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电话显示器上的号码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小川打的,他平时都不会跟我打电话,只有在重要的日子问候一声,而且我们又不是很久没有见过面。我嘲笑似的问他是不是又得罪月,想要我当和事老,然后他却以一种异常正式的语调说:“悠悠,你仔细听着,不要遗漏一个字。”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我知道,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消息,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平淡而严肃:“悠悠,萌的舅舅在云南死了,死因是吸食毒品过量。”
我就那样一直坐在电话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说再见,怎么样放下电话,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
萌的舅舅,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人,几乎在认识萌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我没有舅舅,也就习惯的跟着叫舅舅。那时候的舅舅才刚刚从大学毕业,一个被邻里称为前途无限的大好青年,那时候的舅舅是一个上进的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处理得很好,而且是一个温柔的好舅舅,又幽默,时常带我们出去玩。
我不知道舅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变得不再是以前的他,我从来不敢相信人可以作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打转变,一个完完全全的转变,但这样的人却的确在我的生活之中出现过,不愿相信却又没有任何可以否认的理由。
大概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舅舅开始变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渐渐的不去上班,直至被开除,生活也变得乱七八糟,而且还时常和街头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后来就是听说他染上了毒隐。那时候的人对吸毒者的家属也当成罪人对待,萌常常被同学欺负,打骂,甚至有的家长还教自己的孩子不要跟萌接触,而我跟嘉磊还因为跟萌走的进而被排斥,一段很不好的回忆。
后来,我们都很害怕舅舅,他总是在没有钱的时候找上萌的妈妈。还记得有一次阿姨不再,我跟萌在萌的家里面学习,当白昼完全被黑暗代替的时候,萌在厨房做饭,而我在后阳台逗鹦鹉,那是萌家唯一可以看见这栋房子入口出的地方,而我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让我恐惧的身影。
“萌,舅舅来了,快点把门反锁了,我去关灯。”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哪里来的勇气这么镇定,也许是人到危险时刻的自然反映,我们关上了屋子里面的所有的灯,躲进最里面房间的衣柜。接着我们就听见敲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剧烈,而我跟萌颤抖的抱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直到声音停止后好久我们才悄悄的从柜子里爬出来。这就是我这一辈子过得最惊心动魄的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舅舅。
舅舅这个名词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是好多年以后,萌去世后的第三天,警察在调查萌死亡线索的时候,有人说在那天里看见舅舅走向了通往萌家唯一的小巷,后来经过调查肯定当初杀害萌的就是舅舅,为的只是那点点毒品的费用。我不知道是什么可以把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一个无恶不摄的杀人犯,是毒品吗,还是因为别的。
舅舅死了,我不知道应该哭还是高兴。如果说舅舅是罪有应得,但就算他为他曾经犯的罪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萌也是不会回来了,或者说我应该哭,因为他们的人生都是不幸的,或许死亡是最后的解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