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止沉默许久,说,“娇儿此番找你估计也是为了天也城的事情,无论如何得替她保下天也城。”说到这里,她也觉得头疼,那里摆着的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二十万朝廷大军啊。
“要保天也城也不是没有法子!”裴幻烟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风行止。
风行止接过信,展开细细读了读,“玲珑儿要和谁成亲?破邪王?这破邪王是么人?”
“前任草原十八部的大汗,后来败在娇儿的手上,逃到漠北之极去了。”裴幻烟说道,“再后为我去了汁,玲珑儿一时贪玩竟也去了那漠北之极的苦寒之地,遇到了破邪王。两人纠缠了许久,没想到竟走到了一起。这破邪王也算是个人物,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漠北的游散民族聚集起来,杀回了这大漠草原,现在草原十八部已经有十个部落重新归到他和旗下。”裴幻烟说到这里缓了缓,说,“我算过,破邪王的手里现在有十八万人,要是他肯和拓跋娇里外合,就算是把这二十万汁军队全部歼在这里也不是难事。”
风行止面露难事,“他既然曾是草原十八部的大汗,却被娇儿追杀到那漠北之极的苦寒之地,只怕跟娇儿是死仇。”
“他跟娇儿是死仇,可玲珑儿不是。”裴幻烟回头望着风行止,“要让他出兵帮娇儿,就非得由你去找玲珑儿不可。”说到这里,话音一缓,“而且还不能让娇儿知道,要是她知道去求一个昔日的手下败将来救自己,以她的子会受不了的。”
风行止展信读了读,耸耸肩露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他就看那破邪王肯不肯为他放弃与拓跋娇的恩怨。要是连这点恩怨也不肯为他放弃,那就别想娶他了。
“那就有劳哥哥了。”裴幻烟朝风行止行了一礼。
“自家兄说什么客气话。”风行止轻摇手中折扇。突然他又想起一事,说道,“哦,对了,娇儿的下落千万要瞒着王姨,也不知道这娇儿是哪里惹到母亲了,母亲恼她至极,王姨是受了母亲的死命令要把娇儿捉回去。”
“我知道。”裴幻烟应了声。她的哥哥这次出阑就是奉了母亲的命令一是抓拓跋娇,二是找玲珑珑儿回去吗?她倒是觉得奇怪,段十四盗了水晶宫里的东西给楚玄歌,她母亲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拓跋娇沐好,神清气爽地从楼上走下来。她身着华丽的长袍,这身袍子做工极为精细,穿在她的身上大小十分恰当,简直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
裴幻烟看到拓跋娇时也不眼眸为之一亮,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心想,“她果然适合这身衣服。”拇指轻轻地磨了磨自己的食指腹,也不枉她被扎了那几千几百针。
拓跋娇很没样子地在裴幻烟的椅子上坐下,斜眼挑了一圈大厅,“咦,风行止那讨厌的家伙呢?”
“找玲珑儿去了。”裴幻烟替拓跋娇倒了杯茶,在她旁边的侧位上坐下,说,“刚才有了玲珑儿的下落,便急急的出去了,怕去晚了又让她逃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拓跋娇问,她得算计着时间走人。一个风行止就让她够烦,再来一个玲珑儿,她直接死去得了。
“没定,估计得耗上几天,没这么快的。”裴幻烟轻声应道,仿似知道拓跋娇的心思一般。她抬起眼眸打量起拓跋娇,如雪的肌肤衬上这华贵的衣服,再加上那高贵的气质又有点痞痞懒懒的娇慵气质,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让她揪心的魅惑气息。裴幻烟的心头一紧,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些年马不停蹄地在背后替拓跋娇忙活却甘之如饴。
拓跋娇喝了杯茶,嚷道,“肚子饿了,有吃的吗?”她邪邪一笑,“总得吃饱了才能跟你谈生意不是?”
裴幻烟一挑眉,谈生意?随即便猜到拓跋娇心里的小九九算盘,默许地点了点头,说道,“请跟我来吧。”领着拓跋娇转过架在湖上的回廊,来到另一端的楼里。在一楼的大厅里已经摆上丰盛的食物,段子奕也早中等在一边。
段子奕见到拓跋娇前来,立即迎了过去,“娇儿。”
“坐下,吃饭。”拓跋娇拉了段子奕就在桌子边坐下,然后拿筷子很没形象地狼吞虎咽,根本没有去理会裴幻烟,确切地说是没空理会裴幻烟。她得赶紧吃完饭跟裴幻烟谈好事情回天也城去。估计一会儿想要冲回天也城只能是硬冲进去,又得打一场好架。
裴幻烟看到拓跋娇这抢饭般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揪疼的难受。她这是饿了多少天了?
