾气古怪，怕不愿来。”
“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把紫太医请来。”
“四先生已经亲自去请了。”
“衡儿，你回去。”
“我想陪着娘。”
“你闹成这样还嫌不够？滚！”青落眼中满是怒意。
青衡握紧了拳头，许久还是悻悻的出去。
“你们也都出去。”
“是。”
青落在边坐下，看着青寻苍白的面庞，眼眶发酸。这一年你都吃了什么苦？头受伤，忘了我们所有的一切，瘦成这样，如今又这样病着。我们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可是如果你也离开我们我宁可不要报仇，只要你能好好的。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非要报仇，你那时不过六岁，不记得爹娘的恨，只记得我逼你练功，学晦涩的经商之道，学阴险狡诈的谋略。你曾经是一个多么纯洁干净的孩子，眼神清澈得足以让魔鬼羞愧，却被我拉入泥潭，一点点变得污浊，一点点变得残忍……衡儿出生后你想带着他离开，却被我锁在暗室，在外面一直用衡儿的哭声折磨你，直到你求我只要放过衡儿就留下来。你给他取名衡，我知道其实是恨，恨这一切，所以你变得残忍暴戾。可只有我知道你最善良，堂里的人都是你收留的孤儿。你骗我连心蛊不好养，其实你养了好多都杀了，怕我用它们控制太多的人。每次杀人你都很难过，会请高僧为他们超度灵魂。青落一笑，眼中却有泪光。你一定恨极我了，所以不惜丢下衡儿离开，然后忘了这一切。寻儿，是太自私，我不会逼你了，我们杀了那个皇帝让衡儿做皇上好不好？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寻儿，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怎么了？头好闷。”青寻不解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你突然昏倒，不过大夫说了没事。”
青寻坐起来，“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对了，衡儿呢？”
“他回去了。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一晚，这是草堂的地方，不用担心。”
“你不是明天要出征吗？怎么在这儿，早点回去吧，免得有人起疑。”
“寻儿。”青落眼中闪着惊异的光芒，“你不恨我了？”
“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恨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不想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青落苦笑，目光瞬时间黯然，“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根本就不记得我们？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对了，以后若要带衡儿出去玩，最好也为他易容，他很像……爹。”
青寻点点头，看着青落的背影，她没有忽略青落眼中的迟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虽然虚弱，但不至这样突然昏迷。释然一笑，都已经不在乎生死了，还想这些干嘛？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突然看见边挂着白日丢失的风筝，稍稍皱了眉，那人真奇怪，和一个孩子抢风筝，而且还败在这个孩子手下，真是丢脸。如今又把风筝还回来，何必多此一举，想是看到跟随她的人，知道那青寻的势力不容小觑，畏惧了便还了。权力便有这样的好处，难怪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叹口气，今天衡儿怕是失望了，明天买一些好吃的点心带回去哄哄他。
青寻站在小摊旁买了几块梅糕，衡儿昨天想吃这个，估计最后没有吃到。想到这儿不微笑，看见对面小摊上的竹根面具十分有趣，正过去，却被一群侍卫推到一旁，“皇上驾到，跪下！”青寻不服气的跪下，这种时代就是有这种无奈。旁边有人交谈，“罗将军这次出征，皇上要亲自送罗将军出征。”“罗将军是我们沧连百姓的福神，要不是他，我们沧连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将士。”语气中满是崇敬。“是啊，罗将军还……皇上来了！”语气瞬时变得惊惧不已。青寻不由得抬头，却只见远远的一片明黄浮在黑的人潮上，膝盖已经微微发疼，还有多久才能过去？为什么都喜欢这种场面，今天或许不该起得太早。
