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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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拓跋娇,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很爽吧?”段柔柔扯下脸上的面具,笑盈盈地看着拓跋娇。

    拓跋娇靠着破旧的墙壁,冷汗沿着鬓角滑落,身上一阵阵地软麻,感觉到有东西在骨髓里拼命地钻,折腾得十分难受。“你狠!”她认裕“你想怎么样?”拓跋娇问。

    “嘻嘻,当然是想让你生不如死了。”段柔柔感觉到拓跋娇已经差不多没反抗之力了,才飞速上前点了拓跋娇的穴位,把她往破屋子里拖去。

    一股霉味儿弥漫在破烂的屋子里,雕梁画栋间布满了蛛丝尘网,依稀中可以看出此间在往日也有过一段繁华。

    段柔柔把拓跋娇扔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笑嘻嘻地望着拓跋娇,说,“你知道不知道我哥哥他们都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拓跋娇想起段子奕好像很怕这个段柔柔。

    “叫我小恶魔。我可以瞬间在人的身上下数千种毒,但我折磨人的法子却是我用毒术的数百倍。”她笑得格外的灿烂,眼神却格外的阴沉。“拓跋娇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十四哥哥会那么的喜欢你然喜欢我。即使我把身子给了他,怀了他的孩子,可他一直还念着你的好,连死了手里都还紧紧地攥着这个。”段柔柔摊开手掌,露出一块通透的血玉。拓跋娇认得,这是她给段十四的定情信物。这东西死后段十四一直握着,掰也掰不开,后来段十四下葬的时候一起埋了。

    烟儿啊,救命啊,我好难受!拓跋娇觉得身子里有无数的毒虫在爬在咬,难受得她想打滚,想惨叫。可她不想让段柔柔太得意,只得苦撑着,表面上尽量装出没事,她故作轻松地问,“你怀了他的孩子啊?怀了多久了?”脸越来越难看,冷汗一滴又一滴地往地上掉落。

    “两个月了!”段柔柔站起来,睥睨地瞪着拓跋娇,“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培养成人。”她偏了偏头,看向躺在地上强忍痛苦的拓跋娇,“很难受是吧?一会儿你会更难受的,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髓和肠肉被蛊虫一点点地咬得稀烂,最后成为一团爬满毒虫的烂泥,而在这之前,你会忍受这万虫噬咬之苦。”段柔柔蹲下身子,轻声问,“你要不要想象一下,你死在那里,身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种各样恶心虫子的样子?告诉你哦,你的这种死法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唉呀,别忍了嘛,你想叫就叫嘛,你看你,嘴唇都咬破了,忍得多痛苦啊。”

    “啊——”拓跋娇再也忍不住,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传出。

    “咯咯咯咯,这就对了嘛!”段柔柔笑得格外的开怀。

    “你不嫌笑得……太早……了吗?”拓跋娇蜷着身子,把手指头深深地插进砖缝里,指甲都抠破了,“我死了,你也逃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会被……被烟儿生生……掏出来……也……也让它尝尝我现在……现在受的苦……”喘着气,再次哀嚎出声。烟儿,好痛,好难受。拓跋娇在地上打着滚,九龙金冠被她扯下,歪在脖子边上,明黄的龙袍被抓得稀烂。“段十四,我恨你……”她厉声喊道。

    “哈哈哈哈!”段柔柔笑得枝乱颤,“很痛苦吧?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你周身上下几千种毒融入血液肌肤里,你身上的蛊虫可喜欢吃那些毒了。”

    “我宰了你!”拓跋娇厉叫道爬了起来,却又突然摔倒在地上。她的身上布起一道细密的血汗,全身通红通红的似在滴血。

    血汗滴在地上,可以看见许多细小的虫子在血里面扭来扭去。

    “啊——”她哀嚎着,厉声叫道,“你为什没杀了我?”

    “我正在杀你啊?”段柔柔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慢慢疼哦,要疼够三天三才能死哦。”啧啧,这药效发挥得真快,一下子就从毛孔里浸出血来了。她闻着这血液里的淡淡药味,“哇,你还真富有耶,平时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啊,这血居然这么肥。好可惜了哦,用你来炼药人一定很不错。可惜,唉,真可惜,几千种毒在你的身上,你就算是再好的血也报废了。”

    拓跋娇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累,又困又累。她能感觉到身上有好多的虫子在爬,全身都是。不,确实地说是它们在蹿动。它们不咬她了,它们在体内四处蹿逃游走,有好多虫子通过毛孔往体外涌去。血鲲血起作用了!她躺在那里无力地睁着眼喘着气,眼睛里森冷一片!

