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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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点头,命画师又画了几百张,全程张贴,并悬赏五千两白银捉拿。

  宋旻炘不知是如何走出皇宫的。此刻人们早已关门就寝,只有路边的狗在吠。他顺着街道走着,不知踩的是什么,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脑子里想着她,一万个不明白,一万个疑惑。

  “昭莹……你为何会……”他定定地站着,仰看空。云已散去,皓月当空。

  回到家,孟昊天仍未睡下,他临窗而立,想舒缓一下心中郁气,却不得法。看见宋旻炘这么晚才回来,便欣然走去,想找他解闷。

  宋旻炘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孟昊天进来他也没看到。

  “师兄,这么晚才回来……咦?你怎么受伤了?”他不知道宫里的刺客事件,甚是担心。

  宋旻炘颓废地抬起头,瞥见是他,便说:“是你呀,这么晚还不睡,又睡不着?”

  “是啊。师兄,你怎么挂彩的?”他师兄可是很少受伤的耶!

  于是宋旻炘将事件的经过说与他听。但他并没有说那刺客就是倪昭莹,起码他这么认为。

  孟昊天这次明白,看来那个刺客武功很高,才伤得了他师兄的。

  “伤得不重,太医也看过了。昊天,你可以确定昭莹在海城吗?”他焦急地问。

  孟昊天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或许她到其他地方踏青去了呢?”突然想到什么,孟昊天不可置信地盯着宋旻炘,问:“难道……此刻是她?!”

  “不知道。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她却为何好似不认识我一般,还招招治我于死地,甚至将我刺伤?”他不信倪昭莹会是那种人。

  孟昊天显然也这么认为:“她和皇上有仇吗?不然她为何刺杀皇上?她明明喜欢你的,却为何又要狠心来杀你呢?莫非她有难言之隐?”

  宋旻炘摇头,颓废地倒在椅子上,叹息道:“哎,我也想知道啊。真希望不是她,那人只是恰巧和昭莹长得像而已。否则,我看谁也救不了她。”刺杀皇上,可是死罪呀!宋旻炘觉得头好痛。

  “那……万一是她呢?你是帮她还是不帮?”

  犹疑半刻,宋旻炘闭上眼,道:“如若真是她,那就麻烦大了。如果帮她逃出京城,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幸被抓,我救了她就只能和她浪迹天涯,终生漂泊,永不能回京见父母,而且说不定我爹娘和亲戚们会被判为乱党同谋而招来杀身之。那我又不可能带着全家出逃吧?我们目标大,皇上要追杀我们易如反掌。所以,昊天,你说怎么办?”她疲惫地望着孟昊天,一脸的无力。

  他又有什么办法?只好无奈地摇头叹道:“师兄,我看你也累了,先休息吧。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明天我让司良去打听一下情况再说吧。或许真的不是她。”

  “哎,身为刑部尚书的我竟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带头喊抓她,这是什么世道啊?”

  孟昊天深知他的难处,深表同情。这一,二人都失眠了。倪昭莹是那么活泼的人,拥有如此灿烂的笑脸,会是那杀手么?

  “哈哈……”倪昭莹爽朗地笑着,同殷永康在水边泼水玩儿,谁湿透了衣襟,可他们却无比欢快,简直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里环山抱水,意盎然,偶有蝴蝶飞过嬉戏。水中印着山的苍翠,山中透着水的灵秀。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溪水流淌,洗涤着河里的青石,撞击出清脆的哗哗声。倪昭莹站在刚长出的青草上,张开双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只蝶飞来,在她面前绕圈儿,倪昭莹一动也不动,紧盯着它。

  殷永康洗了一把脸,见倪昭莹如此陶醉,就用手沾了水洒去,吓跑那淘气的蝶。殷永康笑道:“走啦!要不然五天都到不了京城!”

  “切!三天之后就到了啦,你就那么着急见到萱儿吗?”

  就在这时,东方寀钰他们也来了。但他们却是走向上游去的。方子健和聂飞跟着东方寀钰停下,他坐在一块临水的青石上,东方寀钰目光闪烁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方子健和埋伏好都默不作声。东方寀钰想起了几年前的事。那天,他同皇帝来打猎,他与皇帝分道而行,就来到这里,看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少正坐在这青石边向水中抛洒瓣,招来好些路过的彩蝶,而今却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了。

  “霓裳那天真的太了,恍若来到人间游玩的百仙子,连我,都不忍心破坏如此好的画面。”东方寀钰神情地说,嘴角竟扬起一个幸福的角度,想必那日的景象再次在他脑中重现了吧。那天他被霓裳的身姿深深吸引,不知不觉骑马到了她身后,还真吓了一跳。

  倪昭莹当然不可能听懂,她不悦地皱起眉,问殷永康:“怎么又是他们?还真是英魂不散嘞!”

  “不对吧?我看他是触景伤情,想起了伤心事,你看他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呀!”

  不过他没有哭出来。东方寀钰站起来,环顾四周,说:“这里还是那么,一点都没有变,可好似……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虽然他这么说,但他却是朝着倪昭莹他们而去。

  倪昭莹以一样的眼光看着他,明显地戒备着。

  东方寀钰在他身前5米处停下,恭敬地拱手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吧。其实我们并无恶意,也无意跟踪你们,只是恰巧同路而已。这些日子看你们也是侠义之人,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其实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们是往京城去的,既然如此,与其让他们时时戒备着自己,还不如说开的好,大家都不麻烦。

  殷永康和倪昭莹吃惊不小,显然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倪昭莹细想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东方寀钰:“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好是坏?”

