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哥哥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十个指头粗糙不已,坐在桌旁头也不抬地整理着灵仙儿背回来的药材,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晃动着他的背影。
“你说那个人居然没有取笑你的容貌?”
“是啊哥哥,那人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虽然见我长相丑陋可还是对我彬彬有礼。”
“那他来浮云寺做什么?”
“那倒没说,好像是寺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他是来帮忙的。”
那男子叹了一口气,抬起来,右脸颊上深深的一道伤疤,可丝毫掩盖不了他完的五透出的俊:“仙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要你化妆成那个样子去集市卖药,我真痛恨这两条腿。”说完,那男子挥起拳头,如雨点般敲打着桌下已残废的双腿。
灵仙儿飞奔过来抱住男子的双腿,泣不成声:“哥哥你别这样,要不是您这两条腿,我们都早已命丧黄泉。我只是恨我这般容貌,害了我们的父母,还要害您失去双腿。我这辈子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和哥哥过安稳的日子。”
“可是你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答应爹娘要给你好的生活,可是我却做不到。”男子双眼噙着泪水,伸出手将灵仙儿贴在脸上的装饰轻轻地揭去,这是用药草捣碎了敷在脸上的。
“快去洗洗吧,一直粘着这个不舒服”男子的眼中万般疼爱。
“哥哥”灵仙儿握住哥哥的双手,“只要哥哥幸福就是仙儿的幸福,仙儿会一直陪伴在哥哥身边。”
“傻丫头,”男子鼻子一酸,强忍着欢笑捏了一下灵仙儿小巧的鼻子。
灵仙儿倒了些水在脸盆中,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每天晚上将脸洗干净后早上都要重新黏上这些东西,这都是为了遮盖自己天仙般的容貌。灵仙儿拿起旁边的铜镜,镜中呈现的是一张完无瑕的脸庞,肤若凝脂,眉如黛,一双丽的眼睛清澈如水,鼻子玲珑剔透,口若含朱丹,与那男子有些相似却神韵光彩为男子不及。正可谓“此人知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好久没这么仔细欣赏自己的脸蛋了。灵仙儿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常常说她和哥哥是上天给他们夫两的恩赐,两个孩子生下来就轰动了全村,尤其是孩,这么的人应该只有天上才有吧。可惜好景不长,灵仙儿10岁时,唐武宗为了炼制仙丹要取81童男,81童。这两个孩子太有名了,那些地方为了讨好皇上,要抓他们两进宫。父母死活不肯,带着两个孩子想从后山逃走,却早被兵料到,拦截了去路。父母两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住了兵才得以他们暂时的逃脱。兄两被逼到了断崖边,哥哥搂着受到惊吓的苦苦哀求兵放了他们,可是兵丝毫不为所动。哥哥无奈拿剑划破自己的脸颊,那滴滴鲜血和哥哥的呻吟惊醒了。苦笑一声,人生已无眷恋,哥哥点了点头抱起跳下了悬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常常在仙儿的梦中重现,他们掉落的地方是一些藤类植物,由于哥哥的保护,丝毫没有受伤,哥哥却昏迷不醒。幸亏遇到了一些采药的和尚,将他们救回寺中。思空方丈用内力护住了哥哥的心脉,可双腿却不能动弹。方丈见他们可怜,便派人在寺庙旁给他们修建了一个小屋,并传授了灵仙儿太玄神功心法帮助哥哥灵轩治疗双腿,还传授了一些防身之道。灵仙儿天资聪慧,短短数日便能领悟神功奥妙,心感四周,耳听八方。令方丈惊叹不已。
为了避免再次被兵发现,灵仙儿用草药抹在脸上化妆成丑,靠着救治哥哥的信念,天天采药到集市上卖掉换些补品给哥哥服用,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六年,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哥哥的双腿已经慢慢恢复知觉,不多时日,定能如常人般行走。
已深,灵仙儿梳洗完毕,吹灭了蜡烛,翻身倒在自己上,欢欢也自觉地跳上,睡在她的脚旁。闭上眼,恍惚中脑海里浮现出陶然的声音笑貌,这时他应该也睡下了吧。她侧了个身,一天的劳累不容她多想,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此时的陶然正如一头恶狼般在享用着自己的晚餐。自从早上离开云来客栈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吃饭时询问了做饭的和尚一些事情,对浮云寺也有了些了解,并知道了唐武宗要屠寺的事情,方丈闭关修炼以应付大敌,今是最后一,也是修炼能否成功的关键一,为了避免外人扰,本寺所有僧人今全力护关。
陶然心中大火,那武宗真是昏庸,尽能做出这般天理不容的事情,难怪喜欢行侠仗义的师傅这次如此重视,他匆匆扒完最后一口饭便提剑赶到了万佛堂。这时万佛堂前点满了烛火,寺内武僧已摆好阵势守在关门,禅云大师率领其他弟子禅坐于前,朗朗诵经。
陶然环顾了一下四周,赫然看见万佛堂正门口倚了一个人,趁着烛光,发现此人并未穿着黄袍僧服,倒是一身简单的束身打扮,双手交叉将剑抱在前胸,一副看客的样子看着这些僧人。转而抬头发现了陶然,立即向他走来。
“怎么这么久才到,真无聊。”那人走到眼前,好像很抱怨的样子。
这个声音?