段子奕一边大口地刨着饭,一边往下咽,然后又灌汤,双替拓跋娇夹菜,忙得不亦乐呼。拓跋娇看到段子奕把菜夹过来,急忙端着碗挪到一边去,“滚,我自己会夹。”段子奕愣了下,把菜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傻呼呼地冲拓跋娇一笑,“这饭菜真好吃,俺都快饿死了。”
拓跋娇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一桌饭菜还堵不了他的嘴啊。
“娇儿,你别恼嘛。人家都饿了三天了,就昨天晚上问那牧民爷爷讨了半块烤肉吃了一口。”段子奕说到这里,怯怯地扫了拓跋娇一眼,“人家见你不吃,也只好陪你饿着了。”
“我没让你不吃,姑奶奶一身的内伤要调养有时间吃饭吗?你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大男人还不会自己找吃的啊?饿了肚子还怪我?”拓跋娇想想就有气。他奶奶的,这段子奕跟个白痴似的跟在他的身边,好像什么都为她好一样,到最后弄得就像她拓跋娇欠了这王八蛋八辈子的债没还一样。要不是欠他一条命又有娘亲的托付,她拓跋娇理他才有鬼了。
“你别恼别恼!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段子奕赶紧缩着头委屈地扒饭。他要吃饱点,跟着娇儿,指不定吃了餐下餐又是什么时候。一边吃,还一边往怀里藏东西。
拓跋娇瞧见了,顿时气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子上蹿。跟着她久饿死他不是?抓起筷子就要朝段子奕当暗器射去。
娇儿要打他,段子奕不敢闪,也闪不开,只得反射的运转玄功用真气护住自己,硬挨上这一筷子。
裴幻烟实再是炕下去,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婢撤去,自己也悄悄地离开了这酒楼,到外面的走廊上散步。
“主子,这天也城的少主子好像受了不少罪。”旁边一个婢对裴幻烟低声说道。
“难为她了。”裴幻烟低一叹。随即,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传令。”
“在!”
“传血杀令,追杀白晓飞!”
“主子?”那婢一怔。
“去办吧,三日内我要见到她的头颅。”
“主子,这会惹到梵净山庄后面的几个老家伙的。”那婢直跺脚。
“那便一同设伏杀了。”裴幻烟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拓跋娇吃完饭便领她到偏厅见我。”她奶奶和姑姑狠不下心除掉害娇儿受罪的人,她裴幻烟替她们办了。云海琼天的人跟梵净山庄有故交,她天冥地可没有!梵净山庄又如何?早在白晓飞动她天冥地的人那刻起她就想挑一挑了。大不了押上整个天冥地把梵净山庄给夷平了。白晓飞啊白晓飞,没有你的做孽,娇儿能沦落到如今这般狼狈!她裴幻烟能放过白晓飞,她以后裴字倒着写!
悠扬的琴声在这片寂静的地宫里传来,如清流静水拂过死寂的空间。这座地宫便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一般,终年沉寂。久了,连裴幻烟的子也变得如这地宫一般死寂,她都快忘了什么叫做温暖,什么叫做阳光,她无悲无喜无伤无忧,在这地宫里瞧着地宫外的纷繁世界,觉察不到自己是个人,觉察不到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凡人……可自从那日,拓跋娇闯入这地宫里,瞧见她在这囵圄铁笼中,在这刀阵里睡得那般甜,她才知道原愧不是地宫冷,而是因为人的心冷。心里有阳光的人,即使在那黑暗的黑水牢里,仍然可以笑得那般的灿烂自信。从拓跋娇的身上,她体会到了一种人生的哲学,也使原本沉寂无波的生命突然有了活力,人生也开始变得别有滋味起来。可如今,那个让她体会到生命奥义的人儿的内心却开始变得和这地宫一样有些幽冷暗黑。这又是怎样的一种讽刺?
“裴大人似乎有心事?”拓跋娇从外面跺步进来,嘴角含笑。
裴幻烟的双掌按住琴弦,抬起头朝拓跋娇看去,“有心事的该不是我,是你吧?”轻淡的声音,一如即的动听。
拓跋娇一挑眉,在裴幻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扫了眼地毯和外面的窗棱。她可记得这地方外面是天罗地网,脚下是刀阵。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生意?”
拓跋娇“嘻嘻”一笑,“我就喜欢裴这样的爽快人。我想借一下天冥地顶上的这个阵法,埋了那汁王朝的二十万大军。”
裴幻烟纵然料到人代会娇说的生意是为天也城被困之事而来,还是吃了一惊。“借我这阵法屠人?”她站起来,回头凝视拓跋娇,“虽说我这天冥地像坟墓,可你也不能真把它当坟墓吧?二十万人屠在这里,你还让不让我天冥地里住人?”当那些尸体化的尸水就能把这地方给污了淹了。
“咳咳!你这地底下不是有黑油吗?弄出来,泼在尸体上,一把火就烧干净了。”拓跋娇摸了摸鼻子,“先借地方给我杀人,我保证替你把战场清扫干净。”她笑眯眯地说,“价钱给你开。要不然我给你三年天也城的赋税,如何?”
裴幻烟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拓跋娇,这不是钱财的问题。这地方是我天冥地的根基所在,岂能如此让你折腾。如若有什妙池,直接央及到天冥地的根本。”她的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倒另有法子助你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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