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夫人!”赵云跑进客厅的时候,那少年正指挥两名随从一左一右赶着大乔往外走。
那少年正是孙尚的异母弟弟孙仁。十三岁上下的年纪,生得单薄,秀气里透着聪明劲儿,果然长得并不像孙策。一般情况下侧室都是貌的,侧室的儿子也是出的,看这少年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大概没少受哥哥们刁难。
几个随从看见冲进一个杀气腾腾的武将来,都不敢动手。太史慈见到了救星,扯住赵云道:“子龙快想办法救救大乔夫人!”
“怎么回事?”赵云疑惑道,“夫人是孙策大人的未婚,你们……”
大乔低垂眼睑,收起平常的一脸温柔,冷然道:“不必求情了。”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求情也不行,这可是你们主公的命令!”孙仁生得清秀,锐气还不少。
大乔道:“赵将军,太史将军,你们一定感到很奇怪吧?为什么刘备大人派人去找我的父亲,这么多天了他还不回来。其实他根本不在庐江,你们是不会找到的。”
“我父亲被陶谦关起来了。他逼迫我姊两个嫁给孙策和周瑜,杀死他们两个江东继承人。”
“啊!”太史慈和赵云吸了两口冷气,大乔道:“反正现在陶谦也死了,下落不明,我已不必再担心了。袭击我们的所谓匪徒,我很清楚是谁——她就是孙家郡主啊。”
二人这时候完全明白了。孙尚探知了陶谦的这个秘密,却阑及禀报哥哥,只好图谋杀掉二乔。
“大乔夫人……”太史慈皱着眉,他不知道把大乔交给孙家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知道该怎么拯救她。
大乔故作镇定的神掩饰不住神伤:“太史将军,你经常提到孙策大人。你以为我一定像你一样欣赏孙策大人……可是,抱歉……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尊重我、很好地对待我?”
太史慈怔住了。而大乔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置一字。义无反顾地往门外走去,孙仁待他们出了门,又向两位将军行了礼,便上马离开了。
赵云看着太史慈一副落寞之极的模样,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心肠。但不知跑错了哪根筋,居然说出了“节哀顺变”这句话……——
“孙坚!你们这对不仁不义的父子,还我儿!还我儿!”一个哭鼻子抹泪的半老人被几个士兵拽着,她也不顾体面,双手乱抓乱挠。十枚尖尖的指甲把卫兵抓典汗直流,又不敢对人下手,思量再三报告了主上。
孙坚这一日病情略见好转,方能坐起来清爽一下精神。听见有个老人在外面闹,满口辱骂他和儿子,怒不可遏:“你们怎么让这婆娘闹上邸来?赶出去!”
侍立一旁的孙策忽然想到了什没妙的事,站出来请示道:“父亲,让孩儿去吧。”孙坚点了点头,依旧躺下。
见少主到来,几名卫兵放开了人。那人伸着爪子,便要和孙策拼命:“不想娶我儿也就算了,为什忙死她们!我杀了你!”
孙策一闪身躲过那人的抓挠,奇道:“娶你的儿?我可一点也不明白!”
老人一面哭,一面冷冷道:“你们这对人面兽心的畜生!几个月前,我家和你父亲定下了婚约,我儿就是有名的江东二乔啊!”
周瑜听见动静心里一沉,也连忙从内室赶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周瑜发现孙策眼中竟有一丝慌乱。
“伯符对提亲的事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对我一直隐瞒,抑或是避而不谈。”
孙策问道:“你儿死了?我们怎没知道。”
人“呸”地啐了一口,鼻涕眼泪,都喷到二人的衣服上,躲都没来得及躲闪:“你们不要装纯洁!我的两个儿被人袭击,扔在江里,下落不明。你看!”她从衣裙当中抽出一枚羽箭丢在地下,“这不是你们孙家的羽箭吗?别以为我道人家不认得!”
孙策捡起羽箭一看,果然是箭尾用了红漆的红羽箭。这箭箭身比一般的羽箭短小,用专门的弩来发射,是周瑜做的一种改造,果然只有孙家的水军才用。
孙策心中大震,不由得用余光看周瑜。他不敢往下想,害怕越想越恐惧。而这细小的举动岂能逃过周瑜的眼睛,他胸中忽地一阵火苗腾起,顿时无比凄凉,如同被冰刃撕裂。人生最痛苦,莫过于失去最爱之人的信任。他强忍头晕目眩,冷然道:“伯符,你怀疑我?!”
