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啦!军师大人!”
伴随着赵云的一声大喊,马超刷地拉开帘幕。
继而迎来的是怒焰冲天,恨不得将头发也燃烧得噼啪作响:“你给我放手!无耻的鬼面!”
大营里的江东人民路过的都略微瞟一眼,继而各干各的去了。自从他们家赵将军据说是被一个什么动物咬了一口,喜欢吃醋的军师大人每天都要看看齿印掉了没有。然而只要他一碰赵云,马超立即会遁地而出……这种场面每天上演,江东八卦书已经增加军师大人私生活面临危机这新的一章了。
其实孔明知道那一定是人咬的。不过赵云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被人欺负过,他就是这样脾气,也就是这样脾气招人喜欢。
自从伤略微好了一点之后,这家伙又开始闲不住地往外跑。练兵,然后练武,每天回来之后沐完毕倒头就睡。
周都督看了刘军欣欣向荣的景象,拉下脸训斥最爱懒的甘宁:“照你们这样练兵,孙家迟早会输给刘军。”甘宁则面不改心不跳,不屑一顾地回答:“我们绝不会输。因为他们的军师很痛苦……”
周瑜不解:“我觉得孔明每天都还好啊。”
甘宁斜目,心想自从都督醒了之后,忘记了自己与孙策的过去……大概是记忆被孙策大人带走了吧。虽然少了许多悲伤的神情,可是……
“都督你心里就只有孔明大人吗?我说的是那位军师……他家赵云每天这么努力,回去到了上一定没有闲情逸致啦。所以他怎么可能不苦闷嘛!”
周瑜五指成爪,在黑线之上又抓出了五道红线:“拖出去打!”
“不要嘛!大都督!呀喝!”……
“公瑾?”诸葛亮刚捍到周瑜门口,被正在往外拖的甘宁当作救命仙草,一把抓住:“孔明大人救我!”
诸葛亮看看周瑜,气刚好。前一阵子还有些泛黄的脸上已经增添了红润,微笑:“公瑾身体好了呢。怎么又打属下?对属下要宽恕仁爱,”他轻轻推开两名扼杀风气的刽子手的手,“这样才能让属下更加敬服。”
这话说得甘宁热泪盈眶,望着他家大都督。果然周瑜神转为柔和,露出笑意:“孔明,有两天没见了。前天还说过要来听我的新曲呢?”
诸葛亮看了看甘宁:“还是先把属下放了再说吧。”周瑜点点头,甘宁一溜烟窜出去,找江东人民散发新消息去了。
“一直以为你的伤势不曾痊愈,如果擅自前来斋瑾,孙权大人又该责怪我不让你好好休息。”诸葛亮进了房间,习惯地从火盆上提起热水,泡茶。
他的神举动之中虽然透出常人无法企及的睿智,多少又有些忧郁。这种隐藏在温和柔润当中的阴霾,令人显得更加颀长消瘦。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周瑜优雅的唇角荡漾开涟漪,今天他的气似乎特别好,连神采也恢复了,“我并没想到孔明会是这样的人呢。”
诸葛亮放下水壶,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只是却无心琢磨,像是勉强地笑:“是什么样的人?”
周瑜凝视着他摆弄杯子的双手微笑道:“以前只听说时没想到过,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温柔,雅致,又不乏清逸的气息,”他毫不吝啬地将一大批优的词汇堆到了诸葛亮身上,“我一直在想,凭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赵云会不喜欢呢?”
能博得周公瑾如此夸赞当然应该是不胜荣幸的事。而诸葛亮像是被触了软肋似的,微微皱眉:“大都督不要提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捍。”
周瑜莞尔一笑:“孔明说得是,果然是漫无边际的事呢。”他从自己上抱起琴,“孔明前天还说弹琴……不过今天我变了主意。”
“嗯?”诸葛亮神态不论如何专注,都有种若即若离,心不在焉的味道。也许淡然的忧愁来源于此吧。
周瑜凝视着他的神态,不知为什没生气反而欢喜:“正巧孔明心情茄,弹琴给我听可好?我还从没听过你弹琴呢。”
没等他回答,便拉起诸葛亮往大营外面奔去。
“子龙,有奸情!”刚从练武场回来的马超火眼金睛,一手指向大营门口。
“孟起……”赵云扶着额头,“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谁说的!”马超颇不服气,“大家明明都在看周都督和孔明大人。”
说不定明天江东八卦就该推出新刊:孙刘联姻……
马超摸着下巴思考:“我总觉得如果没有孙策,周瑜一定会对咱们家的孔明大人下手的!”
