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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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没有恢复到原来的面貌。但重写还是成功了。

    啥也不说了,谢谢大家^_^四十一危情

    暴雨下了一阵,果然就稀落下来。可久经旱的地面也早已泥泞不堪,马蹄踏上去都要飞溅起一串浑浊的水珠。

    孔明全身都已经湿透,头发贴在额前,雨水不断线地沿着发丝落下来。幸好有那个该死的面具,否则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了。

    大营里一片寂静。这么大的雨,就连江东水军每天下午照例的训练都停止了。战马在营前停了下来,孔明也顾不得情愿与否,将周瑜抱下马背,阑及去找孙权,径直先入了自己的住处。

    周瑜昏沉不醒,本想等他有些意识再回到大营。可孔明昨走得匆忙,竟然忘记了看一看天气,第二天下午被暴雨阻隔在外。如果不冒雨回营,天将暗。他身上单薄没有武器,又带着伤员……

    没办法,只好先帮他把衣服换下来,头上的伤口也要重新处理包扎。孔明顾不得以前对周瑜的种种成见,只想着保住他命要紧,拿出一条手巾将周瑜全身擦干,又换了自己的衣服……这才注意到帐内的一切都整理干净了,连铺都铺得整齐了呢。

    掀开被子竟然闻道熟悉的味道,而且还是温暖的呢。

    他在这里睡过。孔明心里一沉,顿时感到一种歉意。又不知不觉脸红,被某种柔软的心情浸润了内心,是他默默地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呢。

    孔明感觉眼眶有些发热,鼻子也开始发酸。却还是把周瑜放上去,替他盖好,然后处理头顶的伤口,直到一切妥当,想起伤员体弱加上淋雨,应该马上喝一剂汤药的时候,赵云进来了。

    “军师大人?”赵云发现他全身湿透满地乱转地忙碌,还有他上那个周瑜,吓了一跳。

    孔明下意识地觉得必须向他解释清楚,否则……

    “他受伤了。对不起子龙,我……”

    赵云看见周都督被包扎垫目全非的头壳,虽然有些失望略加不舒服,更多的还是担心和疑惑:“军师大人去了哪里?周瑜大人怎么会受伤了呢?”

    孔明摇头道:“这些等一会再说。周瑜大人受伤之后在外过了,现在身上发热,需要马上服药,否则非大病不可。”

    “可军师大人,”赵云明显有些心急,“衣服还没换呢。如果生病了怎么办?周瑜大人服药的事情让我烂了。”

    孔明看着他投下了一些忧伤的脸,有些心酸,恨不得冲上前将那些不该有的阴影抹去,却又害怕那最终的伤害。他笑了笑,用湿润的手指刮了一下赵云的脸:“傻瓜,你并不懂得药理啊。”

    手背一热,居然被他抓住了。孔明惊讶地看着他,脸上虽然还是有一丝酸涩的红,却是万分坚定的表情:“军师大人必须先把衣服换掉。”

    是担心,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赌气。心思一点都掩藏不住,全部写在脸上。

    “听你的。”孔明微微一笑,两人之间的坚冰,似乎就在这一刻融化了。这样又怎么能让人狠心放弃呢……如果要用生命换取你不难过的话,亦会愿意。

    孔明打开箱子却发现找不出替换的里衫,除了没有晾干的,唯一的一件正在周瑜身上。

    赵云的脸明显变得难看,孔明竟然邪恶地开心,浅笑:“不让他穿我的,难道能容忍他穿你的吗。”

    “军师大人开这样的玩笑。”赵云皱眉说着不悦的话,某种遮遮盖盖的心思却仍旧被脸红出卖了。

    这种感觉……就叫嫉妒、吃醋、不平衡吗?从没想到这种想法也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真是可耻得要命呢。

    军师大人居然还是没换衣服就帮周瑜那家伙弄好了药,如果生病……

    生病也好,这样就不用逞强了。

    “还在生气呢?”孔明的声音从帘幕里面传出来,柔软得像那些温水。

    赵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因为周瑜在他上还穿他的衣服而令自己不爽快。他想赶快掩饰,皱着眉红脸:“怎、怎么会!”说完一溜烟跑出去打热水了。

    “赵将军打水,是要和军师大人共吗?”望着赵云急匆匆的闪烁神态,厨房的士兵仰起天真的脸。

    “共……?!”赵云一声脆响正式开裂。士兵发现气场不对,擦着大颗汗粒子表示“天气不错”,随后遁地不见了。

    “又被乱讲了吧。”孔明对正在给自己加热水,脸上带着黑条子的赵云微笑着说。

    “没有的事!”赵云生怕露馅,转身便往外走,右手却突然被紧紧拉住了。

    “军师大人?”回头看见的是无法抗拒的温暖目光,突然想起刚才士兵所说的话来。

    不会是真想共……吧?赵云顿时慌了,红了脸往外挣脱:“军师大人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是在军营里。”

    孔明不回答,只是闭上眼,将他微凉的手贴在温暖的心口上。当感觉到沉稳的跳动,与急促的脉搏合二为一,心也莫名其妙地顿时平静下来:“军师大人你……”

    “是我一直没有感觉到,你在关心着我呢。”

    赵云有些黯然地回答:“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去关心军师大人,才让您感觉不到我……”

    “喜欢军师大人”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只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然后默默思念吗?如果说不动情仅仅是心酸而已,动心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不要乱说,”孔明拉他的手,“子龙一直对我很好呢,太贪心是我的过错,不应该对你索求太多……让你生气。”

    赵云有些惊讶:“军师大人认为我生气了吗?我那天只是,”他的表情突然带了些说不出来的感伤和黯淡,“想……听军师大人说一些温暖的话而已。没想到只是说了很陌生的‘对不起’。您……后悔了吗?”