孙策为人直率,从不拐弯抹角。周瑜虽然最喜欢他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他的直率却只能给公瑾更深的伤害:“公瑾,你……只有你才能指挥孙家水军,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不相信我!”周瑜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我们彼此了解了十年,我本以为心灵都已合二为一了。没想到你竟然不相信我!”
孙策也意识到那句话说得唐突了。那人见他双眼流露出温柔之,哭得更加伤心:“儿!你们死得好惨,为娘甚至都不能给你们买棺送葬。娘亲死不瞑目啊!”
“你!”周瑜怒不可遏,甩开孙策拉着他的双手,转身便走。
孙策没想到一向为人谨慎大量的公瑾居然变得这样暴躁。在军事上,他面临种种刁难、误会也没有急躁过,都会相信时间证明一切。然而现在……
“公瑾一向清高自傲,哪里受得起这一点点气呢。”孙策的两个弟弟围上来道。他们素来都有些妒嫉周瑜和大哥的关系,当然也深深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孙翊比孙匡年纪大些,知道这是挽回哥哥关心的最好机会:“大哥,公瑾的占有很强呢。他怎么能容得你娶子,对他冷淡呢?”
“小孩子,不要混说!”孙策心里烦乱,孙窕悦道:“父亲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给你娶子的事。如果是我知道了,也恨不得杀掉大乔呢!你除了公瑾和二哥,谁也不关心。”
“叔弼……”孙策紧紧拥抱着弟弟,“不要再说了。大哥怎么能不爱你们。”
孙坚眉头深锁:“我不相信此事是公瑾所为。伯符,难道你怀疑公瑾吗?”
“我不想怀疑公瑾。”孙策双手紧握,隐隐可以感觉到手中的汗水,“父亲,会不会是有人伪造我们孙家的羽箭,袭击了二乔?”
人一头就向柱子上撞去:“你们敢做不敢认,我不活了!儿啊,为娘来也——”
左右慌了,连忙扯住:“夫人别冲动!我们孙家怎么会袭击自己的亲家,这是断断没有的事。”
“为什没可能?”孙翊与孙匡脸上的神都颇为不屑。
孙坚闭上双眼,他感到疲累无比:“除了羽箭,没有人能证明此事与孙家有关。伯符,这件事交给你调查吧。你和公瑾从小就在一处,最能明白他的心事。”
“是……”这时候最为心事重重的恐怕就是孙策了。他无论如何不愿相信这就是公瑾所为,尽管唯一的证据指向他。
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天的功夫,孙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这次也是个人——一个衣衫褴褛,却十分丽的年轻子。
人见了少,立刻如疯如癫,两人抱头痛哭,大叫:“儿可把为娘想死了!”
一阵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戏看完,那子就忽然掏出了匕首,口口声声要找“周公瑾”拼命,自称就是他的未婚,二乔之小乔!——
“陶谦死了?”曹操一只手支着头,舒服地歪在榻子上。
“是。”刚刚担任谋臣的荀彧小心翼翼道。“臣也是才听说的。听说是被野部队袭击身亡呢。”
“哈……?”曹操把快掉出来的眼球按回去,“野部队?他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还没听说患过老年痴呆呢。”
“主公可真会开玩笑。”荀彧觉得气氛略微轻松,“他制作了几十辆轻战车,车上装满硝石,想去烧刘备的建业。谁知道被一队不知哪里出身的弓箭兵点上火一射,烧死在江上。”
曹操惬意地大笑:“这老不死的家伙,还想烧刘备,我看是烧坏了脑袋。如果带着硝石打水战那玩,我们怎么都不曾试试看呢。”
“主公说的是。”荀彧道,“现在徐州乱了。主公不准备有所行动么?”
“嗯……”曹操若有所思,正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内田脚步急促,郭嘉跑了出来:“主公,不可以发兵!”
