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奥贝斯坦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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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宫廷中只有兰蒂一个孩子,所以大人对她的疼爱也就多了一分。不光是吉尔菲艾斯大公夫俩,皇帝和皇后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外甥,见了她都要抱抱她,“我们的小公主”这是莱因哈特对她的称呼,而皇后希尔德则称呼她为“我们的小兰蒂”。至于其他的大臣都称呼她为“公主殿下”。

  在小公主六岁时,与弟弟闹了一次很大的矛盾。

  一天晚上,趴在爸爸腿上玩耍的双胞胎爬到了爸爸宽阔的肩膀上,小王子从爸爸松开的衣领中看到爸爸脖子上一道白的疤痕。

  “爸爸,这是什么?”小王子摸着爸爸脖子上的疤痕,问道。

  那是发生在旧帝国历488年9月9日的“秃鹰之城”要塞的往事。吉尔菲艾斯搂着自己的一双儿不知道该怎样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那是凝结着仇视与忠诚的复杂心理,年轻的爸爸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太早知道人世中的那些复杂情感,所以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可是孩子们却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这事情我知道,”在双胞胎问起的时候,菲利克斯和亚历克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是大公为了救皇帝所受的伤。那伤害得大公差点死掉,不过大公很厉害,昏迷前还扭断了那坏蛋的手腕。”菲利克斯很崇拜搏击高手,因为罗严塔尔元帅一直对儿子说“男人应强壮些”,不过却总是说要成为像吉尔菲艾斯大公那样的搏击高手而不是以前的奥夫雷沙一级上将,以为长那样太可怕了。

  “是啊,我常听爸爸说要是没有姑父,他就没命了。姑父可真棒。除了我爸爸,我最喜欢的就是姑父了!”亚历克对自己的姑父和父亲有着强烈的崇拜。

  应该是缘于小孩子的模仿心理,当兰蒂和尤特第一次知道爸爸脖子上的伤口是为了救处于危险中舅舅而留下的时候,两人对爸爸更加崇拜了。

  “爸爸,你制服那个坏蛋了吗?”

  “爸爸,是你杀死了坏蛋,救了舅舅,你真了不起。”

  看着儿天真的笑脸,吉尔菲艾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那其中的复杂关系,不苦笑。其实在吉尔菲艾斯心中,安森巴哈并不是“坏蛋”,虽然他因为“秃鹰之城事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出于军人的心理,他并不憎恨为自己主君尽忠的安森巴哈,不过在安森巴哈想杀害莱因哈特这点上,即使是温和的吉尔菲艾斯也无法原谅。但是这些复杂的事情,又怎么能和孩子们说呢?如果世界上的事情能够以单纯的善恶,世界上的人能以单纯的好坏区分那该多好啊!可是多年以后,等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他们又会怎么看待当时的情况呢?

  只是从那天起,两个孩子对父亲的崇拜更加强烈了。两人开始争相模仿父亲,只是红头发的公主从外貌上就具有优势,所以不服气的小王子就开始不理了,本来是两个人的别扭,可是王子来到狮子之泉也不让伙伴们和一起玩,采取了孤立的作法,这就有些过分了,其实说穿了就是小孩子的嫉妒心理。

  “我们才不会和你在一起玩呢!和孩子玩最丢脸了,又不会打仗,只做些无聊的游戏”,尤特撇着嘴,用不逊于毕典菲尔特的毒舌挖苦着,“所以,我们不和你玩了。”其他的男孩子虽然心中不同意尤特的观点,但是碍于男孩子的矜持心理,也就自动的和尤特站在了一起。在尤特的威胁和逼迫下,威尔·克斯拉也被迫和小公主“划清界限”。

  “我是男孩子,所以不和孩子玩。”只有五岁的小威尔边哭边说。

  被彻底孤立的小公主心里难受极了,她转身飞快跑开,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只是一味地奔跑。

  “孩子!就知道哭!”尤特的毒舌。

  兰蒂跑着跑着,逐渐离开了幼儿园,接近了狮子之泉的办公区,卫兵发现奔跑的小公主,赶忙追了过来,但是又不能伸手去抓公主殿下,所以只好一直跟在兰蒂的身后,“公主殿下,请停一停!”卫兵不停地喊着,可是兰蒂像没听见一样,只顾哭着往前跑,直到撞上了人。

  一身黑银的军服。兰蒂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她抬起泪眼,良好的教养使她意识到撞了人应该马上道歉。

  “对不起,我……”看到自己撞的是被称为“干冰之剑”奥贝斯坦元帅,兰蒂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在兰蒂的心里,这位瘦瘦的元帅从来没笑过,总是绷着一张青白的脸,好像很可怕。

  小孩子的心理其实很单纯,对她笑的就是对她好,就是喜欢她;对她绷着脸的就是对她不好,就是不喜欢她。所以从未在孩子们面前露过笑容的奥贝斯坦元帅,也就简单地被孩子们划分到“不喜欢我们”的范围里,所以此时的兰蒂心里除了委屈,还感到了恐惧。

  兰蒂心想:奥贝斯坦叔叔不会骂我吧?不过他只要一瞪眼就很可怕了。

  奥贝斯坦元帅低头看着红头发的小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什么对策能对一个哭泣着的小姑娘起作用。不过他很快蹲下身来,努力地翘起嘴唇,做出了一个不成功的笑容。不过,在菲尔纳上校的眼中,上司的这个笑容和苦笑没什么两样,不过幸好不是冷笑。

