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人推着轮椅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着。
只见他孤身一人,枯瘦的手吃力地推动着两旁大大的轮子,苍白的脸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渍。
忽然,人群越来越多,如同洪水般朝他这边汹涌起来,
整个大街弥漫着尖叫和厮打声,各家店铺在一片慌乱中关紧了门,街上的小贩无暇顾及自己的摊位,纷纷朝小巷深处躲去。
他越发的吃力,枯瘦的双手奋力地推着压向他的人群。然而他越发奋力,朝他身体这边压来的人群就越来越多。
慌乱中,他翻身从轮椅上跌了下来摔倒在地上,头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脚步不停地挤来挤去。
一个庞大的身躯压向了他孱弱的身体,随后他感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下肢尖酸的疼痛蔓延全身,耳边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只是他分不清究竟断裂的,是他的轮椅,还是他的骨骼。
急促的马蹄声从地下传来。
“这些人是谁?”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有人说话。
“他们,好像是狄青将军家的四公子狄远,前去雾柳山庄迎娶柳庄主的儿如音。”是一个年迈的老头的声音,“狄青将军自从平静了大夏之乱后就一直在朝中身居高,所以——”
“老先生,你这么说不怕大临头吗?”是一个子的声音。
“这,这——”老头为难地支吾着。
“小鸾,你就不要为难老伯了!”那是一个年轻人,声音清晰而又干脆。
“公子,我知道!”那位子继续说道,“这回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年轻人没有了声音,沉重的叹息异常清晰地穿过他的耳朵。
过了许久,那位子说道:“他身上的伤不重,这回应该醒来了。”
“过去看看!”
纸质的窗纱上,两个身影缓缓地滑过,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
他看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肤略黑却不显粗犷,棱角分明却没有枯瘦孱弱之气,目光犀利坚毅却显得骄纵蛮横。
少年的身后跟着一位青衫子,身形娇小玲珑。
“你们?!”
“其实我和你一样!”
“什么?”
“没什么!”少年言又止,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吩咐小鸾就是了。”
“小鸾?!”他重复地喊了一声耳边就有人回应。
那是少年的随行,青衫子。
青衫子?!
记忆中,人们纷纷朝他这边倾斜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渐渐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之中,他感觉自己在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网中,像没有了身体似的穿过黑压压的人群。
他的眼前始终闪着一个青的影子。
他抬起头,青衫子平静地朝他笑着,道,“公子,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什么?”
青衫子笑而不语,将手伸向了他。
顿时,他感到自己的衣服上有什么东西轻微地滑过,像细小的虫子爬动着。
不知不觉中,青衫子的手中多了一条长长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是一根小得几乎没有影子的针。
“你?!”他惊愕地喊道。
“这是我的东西,公子!”青衫子笑着说道。
2007年,山城大学。
手机响了,是一首轻快乐的音乐。
林冉百无聊赖地冲上做起,拿出手机懒洋洋地问道,“喂,你好!”
“林冉!”那边欢快地喊道,“我要去你们学校,我把工作迁到了山城。”
“是吗?”林冉冷冷地问道,“我可是很忙的。”
“就这么不欢迎我,我可是很想你的啊!”那边依然是欢快的语气,“你还是——”
“不,我有男朋友,叫常旭!”林冉反驳道,“你可以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戴丽!”林冉平静地说着,久久地看着眼前的生,只见她黛黑的头发披了一肩,自然地垂了下来,白皙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高高的鼻子,精致小巧的嘴唇,整个五安置的恰到好处,高佻的身材更显得亭亭玉立。
“谢谢夸奖!”黛丽自信地笑了一笑,扬起修长的玉手,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刘海,问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她笑了,笑得很惨白僵硬,像极了油画上的蒙娜丽莎。
“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黛丽的双眼黯淡了下来,身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我们早就没有了联系了。”
“这跟我没有关系!”林冉表情僵硬冷冷地说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因为男人而出现破裂。”戴丽表情诚恳地说道,“我也希望你能和我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去。”
“看来你得请我吃饭,然后我再好好地想一想!”林冉注视了黛丽许久,忽然将视线移开,常常地呼吸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着戴丽,说道,“我饿了。”
“好吧!”黛丽无可奈何地说,“看来你还是那么贪小便宜。”
中式餐厅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一个单间的角落里,一张圆桌上,林冉拿起筷子从碗里飞快地挑起一缕缕炸酱面,不停地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着,黛丽双手拖着两腮专著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很长时间了,林冉才抬起头,抹了抹嘴,含含糊糊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呢?”
