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寒蜇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雾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明,旧山松竹老,阻归路,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台下有人拍手大叫好,众人望去,见是享誉本县的一个素有“爱国主义者”之称的老一辈员李浩松老人家。此老曾搞过倭寇,他的现在爱国主义的表现,是从不买购国外东西,他的家装家饰一的国产,就是中国与别国联合制出的产品也从不购买,据说此老的儿子为孝敬李浩松夫,买了盒价格不菲的营养品送与两老做孝礼,李浩松见是中外合资出品的,盛怒起来,礼品砸个粉碎,将儿子二媳大过年的扫地出门。
李老听老孔提了岳飞,又泛爱国情操,说:“岳飞的这首词不愧名家经典,历来世人称颂,千古传佳,钟子期俞伯牙友谊甚笃知音相觅,你这个娃娃竟懂岳飞,慧眼!就不知你是不是相通岳飞抗金为国而壮志难酬的惆怅心情。自古中国,知岳飞的人乃爱国人士,以岳飞为楷模的人更是忠爱民族,精忠而爱国。”
老孔没有想到自己很随意的拨了琴弦,会有这么大的震憾效果,惊奇之后也惭愧无比,因为老孔家的大部分进口,连微波炉的都是日制货,至于爱国,他死了也从没想过,老孔心虚而诚实说:“李爷爷,你高抬我了,我只是随便弹弹,没任何意旨的。”
李浩松说老孔谦虚,问了老孔一些岳飞的事迹,老孔一一答不出,最后李浩松知道老孔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十分想收回刚才给老孔的夸赞,李老叹气不止,嘴里嘟哝着什么,逐渐静心下来用餐。老孔不敢再弹,下台迅速的能飙车。
木彦也自荐去弹了几曲,泉水叮咚的,总之琴声悦耳清脆,丝丝能扣人心弦,任远只有对摇滚有看法,因为喜欢摇滚,所以他希望摇滚乐尽可能完,而摇滚之外的,从不敢妄加评论,因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摇着感的认识装深沉般谈理,会变成连最后的感都丢了,这就是撒天罗地网,却真的是在作茧自缚。
木彦曲终走下台来,店主急忙跟着凑近,卖力想与木彦和老孔签订合作合同,说每天就二钟头,月薪可以升到八百。木彦总以学业繁忙为由,婉言谢绝。老孔天生爱音乐,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全方面乐理培训,树立理想长大后,即使成不了“星”,也要走音乐的路,如今接到店主的聘请,想终于可以靠音乐挣钱了,毅然与店主签了“卖身契。”
店主请不到木彦,想如此貌如而又有才艺的孩,错过实在可惜,心不甘,在与老孔合同上签的月薪是一千块钱,有意加两百,意在引木彦回头是岸。木彦不畏惑,依然谢绝,店主哀来,心里骂木彦不把钱放在眼里,以后肯定是个穷鬼,店主哀大莫过于心死,带哀而去,一路奔逸绝尘。
任远一干人吃完餐桌上最后能吃的东西,起身就朝门外走,留老孔去收银台付帐,任远的脚尚有一条还没迈出去,就被老孔又叫了回去,原来老孔面前装大款,点的那些菜颇昂贵,而他口袋里的钱,充其量只能够吃三个小炒,任远摸了所有口袋,摸出了五个小炒,还差三个,钱不够,老孔点菜时的豪迈顿时变成了付帐时的衰颓。所幸老孔格开朗,开朗的脸皮有书稿的厚,追出去叫沈玲玲筹资,沈玲玲心大痛,碍于人多,不便发作骂人,还是凑了三个小炒,有感而发说:“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现在连晚餐都要钱了,”老孔几番不顺,这次真的是决意沉默了,一出饭店忙告辞,沈玲玲也借故匆匆而去。
木彦轻风中拂发,姿态贵而雅,她说:“任远,回家去吧,好好读书,努力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学。”
“你呢?”
“也回呀!还有一篇论文没写,明天的课程还没有预习呢。”
“你每晚都要提前预习第二天的功课吗?这是你学习的习惯?是不是也是学习好的秘笈?业精于勤?”
