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七)


本站公告

    晚上回去,寝室的人一阵炮轰,沈郁暗骂。拜托从中午到晚自习,她的学习效率可是为零耶。

  “没想到王亦翔喜欢的人竟然是你,你干嘛拒绝?”景一问,寝室人也跟着轮攻。

  “我不知道对他的真正感觉,总不能欺骗他说我也喜欢他吧?”

  “嘻!哎,人一改装呀,那些蝴蝶、蜜蜂的就全飞到你这朵上了!……”

  沈郁也沉思,对呀,以前自己穿着古董衣服,有谁追呀!不行,明天就恢复原装。

  “——他一定会接着追你的。”

  “那也不行啊,我对他又没有那种感觉。”怎么有点心虚?

  “他很不错啊,学习好,家世好,人又帅,你有什么不满意呢!”

  “如果他成绩很烂,人又不怎么的,只要我对他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说不定我会倒追。”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给你们讲个真是的故事啊。”景在上坐好,兴奋地说:“去年复读班有一对儿。孩叫杨晨,成绩像你一样,在班里拔尖,那个男生叫路之洋,个子跟杨晨那么高,公鸭腔,成绩在班里倒数。听了他们的故事,你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初进班时,他一眼看见杨晨,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杨晨去吃饭,他就在后面跟着;杨晨在班里午睡,他总是等杨晨睡着后才肯睡。路之洋家里开了个公司,老爸是个大富翁,他根本就是来混日子的,杨晨是他留下复读的理由。杨晨生病,他旷课带他到大医院,钱像流水一样。在班里,他更是寸步不离,递牛奶、苹果……如果有个男生这样对我,我也会被打动。杨晨不顾老师、家长、朋友的反对,应是跟他走到一块儿。路之洋除了对学习不感兴趣,其他的,简直是万事通。杨晨曾对别人说,她欣赏的是白马王子,但是让她心动的却是黑马,而路之洋是她的一匹黑马。”

  “后来呢?”

  “杨晨这个‘清华苗子’被爱情荼毒了,几次模拟考试,她顶多挂了个二本,最后一次模拟才考了五百二十多分。不过高考时,她的运气实在奇佳,竟考了六百多分上了重庆大学。爱情事业双丰收啊。当然,她的基础好,也是不争的事实。”

  沈郁听了沉默不语,她的运气向来很背,她的成绩是踏踏实实得来的,来不得半点马虎。她总认为爱情于她是那么遥远,却又如此切近。自己对亦翔真的不曾心动过吗?当爱情与学业矛盾了,自己会像杨晨那样选择爱情吗?不会,沈郁摇摇头。她清楚自己不是以爱情为轴心的孩,她的野心,或者说就是野心,她的心气太高,绝不允许任何人拉自己的后退。

  算了,不想了,明天的太阳还是新的。

  明天的太阳虽是新的,但是只要时间还在流逝,今天的事情就得接着在明天继续。

  “明天下午学校放假让回家过元宵。”惠迎怀看着沈郁说。

  “哦,我不想回家了。只有一个晚上,来回时间全占了,还不如在这看书呢!”沈郁漫不经心地说。

  “是吗?”

  沈郁听着他略显高昂的声调,直觉反应:“你家是哪儿的?”

  “离这儿只有三四里。”

  沈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有种感觉:如果明晚我在这,他一定会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惹上身了?一个王亦翔已经让她名声大噪,他最好别添什么乱子了。

  中午刚放学,沈郁看到窗户旁的王亦翔几乎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问:“你闹够了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递给她一张纸条,转身离开。

  沈郁疑惑地打开纸条,看了,忽然笑起来。纸条上写着:“喜鹊来,妈妈说,这是喜鸟,是客;燕子来,妈妈说,这是益鸟,是客;乌鸦来,孩子问你也是客人吗?乌鸦叫:耶,吾乃黑客!

  真怀念你在岛上的笑,能笑一个吗?还在生气?

  一个大学生被敌人抓了,敌人把他绑在了电线杆上,然后问他:说,那儿的?不说就电死你!大学生回了敌人一句话,结果就被电死了,他说:我是电大的。

  明天你醒来,枕边有一只蚊子,身边有一封遗书,上书:我奋斗了一个晚上,也没能刺破你的脸,你的脸皮厚得让我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主啊,宽恕他吧!我是自杀的。

  笑了吗?”

  惠迎怀见沈郁笑了,手伸过去,“我看看!”

  听到他命令的口气,沈郁有点生气:男生都是膨胀主义者!

  但她还是笑着说:“干嘛让你看?”说完随手朝书中一夹,就出去了。

  惠迎怀犹豫了下,还是翻出纸条看了。

  元宵,沈郁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回家了。看学校餐厅没有开门营业,就到街上,结果街上连家摆摊的也没有,不想再往街里面走,就空着肚子回了学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班中,瞪着窗台上的盆。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呢?

