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村规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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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里狗,就是四把笔这种人。郁锋涛双脚一离开闹荒,四把笔把尾巴翘到天上,和一头等不及小孩子拉屎的狗一样,马上把昨天那几个老头纠集到他家,实施他的阴谋。郁锋涛想白白把他脚打残废,猫抓狗——休想。他四把笔是什么人?是村里第一文化人。郁锋涛把他打脚残废,是要付出几倍代价。有他四把笔在村里,郁锋涛休想在闹荒立脚,更甭想靠闹荒山上的一切赚钱发财。

  昨天四把笔给几个老头出的阴谋诡计是,叫几个老头去煽动村民,怂恿村干部订立村规民约:凡是属于闹荒的山,山上的芒、竹藤、石头,未经全村村民同意,村里任何人不得动;同样,没有全村村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破坏村里传统的种田方式。要是违反村规民约者,一律把他赶出闹荒村。猪脑袋的笨办法,天下只有四把笔会想得出来,可是那几个老头比四把笔还要猪脑袋,实在是无药可救。他们认为如此一来,郁锋涛卢水的店铺过不了多久,非关门不可,而且高隆巴、高阿六、活庄稼又保住了他们在村里的地位。四把笔要大家三天年一过,马上行动,抢在郁锋涛回村之前,把村规民约订下。等到郁锋涛回到村里,生米已经煮成憝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啦。

  想这个馊主意的时候,四把笔忘了他是如何中了郁锋涛的圈套,被打残了脚。

  正月初十。

  吉大庆,龚帮裕携带儿子们来到了彭淑娟屋里。郁锋涛走了之后,李伟大夫及儿子李椰毕就住在这屋里,帮着守看房子。这几天,他们大家被村里闹起订村规民约一事,而焦急不安。尤其是李秋玉,她急得是坐如针毡,茶饭不。而眼下郁锋涛已经在福州,一时又联系不上。凡是明眼人一看,便晓得所谓的村规民约,明摆的是故意针对郁锋涛。谁的心如此之毒,这不是不叫人活吗?

  “他妈屄的,哪个婊崽的心这么毒。”吉景生站起来大骂,“要是被我晓得话,一刀宰了他,拿去喂狗。”

  李椰毕一脸愤慨,仇恨道:“还能是谁?那是四把笔的阴谋。”

  “四把笔?不会吧——”吉大庆有些许不相信,四把笔的心会是如此之毒。

  因为满腔愤慨,有劲又使不上,所以李椰毕憋得一脸憋成紫,再次仇恨道:“怎么不会,他的脚……”刚想说“他的脚是被郁锋涛打断的”,话到了嘴唇,李椰毕猛然醒悟,慌忙改口道:“他的脚是瘸的,心更是瘸的,怎么不会。”李伟大瞪了儿子一眼,意思是说儿子自己的脚瘸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傻话,难道他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李椰毕心底里头明白,但是慌张之下,不得不犯自己的忌了。

  “他妈屄的,我去宰了他。”吉景生一声大骂,扭身要往外走。

  “景生,不要莽撞。”吉大庆一声喝住儿子。

  烟筒往凳子磕了几下,李伟大若有所思,环视一圈大家,开口道:“去年锋涛搞得到一点钱,有人眼红了。这件事,仅凭我们几家人是没能力阻止的了。我看,还是先写信跟锋涛说一声,他是一定会有办法。”“锋涛对我们几家人都有恩。现在我们能做的是,就是把那些人的阴谋告诉锋涛,可千万不能蛮干,给锋涛添麻烦。”

  “问题是,锋涛眼下在福州,一封信来回要半个多月。”李秋玉眉头紧蹙,无不忧心。要是她有去过福州,身上又有钱的话,她非连赶去不可。要是郁锋涛再遭到不测,她不知道自己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嫁给他,特害怕会步高玉娇后尘。在闹荒这个闭塞落后,愚昧无知的穷山沟里,男再怎么相爱,没有钱,死也要你去死,李秋玉深知这一点,高玉娇是最好最有力的证明。

  皱了一下额头,吉大庆望着李秋玉,无奈地说:“秋玉,我们同样是急呀!又没办法。我们是少姓人,在闹荒没有我们说话的地方。所以我说,你们年轻人一定要跟锋涛学,要跟锋涛干。只要我们跟锋涛一样,有钱了,闹荒人就把我们当爷爷!”