“可现在,周瑜大人已经忘记了以前和孙策大人所发生的……”赵云的表情有些严肃。他总觉得这不是件开心的事,忘记心爱的人……
尽管谁也没有对周瑜提起来过。只是明明欢快的背影透过阳光,这时候却有些哀伤。
马超趁机抓住赵云的手,咧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根本不等赵云回答,便大吼着令全营为之狂乱躁动的“和子龙约会”奔出大营去了……——
“孟起!你在做什么!”赵云还从没见过他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发狂地往外跑。
直到河边,马超才停下来,做了个声的动作:“在那边!”
悠扬的琴声传过来,真和军师大人弹的颇为相似呢。虽然没有他那么柔情。
“是那种曲吗?”马超激动的眼神让赵云怀疑他是不是秘密加入了江东八卦编纂会。赵云并没听出来,只是摇头:“是一般的曲子吧。”
诸葛亮背对着河岸边弹琴,而周瑜站在他身后一边打着节拍,一边点头。马超揉了揉眼睛:“子龙,我突然觉得他们好般配。”
“不要乱说!”赵云返。
到得琴声愈发凝重的时候,周瑜忽然停住了节拍,靠近坐在面前弹琴的人。
马超感觉到周都督这个举动是婴谋的。他脚下的草地咔嚓嚓一阵乱像,赵云满脸黑线地联想着,孟起好像是某种摇着尾澳小动物……
琴声果然戛然而止。
“公瑾……公瑾!”这声音让赵云吓了一跳。孔明大人的声音很像军师大人,而军师大人素来淡定沉稳,是从没发出过这种慌乱的声音呢。
听得人突然有几分脸红。
周瑜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诸葛亮,而诸葛亮琴在膝上,不能随意躲闪:“公瑾……不要这样。”
周瑜看着他脸泛红,直至耳廓,浅笑着将下颌在他鬓边摩擦着:“没想到天下闻名的卧龙先生,也会感到羞耻呢。”
“周瑜心混蛋!”赵云大怒,立即跳了起来:“我要去救孔明大人!”
马超一把揪住,团眉毛翻白眼:“你是因为他很像那个鬼面,才想要保护他!”
“咳,”赵云不爽地转头,掩饰一时尴尬,“我哪有!”
“我恨你!”马超再次露出尖牙。
“自从我见到你,就知道你对我来说并非一个可以忘却的人……一定是心里重要的人。”周瑜哪肯松手。他爱的就是怀中人这样半是尴尬,半是惊慌的神态:“我喜欢你,孔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等到今天……”
“周瑜……”赵云把拳头攥得脆响,“!不可饶恕!”
马超斜目:“你是受不了这么像军师大人的背影,被别人占有吧!”
“孟起!”赵云急于解释,“周瑜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他……根本很早以前就想对孔明大人下手吧!只是一直没有借口而已。”
“傻孩子。”马超摸摸他的头,“所谓感情嘛,就像种子一样……种子有许多,但只有一颗可以在心上的方寸之地落地生根。周瑜可以喜欢着孔明,只是这种子是没有土壤的。现在他完全忘记了深爱着的孙策大人,理所当然就会觉得,自己唯一在乎的是孔明啊。”
赵云被马超这一番博大精深的理论震慑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超迅速地说:“子龙,我也想这样。”
“哈?”赵云抓头。
马超逼近他,在察觉赵云没有反应之后展开突袭,一把搂下去。
“喂!”赵云还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下死劲地捶了他一下。
而马超忍着疼,居然不松手。他身上的气味好像侵袭一样,向自己脸上涌过来。
“我也想你忘记军师大人。那样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赵云恼了,他尽力地使自己相信这是马超的恶搞:“孟起,别开玩笑!”
“说真的,”马超好像下了决心一样,紧紧按着他不放手,“我不是孔明大人,我不会把你轻易出让给别人!”
赵云强作笑脸,同时皱眉:“孟起,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有!”马超不容他多说,而自己也不多说。赵云一把将他推开:“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马超知道他生气了。说了这些话,似乎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友情一样。可他这时候宁愿没有这盏天平。
“子龙,”他凛然起身,“你可知道现在徐州的战争结束,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联盟军解体。我知道刘主公是不会马上对曹操下手的!为了报仇,我一定要回到长安去。”
赵云发现自己忘记了危机,也许是最近真的太放松了:“你……”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会怎样。”马超背转身,“只是我发现,无法离去的原因是,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孟起……”赵云应该早有这样的预感吧。
马超突然玩命地向大营的方向跑去。赵云想叫住他,然而他却固执地丢下一句话:“你等着!西凉的马孟起,决不会输给任何人!”
