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一章 挤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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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冬季终于随着返校日子的临近而悄然远去了,北方的天是被风刮过来的。知道天的到来是我嚼着话梅糖漫步到郊外看风筝时却嚼出了满嘴的沙子。

  元宵节并没有给我留下一丝欢乐的痕迹,晚上一个人去看灯,难免会觉得落寞。即使躺在上,窗外绽放的烟火还是会闯入眼帘,楼下的欢笑声也挡不住的灌满双耳,索用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而我又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赶到火车站时已是正午。顾操看到我,大老远的就叫喊:

  “完了,赤道,我没买到车票。”我和顾操是校友,他大四了。在家说好今天在火车站见面的。因为运,车站的人很多,排队买票的人用顾操的话说就是比他的朋友还多。

  “这怎么办?”我有些着急,顾操答应帮我买票的,现在没买到,怎么返校?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回家,在学校订的票,不料领票时迟了一步,就剩下了一张。顾操大发雷霆,吓的学生会的生活部部长赶紧请来一个漂亮的秘书向他道歉。单看外表,顾操壮的像一头非洲象,但一遇到,就立即变成了软体动物。当部长的秘书送给顾操一个苹果以示道歉时,顾操勉强抑制住蠢蠢动的心,接过苹果时,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秘书的手。顿时,那孩的脸比拉拉手中的苹果还红。结果顾操勉强挤上了一辆慢车,用了三天时间才回到家。

  “要不给你买一张站台票,学着我上次的样子混上车吧!”

  “我靠!我装不象。”上次顾操同样没买到票,就买了一张站台票,待乘客都往车上挤的时候,他站在站台上,用力的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大喊:

  “路上小心点啊!到了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甚至压过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所有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瞟他一眼,以为他在为谁送行。等到乘客都上了车要开时,拉拉一拍脑门,“噌”的一声从站台上跳下,跑到车厢门口检票员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老婆有孕在身,忘了带药,我给她送上去,马上就出来。”

  检票员一听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看看他那张脸,窦娥被杀时充其量也就那表情,赶紧放他进去......这个法子是顾操的一个同学教给他的,但仿佛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因为顾操有着一张和他年龄一点都不相称的脸,成熟的似乎饱经风霜,尝遍了人间百味,再加上闷烧的嗓音和一个啤酒肚,俨然就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中年人。

  “那就凭运气了。”说着顾操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递给我一张,我一看就乐了:

  “买来了吧,还给我开玩笑。”

  “走吧!跟紧点我。”顾操忽然一脸严肃的对我说。

  我和顾操并排着站在正在接受检票的队伍中。人很多,因为这趟车是为了缓解运压力临时增开的,属临客,所以所有人都想着赶紧挤上去,或许还能抢到个座,排队的秩序很乱。轮到我们接受检票时,顾操猛的推了我一把,把我推了进去,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扭头看时,我后面的人已经挤上了我的位置检票了,顾操一个趔趄,似乎被后面的人狠很地推了一把,差点摔倒,票还在手里握着拉起我就走。而等着进站的人太多了,检票员根本无暇顾及我们。等到进火车厢时,还有个检票员站在门口检票。顾操低声告诉我说从左边上,我没听懂什么意思,看见右边的人相对少点,就从右边把票交给检票员检票。当她检我的票时,顾操已从左边挤了进去。不料检票员看了看我的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把票还给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进去。上去后找到顾操我就问他为什么推我,他把他的火车票递给我说:

  “你仔细看看。”我看了之后大吃一惊,原来那是一张到外地的票。

  “再看看你的票。”

  “我看过了,难道假票不成?”

  “看日期!”

