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热锅上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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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高胜天再次口吐鲜血,命归西天。整个家族上下老小,没有一个人敢去找郁锋涛算帐。

  高胜天送葬这天,郁锋涛乐悠悠的再次踏上了去福州的路。

  郁锋涛前脚一走,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村干部,再憋不住气,手脚开始动了。不说,他们心中明白三分:郁锋涛连房子改建厂房,这下真的是要办石板材厂。郁锋涛的能耐有多高,他们哑巴吃馄饨——心中有数。村里德高位重的高胜天,撑不住郁锋涛的一句话——气死啦。把爷爷送葬之后,高富唐是一病卧不起,而如此大的一个家族竟然是没一个人敢到郁锋涛面前放个屁。但是真的让郁锋涛在村里办起了石板材厂,他们往后日子没法过不说,还让郁锋涛把村里的财富一个人全独吞。他们能不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虽说是订了村规民约,但是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心里明白:一纸“村规民约”在聪明过人的郁锋涛面前,还不是等于一张废纸呀,能顶个屁用。

  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村干部们连续开了十次会议,研究来研究去,一点名堂研究不出。他们感觉自己是被郁锋涛装进了闷葫芦里。你说,郁锋涛要办石板材厂,闹荒除了石头外;要电,电没有;公路,公路又不通。加工出来的石板材重的达几百斤,要几个人才能抬得起,一条羊肠小道,几个人抬着连脚没地方迈。办个石板材厂,少说要二十多万呀,郁锋涛这样一个穷光蛋,他的钱又是哪儿来的呢?听说他那些货卖两年卖不掉,即使是卖掉了,顶多是万把块钱。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电,路,钱,把村干部逼得是束手无策。

  夏天本来天气热,再加上村委会不卫生,通风又不不好,所以村干部们呆在那样一个屋里,简直是活受罪,汗流浃背且不说,空气闷得叫他们感到窒息,喘气困难。

  高大发和高一生,他们两个肯定是不敢做声了。他们胸口上一回被郁锋涛刺了一剑,至今伤口未好,要是再次刺一剑,他们可能要连命也丢到黄河去。吃一堑,长一智。在没有百分百把握情况下,他们情愿装哑巴,被人当作白痴。徐开发呢?他心头明白“乡亲宴”一事,郁锋涛是在报恩,当然心中有数——因为他有恩于郁锋涛母亲,郁锋涛是不会对他怎样。但是做人不能做得太过分了,俗话说:狗急跳墙。固然在有关涉及到郁锋涛身上的事,他轻易不会开口。其他人是想巴结高森林,在高森林面前邀功、表现自己,但是慑于郁锋涛手段怪异,超乎常人所敢想的,当然是不敢张口就说了。

  没事的时候,大家全是诸葛亮,遇上了郁锋涛,大家是哑巴一个,嘴像是被篾绑住啦。高森林气得脸上绷紧的神经,要爆炸。“嘭——”一拳打在办公桌上,高森林霍地站起来:“平时时候,你们都能把死人说活,这会儿嘴像被篾绑了一样,那你们还坐在这里当什么村干部,回家去抱老婆算啦——”

  可能是觉得该自己开口的时候了。徐开发暗暗地嘲笑高森林一句:森林,你不要有嘴说别人,冇嘴说自己。你平时吆喝完这个,吆喝那个,在这件事上,你吆喝一下呀,干么不吆喝了?于是,把头一抬,看着高森林,说道:“书记,你不要发火。这事呢,怪不得大家。挖通村里这条公路,少说要十万块钱吧;办石板材厂,少了二十五万块钱,办不下;从桃芝拉电,三万块钱,要吧。哪一样不要钱,我们又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看到高森林发怒的脸变得铁青,坐了下去,徐开发接着说:“放着拉电先不说。你说,我们是办工厂先呢,还是挖公路先?挖公路先吧,这公路不是一天两天能挖通。锋涛抢在我们前头,办起了石板材厂,我们挖公路正好为他做好。我们一个个倒成了二百五了。办石板材厂先吧,加工出来的货拉不出去,锋涛看了,笑我们一个个是窝囊废,他正好有借口把我们一个个赶下台。”

  徐开发说的条条是硬道理,没人可驳。高森林哑口无言。无奈何下,高森林一脸痛苦地骂了一句:“他妈屄的,锋涛这个婊崽,他到底有什么法宝,胆子比天还大,敢一个人办石板材厂?他又哪来那么多的钱?”

