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从舞之死


本站公告

    念慈问那何公子道:“那为何不去报官?”

    何公子苦笑道:“报官?他陈公子的爹爹便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之一,这陈年逊大字不识几个,却一心想金榜题名,方才找上了我!”

    念慈暗道这陈公子果然来头不小,只听闻宣爷道此次科考朝中十分重视,将严厉打击科考营私舞弊,而这主考官之子带头行如此不义之事,实已构成欺君大罪,如此一想,需将这陈氏父子一道落网,方才对得住寒窗苦读十年书的学子。而此时却不如顺水推舟,也不失为一条好法子。

    念慈见街中鱼龙混杂,便扶了那失魂落魄的何公子,往避静的茶馆去。

    念慈与皇上自下江南,太后只怕宝熙又出了乱子,这日便又前往昊寿宫去。

    从舞拜罢太后,太后便问道:“太子爷人呢?”

    从舞幽怨道:“回太后的话,从舞也是见太子爷身影。”

    太后不禁勃然而怒:“宝熙这是去了哪里?昊寿宫的宫女呢?”

    诗碧忙跪在太后跟前,道:“太后……奴婢也不知……”

    太后将茶碗重重摔在案上,茶水溅泼出几滴,叹罢一声长气,道:“从舞,你嫁入宫里来也有一段时日,身为皇宫人,须知皇宫的规矩了,而作为太子妃,你也须懂得自己丈夫的心,若是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谁又能帮你将他还给你?这为妇之道,你还需好好学习才是。哀家也是帮不了你太多了。”

    从舞听罢,眼中酸胀,只得道:“是,从舞岂能劳烦了太后,太后多多休养静心,从舞……从舞会知道怎么做的了。”

    太后敛起裙裳,立起身来,对诗碧道:“若是太子爷一回宫,马上让他来和禧宫。这日日不见人影地,可是把哀家放在了哪里了!不肖的子孙!”

    诗碧忙应了是。太后一走,从舞问诗碧道:“宝熙,他也不在太傅那学习吗?”

    诗碧应道:“若在宫里的太傅那里学习,还怎能不回昊寿宫里来呢?奴婢猜。宝爷也是便衣下了江南去了。”

    从舞跌坐,失声道:“他……他竟是追随她去了?”诗碧的那一番话如是一把燎原之火,灼烈,熊熊燃烧,原来,有些爱的命运,便是海市蜃楼,纵然初见时那般的恢弘壮观,而刹那间却消失不见了。

    不是没有听闻宫中的流言。说他为了她跪拜在皇上面前,要求再立妃,却是因为皇上顾及老臣之女的面子方才未能答应,而这老臣之颜面,何时就将失去其效力?何时便是自己再无立足之地时?这偌大的皇宫,他如基容不下自己,便是再大也是无容身之处了!

    从舞这般一想,不禁又是泪流满面。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诗碧见罢,忙是将从舞地绢帕取来,也是眼眶含泪了道:“太子妃,其实念慈姐姐人很好的,只是你来迟了。宝爷自打杏妃娘娘一故,便是将念慈姐姐当作了杏妃娘娘了。”

    从舞听得杏妃娘娘这名,不禁心中自是一动,她走了多久,往事也便有多久,而即使再沉重不堪回首,从舞仍是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念慈成了替代她的人。而自己果真是一无用处,看着都是碍眼的。一如诗碧所说。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从舞试罢了泪,对诗碧笑道:“你看,我自来昊寿宫,他还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话呢!他真地是去了江南么?”

    诗碧见从舞这般恍恍惚惚地,道:“太子妃,你上床休息罢,不定你一睡醒,宝爷就回来了呢?”话说着便扶着从舞上床去。

    从舞仍只是喃喃了暗道:“果真是追着她去了江南了?”诗碧替她牵好了这空凉荒芜的鸳鸯被,放下帐帘,叹了叹气方才出得房去。

    从舞却不曾合眼,只是看着帘子上的珠坠,那琉璃珠子在光影里一闪一烁的,直是恍然如梦般,难不成嫁作太子,本也就是黄粱美梦一场?从舞伸手去摘那琉璃珠,广袖滑落,露出瘦若枝条般的手,珠子落在掌心,如是捧着一掬的泪,凉凉冰冰,从舞看着看着,便是一笑。腹中有遗恨犹如春草,更行更远还更生。

    妾拟身嫁与,一生休。终被无情弃,不能羞!

    日色渐晚,诗碧将御膳房的食用摆好,暗道今日的太子妃却是睡得这么久,往常时候只是睡了一个时辰便起来,或吟诗或弹琴,静静地在房中抒发心中抑郁,诗碧只觉这个太子妃虽不如念慈姐姐来得可爱,却也是清清爽爽的大户人家地碧玉,不似后宫中的如黛娘娘那般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不己。自然诗碧心中也着实为从舞的身境深怀同情,宝爷对她从不正眼相看,这段时日,自念慈姐姐随同皇上出行江南后,宝爷竟也不知所踪,这个头顶太子妃金冠的从舞,却如身置冷宫,便是连太后来了见到她这副模样,也没有了好脸色,谁不替她深感可怜呢?

    诗碧推开房门,忽觉房中冷气扑来,这阳春时节,本是天气回暧之际,却不知房中何来的阴冷之气,诗碧唤了声:“太子妃,起床用膳了!”

    帐帘随风动了动,却听不见回应。惟听得窗外檐下的铁马叮叮咚咚,如谁在喃喃碎语。

    诗碧步上前去,不知如何竟周身起了鸡皮疙瘩,直是簌簌地抖,那不祥之感突然而来,诗碧忙是呸了数声,怪自己走了念头。

    便伸出手去掀开帐帘……

    “太……太子妃!”

    窗外的桃花朵朵开了,柳枝条儿也绽出碧翠之意,春风复也多情,吹得花枝下女子的罗裳渐开,京都城护城河两岸复又多起来了画舫游船,如此良辰美景,自是公子佳人相会之时,吟诗作对,歌舞翩跹。

    正如古诗所云,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