  “锋涛走的时候,跟我说了:等他把范教授一手绝活学到手,就要回来大干一场。叫那几个老家伙气得去跳河,没人管,更要叫四把笔再没脸在口袋里插四把笔。”这时,李椰毕按捺不住心头的振奋,插话道。

  “听见没有?你们伟大伯说的有道理!”龚帮裕对儿子们说,“今后,锋涛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哪个敢不听锋涛的话,我扭断你们的脖子。”龚帮裕对子们说话,从来是的。他这话,其实一半是说给别人听。刚才一听李椰毕的话,他心头热乎乎的。要是以前他对郁锋涛怀疑,但是不声不响下,郁锋涛在卢水开起店铺,他不再怀疑。凡事,龚帮裕都留着一手。之所以愿意让儿子们帮郁锋涛干活,龚帮裕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觉得儿子闲着是闲着。帮郁锋涛干活,无非是出点力气,又不要本钱。万一郁锋涛有朝一天,果然发了,还会不念他们父子的情?这就是龚帮裕与李伟大和吉大庆完全不同的地方。

  闹荒人本来心肠坏,红眼病又多。看到郁锋涛去年仅仅了几十块钱工钱,轻而易举大赚了一大笔,又在卢水开起店铺,他们能不眼红?四把笔和几个老头一煽动,八成人跟着起哄。放着眼睛红不说。在高、徐两大姓来说,闹荒的一切全是属于他们,郁姓不过是闹荒一个鼻屎大的外来姓,就这样让郁锋涛抢夺他们的东西发财,他们岂能甘心和服气。

  原来村民是这样容易煽动起来,四把笔如同被人灌了大量酒精一样,兴奋的浑身有劲没地方发泄,一个晚上把他老婆折磨了四、五回。现在,四把笔要实施第二个阴谋,叫几个老头去怂恿村干部,他指的当然是高森林,没有高森林点头,这村规民约不过是村民们嘴上较劲罢了。一旦高森林同意了,这村规民约等于是板上钉钉。……哈哈哈,四把笔整个人要飘上天啦:想跟我四把笔这村里第一文化人斗也,汝锋涛这婊崽只佩给我提鞋兮。山上这些宝贝东西不让你动乎,你还想发财乎?

  担心长梦多。

  元宵节一过,四把笔又把几个老头纠集在他黑洞洞的屋里。不知是害怕被别人看到呢,还是因为没钱买煤油,四把笔是连灯舍不得点上。

  黑洞洞中,四把笔转了一圈头,想看看这几个听话老头对他服服帖帖的样子,可惜呀,他什么看不到。没办法,谁叫他四把笔小气苞苞炒辣椒呢,只能将就将就。在黑洞洞中,四把笔飞扬跋扈,摇头晃脑地开口给几个老头下了“最高指示”:“明天兮——”“你们分头去找几个主要村干部乎,一定要把村民们的强烈要求耶,对他们说乎,要他们马上开村民大会,把村规民约定下乎。村规民约的稿兮,吾已写好耶。这村规民约的稿耶,吾先给汝们念念……”说到这里,四把笔停了下来,黑洞洞中,从口袋里拉出了一页纸,站了起来,装着中央首长们作报告时的样子,当场子念起:“……当然乎,为了开发村里的芒、竹藤兮,应组成一个小组兮,由高隆巴同志任组长乎。为了开发村里的石头兮,应组成一个小组兮,由高阿六同志任组长乎。粮食是重要也,要组成一个种庄稼组兮,由活庄稼任组长乎。因为有人破坏村里的风俗乎,所以乎,也要组成一个管风俗组兮,由管事佬任组长乎。要学习邻村人是怎样赚钱乎,也要组成一个学习组乎,由红眼睛任组长乎。”

  ——哈哈哈哈。

  这四把笔为了安抚、笼络几个老头,鬼名堂蛮多的嘛。几个老头好可怜,见四把笔帮他们想的如此之周到,一个个对四把笔感激涕零,差点跪下谢恩。他们想得蛮,一但这份“村规民约”订下了,他们倒成了村里最有权力的大红人咧。

  是出师不利,还是苍天不给四把笔提供一个表演舞台?等待盖棺定论吧。

  几个老头第二天去找高森林,高森林偏偏不在。

  高森林不在?