终于前面的辇御过去，青寻抬头看青落，她应该也带了面具，全身甲胄，骑在黑骏马上英姿飒爽，气宇非凡。青寻微微叹气，她要向这人报仇，却又为他出生入死。战场？“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她为了这份执念，失去的太多。
回到草堂，青衡早已在门前等了许久，见到青寻下车，飞奔过来，“娘！”又怯怯的抬起头，“娘好了没？”
青寻柔柔笑着：“没事。你看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梅糕。”说着拿出纸包。
“衡儿不吃，衡儿是想让娘吃的，娘最喜欢梅糕了。”
青寻一愣，随即笑道：“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衡儿喜欢吃什么我们现在去买好吗？”
“娘，四叔叔说你要好好休息，我们进去吧。娘喜欢吃什么让刘伯伯做，他的手艺可好了。”
“衡儿喜欢什么就吃什么，我没事，蒲儿好吗？吃东西了没？”
“九叔叔把牛肉扔到院子里了。”
青寻微微皱眉，蒲儿很高傲，这样扔进去它必然是不吃的，不由加快了脚步，“让人送一些肉到我院子来。”
小巧的院落果然木零落，蒲儿雪白的毛也污了许多，见青寻回来，不满的呜咽着。青寻抚着蒲儿的头，这样小小的一片天空的确束缚了它，山中之王，本应有着最广阔的天空，当初是她没有顾虑这么多。不由狠下心，“来人。”
“是，堂主。”
青寻看着蒲儿，“准备一只铁笼，不用太大，要能够塞进车厢。送蒲儿回镜屏山。”
九惊愕的看着青寻，“堂主？”
“快去。”青寻进屋，回忆以前野生动物保护者放养野生动物的准备，一一写下。
不一时九回来，“堂主，准备好了。”
“有吗，要足够的分量，可以迷倒一头牛。再给我拿一些肉来。”
青寻将混在肉中喂蒲儿吃下，不一时蒲儿便睡着了，命人将蒲儿抬入笼中，拿出方才想起的一些事项，“到了以后把它放了，吩咐那边的人按照纸上写的做。”
“堂主，真的要把蒲儿送走吗？”
青寻看了一样昏睡的蒲儿，“现在就出发，越快越好。”便返身回到房中，蒲儿，你会恨我，但只是暂时的，如果把你约束在这儿，你会永远恨我。不经意取下一本书，翻开，却是一本账册，略略扫了一眼，竟发现一处错误，职业的习惯使她继续看下去，没想到草堂的经营中有许多漏洞。思索片刻，嘴角浮起一个微笑，蒲儿，或许我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来换取我的自由。
一个时辰之后，青寻看着消失在天空中的电儿，终于露出了两个月来最开心的笑容。
两个月后，一年来渐露败象的草堂势力迅速扩张，甚至超过了以前的任何一个时期，而草堂新来的主管十一更是许多商家的噩梦。
青寻看着眼前的账册，又有一个巨贾在她手中消失，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能怪她心狠手辣。青落答应她只要她能报仇，便让她自由，而她要报仇自然要有足够的金钱为后盾。所以为了自由，青寻要在她回来前准备好兵谏所需的财力。
“娘。”青衡怯怯的在门外喊道，他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母亲，虽然还会对自己笑，有时间会温柔的给自己讲故事，却让他感到了以前的寒冷，连那种淡漠的温暖也消失殆尽。
青寻回头一笑，“衡儿，有什么事吗？”却并未停下手中的事务。
“没事，我想来看娘。”
青寻一笑，“桌上有点心，自己拿着吃。我还有一会儿，今天我们出去玩好吗？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这几天一直忙着堂中事务，似乎有点忽视衡儿了，就留给他这最后一段好的回忆。看完账册，天已经昏暗，“糟糕，忘了时间了。”
“娘，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我们以后再出去。”
“没事，我好着呢，我还没看过京城晚上的景呢，走吧。”低声自语，“这儿的市应该也很热闹吧。”牵了衡儿，见九在外面，“我上次让你帮我挑几个丫头，办的怎样了？”
九似乎面有难，青衡却是满脸疑惑，“娘，草堂不留子。”
青寻皱眉，那个青寻怎么会定下这么奇怪的规矩？算了，自己反正很快就要走了，这的一切最好还是保持原样。便笑道：“我忘了。不用准备马车了，我和衡儿走走。账册在桌上，拿给五先生。”
“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