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儿坐在铜镜前,倪昭莹梳着头。宁萱儿见倪昭莹一直发呆,头发也弄得很慢,便问:“昭莹,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她回过神来,笑说:“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今早吃些什么。”
“是吗?原来你像这个也能想到走神啊!呵呵!昭莹,你是不是想家了?”
“家?”
“我也想了啊。可是,我却回不去了呢。过不了多久,毓琉国就来迎亲了。到那时,我便要永远离开家,离开祥明王朝了。”宁萱儿显得很是沮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倪昭莹实是不忍,放下梳子,蹲在他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你别这样嘛!要乐观一点儿啊。你想想看,或许那边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呢?而且,也许你有机会再回来也不一定啊!还有,万一明天那个什么王爷就此挂了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她拭了她的泪,笑道:“来,不哭了,我去给你拿洗脸水。”
倪昭莹端着水盆出去。她沿着长廊走,转过一个角,却发现宋旻炘脸不太好地站在尽头,就走过去,没好气儿地说:“喂,一大清早就吹胡子瞪眼儿的,想拿我当出气筒吗?”哼!昨晚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宋旻炘似乎压抑着怒气,咬着牙问:“我再次问你,你究竟是谁?”
看见他这种眼神,倪昭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不都说过了吗?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人物而已啊!”
“小人物?哼!你究竟有何居心?你为何要隐瞒你的真是身份?其实你就是倪家寨的少寨主吧?那定钦剑可是少寨主的宝贝呢!又岂会轻易就送与一个小人物呢?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你……你瞎说什么?”倪昭莹眼神闪烁,脚却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好!既然是你自投罗网,那就怪不得我了!拿你当人质,我就不信倪竟安不降!”他伸出手去抓她的肩,却不料她竟用盆子挡开dangkaiuranhou将盆子朝他的脸上扔过去,拔腿就跑。
“好啊!宋旻炘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还有求于我,今日去叫嚷着要来抓我了!”倪昭莹一边躲闪,一边愤愤地想。
突然,宋旻炘凌空跨到她的面前,她紧急停住,又立马转身跑。两人追逐着,来到了城楼上。终于,倪昭莹被逼到了城墙边上,下面是滚滚浪涛。她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严肃地吼道:“我没有恶意!”然后就纵身跳离了地面,飞向海中。
宋旻炘伸手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抓到,连那句“不要跳”她都没有听到。
浪涛依旧,宋旻炘没有看见她浮出水面,而他清楚地知道,下面暗礁丛生,跳下去的人十有活不成的。他无奈地用拳头猛地打在城墙上,恨自己的鲁莽,尔后垂头丧气地回去。
倪昭莹潜了一段,才浮出水面。她望着城楼,得意地笑了:“哼!想困住我?门儿都没有!”
回到倪家寨,她径直来到大堂,双手叉腰,怒吼道:“倪竟安,你给我出来!”
过了一会儿,倪竟安和殷永康才出来。看着怒气腾腾的儿,倪竟安干笑道:“哎哟你可回来了!我正想调人发兵去攻打海城呢!可担心死你爹我了!”
“哦?那可真要感谢您老了呢!救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在那边吧?”
“宝贝儿啊,就原谅爹这一次吧!你也知道爹也是逼于无奈的啊!况且,爹不是也很信任你的本事吗?要不这样吧,只要你原谅爹这一次,爹就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真的?”倪昭莹奸笑着,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倪竟安看了毛骨悚然,不打了个寒战。倪昭莹拿起他腰上的酒壶,灿烂地笑道:“那你以后就给我戒酒!”
“就这个不行!这会要了我的老命的!”倪竟安护着他的宝贝酒葫芦。
“那……你就去抄《秋》十遍!不抄完就不准吃饭!”哼哼!这回轮到我整你了吧?
倪竟安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十遍?我的姑奶奶,你没开玩笑吧?那么厚的一本书抄一遍我就累死了,还十遍?你存心想要我的老命啊?换一个吧!”
“怕什么?你不是有酒吗?还有,我记得你曾让我抄了三天三的,我想我没记错吧?”
“你这鬼丫头ahi真记仇!行!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不久是抄书吗?我这就去。倪昭莹,你给我道海边守着,有情况就立即行动!”
“好!老爹,你就慢慢去抄个够吧!哈哈哈……”倪昭莹无视倪竟安的咬牙切齿,得意地叫上殷永康走了。而倪竟安瞪了也白瞪,还伤眼睛,只能就这样回房去“领罚”。
海风暖暖地吹,海鸥自在地飞。倪昭莹坐在石头上,抱着定钦剑,看着海天交接处发呆。殷永康坐在一边,手中拿着一块白木,刻着什么。他见她出奇的安静,打趣儿地问:“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该不是丢了魂儿吧?喂,老实说,想宋旻炘还是孟昊天?”
