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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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刘表

    刘家王室向来人丁兴旺,男众多。正因为人太多的缘故,选拔杰出子弟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大众的审上——天下公认的刘姓杰出子弟代言人,拥兵荆州富甲天下的刘表,便是个传说当年难得一见的男子。

    男子的称谓要加上传说与当年两个定语也实在是大众审的迫不得已。如今的刘表在荆州拥兵偏安,每天锦衣玉食,身材走形不说,儿子也都大了。他们意识到父亲即将人老珠黄,走下星光大道,不觉就为下一任刘姓第一男子的继承明争暗斗起来。

    公孙瓒与袁绍在北方争霸,一直想拉拢刘荆州给自己撑腰。袁绍最讲究的无非是拥戴汉室,汉室所推崇的无非就是荆州男子——为此还特地拉拢了刘表远得不能再远的同族亲戚刘备,并告诉他投靠他公孙瓒的好处就是让他在不起眼的平原一带驻兵,管理城池。

    刘备和两个情同兄弟的战友无依无靠,自然便答应了。就在刘备搬家的路上,公孙瓒就迫不及待地选拔了一批自认为长得最的部下,出使刘表,修书一封,书制:“弟忠心汉室,惟肝脑涂地。今拔幽州著名男子刘备,兄之手足耳,为我膀臂,望兄与我永结盟好。弟公孙瓒拜。再拜。”

    赵云就拿着这封信,进了刘表的客厅。

    中山靖王的宗族中有个刘备,少年就有名,族中以为异,这听说过。著名男子刘备?怎么是第一次听说?

    赵云突然想起就在去年种的时候,家里为即将来临朝廷的征召开了个聚会。伯父一看见自己,就鼓动全家凑钱贿赂上级谎报年龄赶紧买一个孝廉,说这娃“长得帅,一定有大出息。”

    可是爹妈开始犯难:“俺家子龙不会读书,光会打架。”伯父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万遍,终于叹息了:那就从军吧,年纪正好。摆放在家里可惜了……

    其实赵云是想去打仗的。他高高兴兴来到袁绍的署,袁绍看见他双眼一亮,说你别打仗了,你给我当专使吧。

    ——“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现在长得帅多不容易啊,长得帅,什么话都好说啊。

    赵云脑海里就浮现出俩字:卖……。

    想到这里脸腾的就红了,一溜烟奔出了袁绍家,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没想到两个月后,公孙瓒也是双眼一亮,说:你给我当专使吧!……

    赵云彻底倒塌了。家里总不能不吃饭,要吃饭久挣俸银。于是终于决定,为了爹娘兄嫂还是干了这行吧,一百八十行,行行出将军……

    可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奔着男子不思寝,饭也吃不。男子能当饭吃吗?

    刘表嘴角还沾着点心渣,摇摇晃晃地从内堂走出来。他皮肤洁白,眉清目秀,就是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

    赵云恭恭敬敬下拜行礼:“参见大人。”

    刘表见到赵云,情理之内也是双眼一亮:“你就是传说中公孙瓒新收的著名……”

    “不不,”赵云坚定地摆手,“我是专使。”

    “唔……专使……”刘表拿着信封,双眼的光就开始变化万端了。他上下打量像是品尝一道茶,吃了初味还想尝回味;左右衡量又像是把玩一样物事,要掂量出几斤、几两、价值多少……

    赵云感觉有几条线顺着眼角往下爬,喉咙里尴尬地动了一下:“大人?”

    “呃?来人,”刘表畅快地吩咐道,“安排专使大人住下。”

    赵云一怔:“大人,还没有说联盟的事情……”刘表挥挥手:“联盟的事情慢慢说。”

    跟着几个部下往里走,很快便到达一座富丽堂皇的待客室。看着几个手下脸上若有若无、暧昧不堪的微笑,赵云吓了一跳:“这……这是客房吗?”

    “是哦……”一个部下阴阳怪气地微笑,“这是接待贵磕客房呢。”

    “呃……贵客……”不觉就有些受宠若惊。第一次出使,居然便被主人当作贵客。难道这就是伯父所说“长得帅的力量”?!

