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地一叹,他自语道:“哎,没想到为了旻析,我要去见他,而且还要让他看在你的面上放人。霓裳,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宋旻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东方寀钰,不想到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倜傥的翩翩公子,心中不一阵阵刺痛。要是倪昭莹也同海儿一样死去,他该如何是好?
静了。空中一轮玄月被神秘的面纱遮住,不能朗照。而屋里却十分明亮。冯季把袁贡找去谈,因此周围的家丁都被谴退,连蚊子也不准留下。
冯季和袁贡对坐着,袁贡说:“国舅爷是意思我已明了。在刑部劫人是有些困难,不过,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只是,不知把她带到何处去才比较合适?”
“就带来这里,不过切忌千万别让任何人追踪到。后果你自己清楚。”冯季懒洋洋地喝着茶,说了这些话。
“国舅爷对我还不放心么?那些小喽啰即使想追到我,也是不可能的。国舅爷想何时动手?”
“明天之后就可以。我料那宋旻炘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先让他多活上一两天吧,咱们也可以准备得更周全。”
突然,袁贡正想说什么,却听得房顶有声音。他飞身直上,冲破房顶,正见一个黑衣人逃走,便追了上去。最终黑衣人被他追上。袁贡拔出剑,毫不留情,招招致命。黑衣人不停地闪躲着,很少有进攻的机会,想来不是袁贡的对手。说时迟那时快,袁贡翻身一剑刺过去,正中黑衣人肩胛。黑衣人又被他一掌打中,元气大伤,情急之下跳入水中。
奈何袁贡是旱鸭子,只得看着他逃脱。回到国舅府,袁贡如实相报。
冯季十分担心,那人多半都是宋旻炘他们的人,于是道:“看来是宋旻炘的人。袁贡,今你就行动,动作一定要快,赶在那人之前将人劫出来。否则就不容易了。”袁贡听令,转身回房换了行衣便瞬间消失在国舅府。
黑衣人逃到宋府,步履蹒跚,手捂着肩胛处,地上留下一条血痕。他翻身入墙,来到孟昊天房间。孟昊天正伤心纪子的死,突然见一黑影闪入,毫无防备,正出手,却不料那人开口了。
“少爷!是……是我!”黑衣人扯下面巾,赫然正是司良。
“司良?”孟昊天忙扶他坐下,拿来金疮药,“你如何受伤的?”
“我本想去探探袁贡来意,却不想被他发现,和他对阵,被砍了一剑。”司良坐下,撕开衣襟,不肯让孟昊天帮忙,自己上起药来。
“那可有探到什么?”
司良绑好布带,才道:“不是关于庆王的事。听他们说,好像是要去劫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冯季闲的没事干了?孟昊天又问:“那他们劫谁?”
“说是刺杀皇上的刺客。”
刺客啊,孟昊天回味着这句话,突然回过味儿来,突然大吼:“啊?!那不就是去劫昭莹吗?!”来不及细想,他立即跑到宋旻炘书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宋旻炘一听,也十分震惊。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明白过来,拍案而起,说:“我就说他怎么如此好心了,原来他是想借刀杀人!钦命要犯在刑部被劫,我就是不死,也铁定丢,加上他的谗言,我的全家也会被逐出京城,好狠的人!”宋旻炘恨得牙痒痒。
深,宋旻炘和孟昊天、殷永康急忙赶到刑部大牢。只见狱卒东倒西歪,牢门打开,原来关倪昭莹的地方空空如也。众人大惊。
“糟了!看来是晚了一步。”宋旻炘大脑顿时空白。
“人呢?”殷永康焦急地问。
“在这里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只见倪昭莹被五大绑,口也被堵着。一群士兵拥着一个锦衣少年,宋旻炘认得,他是冯季的独生子,冯宇珞。
知道他的身份,大家都十分吃惊。他明明是冯季的亲儿子,却为何会?
“惊讶么?”冯宇珞优雅地笑着,“我也很惊讶呢。儿子讨厌老子,是会让人难以理解的,我也是。不过,要不是我,你们可就要倒大霉了!”
冯宇珞叫人把倪昭莹松了绑,仍旧关进大牢。他说:“宋旻炘,我好歹也是一个小王爷吧,你不会阻止我派人来这里看守是吗?”他笑得如风般,人畜无害。
宋旻炘木讷地点头,因为太厚的关系,他被封为小王爷是事实。回头看了一眼显然十分迷茫的倪昭莹,他们便离开了。
袁贡自然是空手而归的,十分惭愧,临走时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定会成功。
冯季倒不急于追究他,只是十分吃惊:“他怎么料到的?”
