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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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另一个婢更不客气地对拓跋娇抽出了剑。

    “唉,放下放下!”风行止上前,手的中折扇把那婢的剑敲开,“没规没矩的,别吓着咱家可爱的娇儿了。”

    拓跋娇再次打了个哆嗦,扭头怒骂,“风行止,你个王八蛋,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准肉麻!”咬牙,瞪眼,手腕一抖,抽出长鞭。

    风行止退开两步,苦笑一声,“咱……咱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

    “那你让我抽几鞭子开开玩笑试试?”拓跋娇柳眉倒竖。

    风行止闭上朗目,说道,“只要你乐意,那你抽吧。”

    拓跋娇瞪他一眼,暗骂两句,不理他!风行止和玲珑儿一个德,两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那易水云疯子的调教之下长出来的孩子不疯也才怪了!想到易水云她又打了个哆嗦,怯怯地问,“你妈没有跟出来吧?”

    风行止收敛起笑意,摇了摇头,说,“只怕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水晶宫的。”

    “那就好。”拓跋娇拍了拍胸脯,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娇儿,你到底怎么惹到我娘了?我出来的时候娘还吩咐过我遇到你一定要……”

    “要怎么样?剥我的皮还是把我逮回去由她剥我的皮?”拓跋娇问。

    风行止干笑一声,“娘亲还真是这样吩咐的,让我要么剥了你的皮回去,要么就把你逮到押回去由她剥皮。”

    “她敢!”拓跋娇轻哧一声,“你回去告诉你老娘,她要敢再对我咋滴咋滴,我就把那在晚上我见着的丑事说出去。”

    “丑事?”风行止的脸一黑,“娇儿!”他轻叱,“她是我娘。”

    “是你娘就可以杀我灭口啊!”拓跋娇凶巴柏冲到风行止的面前,“她发疯我可没疯。她发疯还害得我娘跟着她疯,她奶奶的易水云,丫个死……”

    “娇儿!”这次喝叱的不是风行止,倒是裴幻烟了,她冷冷的神情中透着警告。“她也算是你的舅母,请你尊重点。”这拓跋娇当着她的面骂她的母样,也太过份了点吧。

    “行行行,我不骂了,在你们兄面前,我闭嘴。”拓跋娇耸了耸肩,往地道里跳去。

    “唉娇儿……”段子奕赶紧叫住她。

    拓跋娇在地道里探出口头,“子奕,你也跟下来吧。”

    段子奕应了声,既然娇儿都下去了,他当然也得跟着下去。跟着拓跋娇下了地道,然后便见到身后那个叫什么风行止的和裴幻烟的姑娘也都跟了下来了。

    他们每走一段路,便会出现一道机关门和通道供他们走过,走到段子奕头都晕了,终于来到一片地下宫殿。

    虽是地下宫殿,可地上有的这里都有。假山亭阁小桥流水,景致幽雅,仿佛世外桃园。

    “娇儿,这里好漂亮!”段子奕傻傻地四处打量。头顶上苍穹似的天板上点缀着朵朵繁星,像是明珠吧?哇,好多的明珠啊。还有湖畔两旁的明灯,照得这地下如同白昼一样。还有这些奇珍异卉,好多都是师娘寻不着说是已经绝种的珍奇药材。他傻愣愣地跟着拓跋娇穿过一座小桥,进到湖中的小阁楼中。

    裴幻烟回头吩咐侍去准备桌菜,又再让另一名侍去准备两套衣衫替拓跋娇和段子奕换上。看两人这身破破烂的装束比起乞丐烂不了多少。拓跋娇还好些,那段子奕的衣服简直就没一块好布。

    裴幻烟招呼拓跋娇和段子奕坐下,待婢上了茶,她端起茶轻轻地抿了口,才放下茶杯幽幽问道,“娇儿又遇上那白晓飞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脱的险?

    “嗯,遇上了,不过她更倒霉,遇到我老娘了。”

    “哦!”裴幻烟轻哦了一声,淡淡地点了点头。难怪这两人看起来有点狼狈,精神却还十足,显然没怎么吃亏。

    风行止端着茶杯放在嘴边不喝,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拓跋娇,看得格外出神。

    段子奕早发现了风行止的举动,也气呼呼地瞪着他。直在心里叫,“看什么看,没看过咱家这么漂亮的娇儿吗?再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一下子惊觉到自己要挖人的邪恶念头,又赶紧低下头悔过,不该去想把人家的眼珠子挖出来。可抬起头又看到风行止还继续盯着娇儿不眨眼,又气呼呼地在心里暗骂,骂完了,又再低头忏悔不该有这坏念头。

    拓跋娇即使不看也注意到风行止的眼神,她装作不知道,对裴幻烟说道,“此次前来是有生意找你做。”