    “拓跋娇,你别以为你踏着十四哥哥的尸体坐上了帝位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圣歌王朝被我爹爹他们推翻,你会见到你心爱的人被私军队里去千人骑万人压。”

    段柔柔,就凭这句话,你该死一千次!拓跋娇闭上眼睛,恨恨地想。她要杀人,真的要杀人!头一次,她想要发动战争,她要杀光所有姓段的人。

    “你慢慢享受这滋味啊,唉呀,你这血这,蛊虫长得很快的,说不定不用挨三天。”段柔柔说完,戴上段子奕的面具,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拓跋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身上被蛊虫折腾得难受,倒不如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处在时睡时醒的半昏迷状态中,只看到外面的天空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一个人倒在那里,孤伶伶的受着折磨,绝望得令人颤抖。恐惧,无休止的恐惧牢牢地纠缠住她,每回她都以为自己会害怕得疯掉时,总能在黑暗中见到那一抹素白的影子,隐约中能听到她的呼唤,又稍稍感觉到一点安心。她知道,那人会保护她的,会来救她的。好久了,她都以为自己死过几回了,可有一天,终于醒过来了。昏昏沉沉,拖着全身疲软的身子爬了起来,一步三晃地朝门口走去。她想烟儿,疯了似的想。梦里面,她就看到那张绝的容颜,看到她紧颦的眉头,看到她忧郁的神情,看到她清丽瘦削的身影。

    昏昏沉沉的爬出屋子,然后,她昏头昏脑地发现自己迷路了。这院子里好像被人布下了阵法,踏进去,白茫茫的一片,如同掉进云层里。奇门阵法她也学过一些,好歹云海琼天里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不少,她在里面绕了半天,昏昏沉沉的折腾了半晌,终于绕出去了。

    烟儿!拓跋娇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然后她听到了尖叫声!很混乱!面前有很多影子在闪,她炕清是谁,宫灯也变得昏暗,像幽冥界的鬼灯一样晃啊晃啊,晃得她炕清楚。“烟儿”她记得回寝宫的路,她知道烟儿一定在那里等她。她要回去找烟儿,她不能丢下烟儿一个人走的,不能把烟儿一个人留下,不然烟儿会很伤心很伤心的,然后又会折磨自己。

    裴幻烟窝在偌大的深宫中,空旷的皇宫像要把人溺毙。以前有娇儿在,总不觉得皇宫的空旷,到处都被她填得满满的。可自从娇儿失踪后,皇宫里的空旷孤绝的侵袭就疯狂地袭来。她知道娇儿一定还在深宫的某一处,可是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三天了,整整三天三了。她只是在御书房里批了几个时辰的折子,出来时便不见了娇儿。只听到属下说拓跋娇去了御园,然后把周围所有的人都遣退了,然后就这么的不见了。找了很久,只在御园中,看见娇儿留下的话,“这个赵子奕是假的,有刺客,我去看他要干嘛。”没逮到刺客,也不见了拓跋娇。

    魏元九攻打凤鸣城了!隅疆密术炼制的蛊人不怕枪箭疯了似的冲上来,公孙无忌损失惨重,十万火急的战报私京里。

    朝廷里龙椅上不见了皇上!文臣武又趁机起来说事,裴幻烟坐在了那龙椅上,和赵舞扬联手把朝廷里的场面镇住了,杀了闹流言的人,派兵前去支援。

    段子奕单枪匹马一个人冲到了边关,穿着盔甲上阵,挥着他的逍遥剑冲上凤鸣城头,只喊了一句,“誓与凤鸣城共存亡。”与公孙无忌站在城头上,拼死抵抗,撑了三天了。

    朝里朝外,流言四起,皇上不在了。

    裴幻烟不相信,她不相信拓跋娇不在了。拓跋娇虽然娇蛮,可绝不娇弱,她辑生死,不是一般人能弄得死她的。她一定还在某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她要坐在朝廷里替娇儿守着江山,她要等着娇儿回来。裴幻烟对自己发誓,只要娇儿回来,她以后一定不会再把她拒在御书房的外面,她会时时刻刻地陪着她,不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凤鸣城损失了十几万人了。

    皇帝不在的流言已经镇不住了。

    娇儿呢?在哪里?

    裴幻烟立在空旷的宫殿里,孤寂与绝望的气息紧紧地裹住她,但她坚信,坚信那个人能回来,会为她回来的。

    “尊主,尊主!”天冥地的一个属下来报。

    裴幻烟抬起头看去,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像暗里的一抹流影,衬脱了那么多的孤寂,极不真实,。

    “皇……皇上……”那人声音有些颤抖。

    “在哪?”裴幻烟问,眼眸瞬间被点亮,“找到了?”

    “嗯,似乎正往长云宫走去。”

    裴幻烟一下子冲了出去,直奔长云宫。她冲入寝宫,没见到那人儿,又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在宫门口见到了那人儿,呼吸瞬间被窒住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拼命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大批的侍卫围在那人儿的周围,全身戒备。

    她像一个幽灵似的一步一步地飘来,摇摇晃晃的像是喝了几千坛酒般不胜酒力,那般的轻浮,仿似断了线的风筝随时会坠下去。头上的九龙束发金冠歪歪地挂在脖子上,头发零乱履住了面容,明黄的龙袍被鲜血浸成了黑褐,破烂的龙袍比乞丐的衣服还不如。她每走一步,身上便有东西掉下来,洒落一路。有人在尖声大叫,“别靠近她,那是毒虫,有剧毒。”

    那人儿终于支撑不住,跌倒了下去。可她又倔强地爬了起来,扶住墙,连撑带爬地朝长云宫走来。

    “娇儿!”裴幻烟奔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娇儿!”这是她吗?失血的脸庞,深陷的双颊,咬破的嘴唇,全身爬满毒虫,一身的恶臭,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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