    只是想听温柔的话而已吗?

    孔明愣住了,没想到不是为了伤害他的那种事,竟然是害怕自己后悔,这么简单而可笑的误会啊。在彼此深深在意的人心里,每一个行动都生怕伤害对方……而愈是小心翼翼地猜测,愈会造成无法愈合的伤痕。

    歉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不论他是否动情,前途是滞留还是离去,都充满荆棘。那些未知而难测的过去和未来,又怎么能够告诉他呢。

    “后悔。”孔明的回答令赵云感到惊讶。

    “我后悔不该自私地期求拥有你,而是应该默默关心你才叮毕竟……”

    “怎么可能!”赵云有些激动,“军师大人认为我只是为了回报你的关心吗?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吗?”

    孔明望着他一脸的委屈,不知道是该责备好还是该安慰:“傻瓜。我最怕的就是让你难过和痛苦,可是除了道歉,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难过?”赵云当然无法理解孔明的担忧,以及歉意真正的内因,却突然想起马超提醒的那些话,也许军师大人的确是在为了一些会发生的事情担心,而那些事情会让自己伤心。说到最后,他还是害怕自己伤心,而刚刚还自私地认为他是不敢承担后果……

    “军师大人有什么难以说出来的担忧吗?”赵云终于皱眉问道,“我一直觉得军师大人……有非常沉重的心事,您的样貌真的……连我都不可以看吗?”

    孔明终于无法掩饰忧虑:“我也是很希望告诉子龙你的啊。可请宽恕我的自私,想继续陪伴你呢。”

    “说出来了就……”无法在一起了。军师大人的身后似乎真的有一个可怕的秘密。可是不能给任何人,哪怕是最亲密的人知道的事情,究竟会是……

    赵云断然道:“如果害怕受伤害,我也不会再战斗了。您不是说过,我是最值得信任的吗?如果有什么无法对付的事情,就让我们一起来承担吧。”

    “不要!”孔明突然无法控制情绪,“我不能让你承担这些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喜欢军师大人的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什么都没有关系。”

    虽然带着一点青涩的滋味。可这样从来没有过的决绝,怎么能让人不牵念。孔明握紧他的手,靠近唇边,叹息:“原谅我——是无法对你说出,‘请你不要接受我’啊。”

    本以为只要相思就好,本以为只要注视着,却受着不可能逃脱的私心引期待着他的倾心。毕竟无法改变地喜欢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

    “公瑾大人怎么样了?”甘宁一边穿衣服一边冲进大帐,一副脸黄眼黑什么过度的样子。

    周瑜身边坐着诸葛亮,刘家兄弟以及江东众属下围了两圈。

    “只是出去画个作战用的地形图而已,怎么会伤成这样呢?”孙权满脸担忧地道。原来周瑜走后,凌统不知道怎样向主公交待,又不敢不交待,只好扯了这种很过时的谎……

    甘宁转向刘备:“刘将军,你家军师呢?”

    “拉着子龙共呢!”马超气急败坏地抱臂说道。

    “唔唔……”甘宁没想到刘军开放得很,对这种主公和油瓶才敢做的事羡不已。这一句话说得众人魂飞魄散,都纷纷想象起那个了不得的场面来。

    “孟起!你在说什么?!”话还没说完,赵云和孔明就出现在门口。

    众属下们最受不住的就是他们家将军脸皮薄,只觉得这时候要有只丧心病狂的黑手把他按到军师大人怀里去并且逼迫军师大人好好教育一番大概就能根治了。

    “我有说错嘛?!”马超露獠牙,吐信子:“敞开大门共!居然不承认!你们好残忍!你们是故意共给我看的!因为你们知道没有人愿意和尾!我好难过!”

    敞开大门共?赵云的神经应该是世上最坚强也最脆弱的物质,永远处于一次次被拉扯一次次崩断一次次愈合的状态。连据说很迟钝的刘主公都炕过去了,赶紧和稀泥:“孟起啊,我们共吧。人家小两口的事,就不要……”

    “大哥!”关羽和张飞怀疑自家大哥不知道什么叫共。

    “啊?”赵云还没能适应在主公眼里由属下变成属下兼军师大人家那口子的角转变,继续走上受刺激石化崩溃这条路的当口,甘宁伸出黑手在他身上一推,使之大快人心地倒在孔明身上。看着赵云红扑扑的脸正好落在军师大人肩膀上,甘宁得意地拍手:“哎,公绩!咱们打赌的关于谁在上的问题,看来是你输了。”

    凌统一拳挥下去,让甘宁又以一种西瓜摔得稀烂的声音落地,听得众人毛骨悚然:“谁输了?……”

    “不要这样嘛小可爱!给我留点面子嘛。”甘宁恬不知耻地咧嘴笑道。凌统一脚踩在他屁股上,踩得甘宁一抖,居高临下:“少废话!谁在上?”

