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潘镇最大的青楼
“公子,马上就到您的表演了,您准备好了没有?”贴身丫鬟童彤侯在浴池屏风外,向里面问了一声。童彤是个很水灵的小丫头,两年前刚被卖进听雪阁的时候面黄肌瘦,幸好当时也是刚刚进阁来的忘白公子问妈妈要了她,这才开始人过的日子。
“就来。”如晓风般轻柔的少年人声音从屏风里间传来,不急不缓。透过屏风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出,这位公子身架略微纤细却极均匀,一举一动毫不媚俗,反而有一副清雅的风骨。童彤当年初见这位公子时也被他神仙似的气质震住了,不解这般妙的人儿为什么糟蹋自己,堕了这红尘。
“童彤,不上妆了。咱们直接去。”屏风转过,忘白——听雪阁花魁缓缓走了出来。说不出是怎样的眉,可以在轻轻一扬时蜿蜒出多情温柔的弧度,说不出是怎样的眼,可以在不经意的一瞥间就叫人坠入眼波间不能自拔;说不出是怎样的唇,可以在微微一笑间就让人心甘情愿的丢了魂去……说不出,再美的语言说不出这位公子风采的十分之一。
忘白——当之无愧的花魁,在两年间名声鹊起,使听雪阁成为这个富庶的北方大镇最大的青楼。因为忘白公子不仅是容貌一等一,性情脾气也是上品,多才多艺。可以为来的客人解除心中苦闷。
两年前的一个风雪夜,这位公子倒在听雪阁的门外,被冯妈妈救起,结果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只记得,自己大概十五岁。但是他很聪明,琴棋书画一学就会,吟诗作对倒像是在大户人家熏陶过,信手拈来。所以,他代替凤白姑娘成了花魁。所以,他现在还是清倌。
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妈妈也还向趁他年轻多挣钱,要知道,捧得越高,价钱就越高。
今天,是十五,照例是忘白公子一月一次的表演时候,只有拿着玉牌的人才可进场观看,而这玉牌,一共只有九九八十一面。这玉牌是财富的象征,是地位的象征,是人人争抢的对象。
然而今天,忘白台上表演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往常来的达官贵人只来了一小半,玉牌被一些并没有什么财权的人拿着。下台的时候,看见角落处冯妈妈一个人咬着手帕唉声叹气,于是忘白走过去,问道:
“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叹气?”
忘白的一句“姐”平时总能令冯妈妈的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可是这一次冯妈妈哎了一声后,咧着嘴破口大骂说:“忘白,还是你最可人疼。论容貌,论才色,你都是这潘镇的第一,不,甚至是北方第一!可是不知从哪杀出个‘红萼楼’,正开在咱家对面。这不摆明了是跟咱们抢生意吗!今儿晚上他们开业,把咱的恩客都抢走了!不仅这样,他们,今天又放出话来,要办一场花魁大赛!呸!凭他们的下贱货色也敢跟我们比?!比就比,老娘在红尘中打滚这么多年,还怕你不成!”
“花魁大赛?”忘白柔柔地问,“比什么?”
“无非是歌舞乐器,作诗作画,咱们还能比什么?忘白,好好表现,给他们看看什么叫花魁!”冯妈妈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忘白乖巧地应道,下去了。
一间房间里,一个容貌有三分妖艳之色的女子尖着嗓子问:“真的?忘白真的答应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说罢,掩饰不住得意地狂笑起来。跪着的侍女连头都不敢抬:“妈妈是这么说的。”
“哼,忘白就是个蠢货,”女子的面容有点扭曲,“他都不知道这次花魁之赛是在赌局下注的,而且,输了的那一家,要把自己的花魁白送给赢家,哈哈哈,想当年,他是怎样抢了我的花魁之位的。这次等他到了红萼楼,一定好好收拾他!”
另一间房间里,忘白翘着二郎腿叼着茶碗大口喝茶,一边喝,一边还不忘往口中塞些糕点。没错,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很没形象的家伙真的是忘白,人前一副神仙样子的忘白兄,人后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只是略微懂点人情世故,又一直好吃好喝的待遇,所以……所以……他表面上知书达理的大美人一个,骗了除童彤以外所有人。
“公子,公子,”探进来童彤的脑袋,“我打听到了一些事……”说着一溜烟溜进来,趴到忘白耳朵上说悄悄话。
“哦?凤白居然这样骂我?”忘白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还非赢不可了!”
“拜托公子,”童彤很不给面子地翻个白眼说,“你也抓抓重点好不好?人家好象有什么阴谋针对你诶。”
“那你说说有什么阴谋啊?”忘白说。
“我……我……人家哪里知道嘛!”童彤憋红了脸,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嘛,熄灯睡觉!”忘白说完栽到了床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公子!”童彤急了一声也没办法。
终于一切弄好了,童彤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背对着童彤状若熟睡的忘白突然说:
“明天拿上我们所有家当去赌局,赌我输。”
“啊啊?”童彤吓了一跳。
“叫你去就去!小心点别被别人发现了。”忘白说完继续睡。
童彤苦着一张脸,我的公子爷啊,那可是咱全部家当,万一输了咱辛苦两年的东西就全没啦!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童彤的脑袋,她的脸更苦了,忘白公子爷啊,您不是要故意输吧……童彤我还不想换主子呐……
不过她就没想到她家公子是说梦话呢?
这个忘白公子的性格到底是怎样,有时候,他好像骗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贴身丫鬟童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