  “没关系,公主殿下。”奥贝斯坦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天晓得发出这种声音要消耗掉多少卡路里,奥贝斯坦心中开始苦笑了,面对这样一个小孩子比面对杨威利更让他心理没谱。

  奥贝斯坦的笑容和声音无疑给了兰蒂一个定心丸,兰蒂不害怕了,甚至对微笑的奥贝斯坦产生了信赖,毕竟,被尤特排斥,小伙伴们也不和她玩,就连上课时老师也绷着一张脸。今天还没有人对她微笑过,还没有人温柔地对她说话。

  “奥贝斯坦叔叔……”在对方笑容中放松的兰蒂释放了自己的委屈,扑在“干冰之剑”的怀里放声大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搂着奥贝斯坦的脖子。从未被小孩子亲近过的元帅一时间有点失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而此时,一直处于发愣状态的卫兵则缓过神来,对奥贝斯坦和菲尔纳各行了一个军礼,“阁下,请允许属下带小公主返回学园。”

  “我不回去!”兰蒂在军务尚书的怀里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和口水尽情地抹在黑银的军装上。站在一旁的菲尔纳上校,看到上司的军装不同情,真不知道上司有没有感觉到肩头湿湿的。

  “这……”卫兵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的职责是防止孩子们走失,他求助地看着军务尚书,“阁下……那……”如果是别的提督们还好说,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小公主和这个冷冷的“干冰”在一起。人们常说“被奥贝斯坦元帅看一眼都会结冰”,小公主跟着他不被冻死才怪。

  “我要去办公室,”奥贝斯坦说道。不晓得他是对卫兵还是对小公主,还是对菲尔纳说。

  “我和您一起去。”兰蒂紧接着说,小手还没有松开奥贝斯坦元帅的脖子。

  抱起小公主,奥贝斯坦对卫兵说:“你去通知学园的老师,小公主在我的办公室。”接着,朝办公室方向走去。菲尔纳上校看着上司古怪的抱人方式,不免苦笑:看来尊敬的奥贝斯坦大人是第一次抱小孩呀。

  奥贝斯坦和菲尔纳结束视察,刚刚返回狮子之泉就撞上了这么一桩子事情,看来他们的人生经验又要丰富很多了。生于旧帝国历452年的奥贝斯坦此时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单身一人,不同于因为讨厌人而单身的罗严塔尔和怀念亡而单身的瓦列,奥贝斯坦过着一种的生活。“我的目标就是辅佐好皇帝陛下,治理好银河帝国,除此之外,我不晓得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在别人问及他生活时,“干冰”如此回答。

  奥贝斯坦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当初菲尔纳上校曾建议在办公室里放上几张舒服的沙发,便于休息,但是被奥贝斯坦拒绝了,冷冷的电子眼瞄了一下尴尬的下属,留下一句“办公时不需要休息”。所以当小公主被抱进来后,就被放在办公桌上。

  对于新环境很好奇,小公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委屈,她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道:“奥贝斯坦叔叔,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吗?和我爸爸还有舅舅的不一样呀!”

  “去到一杯咖啡……不,牛奶。”小孩子喝牛奶总不会有错,奥贝斯坦吩咐完侍从兵,心想。

  “谢谢叔叔。”兰蒂泪的脸上露出了和吉尔菲艾斯大公一样迷人的微笑。

  “……”奥贝斯坦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和小孩子交谈,所以只有沉默着微笑,他第一次发现保持微笑是这么累人的事情,真不晓得吉尔菲艾斯大公为什么能保持那么长时间,看来微笑也是需要天份的。奥贝斯坦没有问兰蒂为什么哭,以及为什么不回学园,只是静静地看着啜着牛奶,东张西望的小公主。至于是他认为没有必要问还是压根就没想到要问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的沉默反而给了兰蒂安慰,试想一下,要是他问:“发生了什么?”兰蒂一定会再哭一通的。

  在小公主的好奇和奥贝斯坦的沉默中,时间过去了。

  “阁下,吉尔菲艾斯大公的TV电话。”菲尔纳上校进来报告。

  “爸爸!”看到爸爸身影的兰蒂像做了错事一样低着头,她知道跑出学园是不对的。

  “兰蒂,你没有给奥贝斯坦叔叔添麻烦吧?”吉尔菲艾斯大公是个标准的好父亲,他微笑地看着不安的儿,然后视线转向小儿身后的奥贝斯坦。

  “谢谢您,奥贝斯坦元帅,兰蒂给你添麻烦了,一会儿艾密尔会去接她。”

  “哪里!”奥贝斯坦恭敬地回答。

  简短的通讯切断后,小公主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奥贝斯坦行了一个屈膝礼,“谢谢您。”

  奥贝斯坦依旧是个不很成功的微笑:“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菲尔纳上校看在眼里,心想:上司大概把一生的微笑和温柔都用在今天了。

  从那以后的数天,军务尚书的左胳膊都是酸麻的,原因是抱兰蒂抱的。而军务省的人员都没再见过上司微笑。至于那件被兰蒂眼泪、鼻涕和口水弄脏的军服,被没有洁癖的元帅大人洗干净后依旧穿在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