  ——嗤哧,嗤哧。徐开发冷笑两声,说:“书记呀,这我们是没法知道的。锋涛想出的鬼名堂,我们是做梦不敢想。你说,田书记在我们村,有几个人不认得的呀。可他偏偏装作不认的,硬说田书记是假的,一巴掌比一巴掌更狠的掴人家。”“哈哈……”说到这里,徐开发忍不住笑出了声,“田书记那天够呛啦!”“书记,这你会想得到吗?”

  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一想到那天惊险,高森林心有余悸。高森林又不甘心,在郁锋涛面前如此窝囊、无能。此事,伤透了高森林脑筋。当了这么多年村书记,高森林头一回碰上如此伤脑筋,如此棘手的难题。

  是在出风头,还是真心替高森林排忧解难。这个时刻,徐五金出人意料地站起,豪言壮语道:“书记,不管今后是好是坏,只要你不责怪我,我五金斗胆说一句。”

  “好,好,好。”高森林一喜,一挥手,连声说道:“你说吧,你说吧,你说吧。不怪你,不怪你,不怪你。”

  得到高森林这句话,徐五金吃了定心丸,大胆地说:“我个人认为,我们要先办石板材厂。只要我们办起工厂,说不定锋涛见被我们抢先了,他就不会再办石板材厂。公路嘛,慢慢挖,反正总有一天要挖通。锋涛要是真敢办石板材厂,我们跟他竞争。公路不通,看他的货是如何运出去,我们正好学他。”

  的确。要是郁锋涛真有心办石板材厂,徐五金的主意看起来确实是挺不错。问题是,郁锋涛不是一个笨蛋,更不是蠢猪一头,他目光远大,才不会办石板材厂。

  “好。就这样。”高森林一锤子敲下去——定了,铁青的脸,终于有了些红,心头去掉一块石头,顿时整个个轻松下来,脑子不再疼。此时此刻,高森林脑子想像着,当郁锋涛回到村里一获悉他们已经办起石板材厂时,会是什么样子呢?是躲在屋里大哭,还是对他高森林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那肯定是后者。恨吧。恨又不会死人。只要能把你锋涛这个婊崽踩在脚下,闹荒便是我高某人天上,到时候慢慢一刀一刀收拾你,来得及。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一个穷光蛋的秀才,在我高某人手下,还想造反不成。

  接下来,不用说是筹款的事了。二十多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高森林准备明天就去找田虎。对付郁锋涛没办法,对付田虎,高森林感觉自己是当的料子——全身上下都是手段,没哪一回田虎的猫胡子不被他捋得服服帖帖。

  田虎自从被郁锋涛掴了几巴掌,逃回邬台后,愈想愈觉得不对劲:郁锋涛这样一个山沟沟里的穷光蛋,怎么会认识梁民科;再说,一个副县长,咋会让一个山沟沟穷小子坐他车?一定是郁锋涛为了在高森林面前显示自己,吓唬高森林,编造出来。当然,他检讨了自己那天行为,确实是太凶蛮了,才被郁锋涛抓住尾巴。后来借上县里开会之机,田虎当面问了梁民科,证实确实有其事,而且梁民科还要他多关照郁锋涛这个年青人。可是堂堂正正一个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当众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掴几巴掌,田虎愈想愈觉得窝囊,时刻在想着报巴掌之仇。田虎不相信,他报不了一个活在脚下的山沟沟里穷光蛋的仇。

  上一回田虎挨了巴掌,当然是由他高森林引起。这一次去找田虎,高森林不用说是要多割点血意思意思了。农村人没啥好东西可送,无非是农产品,但是高森林这一次除了农产品外,还提上了两只大公鸡。——这在当时,已经是相当不错啦。

  上田虎家,高森林从来是小巷里扛竹竿——直来直去。

  第二天,高森林直上田虎家里候着他下班回家。因为手上的“礼”重了,高森林胆子比以往大了许多。

  说田虎对高森林一点不生气,是假话。当下班回到家,一看高森林在,田虎臭面孔一放,没有理睬高森林。直到走进卧室,老婆曾跟他耳语一阵,田虎再次面见森林时,阴转晴,还亲自给高森林沏茶。当他一听说闹荒要办石板材厂,双眼一瞪,怒斥高森林胡闹,简直是胡闹。闹荒公路不通,又没电,你怎么办厂?高森林没有被田虎吓着,当下把闹荒摆在面前的严峻形势,对田虎说了一遍,随后悄悄地对田虎说,田书记,你想想,要是叫锋涛那个婊崽办起了石板材厂,还不爬到田书记您的头上拉屎拉尿呀?一提郁锋涛,田虎无名之火顿袭心头。就是。曾在一旁帮着高森林说好话,那种婊崽要是让他办成了工厂,还不把刀磨得利利的搁在他田虎脖子上。田虎,你忘记了被人家当众掴了几巴掌了呀?森林说的不错,把机器买回,把电拉回村里,公路等石板材厂出了产品,再挖不晚啊。

