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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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天。许竟成和元庆两个并排站在囚天涯崇山的斗室之外,数九寒天的深里,哈出来一口气似乎都要被冻结。两人虽然冻得嘴唇发白,却一直垂首立于门前不肯离去。方才已经敲过两遍门了,没有那一声“进来吧”,两人不敢擅自闯入更不敢擅自离去。

    又等了半晌,许竟成的武功较元庆略胜一筹,只觉得身后似乎有衣袂擦过,一回头之后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

    元庆跟着跪下,一双白布鞋出现在他眼前,风雪中来去,那双鞋居然连湿气都没有沾上。

    “都进来吧!”天涯崇山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就狭小的空间里一下子多站了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室内纸糊的窗户已经破了半边,室内室外是一样的寒冷。天涯崇山若无其事地坐在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得许竟成一阵心惊。君心难测,哪怕是在被庆王软的那一天,天涯崇山面上也是淡淡的。不及许竟成琢磨下去,天涯崇山已开口道:“三营的军权庆王折腾了这么些天他都已经拿到手了,庆王自己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外,天一亮庆王就会动手。庆王一动手,诚王自然不会干坐着,许竟成,我只嘱咐你一句话,尽量保存实力,不要与诚王硬碰。”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保存骁骑营实力。”许竟成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一想到那诚王可以将王军阻在宁城,有备而来,而骁骑营精锐皆在西北,要保存实力,谈何容易。

    天涯崇山微微颔首,又向元庆道:“无忧公子由你自诚王处带出,他和诚王是怎么相识的?”

    明明是数九寒天,元庆听了这句话之后内衫已被汗水透湿,诚王待无忧公子如何,别人兴许炕出个所以然来,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他,自己却跑去睡偏房。唯恐自己不能护他周全,巴柏将他遣回栖夕,如若这都算无情,元庆不信。

    “回皇上,无忧公子与诚王只是泛泛之交,无忧公子在去西北的路上拦了诚王的马车,载了一段路程,这次无忧公子进京,不知怎地又撞进了来福客栈。”

    天涯崇山静静地听他说完之后顿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你下去吧!无论什么情况,记得护无忧公子周全。”

    元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室内又只剩下了天涯崇山和许竟成两个人。

    “多派几个人看紧元庆。”

    许竟成抬眼便撞上了天涯崇山波澜不惊的眼神。“主子不信任他?”许竟成与元庆两人同时被先皇擢选为太子近卫,又同在骁骑营里受训,两人虽说有些年没见面了,年轻时候的情谊倒也还在。那天许竟成在来福客栈见了元庆,两厢一照面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许竟成没想到元庆竟然还活着,当年元庆被派去南征之后便音讯全无,许竟成连衣冠冢都替他立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元庆会答应做内应也是许竟成策动的,原是想良禽择木而栖,不料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元庆居然遭了猜疑。

    天涯崇山冷冷哼了一声,“他不说真话,有意护着诚王。你能将他拉来我们这一边,诚王难道不会将他拉回去。此人动摇不定,看紧些防他临阵倒戈。”

    许竟成登时心下透亮,诚王身边自然不会只靠着一个半路出身元庆打探消息,元庆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到这里,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也下去罢,天就要亮了,免得到时候庆王找不到你。”

    许竟成依言退下,消失在最后的暮之中。

    一刻值千金。

    天涯崇山原先住的寝宫之内,红烛昏帐,颠鸾倒凤,令人脸红心跳的放浪呻吟此起彼伏。两名伺候王爷起的小太监站在寝宫之外,两人捂了嘴巴窃笑了一番,站得腿都酸了,才听见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寝宫的榻上纠缠着两个人影,一名子半盖着锦被,露出微微泛着胭脂红的光滑后背,两条修长洁白的腿则不住地摩挲□身边躺着的男人。

    男人好不容易败下去的兴致又被他撩拨了起来,一双大手在锦被内游走,引得怀里的人娇喘连连。

    “你说,天涯崇山他怎么舍得将你这等放在冷宫里?”说话地男人慵懒得像是一只餍足的猫一般。

    那子抬起头来,掩住面容的一把青丝蓦地被甩在脑后,突然又俯下身子在那男子耳边轻轻呼了口气。那子颜如舜华,只是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倒是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男子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极尽□,一时情不自吻住了送过来的娇红唇,“若悠,老子可不是那好男的天涯崇山,你既然送上门来,我就却之不恭了。”

    方到情动之处,那男子突然一把推开若悠,掀开帐子便开始穿衣服。若悠从后面又贴了上来,却又被甩了回去。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坏了老子的好事看以后谁来喂饱你!”说罢披了件衣服便出了寝宫,“叫许竟成到崇政殿来见我。”

    守在寝宫外面的两名小太监忙走了进去跪在地上,“奴才伺候娘娘起身。”

    仍留在榻上的若悠捡了件衣服遮住□的身躯,满眼里都是恨意,扶住木榻的手几乎要将那块木头捏碎,“滚!”

    待两名小太监退下之后,若悠披了衣服,慢慢走到妆台前,梳妆打扮,尽态极妍,一双勾魂媚眼内却突然显现出了一抹决绝。做完这一切之后,若悠走出寝宫,竟然也朝着崇政殿的方向去了。

    今天的崇政殿注定要比平时热闹很多。天涯崇山一袭薄薄的绸衫,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似乎困倦得不行。庆王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明黄的龙袍,镶着东珠的朝冠摆在一边,也许不久之后的登基大典上,他就会戴上它出席。与天涯崇山的满脸困倦相比,庆王则是满脸的踌躇满志,仿佛这天下就在手边,挪一挪手臂就能够得到。庆王负手而立,冷冷地睥睨天涯崇山,退位的诏书早已经拟好,就摆在天涯崇山手边,自己的亲兵昨就已经入驻京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庆王完全就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天涯崇山缓缓地提起桌上仿佛重若千斤的玉玺,在一边的红印泥印下,又提起来准备印在诏书上。庆王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一扬,玉玺在手,他本可以自己动手盖在这诏书上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要看着天涯崇山亲手在诏书上印下。

    玉玺就要落下的瞬间,崇政殿内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庆王的注意力马上被那个人呢吸引,天涯崇山手上的玉玺抖了一抖却终没有落下。

    “许竟成,出什么事了?”

    许竟成阑及行礼便开口道:“诚王部下将整个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刻正在东门猛攻。我们的人昨天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东西,今天有大半都起不了身。”

    庆王随手一挥,摆在桌上的朝冠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镶在上面的东珠散落了一地。

    “火速调集两营的人马,先撑一阵子。发信号给陈致知,叫他有多少人来多少人来解东门的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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