  天!居然是一年前的票。

  抢了个座坐稳后,火车慢慢的启动了。还有许多没抢到座的人无精打采的挤在走道中间。

  顾操这次回家的目的很明确——找朋友。因为放假前他刚和友分手。原因是顾操实在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再怎么说顾操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和一个走起路来臀部扭动的比单摆摆动的幅度还大的辣走在一起,那绝对是件人神共愤的事。于是顾操提出了分手,那的倒也没有提出异议或大哭大闹一场,反而很平静的仍下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转身就走了。有时候我不得不对顾操肃然起敬,他就像一名身披战袍,骑着战马,手持长剑在情场上的纵横驰骋的斗士,一边奋勇杀敌,寻找新娘,一边高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顾操找朋友的理念十分先进,即散弹射击法,又叫鸟枪法,即不论哪一颗子弹命中,都算获得了成功。他曾扬言:中国有56个民族,我要交56个朋友。还好他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立下“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之类的破坏生态的毒誓。他还曾对我说:杰出的男人家外有家,优秀的男人家外有,中庸的男人下班回家,失败的男人下班回家老婆不在家。

  临客的火车一般遇站就停,因此很慢,这次也不例外。火车在途中进站后停了下来。我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车窗外人头攒动,人群就像印度洋海啸一样翻江倒海的涌向了火车厢门口。火车忍不住的一阵痉挛,乘客已经挤的胖子只冒油,瘦子只喊骨头疼了。有个父亲甚至把儿子塞进了行李架。突然一阵剧烈地撞击玻璃得声音把我的视线又从车厢里面拽到了车厢外面,一个中年男人挥舞着拳头,使劲的锤打着玻璃,嘴里似乎还骂骂咧咧,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国科幻片《生化危机》中那些张牙舞爪的吃人僵尸。顾操战战兢兢的把窗户打开,露出一条小缝。

  “快打开窗户!”窗户缝虽然很小,但这一声传进来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干.....干什么?”顾操结结巴巴的问道。

  “先打开窗户!车要开了。”男人的话不容争辩。顾操极不情愿的打开窗户。男人还在一旁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并从地上抱起一个小孩从车窗外塞了进来:

  “兄弟,路上帮老哥照顾一下孩子,她晕车,本来我要亲自送她的,但公司有急事,长途车我又不放心,只得让孩子挤火车了自己走了,要麻烦你们了。”

  火车重新启动了,我给小孩让了座,自己站到了旁边的通道里。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要到哪里去啊?”顾操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但我还是忍不住把他和《小红帽》里的那只大尾巴狼联系到了一起。小孩似乎没听到顾操友善的问话,并没有回答。

  “嘿!问你话呢,你去哪里啊?”

  “我爸爸说在车上不要和陌生人讲话。”说着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

  “可你爸爸刚才把你托付给我了,我有权知道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我妈妈说尤其不能告诉陌生人住址、电话等信息。”说完小孩就又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顾操有些生气,但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这时一个抱着个正在哭闹的婴儿少从通道里挤过来。走到我们这里就再也挪不动半步了。我用手捅了捅顾操,顾操赶紧站起来把座让给了少,还从行李加上拿出一个橘子给了还在起劲苦的婴儿,婴儿顿时停住了哭声,有时候你不得不为人类这些与生俱来的本能感到奇怪。少报以感激的一笑。

  “兄弟,帮忙让一下,让我过去。”一个高举着行礼箱的民工模样的青年用身子挤了我一下引起我的注意后说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挪了小半步,他的半个身子就挤了过来,终于又挣扎着把另外半个身子拖了过来。而挡在他面前的是顾操。

  “师傅,麻烦您让让,叫我过去。”

  顾操一听火冒三丈,因为谁如果说顾操老就犯了他的大忌。于是就狠狠的横了他一眼。青年碰了一鼻子灰,就朝着少怀里抱着的婴儿吹起了口哨,婴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您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一岁了吧?”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才一岁了!”顾操愤怒的对青年说道,同时十分尴尬的看了一眼少,少脸一红,低下了头。

  青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地方错了,接着奉承道:

  “你们一家三口实在是太幸福了.......”

  顾操突然把身子一侧,后面的人“哎哟”一声,估计顾操踩到了谁的脚上。

  “请你赶快过去。”顾操很生气。

  青年自以为很有才,吹着口哨得意洋洋的挤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