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变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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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重生变相(下)

  林佑岑站在门口微微一愣,心想好俊的功夫!随即想起沈隽的话,抬脚便往厢房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轻轻的吟唱声,声音由于虚弱略微低沉,唱的也不甚连贯,但是却给人清风拂面的感觉,于是林佑岑不停了脚步,在窗下静静听了一会。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盗窃莲藕丝不断,斧砍江水水不离。”

  林佑岑微微凝了凝神,很平白的四句话,吟唱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似乎又蕴含一些深意。心下不由舒畅很多,缓缓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依旧亮堂,只是西阁的窗户打了开来,一阵阵暖风吹来倒也没有凉意,反而使得屋子生动了很多。房间里的上日摆放的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盆长青。而厢房里一贯燃着的熏也没有了踪影,只是把炉放在窗棂上,借风吹来点意。边架着一个小桌,搁着一个棋盘。上的人斜倚着,神情有些倦怠但精神明显比早上好多了,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落着子。

  “姑娘真是好情。”林佑岑笑道,打破了原先的落子声“只是姑娘刚有些好转,还是不要太费神了。”

  “林公子好。”上的人停下一切动作微微伏了伏身:“林公子真是见笑了,你细看这棋盘,哪是在下棋啊。我只是借些意思罢了。不怕你笑话,我本就不会下棋。”

  林佑岑闻言走近细细一看,果然是棋法凌乱,毫无章法可言,再仔细一瞧,似乎是一个字。“姑娘为何摆出一个魏字呢?难道姑娘记起什么了?”

  “什么?!魏?!”上那人自己不由大吃一惊,脑海中似有什么意念一闪而过,但是再仔细回想竟是无迹可寻。她不由的眉头紧蹙,脸上更是一片煞白,定定的出了神。

  “姑娘,姑娘!”林佑岑见她痴痴的想,额头上竟有些冷汗,便知不好,连忙唤起。

  “哦!林公子。”上的人猛然一惊,回转过来“我实在想不起来,也许只是无心之举吧。”

  “无妨,姑娘刚有起不要过于劳累才好。只是姑娘说自己并不姓周,那姑娘总要有个称呼才是,不然林某岂不是唐突了姑娘?”林佑岑劝慰道“既然姑娘摆子成魏,林某便冒昧称你魏姑娘可好?”

  “魏。。。。”上的人沉吟一番,抬头看向林佑岑,展颜一笑“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就叫魏姑娘吧,如果入流,我还想叫‘为什么’呢!”

  “嘻嘻。要是叫为什么?那天天岂不是要叫一窍不通了?”天天抱着水盆走了进来,听见魏姑娘最后一句话不由一乐。

  “哈哈,魏姑娘真是风趣。”林佑岑不由开怀大笑,似乎这魏姑娘也并非是个迂腐拘礼之人,可见她是否是周家千金确实值得查访。

  “呵呵。我也知道若是被唤了出去会遭人笑话,刚才不过开个玩笑。如果不介意,你们就叫我魏天瑜吧。天天的天,玉之瑜。”魏天瑜也不由一乐,转而给自己起了个名。

  “这个名字好,魏姑娘原也配得起这个瑜字。只是这名字有什么来由不成?”林佑岑不由疑惑。

  “也没什么来由。”魏天瑜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感激“虽然我失忆了,但是这条命还是林公子救回,天天姑娘整日劳心,天瑜自然感激非常。所以冒昧,取天天的天字。公子是人上之人,天瑜不敢唐突,怕坏了忌讳,所以取个谐音。公子可不是字从域么?”

  从域两字一呼出口,林佑岑不由浑身微微一震,仿佛从五脏六腑间蹿出一股暖意,再看上那人不施粉黛天然无饰却眉目清秀自有一副赏心悦目的姿态,不由的微微晃神。复而微微拱手道:“魏姑娘不必介意,林某只是举手之劳。”

  “林公子心地善良,他日必有好报。我今日精神也略好了,只是不知林公子可否有时间为天瑜解惑。”魏天瑜让天天把棋盘撤下,另取一张椅子来。

  “姑娘客气。林某今日本也是受人之托过来送药,自然是有时间。”林佑岑从怀里掏出了药瓶,递于魏天瑜,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说:“原本方才就要拿出来的,不想在门外听到姑娘歌声妙,不由多站了会。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魏天瑜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天瑜唱歌只是自娱,如若不小心给别人带来快乐,倒也算功德一件。只是天瑜声音粗鄙,入不得公子法眼。”

  林佑岑见天瑜并无怪罪之意心下欢喜,不由下意识道:“姑娘有空不妨再给大家带来些快乐罢,我这每日忙于公事,焦头烂额,枯燥乏味,可是可怜的紧啊!”