  四把笔一听,说不上是失意,还是惊慌,他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他嘴里在嘀咕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叫几个老头在厨房里坐会儿,自己跑到卧室里去。四把笔跑到卧室里不是干什么,是要把他经过千改万改的“村规民约”,抄上几份,叫几个老头随时带在身上,逢人就拿出来给他们看,见识见识他四把笔的文才,连郁锋涛同样是比不上。

  几个老头为了在高森林面前邀功请赏,暗中勾心斗角,时刻死盯高森林的房子,总担心自己错失良机,深怕被别人抢了头功。后来管事佬的狡猾比别人高了一筹,他打听到高森林是到亲戚家喝结婚喜酒,于是天天到村西头路口去等候。

  原先脚瘸了,四把笔羞于走出家门。这段时间,四把笔判若两人,乐于走出家门,而且是蛮光荣的一跛一瘸的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平日里,一对眼睛看不到人,四把笔现在却是远远瞅见人便是点头哈腰。不过,这两三天一直未见到高森林归来,他确实急呀。万一郁锋涛回村了,他不会有这样方便和明目张胆。

  守株待兔。第四天果然叫管事佬候上了。

  早上约莫十点钟时候,管事佬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高森林,喜得他扛着锄头连滚带爬从半山腰下来。在他尚未站稳脚跟,喘上一口气当儿,高森林已到了他身后。“书记,喝喜酒回来啊——”管事佬气喘吁吁。

  “嗯——”高森林用鼻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觉得过意不去吧,高森林又不痛不痒的加了一句:“过年不歇着?”

  点头哈腰地递上一只烟,然后拍了拍路边一块石头,管事佬才嬉皮笑脸地说道:“书记坐,歇会儿,顺便跟你说件事。”

  吃人家的,骨头软。既然是抽了人家的烟,高森林不情愿跟管事佬这样的人聊天,那得装装模样陪着。时下,高森林后悔呀,后悔自己刚才太没志气,怎么就接了管事佬的烟呢?要不然,他妈的,他可以一走了之。平日里,远远瞟见管事佬,高森林心头不住要暗暗诅咒一句:“这死老货怎么还不死——”可见高森林对管事佬恨之入骨。也难怪。管事佬在村里,连人家拉屎拉尿,他横竖都要插一杆,身为村里第一把手,高森林心里能痛快吗?

  一开口,管事佬便将村民们如何如何强烈要订村规民约,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之后未等高森林手上烟抽完,又给高森林补上一支烟,开始把矛头指向郁锋涛:山上所有的一切东西,全是属于全村群众,可他郁锋涛凭什么自己一个独吞?赚了一大把钱,屁股拍拍溜到卢水开店铺去,连给村干部们敬支烟都没有,眼睛哪还有村干部们存在。……高森林是皱着额头,不高兴地听着管事佬讲。对村里闹起订村规民约一事,他高森林早听说了。事情是村民们闹起,不是他高森林提出来,如果按村民们说的去做,高森林感觉到自己没面子,威信扫地,才不闻不问。当下一听管事佬提到郁锋涛,高森林一脸转成了愤怒。见高森林脸起了变化,管事佬大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四把笔写好的那份“村规民约”,递到高森林面前:“书记,这是乡亲们草写的‘村规民约’,你看看。要是再不制制锋涛这个婊崽,等到他得势了,那可不了得了,说不定都敢对你下毒手了。”

  不愧是管了村里大大小小的闲事几十年了。管事佬一说,说到了高森林心恨之处。高森林对郁锋涛是领教过的,看到郁锋涛赚了钱,又在卢水开起店铺,居然还敢一个人独闯从未到过的福州,预感到这小子不除,终究成他高森林克星。

  晚上,高森林把村会计徐后发叫了去。他大字不识几个,他要徐后发给他读读早上管事佬给他的那份所谓的“村规民约”。徐后发没有把“村规民约”读完,高森林一张脸已经跟被太阳晒过的猪肝一样。等到徐后发刚刚把什么组,什么组长的一读完,高森林一张扭曲的脸,头顶冒着气,一拳砸在饭桌,破口大骂:“他妈屄的,这是什么村规民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组长的,通通给我去掉。你明天给我重新再写一份,后天开个村民大会,把它定了。”“他妈屄的,要那么多组长,还要我这个书记干么,吃干饭呀——”

  见到如此一份“村规民约”,高森林不气那才是天下一大怪事。高森林不过是生气而已,可是吉大庆父子,李伟大父子,龚帮裕父子,还有李秋玉,他们一见如此一份“村规民约”,惊恐万分,这不是要了郁锋涛的命,断送他们的好日子?李秋玉更是急得哭,她不知如何是好。那伙人的心会是如此残毒,他们哪会想得到。只有李椰毕晓得其中的个别原由,所以最愤恨的人是李椰毕啦。