    甘宁迅速改口:“你在上,小可爱永远高高在上!是我输了!”

    众人体验到冷汗挠后背的快感。凌统这才松了脚,甘宁爬起来嬉皮笑脸地向孔明道:“军师大人,我输了。麻烦你今晚将俱,让赵将军在上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云和凌统同时面向甘宁,只不过口气上一个是崩溃一个是挑衅。

    “这样的话呢,”孔明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呢。只不过……”

    “军师大人!没必要认真回答他吧!”

    刘主公一把把他家子龙搂过去,仁慈的光芒普照大帐:“你们不要再欺负子龙了嘛。他还小,还是在下面的话好一点……”

    赵云彻底噎死在刘主公的怀抱里,众人终于可以从即将被自家生产的黑线勒死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了。

    孙权连忙把话题转回他关心的公瑾身上:“军师大人,公瑾究竟是怎么样受伤的呢?”

    孔明自然知道事情的起末,但又不好说出原委,只有决定扯谎:“是属下在外面绘制地形图的时候,发现周瑜大人受伤……”

    孙权面部漆黑,绘制地形图这么流行吗?还是认为大家都很好骗呢?

    诸葛亮终于从沉默中开口:“孙权大人,非常抱歉,我知道公瑾他并没有去绘制什么地形图。而是去探查了董卓的驻地。”——

    在周瑜走后的几天里,诸葛亮时时刻刻计算着时间。他虽然知道此去必然凶险,也不希望朋友出现不测,但又没有很好的理由与办法去阻止。更深的原因是,无法阻止这场战争。

    周瑜抵达董卓驻地的当晚,心里感到非常不安,有去无回的直觉驱使他开始后悔,当初无论如何都应腹住公瑾……可现在为时已晚,所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诸葛亮独自来到孔明的住所,要求他拯救周瑜。

    真是可怕的直觉。孔明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最害怕的不是别人的侵害,而是自己的审视。当面对这个必须爱惜却又不能不对立的自己时,突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恐惧。他知道对方身上藏着什么,有些是一直不想接受的,压抑着的或者不敢面对的东西……他害怕看到这些。

    “你为什么肯定我可以做到?”

    “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也就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犀利的回答。

    孔明轻轻笑了笑:“我也只能说试试看。”

    他的话印证了一些猜测。诸葛亮双目一闪,而孔明转身出门,突然停住道:“想探求更多的事情,只会给自己和所在意的人带来痛苦。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我是这样,你也……”诸葛亮突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应该是冥冥相通的,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察觉。

    这个为自己所害怕,并且视为情敌的人,居然肯因为一句请求就答应救周瑜的命。仅仅是因为联盟而已吗?凭他那不可预知的来历和能力,就算军队溃灭,也会有去处的吧。

    刚才那句话……总觉得不是一般的警告,他的心里没有恶意也不存威胁。如果是对自己真心的提醒,那么想要探求的秘密一定是件不该知道的事情。

    能将之笼罩在可怕阴影下的……连同他的容貌和身份,那究竟是件什么事情呢?

    明知不可为而求。也许人的本就是邪恶的吧。

    孔明独自骑马出了大营,只对属下编了一句画地形图的谎眩马上所带的行李也只有那一架琴而已。

    他想用有特殊力量的琴声召唤到左慈先生,希望可以令周瑜免遭不测。

    如孔明所想,左慈先生从那人的法术下救回了周瑜。但左慈为脱离那人设下的异世之门,被自己的力量所伤,只能把他交给孔明。

    在重伤的状态下孔明不敢让他骑马,守护了一,想等情况略微好转再想办法。没想到第二天中午一过,下起了暴雨。看天气没有马上晴起来的样子,暴雨过后怕还要下小雨,孔明只怕天一暗危险更多,只喊雨回营。

    这样一来对周瑜的伤势更加不利。

    孙权扫视四周,愤怒道:“你们为什没早告诉我!公瑾他一个人去……太莽撞了!”

    “对于目前的形势和我军的处境,孙权大人应该比亮更清楚。”诸葛亮平静地道,“如果没有深入内部的一手,而且是快速拿到的话……我们会非常危险。”

    “是啊,主公。”凌统非常忧心,“如果公瑾大人不去,我们也会去的。”

    孙权脸上现出一丝哀伤:“你们……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了啊!”

    而此时的对话……躺在上的周瑜完全知晓。

    他并不是不能睁眼,而是无法应答。只要开口,就必须面临出战……不出战。

    出战……

    “公瑾……公瑾。你是公瑾……”

    他想逃避。也许周公瑾,无法面对那个真与假的印证,因为没有勇气。即便相信这只是骗术,却有种宁愿受骗而死的潜想,让他畏惧,停滞不前。那个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占据着整个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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