  已经抽了三片叶子并排长着,青翠滴,沈郁端过开水浇了点,便翻开书学习。

  天渐渐暗了,窗外烟烂漫。

  想家,“每逢佳节倍思亲”,家里人在干些什么呢?

  烟上升、绽放、烟消散。是否人生也像这烟一般,前几十年的奋力上进,只为中年昙一现的成功,而老年时流连于那一瞬的丽?

  蓦然,楼道里响起脚步声。沈郁心中忽然有种直觉:惠迎怀。

  果不其然,他提着一大兜东西,笑问:“怎么没有出去看烟?”

  “坐在教室也可以看啊。”莫名其妙地,她感到意兴阑珊。

  “吃点东西吧。”惠迎怀掏出面包、火腿、牛奶等摆在沈郁面前。沈郁犹豫了一下,拿起一瓶奶,喝起来。

  惠迎怀似乎很高兴,侃侃而谈。后来竟谈到他的家庭成员,兄弟,还拿出一叠照片,说起儿童趣事。

  沈郁喝着牛奶,却难以下咽。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出声,眼睛不时飘向外面的烟。心却一点点下沉,随着他说的越深入,她对他的好印象越模糊。

  面对沈郁异常的冷落,惠迎怀渐渐沉默下来。他从不是个善谈的人,可是沈郁就是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他的心扉。她不俗的文学造诣、开阔的知识面、与人相益的情让他向往,想望。十八年来,乍见她的那种相依感自相处以来,日渐愈深。前天,王亦翔的送风波,让他有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茫茫皆不见的哀愁。他想要采取行动,可是沈郁的成绩让他退缩。他很明白自己是个聪明人,生命中第一次他从心底想拿起课本。

  “……其实,上高三以前,我的生活很空洞,每天上网、看闲书、趴在桌子上睡觉,回到家也不说一句话。高二上半年,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班里同学是谁我也不知道。甚至,我连同桌叫什么也不清楚。”

  “你有自闭症啊?”沈郁也见过整天上网的人,可也不似他这般啊。

  “或许吧。每天浑浑噩噩,直到期末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感慨万千:这就是我吗?我决定改变自己。我用了两天时间与班里所有的人都打了招呼,决定认真读书。升入高三后,我就翻着课本自学,从生物抓起。”

  “为什么从生物呢?”

  “因为生物最简单。我认为只要看透课本就可以了。”

  “是吗?”生物向来是她的拉腿科啊。

  “我自认为很不错了,书翻得不下二十遍,你看都破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划破的嘛!”沈郁笑道。开什么玩笑,她的书翻得也不下二十遍了,也没有破的像豆叶呀?

  他笑得很尴尬,又接着说:“我很奇怪,我怎么就不能考满分呢?”

  “你平常考多少?”

  “七十多分。”

  沈郁看着他的一本正经,别过头笑了。自己以为最差的学科,可以考到八十分左右的一科,他只考了七十多分竟然认为ok了。可见,不同心态的人,真的不能够相提并论。

  “我注意到你了,除了生物,英语你抬头听老师讲课,其他课你宁可睡觉是吗?”沈郁尖锐地提出。她看他很尴尬地不说话,又问:“你为什么不听呢?与你相处这几天,你的聪明鲜有人能够企及,我不信你听不懂。”

  “不想听。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会做得更好。”

  沈郁看着他自负的神情,莫来由的反感自心底升起。跟一个自大狂有什么可说的,多说无益,何必再浪费口舌?

  “我没想到……”沉默良久,惠迎怀突然开口,“我没想到一转学到这里就遇到了你,并坐在你身旁,我的——”

  “沈郁!”第三个声音忽然强行介入,硬生生打断了惠迎怀的话。沈郁因惠迎怀的话而紧绷的心一下松弛下来。随声音而来的是王亦翔。

  沈郁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他们说话太专注了吗?竟然听不到他的一丝声响?他又听到了多少?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丝的小尴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似乎没有看到惠迎怀,径直走向沈郁,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沈郁本能地想挣脱,他却握的更紧。

  “喂,放手!”

  “你先跟我出去。”

  “我哪儿都不想去。”

  亦翔忽然停下动作,深深地看着她,问:“真的不去?”

  沈郁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说:“我只想在班中静坐会儿。“

  “可是我都安排好了。“

  “什么意思?“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再说一遍,我哪儿都不想去。“沈郁看着他,忽然问:”你真的是跟我打球的那个人吗?“

  “如假包换。现在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那在人前的你就是虚与委蛇的?”

  “不,那是让别人接受的我。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我只是一个男孩。”

  “那你认为两个人的相处,必须是男方强势吗?必须要用强迫的吗?Isitnecessarytoromanticizethethingsthathappenonus?”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