  可是乡政府现在一分钱没有,田虎迟疑不决。办厂的钱,只能由你们闹荒村村委会自己去筹,田虎为难地说。田书记,我们村委会顶多筹个十万八万的,其余的还是要您帮我们解决一下。说到这里,高森林靠近田虎,放低声音,神秘地说,村干部们全说好了,工厂一办起来,赚钱了,算您田书记一股,亏了,算我们大家的,跟您没干系。曾喜不自,嗔怪老公一句,你呀,猪脑袋一个。人家村里能办工厂,是好事,是对你工作支持。你怎么能不支持人家呢?到上边去要批扶贫款,不就得了。说着话,曾装着是给高森林倒茶,用手碰了一下老公。得了好处,还卖乖。田虎故意紧皱眉头,装作思考样子,过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森林。拿钱给你们办工厂,上边要知道了,非把我撤职不可,因为石板材不是新项目。你们打个报告,就说是为了发展村里经济,要把村里的公路挖通。我签字后,你们到县里去要钱。要到了钱,先把机器买回再说。

  “好,好,好。”高森林喜洋洋,忙地给田虎敬烟:“我代表全体村干部和村民,谢谢田书记对我们的支持!”

  写报告。闹荒没有这样的人才。村干部算徐后发肚子里还有些墨水。想要到这笔钱,笔杆子肯定要硬。高森林决定去找乡政府秘书田思开。下午,高森林没有回闹荒。晚上,瞒着田虎,高森林把田思开叫出去,吃一顿饭,写报告一事定了。

  晚上,高森林在田虎家过。田虎毕竟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兼乡长,经常跟上边的头头们打交道,见过世面,出歪主意,既能把握政策,又能欺下瞒上。用土话说:他走过的桥,比高森林走过的路还要多。他给高森林传授手段:一旦钱到手了,高森林一方面要抓紧办厂的事,一方面利用农闲时叫村民挖公路。免得公路迟迟没有动工,引起上边怀疑。等到上边有扶贫款或者是扶贫贷款下到乡里了,他田虎想办法给他们闹村弄一笔补上。害得高森林感动的,差点要当场喊田虎——爹了。

  说高森林不行吧,他还真行,把田虎教他的手段全学会了,而且用的是淋漓尽致。在县里头头面前,说到因公路不通,村民们如何如何受苦,用尽办法无法使日子好起来,……说到最后,他还能伤心难过的滴下几滴眼泪。

  不知道是由于高森林的眼泪感动了县里头头们呢,还是田思开的笔杆子硬,写出的报告打动了县里头头们的心。在高森林把报告递上去才一个月,县里派人下来勘测公路,评估公路造价。结果并未达到高森林愿望,县里只拨款十万,离高森林的二十万,足足差了一半。这可是苦了高森林。邬台是一个贫困乡,一样的没钱,但是田虎还是硬起头皮,像从空壳里挤牙膏一样,从财政上挤出两万块钱给高森林办工厂,其余的要高森林自己尽量想办法解决。这还是看在高森林的份上呢,要是别人,哼,做梦去吧!好在这几年,闹荒一帮干部把上边拨下的扶贫款和财政无息贷款八成放高利贷贷给了亲戚,并没有掉,不过一下子要收回那么多的款,又谈何容易。挖公路的村民大会已经开过,“通知书”贴了出去:每个劳力男的出三十个工,的出十五个工。不出工的人,每天出四块钱。可是现在一伙村干部为了筹款,已经顾不上挖公路一事了。把款筹集好,在郁锋涛回闹荒之前,把机器买回,对他们来说是眼下头等大事。

  利令智昏的村干部和田虎,顾头不顾绽,一场十二级大地震正在等着他们。

  又是挖公路,又是办工厂,还要拉电,三个项目同时上马,那是一笔不小的钱,村委会怎么会一下子如此多的钱?当李椰毕把这些事情告诉在福州的郁锋涛,引起郁锋涛极大怀疑。郁锋涛狼的警惕告诉他,这其中必定有阴谋,并且十有是针对他。于是,郁锋涛写信给周璐璐,叫周璐璐帮他了解一下:闹荒村干部们是不是到县里要了一大笔款?因为周璐璐告诉过郁锋涛,她父亲在县政府里工作。