黛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依然专著地看着林冉夸张的吃相发呆,“其实自从他们家出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林冉放下了碗筷,咬了咬吊在嘴边的炸酱面,一排排面条被整整齐齐地铡了下来,沮丧地掉到了碗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我也不知道该哪儿说起,”黛丽放下了手,沮丧地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
林冉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擦着嘴,漫不经心地嚼着没有吃完的面。
黛丽一脸的不悦,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林冉短起碗灌完汤之后,满足地说,“多谢慷慨!”
“你—”黛丽猛然站起身来,指着林冉说不出一句话。
林冉看了黛丽许久,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些话对我没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冉说完,站起身来,背着吉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林冉——”戴丽大声喊着,“你在哭?!”
“太阳刺的!”
林冉止住脚步,干脆地回答道。
“我有新男朋友了!”乔安说道,“已经参加工作了!”
“哦!”林冉应道,“那恭喜了!”
“你难道不想和我说话吗?”戴丽问道,“咱们分开已经两个月了!”
“不是说好请吃饭的吗?”戴丽麻木地问道,“可不可以不说话。”
“可以!”戴丽简短地回答,迷惑地看着她。
“你说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戴丽问道。
“常旭!”林冉漫不经心地回答。
“常—旭—”乔安一字一句地读着,若有所所思。
林冉已经离她越来越远,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海之中。
“……
相思树
结满串串相思的种子
就像我
寸寸相思深深埋在心坎里
从天荒直到地老
你是我的好伴侣
真诚地亲你爱你
相爱永不渝
不管那海枯石烂
永恒不变的相思
永远的献给你
相思树
结满串串相思的种子
摘下这串串相思
深深藏在心坎里
无论天涯和海角
等待理想的伴侣
写上这真心真意
深深地珍惜
那就是我梦中的你
永恒不变的相思
永远的献给你
……”
这里特别安静,尤其是在晚上,遥远的街灯,灯火点点,像天上闪烁的星星。只有这里,幽暗得什么都可以忽略。只有歌声,在幽暗的晚传出的清晰,低沉的歌声。
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被这样的歌声带来的。当时在宿舍闲着没事,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刚开学的晚,人来得很少,也少了平日里那些成双成对鸳鸯的点缀。校园里也就显得有些空旷。可是林冉还是喜欢一个人单独地,悠闲地走着。哪怕是在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的晚,用林冉的话说,什么也看不见,就想一想自己还没有想完的事情又何尝不好呢!
这种歌,很特别,有些零乱,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感觉特别的亲切。不知什么时候,她喜欢上了这首歌,也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以后的每天晚上,她每次路过这里,都会随着这清晰低沉的独唱情不自地止步。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在听。她幻想着眼前一个清瘦的身影,背着沉重的吉他,微风轻轻地吹拂着那零乱的头发,微弱的灯光下,那清瘦修长的手,熟练地拨动着琴铉。然后仰起头,摆动着飘逸的长发,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
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那人离他很远,很远。
那人叫萧然。在音乐会上林冉见过他。
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只是林冉记不起那乐队的名称。
她能认出萧然,并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和身影。
而是因为他的声音。
只是林冉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孔,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都离得很远很远。
有好多个晚上,林冉都陶醉在这首歌中,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俩。有好多次机会,林冉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去看一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每一次他都放弃了。
因为,她害怕自己的莽撞会中止这亲切确有很熟悉的歌声。
所以她宁愿在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用心地听,一直这样。
直到有一天,她在校园的公布栏上看到一张海报,其文如下:
本人又一把木吉他,九成新,出售。
联系电话:*
地址:
林冉盯了老半天,突然有一种想买吉他的冲动。不知不觉中便拨了海报上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你找谁?”