荀彧见郭嘉没穿外衣,头发绾得散乱,更兼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膛,嘴巴张迪大,好像个黑框框。
但心里不觉地赞叹思索:“没想到奉孝这么丽……”
曹操不以为意,只是略一皱眉:“奉孝,把你的衣裳扣好。”他不喜欢他的东西被别人欣赏。
郭嘉亦没有察觉到主公的不快,把衣服掩上就下拜道:“主公,不可以对北海用兵。”
“此话怎讲呢。”
郭嘉认真地分析道:“今年冬日严寒,年成又不好。北方战事吃紧。如果您对北海出手,就意味着虎视眈眈的董卓有了对您下手的机会。再说南方的刘表、刘备也不是我们的朋友啊。”
曹操点头道:“你说得是。那孤应该怎样做?”
郭嘉道:“主公,董卓一定不会轻举妄动。他如今只有靠消耗各大势力的实力,才能捞到好处;您不妨等刘备他们出手再行动。即便是情况对我们不利,徐州也是大家都想瓜分的地盘……也先让刘备当替死鬼。”
“唔……”曹操点头道,“孤就按你说的做。”他心里仍旧不痛快,吩咐荀彧:“你们都下去吧,办好征收的差事。”
“是。”荀彧恭恭敬敬退下了。
曹操站起身,快步走进内室,一双刀一样的目光射向郭嘉。
“主公?”他还浑然不觉,“主公……属下做错了什么?”
曹操突然伸出手,狠狠钳着他细致的手臂,冷冷地道:“你不该那样到前面去。”
“我……啊!”郭嘉感到剧痛,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双眼泛红,透出一股水,有些恐惧地解世:“我是为了主公的大事!”
他见曹操的神态没有柔耗意思,又补上一句:“属下现在就穿好。”
曹操猛然将他拉进怀里,霸道地扯开他的衣裳:“不必了。你让孤的东西暴露在别人眼前,孤要加倍惩罚你。”
“大哥必胜!大哥必胜!大哥必胜!”刘字大旗迎风招展,刘军上下集体高喊。
“放屁!”张飞啪地一拍军的脑壳子,“他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你让这么多人喊什么大哥?”
军委屈道:“可是您让我们喊‘大哥必胜’的嘛,说含糊了一个字,全扔茅厕里去喂苍蝇。”
张飞吼道:“蠢猪!……还不快继续喊!”
“喊什么?”军问道。
“废话!我叫他大哥,你们叫他什么?这还酉子教!”
军连忙回头:“主公必胜!主公必胜!……”
刘备策马回来,摆着手道:“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嘛。三弟,我们兄弟几个只要和杯酒,就算尽了情义,这次出征徐州,不胜不归!”
张飞关羽热泪盈眶:“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守好建业!军在人在,军亡人亡!”三兄弟举杯一饮而尽。看着全军上下欢欣鼓舞、三兄弟豪气冲天的模样,赵范一面冷笑,一面摇头:“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刘备一走,看我怎么治你们这两头野猪!”
他略一寻思,便趁三兄弟不注意,溜回住处,写了两封书信,派两名带来的心腹,分别送给刘表与樊氏。
“先瓦解会稽的力量,再获得主公的支持。这样就不怕自不量力的刘备不死在我们手里。恐怕他和他的两个猪兄弟败亡了,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
信秘密私会稽的时候,太史慈正把赵云拉着下棋。太史慈这几天似乎特别烦闷,又说不上到底有什么心事。赵云听属下经常说太史将军和孙策“有一腿”,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是一腿。后来他们又说,要是太史将军和赵将军也有一腿就好了,那样多般配啊!
然后开始讨论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赵云这回知道有一腿不是什事了。
不过太史慈一定一直很想念那个有一腿的孙策吧。所以才对大乔夫人那……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太史慈好可怜。所以无论太史慈想玩什么,这几天他都把练兵的事放下陪着玩。
“子龙,你理解我吗?”太史慈沮丧。
赵云乖乖地点头:“理解,我理解。”他感动地道,“你不要着急,你和孙策大人还会有机会的。”
太史慈咔嚓一声石化了:“你……你……你怎么也和他们一……”
赵云不好意思地摆着手:“子义,真对不起。不该把你的秘密拿出来说的。可是……可是大家都知道呢。”
太史慈轰隆一声砸在棋盘上,棋子横飞。
“子龙,感情不是这样理解的……呃。等你真的在乎一个人,你会知道的。”
“在乎一个人……?”赵云若有所思,却又显出一丝不好意思。太史慈抓住他的弱点反守为攻:“是啊……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樊夫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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