没想到战争……还没结束啊。
赵云带着心烦意乱回到大营,正赶上大家都往中央大帐聚拢。突然想起今晚孙权大人召开宴会,军师大人说恐怕是为了分配徐州土地的事情呢。
往吃饭的路上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周瑜。怎么感觉周瑜大人一副还没吃饭,就饱足得要命的样子啊……
“唔,你知道下午周瑜大人对诸葛亮大人都做了什么?”
“桀桀……强吻,揩油……还有……还能是什么哪?桀桀……”
赵云猛烈地拍击了几下自己的头,他严重怀疑听到了地狱的声音。
诸葛亮果然一脸凌乱的神态。这让赵云背上了极大的负罪感,居然没能在及时的时候跳出去拯救孔明大人……以至于孔明大人被……
“啊啊!”想到恐怖的东西之后,抱头撞桌。
坐在一边的孔明担心:“怎么了,头痛?”
关羽流汗:“大哥,营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刘主公向来是关心下属的典范,生怕有什么三长两短。此时当然慈祥地微笑:“军师,爱卿,子龙身体不舒服呢,不要疼爱过度了……”全体君臣听第一遍时微感喜悦,想第二遍时通体酥麻,感叹刘主公的语言能力又升了一个等级。
“主公……”熟练地自我摧残的赵云又遭重击,如今只能在案上打颤挣扎。
周瑜走过来坐下,微笑着拉了拉诸葛亮的手:“孔明。”
诸葛亮神慌乱地答应了一声。孙权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顾全体属下以及宾客咂嘴弄舌正意乱情迷,将案子一拍:“开饭!”
“仲谋……大人。”周泰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细节,唇角滚滚涌出鲜醋。
马超当然没有来。赵云虽然有些担心他,然敢多想有关他的事情。
曹操最近为属下受伤生病、他骄傲的奉孝病了又气,气了又病而感到懊恼,没有时间来刘营伸黑手。不过隔了这么多天,又正值心荡漾的阳四月,再看到赵云又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想来孙权一定会为徐州的土地而发难。刘备格温软,是捞不到的,八成会带着属下们回到建业……自己如果在徐州弄块土地,下一个冬天想夺赵云回来暖被,还是有机会的。
“孙权大人。”曹操目中无人地发话,“凭孤的猜测,你是为瓜分徐州的土地而召集大家吧?”
孙权脸青黑:“别说的那么难听……曹公寄人篱下还称孤,不愧当世英雄啊。”
两句话把大帐里的硫磺味燃烧到极致。刘备摆手劝和:“两位大人不要这样嘛。”
孙权侧目:“刘将军,你当初所说,如果击败董卓徐州即属孙家,究竟算话还是不算话?”
刘备微笑:“当然算话啦……”
“大哥!”关羽张飞竖起眉毛,“孙家出兵根本就是被迫的,击败董卓的也并不是他们江东水军,而是孙刘联军!”
曹操不韵不火地说道:“我大军本已占领了徐州的一部分土地,董卓肥猪作祟,把它侵吞而去。如今患已除,孤的土地,可不愿拱手让人哪。”
周瑜望着曹操冷笑:“曹公,军队不足五千的人,有什么说话的资格?”转而向孙权道:“仲谋大人,瑜以为刘公也并非未出兵力的。相反,我们应该回到江东,专心操练兵马,巩固实力。”
“公瑾……”孙权皱眉,“虽说攻打徐州是因为尚胡闹,但我军为此损兵折将,也不能无功而返。你为了诸葛孔明,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怎么对得住……”
甘宁又开始发不合时宜的牢:“主公,人家认为公瑾大人和诸葛军师很好嘛。”
“兴霸?……”孙权全身颤抖,但甘宁已经得到了周泰赞许的目光,更加来劲:“孙刘联盟就改为孙刘联……”
望着孙权大人发紫的嘴唇,凌统适时地将甘宁的后半句话砸死在嘴里:“那啥!主公,兴霸是说……”
“哦呵呵,联姻。”黄老将军非常憨厚地笑出了声。
孙权用脱力的手支撑着脱力的头:“你们让我……”
刘主公没听见他虚脱的这几个字,哈哈大笑:“你们说得很不错嘛!”
“主公!”诸葛亮腾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开始有赵云的感觉。
“啊……?是说孔明和周都督啊……咳,”刘备的额头顿时金灿灿地,关羽流着泪为他大哥擦了汗,刘备马上从一片死寂当中爬起来:“菜不错!大家喝酒吧……”
众人刚把汗擦干净,外面忽然跑进来个传令兵:“启禀主公,荆州加急函!”
刘备一听荆州,顿时起身。诸葛亮识趣地跟出了门外。
“主公,这信……”诸葛亮见他神凝重,担心刘表处有变。而刘备颇为难地回答道:“兄长重病,恐怕撑不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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