“国舅爷,那姓宋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事先准备好了一切,让我扑空?凭我的轻功,我自信还是快得过一个受伤之人的。”况且宋府到刑部大牢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袁贡十分不甘,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冯季自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劫人不成,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这件事就算了。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到长房领赏。”
“袁某办事不利,不敢领赏!袁某告辞。”袁贡羞惭地退下。
冯季也没说什么,显然他的意思就是你这人倒还是识趣。他走后,冯季一直坐在桌案后苦想。冯宇珞回到家中,路过冯季的书房,见他一脸不解和郁闷,心中暗暗高兴。
“爹还没休息吗?是不是有烦心事儿?”
“是珞儿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冯季一脸慈祥,仿佛与那个一脸算计的小人根本毫无关系。
“孩儿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见爹书房灯未灭,就过来看看。”冯宇珞一脸孝顺。
“爹心烦哪。珞儿,有些事爹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下去吧,早些休息。以后爹完成了大业,就什么都好了。”
听这口气,冯季是想把冯宇珞当小孩儿对待了。而封玉怜最讨厌他这幅嘴脸。冯季总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事实上,他却什么都一清二楚。“那爹也早些歇着吧。”说完他恭敬地推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冯季见冯宇珞走了,自然想起大事来。这么多年来,他从不让冯宇珞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目的就是要好不好他。他以为这样冯宇珞就能好好地成长,即使将来自己东窗事发也不会连累到他,事成了,他也有一个乖巧的继承人,然而事实却和他想的相去甚远,只是他一直不知,也从来没想过事情真相会是如此。
宋旻炘回到家中,同大家坐在大堂之上。此时宋正和宋夫人已经入睡,因此没有在内。
宋旻炘搓着下巴,疑惑地道:“奇怪了,那个冯宇珞究竟做什么打算?”
“是啊,这件事的确是匪夷所思,哪有亲儿子和老子对着干的?”殷永康也不理解。
孟昊天心中念着纪子的死,对于这些无关的问题,他根本就不想思考,只是呆呆地听着他们的话。
东方寀钰点点头,皱眉道:“嗯,常人不会这样。”
“那就是说他不是常人咯!”方子健接话倒快,“没准儿他脑子有问题,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猪脑子才有问题!”聂飞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爆栗,“依我看,冯宇珞根本是闲着没事儿干,闲的发慌了。要是惹火了国舅爷,他可就有的忙的了!”
“你才猪脑子!这种事儿能当玩儿的吗?”方子健反讽回去。
方子健和聂飞不顾其他人在场,又对骂起来。东方寀钰觉得头突突地疼,他坐在两人面前,耳朵还真不是一般的受罪!“够了!你们两个给我面壁思过去!”
他一声令下,两人只好乖乖地缩到角落,无声地继续对骂。
“先别说冯宇珞的事了,还是想想如何就昭莹吧。”
他这一说,每个人都沉默了,包括角落里的方子健和聂飞。
突然,东方寀钰道:“我去。明日,我进宫让皇上放人。”
“不行啊公子!”方子健和聂飞同时跳了起来。
“你们别管,继续面壁!她是被冤枉的,而且他和你们这些人的关系都非同一般,我不去救她那岂不是不讲义气?旻析,好好珍惜现在,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厚爱,不要让她为你而牺牲。”
宋旻炘点头应允。他知道东方寀钰和霓裳的故事,也知道他失去后的痛苦,明白他话中之意。
第二天早朝后,宋旻炘没有离开皇宫。他来到御书房附近,但并不进去,只是焦急地徘徊。
皇帝退朝后直接来到御书房。他是一个好皇帝,因此总是将国家大事放在首位。由于是国家密文,他谴退了侍从,只留一个公公伺候。他一边看一边批,十分认真。一会儿,正当他下笔之时,却发现墨镜已经用完了。
“还站着干什么?快研墨。”他语气很不好,这个公公已经伺候自己有一段时间了,为何会犯这种小错误?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没有认错,有的只是沉默。
“嗯?”皇帝不悦地侧头,看见公公竟一动不动地站着,样子虽然十分谦恭,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样子。
“你聋了吗?快磨墨!”他是真的生气了,少有地怒吼出来。但公公仍旧不动如山。
“几年不见,你的火气见长啊。”久违了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响起,公公身后走出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你……你真是东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