  一个月后的一天,就是高森林他们把加工石板材机器运回闹荒一个星期后,当路过祠堂大门口的人,突然发现一之间墙壁上冒出了一张“特大启示”:

  各位父老乡亲们:

  我怀着无比愤怒心情,痛心疾首的告诉大家

  一件叫人气得吐血的事件:县政府拨款十万块钱修建

  我们村的公路。村干部却还要我们大家出义务工男的

  三十天,的十五天。那么县政府拨下来的十万块的

  款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呢?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强烈要求村干

  部把县政府拨下来给我们村修建公路的十万块款的去

  向,向全村群众解释清楚呢?如果他们无法解释清楚,

  那么,就是他们私吞了这十万块钱,我们大家到县政

  府去告他们!

  一个有良心的知情者

  这张要命的“特大启示”,说它是一颗原子弹在闹荒村中央爆炸,一点不过分。村民明白了真相,气得三魂冒火,七窍生烟,纷纷赶往村委会。此时此刻,村干部们一个个正在做着发财梦。因为他们对村民说,这是他们一伙村干部集资办工厂,并不属于村委会。他们哪里会料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会发生“原子弹”爆炸。

  等到高森林领着一帮村干部气急败坏赶到祠堂大门一看,果然上边红纸黑字贴着一张“特大启示”,显得特别耀眼。惊惶失措下,高森林来不及看上面到底是写着什么,两眼冒火地三下两把把“特大启示”撕了下来,逃命一般逃回村委村。

  走在最后的高大发,双脚一进入到屋里,立即“砰”地关上村委会大门,任凭门外的村民如何敲打,没人去理。

  “说,是你们哪个婊崽把这么重大的秘密泄漏出去?”走到办公桌前,没有站稳,高森林把“特大启示”摔在办公桌上,一拳打在桌上,两眼红得跟沙眼一样,大喝一声。

  大家面对凶恶的跟魔鬼一样的高森林,连呼吸都不敢了。

  “说,是哪个婊崽把这么重大的秘密泄漏出去的?”高森林见大家不哼声,更气了,抓起杯子往地上砸去,“他妈屄的,老子今天非宰了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在高森林发火,无人敢吭声关键时刻,总是徐开发站出来为大家解围。他一边把地上被高森林砸烂的杯子碎片,一片一片捡起,一边对高森林说道:“书记,你先喘息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我想,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笨蛋,不可能把它泄漏出去。”“我们还是先看看笔迹,可能会查到是谁写的。”说的话,徐开发把被高森林抓成一团的“特大启示”摊开,铺平,大家一齐围了上去:字,写得端端正正,有骨有架,笔锋犀利刚劲。这么好的一手毛笔字,他们当中没有哪个人见过村里有哪个人写过。看了,倒不如一看。这一看,把他们魂魄惊逃。

  蠢货一堆的村干部,他们固然是看不出是谁写的“特大启示”,让他们去猜,猜到头发发白,他们一样猜不出是哪个写的。因为这是郁锋涛的杰作。周璐璐把实情告诉郁锋涛之后,郁锋涛心头一琢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村干部把县里拨给修建公路的款,拿去买了机器,目的是不让他郁锋涛办石板材厂,……于是郁锋涛托他老师潘业勋写了“特大启示”,然后写信给李椰毕,约好时间,叫吉景生到邬台去拿,他郁媛媛会把“特大启示”给班车司机捎带到邬台。所以,一帮村干部又哪会想到,身在福州的郁锋涛会将他们的阴谋暴光给村民呢?

  火发了,气生了。接下来,高森林瘪的跟一个没气的皮球一样。

  中午时分,村委会大门的打砸声,一声比一声大。

  一伙村干部讨论、研究了半天,半个主意拿不出。

  “开发,你去跟闹事的村民说几句话。”凡是面对收拾不了的群众义愤场面,高森林便让徐开发当替罪羊。

  “说什么?”徐开发怒目一瞪高森林,心头暗骂高森林,高森林,不要这样欺负人,老是把我当二百五甩。这场戏,我开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从今天起,你别指望我会帮你出主意。

  低着头,一扬手,高森林说道:“随便说什么,能把闹事村民哄走就行。”

  徐开发算是胆子大。当他走到大门前,刚把门拴一拨,人群即如同是山洪爆发。慌忙张开双臂一拦,徐开发大声说道:“乡亲们,别闹了。听我说几句话。”“那天村民大会上,书记没有把话说清楚,引起大家的怀疑。村委会本来决定,凡是出工挖公路的人每天两块钱工钱。”“那为什么没有出工的人,要出四块钱?”有人愤怒地责问。想了一下,徐开发说道:“那是惩罚他。挖公路是全村人的事,如果大家都不出工,我们村这条公路永远挖不通。大家说是不是?好了,大家别闹了。书记正在开会研究挖公路的事。还有什么事,等会开完了,你们再找书记,好不好?