是萧然?!林冉感到很惊讶,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我,我想看看你的那把吉他。”
“可以啊!你到我们宿舍楼底等我。”
萧然回答得很干脆,也很直接。林冉等了好久,萧然才背着吉他,无精打采地走了下来。头发很乱,显得很疲惫。
萧然什么话也不说,就“呲”的一声拉开了琴袋,取出了吉他,呈现在林冉的面前。很新,棕的,虽然琴铉上的泽变得有些黯淡,红褐的铜丝穿过金黄的外皮露了出来,显得有些沧桑。可使整个琴炳,琴身都很崭新。
这就是萧然每天晚上全身心投入地弹唱的吉他。在无数的晚里,他就是用这把吉他伴着他低沉的声音,弹奏着动听的乐曲。
而林冉自己,也曾经为这样的歌声傻傻地站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痴痴地听着这天外之音。
她轻轻地从萧然手中小心地接过吉他,仔细地端详着,用手缓缓地抚摸着这把吉他上的每一寸地方。她自己几乎都有些陶醉。
忽然,她抚摸吉他的双手停止了在琴身上的游动,仰起头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萧然。警惕地问着:“你,为什么要卖这把吉他?!”
“大四了,快要走了。家又离得很远,带不回去。只有卖掉了。”
说完了,便眨了眨眼睛,冲林冉笑了笑,很灿烂,却有几分尴尬。
“这把吉他,你准备,卖多少?”
问这句话的时候,林冉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吉他身上移开。
“二百四!”
“好的,我买了!”
林冉温得很干脆,萧然也答得很直接,他们的交易也进行得很爽快,很简单。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萧然。在宁静幽暗的晚上,他再也没有听到那种清晰亲切的歌声。
只是,林冉每天晚上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那里静静地站上一会儿,这几乎都成了他的习惯。没有了歌声和吉他的伴奏声,黑就显得异常沉静,像一个沉睡的孩子。一直以来他都是隔着墙角窃听,对于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一直都不敢窥视。
现在,人走了,曲终了,她依然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好长时间他都像跃跃试,跨出这片,可是每次放弃了。
“对不起,萧然!”林冉轻声说道,“你的吉他被我摔坏了。”
起风了,树上的叶子早已凋零,沙沙的树叶声早已不复存在。
只是,她还在听。
突然之间,她的嘴边掠过一丝莫名奇妙的笑,很苍白,也很僵硬,其实很想哭,可是却笑了。其实她想哭的时候往往会笑,莫名其妙的笑。有时甚至发出尖厉的,肆无忌惮的,毫无顾虑的狂笑。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她害怕自己轻微的笑或哭,甚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吓着人。
所以只有无声的笑,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笑,永远都是最丽的符号,看着笑的人永远都会很开心。
土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吉他入土为安了。所谓的狐死首丘,叶落归根,吉他是用木头做的,它最终的归宿也应该在土里,虽然不像林黛玉葬那般凄苦,惨淡,但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这里,只有一个人。一个任何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包括她自己。
脸上永远挂着舒心的笑。
冻僵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坑里的每一寸土,久久地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
突然间,她想起了萧然。她不知道萧然要是看到了吉他的惨状会是什么感受。
在这一刹那,她又充满了负罪感。
她现在才明白,她留恋的并不是这把吉他,而是这把吉他所弹奏的乐曲,和萧然的歌声。
拥有了琴比不以为着就拥有了动人的乐曲,因为能弹唱的人已经走了。
更何况,这已经是一把残琴。
她俯下身去,不断地清理着坑里的残物,她要让这里变得平整,舒适。
忽然,她的手触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手触了电似的收缩。许久,他才看清那是一只死老鼠。
很小的时候,他还试图捉过老鼠。可是现在—
造物弄人,今非昔比。她不住地失声嘲笑着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胆小。
她厌恶地抓起老鼠尾巴,试图将其甩得老远。