  呵呵!东方寀钰笑了,没想到倪昭莹如此直白纯真:“是好是坏相处久了不久知道了么?不是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啦,我们家公子绝对是好人哟!咱们家公子和京城宋大人还是伯侄关系呢!宋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直哟!”聂飞说。

  宋大人?“哪个宋大人?”

  “还有那个宋大人?当然是前任刑部尚书宋正宋大人咯!他可是人人称道的好嘞!”方子健十分自豪。

  殷永康失望地嗤了一声,咕哝道:“我还以为是宋旻炘呢。”

  “你们认识宋旻炘?”东方寀钰显然十分吃惊。

  殷永康点头,指着倪昭莹道:“对呀!她还是宋旻炘未过门的子呢!”

  碰!倪昭莹给了他一记爆栗,“胡说什么?谁是他未过门的子了?”她一气,就红了脸,在别人看来就是害羞了。

  “当初我走的时候,旻析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没想到如今已经有了未婚,看来我是真的很久没见到故人了呢。”

  “别听他胡说,我们连宋正大人都不认识,又能和宋大人有什么关系?”她这么说着,脸上没什么,心中却却无比伤痛,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宋旻炘的一切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算什么呢?

  “呵呵……”东方寀钰笑了,却是笑她的傻气。

  最后,他们一起上路,离开了这个山清水秀,却令人无比伤感的地方。

  那天里,仪铮刺杀了皇帝,却不幸被摘下面巾,因此她连逃出了京城,以免长梦多。

  脱掉行衣,仪铮快速奔跑,穿梭于树丛林梢,在漆黑的下只听得见树叶和风摩擦的沙沙声。最终,她来到了一个石洞里,那里十分隐蔽,有杂草作掩护,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里面是别有洞天。她走在甬道里,这一路下来,竟没有一个人。进入一个宽广高大的山洞后,仪铮看见了前方石椅上坐着的一个身着血红纱衣,轻纱遮面的人,于是上前恭敬地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她的师傅水依痕看着她,问:“失败了是吗?”

  “是,按师父指示,没有成功。”

  “嗯。那便好。”

  “可是,师父,徒儿不明白师父为何不干脆杀了他而要徒儿只是去警告一番呢?”原来千索给她的锦帛中写明了只许失败不许成功的命令。

  水依痕手指轻轻捋过一丝发丝,带着敌意地道:“这么让他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了他?你去准备一下,几天之后我们还有千索去京城找国舅。”

  “是。”仪铮退下。她来到另一个石室,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一张石桌和一些生活必须的器具,这便是她的房间。

  她坐在边,放下剑,疲惫地靠在墙上。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无论看多少次,记忆依旧很是模糊,但她仍旧依稀记得那一个人。

  “旻析哥哥?为何我会记不起他的长相,他是谁,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了呢?为何我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呢?”她困惑了十几年之久,其实那时她只有几岁,怎么能记得呢?

  这时,千索走了进来,连敲门都免了。仪铮见到讨厌的人,就收起吊坠,并站到一边,那全神戒备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

  “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千索温柔地看着她,笑问。

  仪铮冷冷地看着他,用毫无温度的语调回答:“现在你不是知道了么?”

  千索只是笑笑,走到她身后,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说:“别这么冷漠,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梅竹马,两小无猜!”

  “哼!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仪铮很不爽地走开。她讨厌他,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因为他深知千索为人,他心狠手辣,到了让人害怕,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步,也因此水依痕对他有些戒心。

  “你说我一厢情愿?”千索又粘过去,不过仪铮又避开来,他仍旧不生气:“那又如何?所谓‘窈窕淑,君子好逑’嘛,仪铮,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也明白,不如我们就……”

  “别做白日梦了!”仪铮无情地打断他的话,“劳千索,你也只不过是个好之徒罢了。你暗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师父不知道,但我却一清二楚!”

  劳千索冷嗤一声,问:“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见劳千索不知悔改,还断然否认,一副你有什么就直说的态度,仪铮十分气愤:“在风之城时,也就是两个月前,你掳了一个良家到野外,沾污了人家不说还一剑杀了她,你还想否认么?”她鄙夷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劳千索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样子,潇洒地说:“就这点事儿?你怎么会知道我玷污了她?”

  “你……”仪铮气愤到了极点,“你这个人棍!”

  “好好好,就算是这样吧。可男人都是有的不是吗?我只是借她的身体来满足一下积压已久的而已,不可以吗?”

  他竟然说得这么轻松?很重要没想到他会是这种简单的反应,这使得他更加爱对他反感。

  “仪铮,你别忘了,你是一个杀手,手上沾满了鲜血,你别一副圣人的姿态来数落我!”劳千索看起来有些生气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地顺从我,任我摆布!”说罢便拂袖而去。

  仪铮低下头,想着自己的一生,其实她早已厌倦杀手生活,踪希望能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她觉得自己好麻木,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连自己的亲人都忘了,她活着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