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梵净山庄的耳目,她寻了套男装穿上,但脸过于秀气白净,于是又加上一抹小小的八字胡须,再加上一件黑锦丝衣衫,顿时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嫩头青小伙子。再在她的连号商铺里挑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和一个护卫跟在身边,扮成个颇有几分家财的大户人家少爷。当然,她再找了一个功夫一流的无名剑客做保镖以应付途中一些不长眼的屑小之徒。他们打着上京探亲的旗号,一路上顺顺利利地避开各方耳目到了照城。
昭城和望城关相距不过三十里路,中间隔着一条昭水江。
他们赶到昭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没有船肯过河。拓跋娇出重金,也没有船家愿意过渡,纷纷推说昭水河里有水鬼,间过河必定翻船。拓跋娇为了不让人起疑,也就只得在江边的一家客栈中住下。
客栈中来来往往投宿的人极多,楼下大堂中坐满了打尖住宿的人。有江湖中人、来往商贩,或有出门探亲寻友的平常百姓,也有一支押镖的镖队。
拓跋娇为了打探消息,也在大堂中吃饭。她和无名剑客一张桌子,那六名家丁一张桌子。
这里面讨论得最厉害的就是最近江湖上发生的这起梵净山庄杀害云海琼天、天冥地弟子的望龙关事件和汁王朝的江南、江北两江的水灾,西北部的旱灾和东北部的蝗灾。从议论中,拓跋娇得知,当今皇帝赵徵近年发渐昏慵糊涂,朝政被奸相李高和太自庆把持,搞得朝野一片混乱。
太子是个什么东西拓跋娇再清楚不过。用她对太子的评价就是鼠肚鸡肠外加卑鄙无耻。当年皇帝踢给她的那杯毒酒,里面就有太子的一半功劳。她的行为才华遭太子妒了,然后又不肯嫁给太子做侧,惹他起了杀心。
大家都知道太子不是好人,贪财好、妒忌心重,不是个能相托国家大任。但皇帝生了七个儿子,长成人的就这么一个。以前住在北郡王府的时候拓跋娇也听她的父亲暗中提起过,太子的母亲蔡皇后和太子故去的舅舅是个厉害人物,皇帝赵景的几个儿子的早夭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但一是他们的权势大,二是没有确切地证据,北郡王也没有办法奈何他们。
“请问姑娘我们可以坐这里吗?”一个声响起,打断拓跋娇的思绪。
拓跋娇抬起头,看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含笑立于旁边。这两人长得都不算是俊男,但配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般配舒服的感觉。拓跋娇见周围都坐满了,好像也就她的位置比较空,于是招呼道,“请坐。”她不动声地打量两人,他们都不像是习武之人,没什么内力。一身的风尘像是赶了远路。突然,拓跋娇想起刚才那少对称呼她为姑娘,一下子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的?”她明明穿的是男装啊。
男子扶着少坐下,自己再在旁边坐下。他的骨骼宽宏,身材高大,长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按理说他这模样和身形和长像该是五大三粗的才是,偏偏他身穿一件儒衫,举止优雅文柔,很有读书人的风范。他坐下后,便向店小二点了菜,跟店小二说话也是谢谢客磕,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养。
少“呵呵”一笑,答道,“姑娘虽然身着男装,可耳垂上有耳洞,身子纤细盈弱,肌肤细腻,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从骨骼上来看都是孩子啊!”
拓跋娇那个汗啊,枉她还以为自己的化妆易容水平高明呢。她掩饰地笑了笑,问,“二位这是去哪?”
“我们刚从老家探亲回来,正去望龙关。”那少缓了下又问,“姑娘这是去哪?”