  近墨者黑。

  关键时刻,李椰毕说话了:“我们大家光急没用。那一伙婊崽是趁锋涛不在家,才敢这样干。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马上叫锋涛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前一封信,锋涛收到了没有?阿爸,我今晚就给锋涛写封信,您明天一大早赶到邮电所,把信寄出去。我们要抢在开村民大会之前,让锋涛知道这件事。”

  “大伯年龄大了。明天还是我到邮电所去寄信吧。”李秋玉巴不得马上能让心上人收到信,知道那些人的歹毒之心,想办法对付他们。她坚信,郁锋涛一定会有办法对付那些歹毒之人。所以,只要郁锋涛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事。

  “我去!”吉景生憋着一肚火,霍地立起,大喝一声,“我走路比你们谁都快。”“他妈的,按我的意思,把四把笔打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

  一瞪儿子,吉大庆斥责道:“景生,你不要鲁莽。要学着锋涛用头脑。去年耕时候,森林带着一伙人去打锋涛,结果占到便宜了吗?这事你忘啦?”

  刚才见小儿子,能够沉着不乱,想出好办法,李伟大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啊!跟在郁锋涛身边,他的这么一个残废儿子一下子变得有出息啦,这是他这个当父亲最最最大的欣慰。当下,听了吉大庆的话,李伟大接过他的话,说道:“大庆说的对。我们是少姓人家。不说别的,高、徐两大姓的人压在我们身上,能把我们压扁掉。你们这些年轻人,今后不管干什么事情,要跟锋涛学——多用头脑!”说此话之际,李伟大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残废儿子。

  然而没有等到郁锋涛收来他们的信,村民大会在第三天召开了。好就好在,四把笔的如意算盘有一半落空,因为他的那一堆组长全被砍掉了,而且其所写的村规民约等于废纸一张,一切全是高森林一个人说的算。高森林在村规民约上明确规定:凡是个人私自上山割芒、竹藤,打石头,未经村党支部和村委会批准,任何人不允许擅自行动,更不允许任何人打破传统的种田方式。

  星期日,就是信寄出的第五天,早上九点多钟,郁媛媛匆匆忙忙地赶回闹荒。

  屋里没有别人,仅是李伟大夫和他们儿子。出乎意料地瞧见郁媛媛突然出现在屋里,一家人喜出望外。“媛媛,你怎么突然回来啦?”李伟大给郁媛媛搬了条凳子。郁媛媛来不及坐下:“是我阿哥叫我回来的。”“你阿哥收到我们的信啊?”李椰毕一振奋,一激动,又差点要扔掉拐杖,奔到郁媛媛跟前。“收到了。”郁媛媛扶着李椰毕在凳子上坐下。

  郁锋涛一收到李椰毕的信,一看,一阵大笑,一点不着急。为了不叫这些好人为他着急,郁锋涛马上给周璐璐打了电话。

  “菊,你赶快去把大庆、帮裕和秋玉叫来。”李伟大明白,郁锋涛收到他们的信,叫赶回闹荒,肯定是有重要事情。

  “不用了。”郁媛媛摇头道:“明天要上课,我还要赶回去。跟你们说,就行啦。你们下午跟他们说吧。”“阿婶,给我热碗饭吧。”

  “好,好,好。”罗菊直喜得手忙脚乱。

  趁着罗菊热饭的空当,郁媛媛悄声把哥哥的主意,对这一家子细述一遍。

  “我就知道锋涛有妙计!”李椰比一拍手,蹦起,又“咚”的一声,摔倒在地,逗着大家开心的哄堂大笑。

  “你哥哥不愧是闯过省城的人啊!”李伟大长长的赞叹一声,又把目光投向儿子:“椰毕,你千万要记住锋涛对你说过的话:‘你要想活得有尊严,不被闹荒人欺负,你就要拼命读书。知识就是力量,能够战胜一切恶魔。’你想想看,我们这么多人,遇事光急,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才好,人家锋涛却能一下子想出这么好的妙计!”

  说话当儿,罗菊给郁媛媛热好饭、菜,又给她煮了一小点猪肉。因为是过年嘛,家里有点猪肉的人,自己一家人平常舍不得吃,总要留着招待客人。罗菊看着郁媛媛吃饭,边好奇地问她们母在卢水开店的事。李伟大见老婆问个没完没了,忙制止她:“人家媛媛要赶路,让她安心的吃饭吧。”

  郁媛媛吃饱饭,筷子一扔,起身就走。

  把郁媛媛送到村口,李伟大没有回家去,去找吉大庆父子,龚帮裕父子,还有李秋玉,想必他们在家里正焦急地等郁锋涛的消息。李秋玉不说,这吉、李、龚三家人,现在是和郁锋涛拧在一块的一股绳,郁锋涛的事就是他们的事。