“这些都是肯定的,我毕竟不是天才,没有努力绝没有可能有我今天的好成绩,我永远都信奉——不学无术,我也永远相信——要见到彩虹,就一定要先经历风雨。”
任远点头说是,也算是感同身受。其实任远自己清楚,那个时候,自己每晚熬至凌晨两点的卖力读书的情节,是永远也忘记不掉的。
“任远,我知道你也很用功地读书,并且成绩也很好,我相信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希望将来你能如愿以偿上自己想上的高校,我们在学业上可以互相帮助的——明天我送你一套学习的资料吧,很好的一套丛书。”
任远连忙说谢,恨不能现在就跟她去家里取。其实木彦说在学业上互相帮助,说的有点太总结了,在以后的学习路上,都是木彦单方面在帮助任远,这里不表。
木彦说再见,任远恋恋不舍,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有胆量说要送木彦回家。木彦说:“不用,太晚,”任远说:“之所以要送,就是因为太晚。”木彦拗不过,只好答应。
途径广场时,听到了沉郁的萧声,在整个空中弥散着瑟瑟的哀怨。今的确黑的凄迷,黑的街灯显得疲倦的昏黄,任远感觉这个世界好遥远而小,小而虚幻,而萧声就是唯一存在的音质,吹萧的人则是唯一存在的物态,他以自始至终不变的姿势,吹出那自始至终不变的哀怨。他使任远想到孤单和寂寞,想到自己曾一个人坐在街边,看流苏的人群和行驶的车辆……
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眼中的诚惶,也许他自己是在社会中恐慌地平静下来,做着一个集各忧伤于一身的孤立孤单吹萧人。
木彦说:“他是孤单的一个人,没有家,他的脸上有横七竖八的刀纹,他的左脚已残废,右手有大面积的烧伤—他小时候被坏人了去,坏人的目的是让他去乞讨,然后把乞讨的钱财一分不少的交给坏人。只有怜悯的人别人才会给,所以坏人惨无人道致使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后来坏人被绳之以法,而他完全失了劳动的能力,所以他只能乞讨度日,白天行乞,晚上吹萧,他从没有间断过一日,一年四季,虽说有吹萧的时间长短不一,但他真的是没有一终止过吹萧。
任远问:“你怎么知道他的过去。”
木彦说:“我爸爸是警察呀!”随后把话题又转入吹萧人,“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乞丐,完全活在清醒的意识之中,他很热爱这种有精神支撑,但不一定有梦想的生命,他是一个成功的人,起码在物横流讲条件讲高贵的当今社会里,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生活者。”
任远惊然动容,骂:“那种卑贱的拐卖儿童的家伙,死有余辜,遭枪杀刀砍,永不得超生。”
木彦莞尔一笑,径直朝吹萧人走去,任远紧随其后,猜想她要献爱心了。
吹萧人仍旧吹着那份沉郁,大概吹的时间过我,萧声有点大漠的干涩,任远和木彦站在他面前,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吹奏,除了萧和他自己,他什么都置之度外,木彦脱下防寒的外套,叠好,轻轻放在离他很近的一石墩上,并且从身上拿出所有的钱,找了块石头压在防寒外套上,以免被吹走,任远忙摸身上,发现只有怜悯之心,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小声说了声“对不起,”萧声没有停止,直到任远和木彦很平静的离开,走到街边路灯下时,才听到吹了一半的曲子嘎然而止,任远和木彦相视而笑,没有回头地继续行走。
穿过广场,木彦说:“任远,我说一个假如——假如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亡,二是一贫如洗到行乞这个地步,你会选择走哪条路?”