原来是他!陶然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简简单单的装束更显出精明干练,不施脂粉的打扮,素净的布衣,轮廓分明的五透出三分英气,七分俊。那少特有的纯真和灵秀,加上那烛光映照在脸上的红晕,宛如一朵风中的,在黑里展示着年轻的风采。一时间,陶然竟然有些看得发怔,少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种可爱不由得让他心旌摇曳。
“原来你就是客栈里的那个神秘人啊”陶然轻笑道。
“是不是很惊讶啊,我的功夫可不在你之下。怎么说我也暗中保护了你这么多天,总该感谢一下吧。”
“是、是,多谢侠相助,还未请教侠大名。”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如风是也。”
好个程如风!明明是个男人的名字。陶然不笑道:“穿着打扮成男的也就算了,连名字也……”
“那怎么啦”程如风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就是不喜欢柔柔弱弱的样子,我欣赏的是意气风发、嫉恶如仇、武功盖世的英雄豪杰。”
“这寺庙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孩子家怎么会在这里?”
“哼,我怎么能和他们等同!我是师傅唯一的俗家弟子,从小便随着师傅学武,师傅常夸我聪明伶俐,是练武的好材料。”
“哎,可惜了。”
“怎么?”程如风一脸愕然。
“可惜你是儿身,要是男子,那思空方丈想必整个寺庙都会传于你吧。”
程如风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戏弄她呢,气得她脸通红直跺脚。要不是时下正紧要关头,那拳头就挥上去了吧。
她是谁呀,这寺里哪个和尚没被她戏弄过,她那忠厚老实的父母实在是看管不了才送她上山锻炼,倒正中了她的胃口,天天习武,刀剑为友,自由惯了,干脆连名字里的“凤”字也改成了“风”。
眼下这小子还真目中无人,待师傅出关后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想着以后被她戏弄求饶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气呼呼的脸蛋立即阴转晴,嘴角微扬,眯着眼看着他“今天先饶你一次。”
忽然,“嗖、嗖”地两声,最近堂前坐禅的两名和尚“啊”地一声倒地,陶然大惊,程如风两步飞奔至堂前,拔出佩剑,大声喊道:“什么人!”
众武僧也纷纷提起僧棍,排列于前,其余僧人则惊慌失措地退后,浮云寺霎时被这突来的攻击打破了几百年的宁静。
“阿弥陀佛,该来的还是来了。”禅云大师叹了口气,走上前:“众位可是府之人?”
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不对!”陶然和程如风异口同声。
若是有心袭,何必先造点点动静?
两人来到中镖的死者旁,拔出暗器,借着一点烛光,发现镖头赫然刻着“绝命”二字。
竟然是七星堂。
七星堂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对外是做一些古董、丝绸生意,暗地里却是些血腥的勾当,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堂主柳飘飘号称“七绝仙子”,一绝为容貌,传闻世上无双;二绝为财富,堪于国库想比;三绝为才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绝为武功,年纪轻轻便跻身于江湖前列;五绝为脾气,行为古怪,常人想见她一面如登天之难;六绝为势力,总堂在长安,全国各地皆有分堂;七绝为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杀人不见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