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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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疑是故人

  话说林佑岑和沈隽听得天天一声惊叫,忽又看见天瑜脸煞白往地上倒去,顿时冲了过来。沈隽身形飘忽如风摆柳瞬间从窗口移到了天瑜身边,而林佑岑本就站在天瑜附近更是一招猴子捞月想把天瑜捞救起来。天天脸苍白的看着两个人鬼魅般迅速的身影定定立在原处,反倒一时忘了扶住天瑜。而天瑜则在倒地的前一刻落入了沈隽的怀里。

  林佑岑一手捞空心叫不好,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定睛细看天瑜已然被沈隽扶起。林佑岑心里松了口气,但又隐隐叹息,如此反应如此身手世间难得,恐怕远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他也多了一丝疑惑,天瑜究竟是什么样的子,竟让一向不喜淡泊宁静的“白鹤闲人”紧张至此。在林佑岑晃神的时候,沈隽已经将天瑜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榻之上,又从怀中掏出金针数根,点入穴位。林佑岑快步走到边仔细打量,确认天瑜并无大碍时暗暗放心,当他转头试图询问沈隽时不期然却对上了沈隽的双眼。林天佑敢发誓,这样的眼神出现在沈隽的脸上,怕是绝无仅有人间罕见。

  沈隽虽然仍旧镇定的坐在窗前,行针自若,但是林佑岑自幼习武,对气息自然敏感非常。沈隽的呼吸此刻略微急促,但掩饰的极好。眼里虽然平静温和,但是眼底露出一丝担忧和紧张,甚至还有一些。。宠溺!对,是宠溺!林佑岑不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吓,赶忙收回心思,问道:“沈兄,天瑜无碍吧?”

  “天瑜?”沈隽不愣了一愣,继而看看天天又瞧向林佑岑,释然笑道:“无碍。只怕这一次晕倒是好事。”

  “哦?此话怎讲?”林佑岑闻得此言不由心里暗喜,但是又有些疑惑。

  “你可曾听到她唤我什么?”沈隽一边行了行针,一边极为自然的帮天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思远?”林佑岑眉头皱了一皱:“沈兄与我是自幼相交,并未听说沈兄另有其名啊。”

  “当然,我自然不是思远,也许我只是长得像她记忆里的人。”沈隽开始伸手起针,故意把“记忆”二字说用力。

  “是吗?那她便恢复记忆了?”林佑岑欣喜道:“早知沈兄有如此功用,不如早些请来一见了!”

  “早些时候姑娘孱弱,何以得起如此变故?”沈隽白了林佑岑一眼,转而继续起针,手法自是纯熟,但看得出细致至极“何况子闺房,哪能随便进出?若不是林兄生侠义,恐怕几次三番进来探望也不甚妥善啊!”

  “啊。。。沈兄所言极是。只是林某向来不拘小节,这你是知道的。”林佑岑心下暗惊,难道自己的行动都在沈隽的掌握之内?就算是他关心这个天瑜姑娘,那也太过关心了吧。林府的下人自然训练有素,戒备也甚是森严,天瑜在此自是安全妥帖,而他林佑岑也是小有手腕的人,不至于连一个子都保全不住。就这样沈隽仍旧每日守在暗处,实在让人疑惑,而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两人看来并未见过,沈隽自幼不近,现在更是闲云野鹤;而这个姑娘一直卧不起足不出户。林佑岑暗暗称奇,又不便多问,而方才沈隽的问话分明针对自己。林佑岑和沈隽自幼相识,所以相处的时候更是亲近一分,他自然不肯吃了嘴上的亏,于是反问:“只是林某向来光明磊落,不若有些人却做了梁上君子,暗度陈仓啊。”

  沈隽微微一滞,转而笑道:“林兄的家事我也不好介入,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今日这姑娘来历非凡。林府乃百年基业,自是高人辈出。”