  “呵呵。既然林公子看得起,天瑜自然不好推脱。”魏天瑜见林佑岑一脸的可怜不由笑了出来。

  “如此甚好。”林佑岑看向天瑜,心里一阵踏实:“天天,这是方才沈公子送来的药,每日必当记牢送与服下,万万不可再服其他汤剂。否则。。。”林佑岑本想告诫会成大毒有命之忧,又怕惊吓了天瑜不愿服药,便生生打住,只拿眼神示意天天。

  天天原本奉茶,见自家公子神情严肃眼神一凛,端着茶托的手不由一抖,连忙答是。

  林佑岑转身望向天瑜,严肃荡然无存,他看出天瑜眼中疑惑,连忙道:“姑娘有何疑惑?林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也没什么。今早上听闻我是坠崖而伤,又有歹人劫持。只是我模模糊糊觉得我并不是坠崖,受伤时也无歹人相逼。所以想请教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想询问天天,只是天天当日并不在场,讲得也不甚清楚。”天瑜见林佑岑挑开话题,便也不去多问,转而回到自己方才所说。

  林佑岑便把当日自己拜访方丈,沈修发现异状,等追到时天瑜已然坠入悬崖,又如何派人寻找,歹人又如何逃脱,沈修又如何救了其他子等等挑些要紧的讲给天瑜听。

  待他讲得口干舌燥低头用茶之时,那上的人却听得神情紧张义愤填膺,一双手死死拽着被角,脸因为愤怒反而变得煞白。

  天天不由担心的看着天瑜,而林佑岑抬头一望也被天瑜的神情吓了一吓。正待两人开口劝慰的时候,天瑜突然大喝一声:“该死的贼人!他日我撞见,定当将其粉身碎骨!”再一看上的人虽然此刻虚弱,但眉宇间并无小儿的娇羞之态,反而隐隐有些侠风范。

  “林公子果然是侠义心肠,天瑜当真佩服。只是那些姑娘,为何不放还回家呢?”天瑜看向林佑岑,眼神变得柔和,似有崇敬之意。

  林佑岑被她的瞬息变化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子真是翻脸如翻书,不过倒是可爱的紧。他又细看了看天瑜,却发现她身上有种种味道却唯独没有大家闺秀娇羞之态,棋艺更是不通,反倒是有些英气,偶尔眼神灵动,闪过一丝调皮,可虽不是大家闺秀,却有一股书卷气,倒是让人亲切安心。林佑岑不由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看看药格里的白瓷瓶,心下不由叹了口气,别不是另一个沈隽吧 ̄

  “林公子?”天瑜见林佑岑半天不答只顾喝茶,不由有些焦急。

  林佑岑回过神,放下茶杯略略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说道:“那些子受了惊吓自然需要先治疗安抚,而且如果放她们回家也未必有别院安全,更何况有些子受过凌辱,就是让她们回她们也不愿意,倒不如安生养病在林府或者另寻了绣房客栈帮个手,还能有生活的希望。”其实除此之外林佑岑还希望能投石问路引蛇出洞,因为那个别院并无他人知道是挂在林府名下。只是林佑岑当下并不了解天瑜,怕一时疏漏坏了大计,故而没有告诉她。

  “林公子倒是心细。”天瑜看向林佑岑,眼里又多了分敬意。

  “魏姑娘谬赞。。。只是。。。”林佑岑不急说完,突见窗外有人影闪过,然后便听到沈修的声音:“公子,老爷有急事相商。”

  “林公子但去无妨,今日还是天瑜耽误了公子那么长时间。”天瑜见林佑岑脸愧疚,不待林佑岑发话便急急说道:“天天在这里自是稳妥的。”

  林佑岑微微一笑:“姑娘倒是知道林某所想,呵呵。那林某改日再来探望姑娘。”说罢又用眼神嘱咐了天天一下,便匆匆而去。

  魏天瑜本不是习武之人,此番跳下悬崖自然伤的不轻,所幸下坠途中被树枝挡了几档,所以才能捡回一条命。再加上那柳大夫本是当地有名的“妙手神医”,林家又不惜千金求得好药,更兼有沈隽的无名金丹,所以一个月后,天瑜除了失忆,倒也是大好了。这日柳大夫诊过,确认无碍,并吩咐天天可略带天瑜出去走走。天瑜一听可以下自然欣喜万分,连忙让天天为自己梳洗一番。

  “。好了。你看,你可真漂亮!怕是比表还要好看三分呢!”天天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创作,递过镜子一脸俏皮。

  魏天瑜先是觉得头上一沉,接过镜子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天天,这里的人都这么打扮吗?”