    房里的陈设并不似外室那样古雅大方,而是极尽富贵。纱灯,幔帐,彩清淡迷蒙,却又变化万端。倘若是到了里,这客房里的光亮自然可称得上令人情迷的暧昧呢。

    器具也都是主人客厅里都见不到的。两个部下走了,赵云是不敢站,也不敢坐,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什么。除了早餐晚餐按时送来,刘表再没有派人来谈过什么联盟的事——直到天开始发昏,他的部下又送来了热水。

    那些清水带着扑鼻的气,让赵云浑身难受,可还是硬着头皮洗了。

    正准备熄灯就寝,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洞开,三个侍从,拥着一个华服冠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一阵凉风吹进来,将赵云吓了一跳——他按照习惯转身就要拿枪,这才发现兵器早被刘表派人“妥善安顿”了。

    门口的男子看看也有三十余岁,服饰虽分外华丽,样貌然抚维。身量不高,但冷峻的外表下更隐藏着让人刺骨战栗的东西,不怒自威。

    “退下吧。”那人一声吩咐,三名侍从便匆匆离开。男子看看榻前,少年虽算不上貌动人,长相倒也有几分俊秀。只是双眼透出防备的光亮,有如两把利剑——这是与别人不同的。

    男子菌尘世,早已见过各种场面。照理说,眼前人虽然好看,但比起自家见过的可差得远了。只是他这样带刺的神态,摆在一张干净得要命的脸上,与其说是矛盾,还不如说是一种升华,想让人将刺削去,露出与这张欠成熟的脸最符合的屈服表情来。

    少年眉眼之间隐藏的东西还不止这一点点凌厉,更有像暴风雪那样的尖锐刺骨,以及无比坚定的东西。男子读出这些,不免身上一凛,却面不改,仍关紧房门,缓缓走近前。

    “你的防备,大可不必如此强烈。”他明知扎手,却丝毫不惧,欺上前就冲赵云的衣襟下手,而且居然还顺势想压上去。

    “这……!”赵云敏捷地一闪身,躲开:“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的房间,出去!”

    男子冷酷的面容上一丝讪笑:“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而且,”他大摇大摆攀上卧榻,“这里并不是你的房间,而是我的客房。”

    “你的?”赵云若还不明白就里,老天爷都要被他给气死了。男子倒是停下举动,越发好奇地打量他:“自然是我的。刘景升说了,如今我是江夏的贵宾。今天晚上这间客房里的物事都归我享用,自然包括你。”

    “你、你胡说!”赵云脑袋里哗啦啦涌过去一大堆畸形变态的词汇,像成群的鸟雀一样令人头昏脑胀。不止是卖,居然还卖身!

    天理何在啊!

    原来长得帅的道理是如此博大精深!天理要是真在,就该放下雷来劈了这些死不要脸的家伙。那男子瞧见他被气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居然喜欢上了,谁都知道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脾气最对坏人的味。还没等他扑上来,愤怒不已的赵云一巴掌掀过去,男人“豁郎”一声翻下去,脑袋壳子上顿时肿了一大块,自然连刚才的□也磕出了九霄云外。

    “你是武将?”本应该恼怒,却被吃惊盖住了。他的臂力居然这么大,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算不上,”赵云一边穿外衣,一边没好气地回答,“不过是公孙瓒大人的专使。”

    男子低沉地笑了笑:“哼,公孙瓒,不识人才。没想到也是一介庸人,算不得豪杰。”

    赵云听这口气虽有些意外,可毕竟他张口便侮辱自己的主公,不觉皱起了眉头。

    “口气不小。对我家主公评头论足,大人的身份应该也不差吧?”

    男子低声笑:“你这种小脾气,还真招人喜欢。你家主公卖了你,你尚不自知,还真心为他说话。不知道是得说可爱,还是糊涂。至于在下么……兗州牧曹孟德,不知你可否听说过。”

    曹操?

    那男襟危坐起来,点点头,似乎等待看到自己的威名震慑了他。

    不认识……赵云风清云淡一笔带过。曹操的名字倒是听说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既不知道,也不关心,快速而平静地继续穿着衣服。

    就在他衣服快要穿好的时候,曹操终于忍不住抓住他正在扣衣服的手盘问:“专使大人还没有报上姓名呢?”

    “赵云!”他一把甩掉那手,迅速把全身上下整理好。曹操也不恼怒,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名字,心里涌上来一股欣喜,竟然屈尊移驾靠近他身旁:“赵将军可愿意到在下身边……”

    “你休想!”赵云一扬手,将巾掼在曹操脸上。这一掼过后心情顿时舒畅,将门一撞,跑出去找到同事们的下处,看见乱七八糟破破烂的,这才安心埋倒头睡到天亮——

    刘表接待公孙瓒来使之余,还接待了曹操,这消息马上在使者当中传开了。大家既担心曹操的到来会对己方不利,又奢望能够讨好一下这位被奉为贵宾的曹大人。

    只有赵云心里清楚公孙瓒的来使在刘表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一想起昨晚的遭遇,就愤怒不已,以至于刘表次日中午是在练武场把赵云给找到的。

    刘表从不练武,但刀枪擦得比任何人都光亮,武场修得比任何人都齐整。正因为荆州不乏谋臣,而缺少良将,他广招宾客,只希望哪位壮士能被他家的武场吸引,留在荆州充实军力。而此时的练武场尘土飞扬,简直就像是跑马场。地面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坑,架子上的二十几把武器,没有一把完整的,刃上全部开满了豁!

