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幸和良助非常感激地面对着法兰克,知子,智子。“真的非常感激你们,小丸子生病这么久,你们忙前忙后,为她提供最好的治疗。我们夫妻俩无以为报。”
“这都是老板的吩咐。我们只是尽本分而已。”智子礼貌地点点头。依然是她公事公办的性格。
“小丸子夫人就像我亲妹妹一样可爱,我们照顾她是应该的。”知子回答。
法兰克则挑挑眉,开玩笑道:“就算小丸子夫人平时再怎么调皮捣蛋,也还是我们九鬼家的当家主母,是我们效忠的主人,没有她,山上可冷清了不少。”
大家会心地笑笑,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看出美幸地不安,知子安慰道:“放心吧,里面全是世界级的眼科权威,如果艾伦治不好夫人,我第一个拿他开刀。”
手术很成功,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意外延迟了几个小时,但大家还是无不开心到忘形,但等待拆纱布的辛苦,只有阿丸一个人能体会。
她很小心地下床,摸索着为自己倒了杯水。她能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安静得让人害怕。好几次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小勘的气息,但醒来后发觉只是个梦。
小勘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次,这正是她所希冀的,相信小勘也是了解她的想法,所以才不出现。就算他没有在她身边,但她却总能感觉到他的温暖……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所以就算再怎么害怕辛苦,她都能挺过去。
希望小勘能原谅她说过的那些话,虽然他让学会哭泣,但他也是给她最大快乐的那个人,这些话她复明后要亲口告诉他……这么多日子来,她真的很想念他。
复明以后,九鬼勘太郎是她第一个想看见的人。艾伦向她保证过,再过不久她就能恢复从前的健康,所以她很耐心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夫人呢?”
“夫人还在睡,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进去打扰她。”知子很不客气地拦住自己的未婚夫。
阿丸听门口的人声,不由得摸索到门边留心倾听。
“你老实告诉我,夫人还有多久才能拆纱布,大家都好心疼小丸子夫人。你也看见了,夫人从头到尾都这么坚强地撑下来,而你却一拖再拖……”知子危险的音调响起:“我警告过你的,你如果敢对小丸子夫人不利,我会亲手宰了你。”
艾伦嗤笑:“连老板都全全信任我,把夫人交给我,你还在不安些什么?”
“那夫人她?”
“我是个医生,只能告诉你任何一个手术都有危险系数,不可能保证百分百成功……”艾伦眼光一闪,故意压低身体,困住知子:“能不能复明?一切只能等拆开纱布再说,……
艾伦笑得更邪门了:“不妨告诉你,成功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且一旦这次手术失败,以夫人的病情已经不再适合第二次移植,也就是说会失明一辈子……”
“咚”的一声,水杯掉下地。艾伦和知子同时回过头来,看见阿丸僵硬地站在门口。
“走开,走开,你们不要靠近我,走开……”
病房的吵闹声穿过走廊,那头急急忙忙赶来了一之宫夫妇。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美幸和良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好好,怎么转个眼,病房就像台风过境般。而他们那个一向乐于合作好好养病的乖女儿正发疯似的乱摔东西,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
“怎么会这样?”
艾伦的脸庞闪过内疚。
“你们都是骗子,不要靠近我!”不能视物的阿丸踉踉跄跄地站在窗边大吼:“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根本好不了!一辈子都是个瞎子,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美幸良助立马上前抱住女儿:“宝贝啊,不会的,你已经作了移植手术,不久就会复明的。”
“妈妈,妈妈……”感觉到美幸来了,阿丸紧紧抱住她:“妈妈,阿丸是不是好不了了?”
“我的小宝贝,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一定能复明的,不信你问问艾伦医生?”美幸急忙望向艾伦,希望他扶平阿丸的情绪。
艾伦小心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夫人,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阿丸立马甩开他,不安的摇头:“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小勘,小勘你在哪儿?小勘……阿丸好怕!你在哪?”
阿丸挣扎着哭着,手四处乱挥,急得一干人忙安抚她。
“夫人,你刚做完手术,不能流泪啊,这样对眼睛没好处的……”艾伦上前制住她。
可不管大家怎么安抚,甚至救她,阿丸仍然哭闹不休,眼泪沁透纱布,艾伦不得不让护士给她打安定剂。
美幸心疼地抱着阿丸,听着她揪心的呢喃:“妈妈……小丸子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呜呜……一辈子都看不见小勘了,我还没跟他道歉呢,我还没跟小勘和好呢……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妈妈,小丸子好怕,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点亮光都没有……真的好黑好黑……我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妈妈,我昨天有梦见小勘,小勘明明在这儿的,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那只是一个梦……我答应过要保护小勘的,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了……我什么都不能为小勘做了……我好后悔,我以为我健健康康会回去找他,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为什么分手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看看他……现在我想看都看不了了……妈妈……我真的好怕……好怕……”
美幸怜爱地在女儿额头上落下一吻:“宝贝,什么都不要想,你会好起来的,相信妈妈,爸爸妈妈永远都支持你……乖……”
知子在一旁也跟着流下泪来,她心疼阿丸的此时此刻的恐惧,更加自责起来……
自从阿丸大闹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跟艾伦配合,不接受治疗,不乖乖吃药,只会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
“你是个医生,应该懂得比我们多,明知道夫人的病情,为什么还要刺激她?”法兰克知道原委后很不谅解艾伦。
不仅是他,冢司,智子都把他这次的行为和某些事情联系起来,如果艾伦真的开始他的复仇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他消失掉,立刻。
艾伦不说话,也不表态。让法兰克更加光火,正要发作。美幸劝住他:“这也不能全怪艾伦医生,我们早该察觉到小丸子的不安,她这么努力的治病,平日都表现得这么开朗,其他病人出现的反抗情绪她都没有,从失明的那一天开始,一直都这么冷静地接受自己的病情,这么奇怪的反应,我这个做妈妈的早该察觉了……但……”美幸说着说着忍不住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酸。
良助搂过她的肩安慰:“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够细心。”
冢司叹气:“这么多辛苦的治疗,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药,连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挺过来,夫人她却乖乖的接受着一切,不喊疼不喊累,难为她了……”
智子接口:“夫人一直跟我说,她要快快好起来,她想回山上……为了这些她才这么勇敢地走到今天……所以即使再怎么辛苦她都咬紧牙关不说,积压了这么久的压力,现在终于爆发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丫头一倔来,连我都会怕她。”钱老板遥遥头,为自己的干孙女心疼不已。
“我想跟她谈谈。”一直沉默的艾伦终于开口:“我会安抚好她。”
“你叫我们怎么放心?”法兰克头一次对艾伦产生不爽。
“把她交给我。”艾伦阴沉沉地瞪回去。“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她崩溃的情绪不再他的计划之内,而且他也不要一个无辜的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做替罪羊。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见他这么肯定,大家无可奈何地点头,解铃还需系铃人。
一行人推开阿丸的病房,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哪还有耍别扭的小丫头!
初冬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偌大的病房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