  里,没有月亮,繁星满天,山野尤其显得璀璨绚丽。

  踏着星光,吉大庆优哉游哉地朝高森林家走去。平时里,有事要去找高森林,他总是怯兮兮的,没办法硬着头皮就是。今晚上,吉大庆一身是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是力量,像是有人推着他往高森林家去。他明白,只要他身后有郁锋涛在,高森林不再是老虎了,高森林敢对他怎样,他能忍着,郁锋涛是不会叫高森林日子过得舒坦。走进高森林屋里,高森林正从厨房里出来。昂首挺胸地走到高森林跟前,吉大庆反客为主,叫高森林到卧室里去,他有件非常重要事要对他高森林说。“有什么事,就这里说,这是我家。”高森林不习惯人家对他反客为主,一气,没好气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事很重要很重要。吉大庆神秘三分。高森林一听说,无奈,只得把吉大庆领进卧室里。

  高森林点灯的当儿,吉大庆把房间的门关上:

  “书记,这一回,你真的是上当了。”

  “上当?我上什么当?”

  “你不该订那样的村规民约呀——”

  “我是书记,我不能订村规民约。我告诉你——大庆,我晓得你儿子叫郁锋涛交好,你不要想破坏乡亲们订下的村规民约,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书记,我咋有这胆子呢,你借给我胆子,我——大庆也不敢呀。你想想看,订村规民约,本来是你们村干部的事是不是?为什么你们村干部没开口说过,村里就闹起,而且还明目张胆起草了一份什么‘村规民约’。”“书记,你好傻呀,这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你,要把你赶下台呀,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你说什么?大庆。有人在暗中算计我,要把我赶下台?”

  “我是听人说的。你没看到村里有人写的那份‘村规民约’?”

  “看到了,是管事佬给我看的。”

  “咳,书记呀书记,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管事佬那几个死老头背后有人指使着。有人利用管事佬那几个死老头在村里的身份,准备把你赶下台。你怎么没有想到,如果按他们那份‘村规民约’的草稿订下村规民约,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是全落入他们手中了吗?到时候,他们一但势力扩大了,就一脚把你踢下台,这事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啦!”

  “书记,我这可冒着生命跑来跟你说。我不能留在你家太久了,被那些人看到了,他们肯定会对我下毒手的。我得赶紧走了。”

  ——不知怎么的,高森林听了吉大庆的话后,直感觉寒气袭身。越往下想,高森林越害怕了。把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一想,仔细一琢磨,高森林感觉吉大庆说的一点不错:村里确实是有人利用管事佬几个老头,要把他高森林赶下台。要不是吉大庆冒险来跟他说,到时候自己是如何下台,还蒙在鼓里。高森林愤怒了,跟一头疯狗一样,连把村干部全叫到了他屋里,要他们明天去查清,到底是谁在村里闹起订村规民约一事。

  三天后,几个老头被叫到了村委会办公室。

  正襟危坐。一瞟见这几个老头,高森林发出几声奸笑。等几个老头全进了办公室,高森林话中有话,讽刺的发话了:“村规民约订下了,你们几个放心了吧?”

  “放心了。”几个老头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砰——”高森林两眼冒火,一蹦而起,一拳打在办公桌上:“领导下的天下,你们狗胆包天——造反!”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老头被高森林这阵势吓呆了,眼珠死了。

  “订村规民约,这是党支部、村委会的事。你们未跟党支部、村委会反映,打声招呼,就瞒着党支部、村委会,在村民中起哄闹事,暗地里造反。”高森林一扭头,对着治保主任——高阿大,大喝一声:“阿大,去拿绳子来,把这几个造反的死老头绑起来,送到公安局去!”

  几个老头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吓得屁滚尿流,脸苍白如白纸,“扑通”一声,呼呼呼地跪在地上,争先恐后地喊冤:“书记,不能抓呀,这,这,这——这全是四把笔叫我们干的呀——”

  “四把笔?好一个瘸脚。”高森林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这个时候,村干部们才一个个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佩服高森林手段高明。

  大临头的四把笔,他还蒙在鼓里。这个时刻,四把笔正钻在被窝里,摸着他老婆的,跟老婆密谋着下一步阴谋,如何借用别人,把郁锋涛打成残废,真正把脚仇报回去。他恨高森林,是高森林把他如意算盘砍掉了一半。

  过了两天,乡派出所下来了两个公安人员,给四把笔铐上了手铐,把他押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