  林佑岑听闻心神一晃,继而拱手道:“沈兄抬举。”心下却是暗暗有数。其一,此来历看似明朗实际不清,而一般人去查根本看不出端倪,即便是他林少主也是在沈隽的暗示下得知此非凡,由此可见此人定是不凡。其二,他在府中安插的都是自幼便招进府来训练的侍卫,吃穿用度都以门客之礼相待,可是在府中那么多年都没有异样。如若这样,可见对方心机之深,战线之长。其三,林府的老爷原是朝中一品的大臣,当日居于高位又极会做人,后来由于某种原因称病还乡,但与朝中上下关系尚可。而现在的林府,住的是皇帝钦赐的府衙,行的是商道,而他林少主与武林中人更是打得火热,可谓是混的很开。而且林府虽然势力不小,实力丰厚,却从不欺压百姓,在外口碑颇佳。如果是这样,那位高人自幼藏在在府中却仍旧独自行事,只怕不是正道中人,大概是敌非友。

  林佑岑正在思量如何挖出这条地龙的时候,只听得天天在旁欣喜不:“哎呀,醒了!”

  林佑岑暂时放下心中疑虑抬眼望去,果然见天瑜脸稍转双眼微启,忙道:“天瑜,你醒了!”

  沈隽身形一滞,在林府数日虽然见林佑岑进来探望天瑜,但都是礼数齐备,而今日这声“天瑜”却叫的极其自然。沈隽稳稳心神,仍旧嘴角微笑道:“姑娘醒了?”

  “姑娘”二字,极为清晰。林佑岑忽觉自己唐突,一旁抿嘴不言,只是默默注视着天瑜。

  话说天瑜见到沈隽在窗前飘逸的身姿,只觉脑海里一阵翻腾,似乎有些熟悉有些亲切甚至是爱慕但又有些悲痛,五脏六腑猛然间隐隐作痛,全身血液竟是不由自主了,脑袋剧烈的疼痛过后她终于回忆起了种种,在晕倒的前一刻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思远!”,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弥漫心头。似乎,似乎也是这一声惊叫,从此天人两隔。

  在晕过去的那一段时间,往事像梦魇一样在脑海浮现。而就在她额头凉薄冷汗涔涔惊魂不定的时候,一丝暖意从她的额前拂过,一阵酸麻略带胀痛,似乎有人在极其细致的为她针灸,继而仿佛一切都慢慢安定了下来,她的思维也慢慢活转。

  天瑜犹豫着睁开双眼,虽然稍稍镇定,但是现实还是让她脑袋里一团乱麻。她回想自己承蒙这家主人救治,却一直都不曾询问这是什么地方。重新打量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一袭长衫,系有发髻;而这房中装饰,更是古朴大方。她不由的有些慌乱,这是哪里?为什么如此装扮?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思远为什么在这里?他不要实习么?她又看了看思远,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思远的眼里是她意想不到的清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天瑜疑惑良久,定定不语,试图自行理清头绪。

  “天瑜。。。”天天看到自家少爷和沈公子虽然面担忧却任由天瑜独自发愣,实在忍不住唤道:“你怎么了啊?”

  天瑜却似触电一般惊醒,猛然盯着天天道:“你叫我什么?!”

  天天素日见到的不是躺着就是安静的拿些书籍消遣,温婉可人,突见天瑜双目圆瞪不由吃了一惊,却仍旧鼓起勇气道:“少爷说是贵客,所以命我们以之礼相待。”

  “。。少爷。。。”天瑜喃喃自语,蓦然从上撑起,形容激动,几乎喝问道:“这是何处?又是什么年份?!”

  这一问不打紧,除了沈隽,几乎所有的人都大惊失。天天两眼一红手中原本端着的药碗哐啷落地,一把扑到边,眼泪跟断线了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落:“。。你怎么了啊!天天这几天好不容易盼着病好了,怎么又坏了呀?!”