拓跋娇抿嘴微微一笑,“去京城探亲,顺便在沿途游玩。”
“去京城?那姑娘可得当心了。这里去京城的路途遥远,又要经过受灾地区,那几个省目前盗贼四起,很不安宁,路上可得多加小心。”说到这里,又看了下拓跋娇旁边和隔壁桌上的家丁,“不过姑娘有家丁护卫随行,可放心不少。”
拓跋娇点了点头,问,“那些地方受灾,朝廷有振灾吗?有平乱吗?如果朝廷有行动的话,盗匪该不怎么多才是,就算有的话,相信也能很快平息。”北郡王府的封地就在受灾地区,她的父亲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暗暗叹了口气。把希望寄挖这样的朝廷上,那只能说是她太天真。可一想人家一个小姑娘家的,生长于富裕人家,又怎么能知道这些民意苦事呢。
那男子叉开话题,说,“还未请教姑娘名。在下段七,这是我的娘子段十二。”
段七?段十二?段十四?拓跋娇很自然地就把他们联想到了一起。“段七、段十四?你们……呃,听名字很像兄。”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遍,看模样长相也不像兄啊。
“我们是孤儿,同被义父收养,都跟着义父姓段。”那子轻笑一声,左右打量了拓跋娇几眼,露出越看越爱拓跋娇的娇俏样儿,“还未请教姑娘名?”
“哦,我的家人都叫我娇儿。”拓跋娇笑了笑,笑得单纯而无害。看得出来,这是一对很热心的夫,只是有些怪异,同时本着跑江湖的谨慎,还是提防了几下。
“娇儿,蝴字。”那人笑道。随即似想起了什么心思,神情又黯了下去。拓跋娇看出来了,也不方便问,来个装作不知道。
这时候店小二把菜上了上来,又是客气一翻,然后互相争着请吃饭。席上,拓跋娇表现得豪气大方,很得这对夫的好感。一桌饭菜下来,称呼就变成了“大哥”、“大嫂”“小”。
吃饱过后,这夫要了间房,就在拓跋娇的隔壁。
第二天,大清早段十二就来敲拓跋娇的门让她准备起来吃早餐然后赶早船渡江。
拓跋娇应了声,从上爬起来。这起后她发现件很郁闷的事情,秋丝语和丫环们都不在身边,头发乱糟糟的她梳不好。衣服也穿得有些乱乱的,怎么弄都不能把衣裳弄得服服帖帖、整整齐齐的。顿时有些懊恼自己昨天晚上干嘛不像前几天那样不睡觉直接打坐调息休息就行了?
咬牙坐在铜镜前弄了半天没弄好,段十二又在外面催了好几次,说船马上就要开了。
拓跋娇没法子,只得挫败地丢了梳子,跑出去把段十二拉进来,央着她帮忙打理。
段十二看着拓跋娇气呼呼的样子,顿时乐了,捏着她的鼻子说,“你啊,就是个千金大,连这都不会。”随即又埋怨她,“既然自己不会,出门怎么也不带个丫环啊。”
拓跋娇扁扁嘴,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嘟着嘴胡诌,“带是带了,可半路上被一个书生拐跑了。”她倒是想带一个,可想想平时身边的那些丫环,哪一个能带到这此打打杀杀的江湖上来啊?梳头的时候在后悔把秋丝语留给岳红莲当助手没带在身边,但她有心把天也城留给秋丝语帮忙看着,想把秋丝语练出来。
“呵呵。”段十二笑了笑,被逗得更乐了。
“那你就不派人去追?”段十二替拓跋娇收拾妥当,再打量起她,“行了,又是一个翩翩小公子了。”
拓跋娇叹口气,“追什么追啊,都跟着人家跑了,就算是追回来了,心也不在我这里了,说不定还恨死我这个恶主子呢。”
“也是。”段十二点头,“你倒是看得开啊。嗯,不错,小丫头挺大方的。”拉起拓跋娇往屋外走去,“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头一班船了。”
“大嫂赶时间?”
“是啊,这一出门就是两三个月,铺子由伙计看着,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段十二无奈地朝拓跋娇一笑。
“大嫂的店铺是卖什么的?”
“一些墨宝字画的东西。”段十二说着与拓跋娇牵手下了楼。
门大门口,拓跋娇的家丁护卫和段七早救在那里了,连拓跋娇的汗血宝马也已经牵到那里。
段十二看到拓跋娇的马被她的家丁牵着,顿时愣住,“这马是你的?”汗血宝马!这马全天下就只有三匹,一匹在大内皇宫,一匹在大漠草原的天也城,还有一匹在马神段老二那里。
段七也深深地看了拓跋娇几眼,也透着和段十二一样的神情。他们都猜到了拓跋娇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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