    “先去沐更衣换身衣裳再详谈吧。姓元的在这两天内不会攻打天也城,他们还没有想到破城楼的计策。”裴幻烟低声说道,她低头饮了口茶,抬眼凝望着拓跋娇。这一年多来,娇儿变了许多。仍记得当初她闯入天冥地时的模样,还是一个轻狂、少不更事的孩子。累了,便躺在铁笼中呼呼大睡,也不管是否身陷险境。那时的娇儿憨憨的带着孩子的稚气,又带着一股少年的张扬,可爱得让人像疼惜和保护,想让人搂在怀里,不忍伤害。时隔多日,再见面这孩子的身上竟添了几许沧桑,身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黯淡之气。仍是那般的不正经,仍是那般的不可一世,却没了往日的张扬和嚣张,那双原本明亮透彻的眼眸里也添了一道黯然的伤。

    裴幻烟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着般难受,喉间哽住,鼻子和眼眶都有些酸酸的,连端在手里的上好乌龙茶也咽不下去。她放下茶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拓跋娇的身边,“走吧,我带你去更衣。”扭头吩咐旁边的一位婢,“好生照料这位公子。”

    拓跋娇抬起头,含笑瞅向裴幻烟,“姥姥给了你啥好处?”脸上含笑,眼眸却利得像刀子一般,仿佛要把裴幻烟看穿。虽说她们是表,可是从小没走到一块,也没啥交情,裴幻烟也用不着对她这吧?她穿脏衣服或干净衣服也不用裴幻烟打理吧?正常情况下,该是裴幻烟尽尽地方之宜,请她吃顿饭,然后两人速速谈完事情就送客了事啊!可现在裴幻烟似乎做的有点多了吧?连她更衣这种小事也照料到了,莫非虎姑婆对她有什么吩咐?要知道裴幻烟虽是老妖婆的孙儿,可一没于她的身边长大,二是已经改名换姓送人了的,严格地说还可以不算成她们这一家人了的,凭什么裴幻烟久听虎姑婆的话对她好?挑挑眉,不会是老太婆真把云海琼天送给了裴幻烟,然后裴幻烟这个当家主渍顾她这个前任少主子?拓跋娇越想越不对劲,看向裴幻烟的眼神也就越来越厉,笑容也就越来越冷。

    裴幻烟瞧见拓跋娇的神情,只觉得心里一痛。一年多前的人拓跋娇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笑是轻狂的,是暖人的,一种让人从心底深处感觉到的暖和,就像那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无害。一年后的笑,却如刀子一般的利,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的利爪,在刺探着靠近她的每一个人。

    “裴姑娘?请!”拓跋娇低声说了句,转身朝小阁楼上走去。

    风行止望着拓跋娇,眼神也沉得格外的的幽深。初见拓跋娇还没有感觉到她的变化,从刚才她的裴幻烟的对视中他感觉到了。如今的拓跋娇只怕不是往日的那个张牙舞爪凌利叫嚣的小丫头了。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哗”地一声,桌子被压碎了。

    一屋子的人蓦地全部回头望着他。

    风行止浮起一抹笑意,打了个哈哈,“啊,你这桌子也太容易坏了吧?赶紧的,换一张来。”

    拓跋娇地瞅了瞅风行止,再看看裴幻烟,红木桌子也不事?他风行止要是使上三层功力,就算是铁桌子也得被他压坏了。这两兄有点不对劲!拓跋娇再瞅了瞅风行止,又再看看裴幻烟,提高了警戒。可别不知不觉被人卖了才好!

    拓跋娇跟着丫环来到一间闺里沐更衣,她发现这间闺里散发出来的淡淡气似乎是裴幻烟身上的那种,而屋子里的摆设无一不显示出此地有人长居。她问旁边替她沐的婢,“这是你家主子的闺?”

    “是!”那人没好气地应了声,显然对拓跋娇到这地方来沐更衣也很不满意。

    拓跋娇有点纳闷了,裴幻烟干嘛让自己用她的闺房?

    待段子奕和拓跋娇都走了,裴幻烟才又回到上坐上坐下,且令人换了张桌子。她垂下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许久,才发出幽然的一声长叹。

    风行止也发出一声长叹,然后说,“娇儿变了。”

    “嗯。”裴幻烟应了声,抬起头望向风行止。

    “以前的她对任何人都不设防,眉宇间充满了阳光,明媚且张扬,就像……嗯,就像在上那饱满的太阳。那时候的她骄傲得像是把世上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嗯,又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风行止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看到那样的她都觉得快乐,不自觉地感染到她身上的快乐,还有……无畏。”

    “是啊,无畏!”裴幻烟低叹一声,也只有心中无畏的人才会在那牢笼中呼呼大睡做着甜的梦,也只有无畏的人还会在囚笼里与她谈笑风生。她到现在还记得在那黑暗的黑牢里,她的那双眼睛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繁星明月,逼人的耀眼。

    “可如今的她……”风行止抬起头望向裴幻烟,“,是我看错了吗?还是我感觉错了?娇儿她……”

    “她在试探和防备着所有靠近她的任何一切,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在防着任何人。小心谨慎得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着伸出利爪扑向任何意图伤害她的人!”裴幻烟的声间都在轻颤,刚才娇儿看她的眼神又冷又利,还带着警告和杀气。她不明白,为什么娇儿会连她也防!窝在椅子里,裴幻烟生平第一次觉得疲累和狼狈,还有挫败。这种挫败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而那件东西再也找不回来。

    “你也感觉到了?”风行止缓缓站了起来,“是段十四还是白晓飞?”他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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