“去!刻你的木头吧!”
“哟!你怎么知道我刻什么的?”
“你不久是在想宁萱儿么?省省吧你,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她呀,早把心交给了宋旻炘。”
“啊?原来他们俩……”殷永康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有何好奇怪的?人家可是亲梅竹马,你算什么?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我看顶多是个保镖吧!永康,你还是找个渔民的姑娘成亲得了吧。”
“我有说过我要成亲了吗?自作聪明!”殷永康不屑与和她交谈,又摆弄起他的木头来。
倪昭莹瘪瘪嘴,咕哝道:“煮熟了的鸭子还嘴硬!”
由于倪昭莹跳海逃脱,宋旻炘觉得很是郁闷。
府内种着奇异草,此时早已是满宅芬,怡人。宁萱儿独自漫步,画面鲜动人。偶有瓣飘落,停在她的肩上,她捧在手中,轻轻一吹,瓣便落下,坠在地上,无声无息。一阵风袭来,满树红摇曳,洒下更多的落红。她微微抬起双手,想捧住那可怜的芬,却是突然,泪水不期然地滑落。
宋旻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孤单悲怆的侧影和打在她手中的泪水,心中更加郁闷。毕竟萱儿是不愿嫁的。他找到孟昊天,带着他出了海。
他们行驶在海面,海浪不停地拍击着船身,发出巨大的响声。宋旻炘和孟昊天都站在船头,身后是几个侍卫。
“师兄,今日的天气可真好。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玩儿呢?”
“玩儿?去找倪家寨算不算玩儿?”
“倪家寨?师兄,这大海茫茫的,上哪儿找去?”
“所以才要找啊!皇上想尽快了解这事。现在倪家寨不肯招降,我们就只能硬打了。”
“啊?这么说,这是战船?”
“你没看见船身上的炮眼儿吗?”
孟昊天向前方望了一下,眯起眼,似乎在确认什么,他指着前方,说:“师兄快看,那里好像有一条小船。”
果然,在不远处一条小船漂在海上,不过,船上并没有人。其实,小船上的人一早便看见了船,并辨认出那是艘战船,于是,现在他们正在船的正下方,拔出刀来砍破船底。
“不好了大人!船舱进水了!”一个侍卫匆匆前来报告。
“什么?!”宋旻炘纳闷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小船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姓宋的姓孟的!等着掉进海里喂鱼吧!哈哈哈……”如此嚣张的笑声,除了倪昭莹还有谁?她和她的几个弟兄放肆地嘲笑着在船上跺脚的“当儿的”。
宋旻炘不可不是那种轻言认输的人。他纵身一跳,便来到小船上,其他人都跳入了海中,唯独倪昭莹没来得及,被抓了个正着。宋旻炘脚一蹬地,回到战船上,将她仍在甲板上,几把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啊!少寨主!”宋旻炘俯视着她,得意地说。
“哈!是太快了点儿!”倪昭莹打着哈哈说。
突然宋旻炘收敛了笑容,下令道:“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严加看管!打道回府!”
“师兄,这船好像不行了。”孟昊天看着不断下沉的船,忧心地说。他的水可不怎么好啊!
“咱们有备有的逃生船,用它就可以了。”
回到提督府,倪昭莹又被关进了大牢。
嚼着干草,她闭着眼悠闲地躺着,好似在自己家中。
宋旻炘和孟昊天走来,看啊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这那儿象在坐牢?恐怕也只有她一人有这闲情吧?
“嘿,快起来。”一个士卒吼道。
可倪昭莹也不争开眼,只是吐了干草,掏掏耳朵,说:“哪个王八羔子在那儿乱吠啊?竟敢打扰道姑娘我的静养!”
“你……”士卒气得不轻,正教训一下她,却被宋旻炘制止。他上前,说:“倪昭莹,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告诉我倪家寨所在,二是成为刀下亡魂。你选哪一条?”
“嗯……”倪昭莹睁开眼,有些伤脑筋地想了一下,看向宋旻炘,问:“几时开刀?”
噶?众人都愣住了。宋旻炘疑惑不解,问:“你就那么想死?”
“不是,早点儿知道了才好传消息出去叫我老爹来劫狱嘛!”
众人皆晕。
“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说的。”倪昭莹赶他们走,又闭上了眼。
“我就不信你这么有骨气!”孟昊天蛮有自信地说,“师兄,不如今我们连审讯吧!我定要她开口求饶!”
一听他这么说,纵然是皮厚的倪昭莹也有些急了,腾儿地坐起来,说:“喂!你别又想什么怪点子啊,士可杀不可辱的!”
“放心吧,我不会整你的!只是想让你玩一个游戏而已!”可是他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让人觉得可以“放心”的!
倪昭莹顿觉毛骨悚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