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寂环绕。
西惟从楼梯走下,脚下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出波纹,沙发上的人抬眼看向她,眼里有着询问。
“她睡下了。”西惟轻咬着嘴唇,“只是,很不安稳。”
夏迟漠无声的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只是,身躯依旧僵直的靠在沙发上。
“照唯安的说法,刘宛儿只是因为不满比赛的名额落在歪歪的头上。”
可是,以歪歪的个,不会任凭别人这么对待自己。“西惟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路灯看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人影。
“等书麒来解释吧。”
夏迟漠的话刚落下,大门就被撞开了。两人转头看去,便看见俞书麒一瘸一拐的进来。
满身挂彩,衣衫凌乱,连他平时最爱护的头发都乱七八糟,被颜料凝结在一起。自然脸上也是不能避免的有些伤口,红肿的。
西惟从没看过俞书麒如此狼狈的样子。说实话,还是有点震惊的。
“不要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俞书麒口气不好的丢下一句话,便挪向沙发。只是,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皱起眉头。
“唯安让人来告诉我们说他出事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这副德行了。”林尔玥开口说道,“当然,以他一个人还能把对方四五个人打趴下,不知道那些人太逊了,还是他抓狂了。”
她的语气虽有不屑,大家却都听得出来潜藏的关心。
这是他们几人相处的方式。不习惯温暖的话语,也不会有太直白的关心。或者,是尖锐激烈的言语,但总能感觉到对方真实的情感。
夏迟漠转身到橱柜里拿了医药箱,西惟顺手接过来,打开,拿出镊子,棉,消毒水……
“歪歪那边怎么样?”沈慕之皱着眉头看着俞书麒在那边如同小孩子般与西惟讨价还价不清理伤口的幼稚行为。
“什么都没说。睡下了。”夏迟漠指了指楼上。
“小孬!”俞书麒忽的伸手拽住西惟的双臂,“告诉我,5年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安静下来,西惟也不知是受到他忽然行动的惊吓,还是因为他的话,手中的镊子与棉一道掉落在地上,镊子与大理石地板的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客厅显得格外尖锐。
“告诉我,为什么刘宛儿说了5年前的什么事故,歪歪就任由她的辱骂了!”俞书麒似乎忘记了自己抓着西惟的手臂,握着的手更加的用力。
“纪西惟!”
西惟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感觉得到身体轻微的颤抖。
“够了!”夏迟漠走过去,一手架开俞书麒的双手,一手把西惟带到自己的身边。
俞书麒如同突然散了架的机器,摊倒在沙发上。连说话的声音都仿佛失去了般。
“抱歉,小孬,我太激动了。”他只是一想起当时夏识微那种悲伤至痛的感觉。就控制不住自己抓狂的情绪。
西惟轻微的摇了下头,抬头看向夏迟漠,脸上流露出无助的神情。
“5年前。”夏迟漠握了握她冰冷的手,环视客厅里的每个人。
“我和歪歪一次放学回家经过家里附近的公园歪歪才想起自己的钥匙没有带回来所以我就折回学校歪歪就在公园等我可是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猥琐的大叔歪歪差点被侵犯了。”
西惟把他的话抢了过来,没有停顿的讲了出来。仿佛,越快结束,悲痛就越少。
为什么哀伤的记忆停留的时间总是那么长呢?是不是因为痛了,伤了,才能够在心里留在最不可磨灭的痕迹。
那个潜藏着的,不停动荡着的,不安响动着的记忆,被埋藏在内心最隐蔽的地方,却有着最深刻的烙印。
“如果我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就不会这样了。”西惟低喃着。如果不是自己歪歪是不必要承担这样的哀伤的。
“西惟,不要这样。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被毁了不是吗?”
不知何时起来在楼梯转角上蜷缩着的夏识微开口了。如果不是自己,小孬不需要承担这样的愧疚的。
“如果不是你拿了酒瓶拼命地敲打他,把他敲晕了,事情怎么会结束呢。”
西惟走上楼梯,搂抱着她。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满耳里只有歪歪哭喊的声音,于是,不假思索的拿起酒瓶打向那人,当时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结束这一切,就算杀了人也无所谓。
可是,是真的结束了吗?她也曾这样以为的啊。然而,谣言却不会如他们的愿。所谓谣言,就是一切真实之外。可是,却总人有更听信谣言。没人有考虑过当时的她们还只是孩子啊,没有安慰,有的只是例行公事的面无表情的人们,要她们一遍一遍的重复那样的悲伤。
“好了,小孬。这本就不该是你们的错。”林尔玥消化了事实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安慰,却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毫无用处。
这本不该是他们的错,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
悲伤,如同零落的,纷乱了双眼,凋零了泪滴,落地成灰。
轻微,却深刻如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