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校心里却十分高乡兴,这四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善类,从他们的谈话中一定能获得有用的消息。他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不去看那四人,但他们的谈话却一句不落而又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就听坐在上首的疤脸汉子说道:"麻老大也太小心了,一个少校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昨晚就该把那老东西的闺抢回去,让兄弟门好好地轮上一遍再送回去,看那个狗屁少校能怎么办!"
坐在他对面的汉子长着一对三角眼,转动间阴毒冰冷,"麻老大吃过那少校的亏,当然要小心一点了。那人早晚是咱们兄弟的,等宰了那少校,咱们就玩个痛快!"
另一民名汉子留着光头,大冷天里不带帽子,看来火气很旺。他粗豪地说道:"这破地方我早就待够了,我看不如现在就去把那人抢来,引那个少校上钩,一了百了。"
最后一名汉子长得挺秀气,只是脸有点惨白,大概是酒过度造成的。他此时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们仨好像都比麻老大聪明,这些话为什么不当他的面说,背地里发牢算什么本事!"
疤脸汉子瞪眼道:"你他妈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去说!"
惨白脸阴阴一笑,"我赞同麻老大的计划,为什么要反对?"
光头汉子插嘴道:"别理他,他那玩意儿不中用,见了人也不敢抬头,趴上去也白搭!"
惨白脸似笑非笑地看了光头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中不中用你妈最清楚,回家问问她就知道了。"
光头汉子顿时火冒三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惨白脸。
三角眼急忙站起来拽住光头汉子,使劲将他按回椅子上,说大家都是兄弟,何必为几句气话伤了感情呢!你不惹他,他也不会骂你,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两清算了。
光头汉子恶狠狠地瞪了惨白脸一眼,冷哼着端碗喝茶。惨白脸则没事人似的和三角眼交谈起来,二人似乎很投脾气,时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光头和疤脸凑到了一起,讲起荤段子来口无遮拦,污言秽语说得所有茶客心里直犯恶心,却又不敢开口得罪这些人,只好起身结账离开,眼不见为净。
一小时后,四人也结账出门而去。夏少校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想搞清楚他们在哪里落脚,最好那个麻六也在,今晚就去干掉这帮混蛋,先下手为强!
他们居然敢打敏的歪主意,真是活腻了!
四人仿佛对羊井镇的街道非常熟悉,七拐八绕地走进了镇南的一条小巷中。夏少校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躲在巷口眼观瞧,看到四人敲开了一户院门,随即闪身而入。小巷内空无一人,夏少校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进入,不能打草惊蛇,先到附近转转再说。
夏少校认准了院门的方位,然后迅速离开了巷口,这地方没有合适的观察点,不宜久留。他走了几步就发现离巷口五十米的路边,有一个烤红薯的摊儿,正好位于两条街的交汇处,来往的行人不少,是个理想的观察点。
卖烤红薯的老头约六十多岁,头发白,穿一身缀满补丁的灰黑棉衣裤,正揣着手叫卖。夏少校走过去,把双手伸到烤炉上方暖手,含笑对老人说:"老人家,给我来块烤红薯,要个大的!"
"好嘞,您稍候。"老头快速掀开烤炉盖,低头朝烤炉内瞧了瞧,随后麻利地把手往里一伸一缩,一个烤好的红薯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老头正要将红薯放到秤上去称,夏少校却抬手把一块大洋放到烤炉上,"不用称了,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当时在华北流通的主要货币有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有日本人发行的金圆券,有发行的边区票,但上述三种货币都是没有准备金,毫无信誉可言,通货膨胀非常严重,购买力低下,没有人愿意使用,真金白银就成了硬通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