  原来天瑜本是个怕麻烦的人,天天帮她梳洗的时候早就神游去了,也不知道小丫头在干什么,现在突然一看真是心里苦叹,只见那镜里的人面如白绢唇如滴血头上顶着金光闪烁玉枝层层,耳坠更是奇大无比,天瑜略甩一甩头便觉得耳朵脖子都要搬家。用四个字形容就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是呀,。天天虽然粗心,可是自幼便画得一手好妆。不知道么?子地位越是高贵,所佩戴的首饰就越多越金贵。听他们说当日坠崖前的穿戴比今天还要正式漂亮呢!”天天一脸自豪,在旁边滔滔不绝。

  魏天瑜不由心里一阵恶寒,暗想我戴那么多东西这不是招抢么?没摔死真是命够大。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是这个品味了?虽然失忆了,可是一个人的审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呀。天瑜顾不上再想,先恢复面目要紧,便说道:“那个。。天天啊。。我病刚好受不了那么重的头饰,反正只是在园走走,今日就省了吧。你去打盆水来,我略卸一卸。”

  天天闻言一拍脑袋:“你看我,那么粗心。大病初愈,自是劳累。你等着,我这就来。”

  天瑜在天天的帮助下卸完所有的装饰,只是略打了层粉,用一只玉簪把头发稍稍挽起,缀了两个小小的耳钉。再看镜子,一时便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天瑜突然像想起来什么,死死的盯着镜子出神。

  镜子里的人鹅蛋脸,微微有些婴儿肥,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发若瀑布,肤若凝脂。虽不是绝世佳人,倒也耐看。可是天瑜死死盯着镜中人,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就是我么?这就是我么?我便是这个样子么?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天天只以为对妆容不满,倒也是,哪有自己动手的呢?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转身拿了芝麻酥说:“怕是第一次动手吧,已经不错了。天生丽质,怎么样都好看。饿了吧?这是味源记的芝麻酥,可好吃了。是少爷亲自让人送来的呢。”

  “芝麻!我知道了!”魏天瑜突然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我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不是你呢?”天天听闻天瑜的“胡话”,赶忙扶着天瑜坐下,急急就往外跑:“快请柳大夫来!”

  “嘭!”天天再一次摔倒,顾不上许多起身便往前跑,却不想被人揪住。“天天,你这是怎么了?一天不摔就不习惯了啊?”林佑岑好笑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今天听闻柳大夫说天瑜大好了,心下愉悦,处理完公事便急急过来看望,想着带她去散散心。不想刚到厢房便碰到了火急火燎的天天。

  “啊?少,少爷!”天天看清来人连忙行礼,继而又急匆匆的说:“。。又说胡话了!她。。。”

  “天天,你没事吧?”一个身影的出现打断了天天的话,原来是天瑜听见动静跑出来看了看,复又看见林佑岑,便道了个万福:“林公子万福。”

  林佑岑见她已无往日病容,精神大好,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别有一番灵动,与他往日所见的那些脂粉相比实在是韵味非凡。不由心情舒爽很多,微笑道:“听闻姑娘大好了,特来看望。今日一见姑娘果然康复了,林某前几日繁忙疏忽的罪责倒也赎去了大半。”

  “有劳林公子挂心。本是天瑜叨扰至今,林公子素来繁忙却为天瑜费心,实在是仁心宅厚,又何来罪责?”

  “刚才听闻天天说复又神智恍惚?难道。。。。”林佑岑深知天天还是小孩心,虽措辞不当,但也不会说谎,不由担心道。

  “公子,天瑜也觉得奇怪。方才梳洗之时,天瑜发现一桩异事。天瑜觉得,我不是我。”天瑜听问眉头微蹙,一副费解模样。

  “这。。。如何解释?”林佑岑若不是见她神情自若眼神明亮,怕也是以为她在说胡话了。

  “不瞒公子,如果天瑜的印象没错,天瑜的左耳下有一粒黑痣。可是如今那颗痣却不见了。”天瑜微微偏头,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这。。。。倒是费解。”林佑岑闻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一阵风吹来,送过一段清朗的声音:“你非是你,我非是我。你既是你,我便是我。”

  “沈隽?!”

  “思远?!”

  “?!”

  天瑜只觉头痛裂,眼前一黑,终于不省人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