  村民见徐开民说的有道理,暂时散开而去。

  徐开发吃力不讨好。当他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高森林臭着面孔一问:“闹事的,全走了?”“走了。”徐开发走进去,在办公桌前坐下。“你跟他们是怎么说的?”高森林口气的。徐开发把对村民说的话,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你怎么能这样说。”高森林火冒三丈,拍着办公桌大喝道。“砰——”徐开发忍不下去,火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拳重重地击在办公桌上,一蹦而起:“高森林,我明白告诉,我——开发事事让着你,不跟你计较。这是一件掉脑袋的事,我不会让着你。十万块呀,不是一千两千的事。乡亲们要是真的告到县政府去,我们每个人都要掉脑袋。你想自己被枪毙,不要把我拉去做垫底。”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猫。徐开发这一发火,把高森林吓呆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高森林才软着口气,又责问了一句徐开发:“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轮到徐开发臭着面孔,“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肯定是出在田书记头上。你们大家想想,我们村委会从大队时候到现在,哪个村民会晓得我们内部的事?还有,这张‘特大启示’,村里有人能写出这样好的字吗?村里要是人能写出这样好的字,你们去淘一尿桶粪,我当场吃下去。”

  这种的重话,不是每个人都敢说,只有徐开发敢说出口。

  大家想想,都觉得徐开发说的一点不错,因此泄密者怀疑到乡干部头了。

  发生了这样重大事件,再加上徐开发一连发的重话,高森林更是不敢惹怒他了。接下来,高森林讨好地问徐开发,现在该怎么办?徐开发一句话:“不知道。你自己想去。”好像此事跟他徐开发根本沾不上边似的。

  无奈之下,高森林带上“特大启示”,马不停蹄地赶到邬台去找田虎了。

  世间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在公开场合谈的,尤其是在办公室里。

  高森林去的太早,到邬台时才三点钟,田虎家是由铁将军把门。没办法,高森林只得找了一家馆店,心急如焚独自一个喝闷酒。好像老天爷故意跟高森林过不去。偏偏田虎晚上又被人请去吃饭,到了十点多钟,才回到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高森林去得时候忘了带上礼物,所以曾对他少了上一回的热情。

  “什么,你说什么?”田虎话才听了一半,吓得酒全醒了:“这么点儿事情都干不好。这么多年,白培养你啦——”

  “田书记,是不是乡里有人泄漏了秘密?”高森林把自己当作了什么人,田虎是他家的奴才呀,敢在田虎面前说此事。

  “什么,你说什么?”田虎火了:“你竟敢怀疑是我——”随着声音,田虎对准高森林的左脸,没商量的就是一巴掌。哗,这一巴掌比郁锋涛掴他时还狠。

  高森林被田虎打懵了,一刻钟缓不过神。“田书记,我哪里怀疑您呀!”醒悟的高森林,委屈地摸着火辣辣的脸:“发生这种事情,我会愿意吗?我是急得跟断头的苍蝇一样,才来找您讨主意。您看看这个——”高森林颤颤栗栗,把“特大启示”呈了上去:“我们村没有人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要是我们村里有人能写出这样好字,你去淘一尿桶粪,我当场吃下去。”

  ——哈哈哈,关键时刻,高森林学着徐开发的话说。

  看了“特大启示”后,田虎半晌没有做声。的确,高森林说的对,这样的一手好字,恐怕连乡政府没人能写的出呀!难怪高森林会怀疑是乡政府里有人泄漏秘密,可是此事乡政府里除了他田虎外,没有第二个人会晓得其中的奥秘。

  “你们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田虎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高森林疑惑地张望着田虎,说:“只剩下拉电的三四万块钱了。”

  田虎不愧是田虎,当机立断:“电不要拉了,工厂马上停下来。你们马上给我挖公路。不够的钱,你们自己想办法补上。”

  哭丧着脸,高森林为难地说:“田书记,我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呀——”

  一瞪眼,田虎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被拉去枪毙呀。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干系。你自己想办法去——”

  叫高森林死都不会想到的是,田虎是如此一个心毒小人。事情发生了,田虎倒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把事情全扣在他高森林一个人头上。不过,还算他田虎有点良心,关键时刻,当机立断给他高森林出了个主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