    部下说:赵将军早上来了以后,一直在这里害到现在,停都没有停。

    刘表顿时晕了。他家完的练武场就算不用,每天也要好几个钱来维护,如今看样子已经是一级伤残,没有十天半月不能复工了。

    不过转念想想,能把练武场折腾成这样,而且是从早上到中午不停地摧残——这人的体力不一般啊!

    也难怪曹操一大早就找到自己,设计把赵云留下。

    刘表走近前,赵云手上的兵器才有了一条活路。对于昨晚的事情,刘表自然有些俏,暗地里怪公孙瓒瞎了眼,现今叫他挖墙脚都不好开口。

    “呃……这个……赵大人哪,您看我家的练武场……”

    “挺好的。”赵云回答的心安理得。

    刘表努力吞咽了一番口水,就像咽下去一枚鱼刺:“景升的意思是……呃,如果大人觉得好,以后可以经常使用。”

    赵云挠挠头:“荆州太远了,以后有机会吧。”

    “别别,”刘表拦住道,“您是说要走吗?咱们的盟约还没签订呢。如果赵大人肯留在我军,我愿意让您坐上首席,给高薪作为俸禄,让您带领最多的人马……”

    赵云拉下脸,义正词严:“您今天早上就是来挖我主公的墙脚的么?”

    刘表不想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嘿嘿一笑:“既然大人听明白了就好,我还怕大人听不明白呢。”

    赵云的话没让躲在一边的曹操晕倒,听了刘表的话他居然吐了一地。

    赵云转身要走。刘表居然在关键时刻清醒了一次,拉着他的手冲上去道:“赵大人,我没有挖您主公墙脚的意思,实在是爱惜人才之心。您这么有本事的人,居然在给公孙瓒当专使,实在是可惜——难道您以后难道还想把这个职务做下去?”

    赵云本来充耳不闻,脚下不停,只是这最后一句倒像一把刀刺心。他终于把脚步停下,蹙眉道:“我是不想做下去。可……”

    背叛,对于他而言恐怕比这件事更难做下去吧。

    刘表早有曹操的嘱托,连忙道:“我知道您不图名利,可赵大人是不适合做这些事的。您主公手下良将众多,想要抢他们的饭碗不容易。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你家主公送去,若是把你留在荆州,就答应联盟,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同意。今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你在哪里供职不也是一样嘛!”

    “桀桀……是啊。我们两家也是一家。”终于忍不住的曹操从暗处走了出来,为自己的妙计而欢欣鼓舞。赵云看见曹操,气不打一处来,甩开手就跑了。

    曹操摸着下巴,意犹未尽地品着他自己的智慧。刘表这家伙,迟早也是他手里的一枚棋……——

    公孙瓒收到书信之后,自然便同意了刘表的请求。他自以为手下人才不少,也不缺这一个——就在寄出书信的第二日,刘备带着两名手下来报到了。

    公孙瓒小时候就认识刘备,二人称兄道弟。只是多年未见,自己居要职,刘备还流落他乡,感慨之余不免也想看看当年的弟兄今日什么模样。

    虽说刘备这三兄弟没什么要紧的职,却带过兵,有一点小小名气,衣着也十分精致。公孙瓒见三人穿着不俗,不觉另眼相看,暗洲叹自己的英明决策是正确的,就凭他们三个的档次,也够管一个城。

    数年未见,刘备出落得并不如何出众,倒也端正。他面沉静,体形矫健,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并非总在隐藏着心里的好恶,应该是他的眼光,总分外犀利,知道什么最该做,什么最不该做。

    他身后的两名兄弟可是太有特点了——都是身材过人的魁梧,肌肉过人的发达;一个带着小梳子到没人处就梳他的胡子,另一个鸡腿从不离手。而且他三人不论到何处办公,都形影不离,只要闻到冲天肉,不法商贩就赶紧收摊,功犯懒的就赶紧站直,都知道三兄弟来了。

    这三个人让公孙瓒直摇头。也难怪当年一别过后刘备没什么建树,就凭这几个邪魔外道的兄弟……

    倒是手下田楷暗中提醒公孙瓒,怪异之人若不是精神病,就必是不凡之辈。以后对刘家三兄弟一定要多多提防,不可委以重任,凤凰于野,定然是要腾飞的。

    公孙瓒正在仔细琢磨这段话的意思,突然就有人来报:董卓大人派使臣请求谒见。

    公孙瓒惊讶,镜湖边看的孔明更加惊讶。董卓?董卓不是早就死了么?难道在这里,他还活着……

    他沉吟一声,将放在一边的古琴抱过来,疏解一下一直悬着的心:“那这个天下,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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