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真假情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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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再次进来的时候,翟一飞正在做梦,她梦见自己正在上山,可山路太艰险了,进退两难之际,翟一飞急出了一身冷汗。

  “一飞!”博士将她唤醒。

  “博士啊!”翟一飞从恶魔中解脱出来,她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叫我阿印就好,我可是叫你一飞的啊。”博士爬上,扶起翟一飞,拿过桌上的药和水杯,“把药吃了吧。”

  “我休息一下就好!”翟一飞看见西药就觉得胃里难受,平日里有什么毛病她总是喝中药的。

  “大,差点就没命了哎,还说没事!”阿印已将药放到了翟一飞的嘴边。

  翟一飞只得吞下。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博士重新扶她躺下后埋怨。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的,我的同学都说我被人买到非洲都不会哭的。”这个同学具体是指李辉。

  “玉仑真的很难过。”博士悠悠地讲,“我从小和他朝夕相处,只有在他父母出事的时候见过他这样。你伤了自己的身体,却伤了他的心。”

  翟一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结果,她始料未及。

  “你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去年在父母的忌日那天,所有人都准备好要祭奠的时候,玉仑失踪了。其实玉仑一直生活在他父母出事的阴影中,毕竟那太突然,他从小又太依恋着父母。我知道每年的那一天,对玉仑来说都是灾难日。他失踪后,所有的人都慌了,四处找寻,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找到,找到的时候是半两点,公司恰巧又出现了一些状况,玉仑就马上回来了。”博士看来看正在聚精会神听的翟一飞继续说:“我们都担心玉仑的精神状况,我甚至为他准备了镇定剂。可他回来后,却没什么反常。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遇见了你,你知道你充当的是什么作用吗?你不仅仅是玉仑爱的人,也是他的精神支柱!我们为了使他摆脱心理的阴影,都期待他恋爱,希望有个人能让他转移注意力,我们从各地包括从国外物各式各样的子,但从不动心,你那天见到的紫菱也是其中之一。我们找到紫菱的时候,都说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是玉仑他……”博士嘿嘿笑了起来。

  “他怎么样了?”翟一飞忍不住问。

  “大哥甚至要我为玉仑做生理检查!”博士不笑了突然又严肃起来,“事情解决后,他连一刻都没休息,就去找你,我死缠烂打他才带上了我。很可惜没有找到,你住过的旅馆竟然刚刚遭火灾了,真是天意弄人!玉仑问遍了所有那几天组织游客到过九寨沟的各地旅行社,向他们描述你的外貌,你知道听了他的描述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翟一飞忍不住答话。

  “你的样子已经刻在他心里了!我一开始替他高兴,终于恋爱了,终于可以重新变回那个曾经阳光的焦玉仑了。可察觉他的失控,我又隐隐不安,担心这样的全身心的投入的爱会最终伤害到他。现在果然……”

  “对不起!”翟一飞莫名道歉。

  “这话你应该对玉仑讲。我希望,不,我请求你,帮帮玉仑,他需要你!你知道他发现你竟然就在眼前时的惊喜吗?不,应该说是狂喜!那一瞬间,他活力四射,像小时候每次遇到高兴的事那样,跳了起来,高声地叫嚷,好像要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喜悦一样。我知道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想着你,一直在漫无目的地找你,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在繁华的街道边坐上一阵子,时间允许,他会坐上一整天,他总说,我们的爱是一种宿命,会有一天,她突然走过来对我说,嗨!好久不见!”博士沉默了。

  翟一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有歉疚,有惊讶,也许还有同情,翟一飞烦乱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养好身体再说。”大约是觉察到了翟一飞的烦躁,博士跳下,“刚才的药里我填加了一些镇定成分的药物。”博士带上门出去了。

  世界又安静了,药力渐渐显现,翟一飞渐渐进入沉睡中。

  这一觉可真沉,翟一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透过窗帘照进来,变成了诡异的暗红。翟一飞拖着仍感觉酸软的身体下,拉开了窗帘,透过窗帘的颜实在让人不安。翟一飞从没见过这么红的夕阳,红得刺眼,红得让人惶恐。连海水被染红了,像是无边无际的血水在荡漾。翟一飞不敢再看下去了,谁说“夕阳无限好”呢?

  翟一飞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翟一飞有些失望,在走出卧室的时候,她希望打开门就能看见仑哥。翟一飞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拿起了仑哥常常把玩的烟盒,她抽出一支来,放在鼻子前,轻嗅。烟草的如游丝般顺着鼻腔游到大脑,感觉清爽起来。翟一飞像仑哥经常做的那样,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嗅着那支烟。这样做的时候,仑哥的脸清晰地在翟一飞的眼前浮现,那么清晰,清晰的能看见他瞳孔中的自己。翟一飞突然遏制不住地想见到仑哥,“这是思念吗?”翟一飞自问,思念的潮水无法阻挡地涌来,翟一飞又烦躁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我干嘛担心他?我是人质啊,人质怎么反倒担心起匪徒来?”“匪徒”?翟一飞知道自己无法将仑哥归类到这类人当中。“不,要冷静,要克制!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的心理疾病越来越重了,必须停止!”翟一飞不安地走来走去,“对!他答应过我要放我走的,而且是马上!我急于见到他,是因为我见到他就会提醒他不要忘了,对我只是太想出去了,太想自由了!只要出去,一切就好了。只要出去!”翟一飞一遍遍呢喃。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才回过神来。她走进厨房想找点吃的东西,才发现餐桌上早以摆好了饭菜,一份点心,四碟小菜,一碗粥。病号餐!但只有一份餐具!

  翟一飞坐下来,粥还是热的。

  翟一飞跟谁生气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她一口接一口地吃,即使想要呕吐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吃完了,她像是在家里一样将餐具一遍遍洗干净,放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电视里不知到是什么肥皂剧,一个长发披肩的人正歇斯底里地和一个男人吵架。人泪流满面地吵!那个泪流满面的人突然变成了泪流满面的仑哥!翟一飞吃了一惊,再看的时候,仍然是那个人。翟一飞关了电视,坐在黑暗中。翟一飞知道已经很晚了,但她没有一丝睡意,在黑暗中翟一飞一直睁着明亮的眼睛。

  门响起的时候,翟一飞一下坐了起来,喜悦像是一道闪电击穿了翟一飞的心。

  门开了,并没有高大的黑影进来,正疑惑间,灯打开了,博士小小的身体清晰显现。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博士走过来。

  “他呢?”翟一飞脱口而出。

  “谁?”博士愣了一下,“哦,玉仑?”

  翟一飞点点头。

  “他在我那里。”

  “他,还好吧!”翟一飞小心地问。

  “就那样吧!”博士显现出无奈,“吃饭、睡觉,一切正常,但不跟任何人说话,连我都不说。也不是不说,一个下午他说过两次同样的话。”

  “什么话?”翟一飞赶紧问。

  “我是焦玉仑!”

  “嗯?”

  “开门啊!这门在五十米范围内可以声控的,但只有他的口令才有效。‘我是焦玉仑’这就是口令。一次是给你送饭,还有一次就是刚才,我来的时候。”

  “啊哦!”翟一飞似懂非懂地应声。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翟一飞艰难开口。

  “抱歉!这恐怕不行!大哥很生气,吩咐大家,只要你一出这个门就当闯入者对待。”

  “那你让他到这里来!”翟一飞央求。

  “其实,刚才我就差绑架他了。但他不愿来,没有人能强迫他的。”博士有些同情地看着翟一飞。

  翟一飞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确定自己急于见到仑哥是担心他,还是思念他,又或是为了提醒他兑现他的承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