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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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行全民教育制的奏折得到了安冉的大力支持,顺利通过国家审批,从此,礼部和户部将划出一部分专门人才专理此事。凡六周岁以上儿童,不论男,都得入塾识字读书至少三载,实在交不起学费的,得在限期内到各地里长处申请备案,审查合格后由国家补贴入学。

    另一封关于婚姻自主的却还被压在那里:不过是把父母和媒妁的地位压得低了些,还允许以个人名义解除婚约——竟招致审稿的周尹阿姨给我讲了一个多时辰的道德孝义之言,搞得我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一不小心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家饰品店老板给拉了进去,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各商品。

    店主够热情,货品确实也不赖:蓝菱立刻就喜欢上一颗玉石小果树,浅葱也开始端详几个青瓷瓶,我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儿,发现有几件琉璃烧得蛮有趣味,鸟水果,形态盎然,只是彩上稍次了些,尤其是红,黯淡无光。

    老板见我流连,赶紧把内室亮了出来:原荔头连着的就是工坊,更有定制业务。说出我的看法之后,那眯眯眼的人连连摇头,说如今高品质辰砂断档,她是有心无力,解决不了这红问题,顺手还拿了几块赭碎石示范,说这样中等的原料只能烧出很一般的彩。

    唏嘘之后我掏了掏荷包,想给蓝菱那孩子付账——因为她丢过不少东西,身上从不敢放太多钱,结果店主盯住了钱币中夹着的一块儿红石,竟是欣喜万分,仔细问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最高品质的辰砂,能染出真正的血琉璃。记起小东西来历之后,我把它留给老板,订了一朵带叶的莲,还要求加制一个无的玻璃缸以及空心的琉璃球,要求能刚好托起那莲,使其能够浮在水面之上。虽然她对我回答那石头是他人所送有那么一点点不满意,还是震惊于我的构思,答应尽快赶工,连价格都自动降了不少。

    把小果树堆上通常只用于早晨上班途中打盹的马车之后,浅葱说有些重要话,把我拉到了天鲜,套房里另外还有个黑衣杀神,气氛凝重,搞得跟二堂会审似的,害我对着平素最喜欢的烧鸡和汤包也失了胃口。“都是熟人,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才有心情吃东西。“还有,关于浅华的就不用说了,除非你们已经跟他颈前话题交流过五百字以上的意见。”

    浅葱和表舅对了对眼,前者率先和和气气地开口,“若是他肯说,我们就不必问绯璃你了。”

    “难道我看上去比较好欺负?”二品大员啊,耍起威来可是能呴死人的。

    我的副手知道我心情不好,连连按了那黑衣好几下以防止鸡飞狗跳,越发可亲地慢慢说话,“哥的子,绯璃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怎么问也不会说。”

    “说什么?难道是说后悔不应该结婚?”我轻轻哼了一声,“那么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会说。”

    “有这么严重?!”浅葱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掀翻了桌面,“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一点我比你更想知道,要不你们帮我弄清楚,我给好处成不成?”也许是我的口气太过油滑,表舅顿时把汤汤水水都拍到了桌子上,“放心吧,我绝对没强迫过他任何事,以后也不会。”也许是转嫁了矛盾的关系,突然就有了胃口,挟起汤包放至碟中戳了两下——虽然这种吃法稍微浪费了一些汤汁,至少是不会烫到的……

    当天回家之后,我与挽商量了半个时辰,仔细商讨了开采那辰砂矿的大致可行。把她放走以后才想起来,人儿一去至少得两三个月,我和蓝菱的工作量要呈几何级数增长了——身边果然还是得多培养几个得用的人呢。

    ……“啊啊啊啊,我的小小小小青啊,呜呜呜呜呜——”旬末休假的第一天,我被某人的大声啼哭吵醒——好在哭的人就在外间,我翻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无啊,你的小小小小青到底怎么了?”自从传功长老认为他有资质,传了他几手驯养小蛇的本事之后,无已经从贩子手里以及山上找了不少这种毒很低,只能让人痒几天的宠物了——从小青开始往后排排坐,要不是我提醒他,还有翠啊、绿啊、碧啊之类的备选字,恐怕光念名字就能念把人磕巴了。

    嗒嗒嗒嗒跑进个人来,我赶紧裹裹被子,顿时睡意全无,尽量不去看满脸泪痕衣衫不整的少年手中那不到半截的蛇身。无哇啦哇啦放声痛哭,完全不是平时的小大人模样,我只好尽快在被窝里套好衣服,好声好气地安慰他,顺便提起脚边小昭仔细看看嘴边有没有血迹。

    “不是它,”少年抽抽鼻子,委曲地叫道,“我醒的时候看见一团白的东西从窗子跳出去了。”

    白?我的嘴角硬了硬,那就应该是堂堂了,“无,那个白的东西吃了你的小小小小青,会不会中毒哪?”

    “只要没被咬到,应该是不会的。”他乖乖地让我擦了擦脸,突然翘起鼻子,义正词严地问:“绯绯!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无——动物嘛,跟人不一样,是管不住自己嘴的,要不这样,以后关着窗子睡觉怎么样。”

    “快到夏天了,关着窗子怎么睡嘛!”他扭着肩膀撒娇,像极了我以前的小表,就是这种情态,让我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勉强答应了收为贴身侍从——没办法,少了个挽嘛,总该有替补的。他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只好叫浅华晚上把堂堂关在笼子里了。医馆已经开张,他应该早就出去了,等晚上回来再说吧——不然现在先去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堂堂也行,回头说起来也方便。

    带着无还有路上跟过来的另外两个孩子浩浩荡荡来到了浅华住着的院落,留守的陪嫁童儿夏草聊了间就领我们进去看老鼠。笼门在意料之中是打开的,只是瞧不出身上有什蜜迹。正在我努力使堂堂开口检验血迹时,无凑过去看了看桌上那本打开的医书,奇怪地挠了挠下巴:“红三钱、麝——绯绯,本朝不是严落胎的么?”

    “对啊对啊!”刚刚立志要考进刑部的表弟也开始卖弄学问,“情节严重者可按蓄意谋杀罪论处。”

    “学习知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嘱咐了夏草一下晚上没人看着的时候别把堂堂放出去,我应与宁的要求带他们去爬山玩儿,空梁突然现身说请我移驾去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他们正在比谁爬树爬得快,少了裁判还挺不乐意的。

    长老以堪比紫雪糕的脸将我领到医馆后院儿时,本人的第一反应是浅华开错药了,心里一阵惶急:这边虽然没有行医执照一说,我可是通过安冉请了个退休老御医作保的,那核桃脸当场还试过他的学问——不会这么严重吧,老天保佑不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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