只是在她抓起老鼠的那一瞬间,那只老鼠居然奇迹般的转过身来,张开嘴在她手上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深深地刺入肉中,久久不能拔出。
她以前曾经为了逞能被老鼠咬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
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清风吹过,刺骨的冷。
她死死地捏着那只老鼠,使劲地往下拽,在她的手上,顺着老鼠划过的痕迹,多出几条深深的血红的的沟壑。
那只老鼠,并没有因为她是人而逃避得很远,而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它居然有着一双人的眼睛。
她好像还看到,它在狞笑,无声的鬼魅的狞笑。
不,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三只,四只……
不仅仅是老鼠,还有蝎子,蜈蚣,蜘蛛,蟾蜍,蛇……
就像一支仪仗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压来。
它们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她甚至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它们正在向自己的体内钻,从它的鼻孔里,嘴里,甚至眼睛里。
恍恍惚惚之中,一扇门被人轻轻地推开。
一声凄厉地惨叫从正中的厢房里传出,只见那人疼痛地从上摔了下来,眼白顷刻之间化为惨碧,眼角裂开,一股腥血从眼角沁出,只见他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不停地用手抓着奇痒的周身,划出一道道血痕,血痕深处蠕动着一只只细小的蛭虫,从被抓得伤口和七窍里钻出,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爬来爬去。
“极乐虫!”
推门而入的人表情凝重地说。
尸首已化为一堆白骨,散发着诡异的磷光。
磷光之中,一行惨白的大字忽隐忽现,
极乐宫!
漆黑的天幕上忽然多了无数颗发着幽暗微光的星星,如细雨一般无声地飘落下来,向四周洒去。
“碧磷沙,快躲开—”
话未说出,身后已有一人无声地倒下,只见那人周身如中邪办抽搐,逐渐萎缩,腐烂,身形越来越小,如燃烧的蜡烛般融化,散发着奇异昏暗的磷光,彩缤纷,煞是好看。不多久,就如鬼火一般无声地隐没,地上只缓缓地流淌着一股闪着泛着血磷光的液体,发出淡淡的幽,沁人心脾。鬼火渐渐熄灭,冷煞煞,阴凄凄,四周又变得漆黑,令人不寒而颤。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瞳孔里只留下三个字;披星阁!
无数的血红的身影发出奇异的微光从门外悄无声息地从不同的方向爬向纸窗,密密麻麻细腿不停地挥动着,如微风吹拂着枯叶一般,发出沙沙的声响。
“金翅蜈蚣!”
来人说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上和四周。
空旷的厅室内,一张张惨白的密网如帷幕一般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笼罩在来人的周围,肥硕的蜘蛛顺着长丝慢慢地滑了下来,落到了来人的身上。
修长的玉指上一只肥硕的血红蜘蛛,发着奇异的光缓缓地朝身体内部爬行。
一阵冷风袭来,盘旋在大理石柱上的雕塑居然悄无声息的动了起来,微微地游走在光滑地石柱上,无数的长蛇头颅从四面八方吐着长芯,对着来者。
顿时,百物相应,从室内各个角落涌出,纷纷朝他袭来,如巨浪一般将他淹没。
一阵古老埙声悠长从远处隐秘的地方传来,室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空旷,来者已没了踪影。
乳白的大理石柱上,雕刻着一条条蜿蜒盘旋的游龙,栩栩如生。所有的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只有一阵惨白凄厉的余音徘徊在室内,经久不息,“聚义庭——”
户外,所有的人静静地站在外边,仰望着空无一物的空,虔诚而又缄默,不一会儿,点点的雨滴零星地散落着。众人如雕塑般伫立,目光呆滞,静止不动。
一滩滩血水如蛇一般在庭院里蠕动,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无声地流淌着。众人面苍白,毫无血,周身渐渐地腐烂,散发着刺鼻的腥肉气息。
来人面部在一片扭曲之中,化为一滩血水。
奇异的光环之下,一人的面孔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林冉看到的是——
救命—
蒙蒙胧胧的雾气之中,隐隐约约地闪着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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