  林佑岑眼里也露出不可思议来,他皱了皱眉,看了看沈隽,希望他说些什么。

  “这里是风国,是第三个皇帝在位的第十个年头。”沈隽望着激动不已的天瑜,安抚的笑了笑,缓缓说道。

  “风国??没有啊!对了思远,你怎么在这里?”天瑜望着面前熟悉的人,一阵熟悉的心痛:看样子思远并不记得自己了,既是你故作不识,我又何必要牵挂于你。只是天瑜眼前也只认得一个思远,故而不得不向他了解状况。

  “姑娘,在下沈隽,是林公子的故友,并非姑娘所说的思远。”沈隽见天瑜眼神复杂,缓缓解释。

  “思远,你有了新的朋友就算了!凭什么在这里故弄玄虚!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改姓沈了?!”听闻此言天瑜气不打一处来,被撞前的一幕又涌上心头。一时气急攻心,浑身发抖。

  这话一说,全场哑然。

  沈隽掂量片刻忽而长长作揖:“沈某自幼在风国长大,与林公子更是总角之交。姑娘如果不信,大可向林公子求证。如若沈某长相让姑娘误会,不管那人所做何事,沈某代其赔罪。”

  天瑜一惊,倒是慢慢冷静下来。现在倒不是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此处风情与她之前的环境大相径庭,那个风国更是闻所未闻。这究竟是何处,又究竟为什么到这里?那眼前的人,为何又如此的酷似思远?如果是幻境,她身上的疼痛又是如此清晰;如果是真实,那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说明:就是,她穿越了!

  天瑜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脸上除了不可置信就是目瞪口呆,整个人不由瘫坐下去。耳边一声惊呼,继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来刚才天瑜激动异常,浑然不知整个人已经偏离了榻,这样猛一瘫坐,必定会摔倒在地。沈隽见势不妙身形一晃,已是将天瑜稳稳接住。

  天瑜抬眼木木的看着那张放大了的脸,那张像极了思远的脸,脑海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他心碎为他死,就连穿越了,也逃不过这样一张脸?究竟是上辈子欠他太多么?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样陌生的国度?她的内心泛起一阵酸楚,眼眶已是微润。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在这个地方,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更没有钱财可以糊口。天瑜死死盯着思远,似乎想要找出答案;她保持着身形一动不动,任由沈隽抱着,似乎这样才能有一些安全感。

  而沈隽在环住天瑜的一瞬间,突然觉得一种莫名的熟悉和满足。他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木然,若有所思,却已然没有力气站稳,竟是把大半身子依赖着自己。可是他竟然也不想推开,似乎这样可以一辈子。

  “咳咳。。”林佑岑在旁轻咳,虽然事发突然,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俩的举止也很是不妥。

  而天天早就在旁大跌眼镜,满脸通红。

  沈隽似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天瑜。不料一直没有动作的天瑜此刻却双手环上他的腰际,在他怀里嘤的一声哭开了。

  这一哭,让沈隽和林佑岑还有天天都手足无措。沈隽放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一向淡然的他竟也略显尴尬,脸微红。林佑岑更是不明就里,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是;那天天早已红了眼圈先前泪水刚止此刻又闸门打开。一屋子的仆人更是大眼瞪小眼,全都没了主意。

  沈隽突觉腰际微紧,继而撕拉一声,后腰的衣料竟被生生扯裂。再仔细一看,天瑜早已哭的浑身颤抖,脸煞白,似乎有莫大的委屈,双手握拳扯着他的衣服,竟是如此用力。沈隽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由伸手安抚怀里的泪人,轻言相劝:“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佑岑连忙示意天天去备些温水吃食,他站在沈隽身后,自是看见天瑜双拳紧握指节泛白,那扯裂的衣裳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下更是让他触目惊心。他不知道天瑜受了什么委屈,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静静观望,试图能帮上一把。

  良久,怀中的人渐渐平静。沈隽轻轻掰开天瑜的身形,不由哭笑不得。梨带雨的天瑜原先就虚弱,哭了那么久,竟是筋疲力尽熟睡过去,只是一双手还死死拽着沈隽不放。沈隽无奈苦笑,像他一世闲人,竟也如此狼狈。只是他又不忍推开,看样子,怀中的人竟如婴儿般惹人怜爱,让人呵护。然而他又怕次日醒来相见尴尬,只得慢慢掰开天瑜的手,小心把她安置在上。

  天天见安睡心下稍安,急急过来温柔的为擦拭满脸泪痕。

  林佑岑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他转向面万变的沈隽,指指他的衣衫,不由轻轻一笑。

  沈隽苦笑着摇摇头,又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天瑜,见她面已然舒展,眉宇间并无郁结,这才安心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