木彦的“假如”很残酷,但任远做了一个更残酷的选择,选择了死亡,“因为我虽尤爱生命,但生命一旦变成没有价值的活尸,生不如死,所以我选择死亡。”
木彦说:“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我未来的事业目的就是挣许多的钱,我不是什么淡泊这淡泊那的人,我怕被看不起,我怕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因生活差而出现不该有的皱纹和沧桑。”
两人谈话间已到图书馆,穿过透明玻璃看到王飞儿,任远征求木彦意见去看见,意在多与她相处,木彦嗜书如命,一口答应下来,王飞儿见任远两人进来,想自己手舞足蹈的演讲该有忠实的听众,热情搬椅子请坐,任远和木彦才坐下,屁股尚未坐热,王飞儿就极迫分析图书馆的一根雕梁画柱上的成分结构,之后讲解了许多绘画的艺术和雕刻的知识。
木彦满脸疑惑之,任远亦听得满头雾水,给两画盲讲绘画艺术和雕刻精髓,就如给一个盲人讲光明是何等多彩,即使讲得再怎么绘声绘,盲人也绝体会不出其中的奥妙。
王飞儿鸿篇收尾,问怎么样。任远惊讶他对绘画方面的认识,调侃着挫他的兴致,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符不符合艺术体系,也许你自己都懂。”
王飞儿已经习惯了被任远贬,连就要冲口而了的话都省略不说,节省了浪费,王飞瞅准任远身边的,采取最直接的被关注的方式,就是继续表现,想像这么漂亮的孩到图书馆来已是少得可怜了,如今有点姿的早早就进商海的大公司大企业做小秘去了,而她还那么朴实地进图书馆,可想她的心地纯洁,王飞儿对木彦顿生好感,继续表现,希望也能让木彦对他产生好感。
王飞儿从一画架上取出一副面料崭新的画,这画与其它画对比,俨然是“”阶别,响必王飞儿极其钟情这副,拿出来“”会,将画铺展在木彦面前,画上呈现出一座林海苍山,山石突兀嶙峋、险象环生,还有斑点零星的什么玩意儿,一山调幽黑然词内别有乾坤,一穿白衣的长发了腮静思。这副画人物与外国雕塑《沉思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有附词一阙:
什么是清风的诉说,什么是海浪的温柔,有一种爱的责任,那叫寄托。仰望着月亮的皎洁,远年阑珊的灯火,不体会狼的凄凉,那叫残忍,企鹅是真诚的伴侣人的榜样,鱼的眼泪却是寂寞与孤单,多少次流连风的摇曳,飘雨的顺间滑出了泪痕,白的风衣折断一只未燃尽的烟。
木彦也一代画盲,看画后只是微微一笑,在想那些文字究竟在说着什么,王飞儿得了木彦一笑仿佛得钱,冲任远炫耀的神情,说:“你不懂画,可有人是专家!”
任远瞅王飞儿的神情,内心骂他太自卖自夸了,以后绝不能做老师,否则,他教出来的学生,各个不是轻狂自负,就是傲然无知。任远对他笑出轻视的样子,说:“想我愚拙,看不出它有何意义!”
王飞儿也无所谓地掸了掸衣角,说:“未成年儿童钟情图画时,最敏感图画的表层,你肤浅的认识,我不责怪你啦!——告诉你,我画中的意义就如冰层下的水源,要取水,非得把冰凿开不可。”
任远说:“原来你的画竟是那么深刻呀!这简单,我把冰层凿开了也就看到画的意义了,是吧?那我把画撕了,不就将冰层凿开了?”
王飞儿哭笑不得,直冲木彦拍手跳腿,语却无语。木彦略表意思,善意数落了任远几句,说王飞儿的画有得一看。王飞儿对画盲木彦的夸奖耿耿于怀,说专家就是专家,夸木彦才貌双全。木彦嘴角微扬一下,算是接受王飞儿的夸赞。之后便叫着要去看书,图书馆管理人员虽见有来访,但仍以“见太深,要关门了”为借口拒绝,再怎么喜欢,饭碗还是需要的啊!不像那些没有脑子的人,宁可丢去面包,也要追随自己的膜拜。木彦失落了不少,就要回家,任远豪气仍做护使者。王飞儿送尽两人的背影,随后滴落两滴口水,说:“秀——可餐,可我永远没有这样好的口福享受!”
“唉,任远,听过《印度狼孩》的故事吗?”木彦摘下一片法桐叶问,任远说“没有。”木彦接茬说:“那个狼孩自小受狼的熏陶,受狼的启蒙教育,八年后她重回‘人间’,并且在一个热兴的牧师家里寄居。牧师尽尽能力让她去享受普通人的生活,然而她却不能够。
在牧师处生活了很久一段时间,她学会了说人的语言,却只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单词,直到她的生命终结在十七岁,她也仍未学会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狼的习和生活已经拟定了这个狼孩的一生。
自从看了这则故事后,我时常自问,一个人生活的环境,是不是能够影响这个人的一生,而最终无可改变?
曾有一幅漫画——一口鱼缸中有一尾鱼,另一口缸中有七尾鱼。一尾鱼按捺不住寂寞,埋怨环境太单调、太僵化、太寂静;七尾鱼却恰恰相反,它们埋怨环境太繁杂,太喧闹不宁,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于是有一天,八尾钱同时思想,一尾鱼想自己太孤单,去找对面的七个伙伴吧!七尾鱼想环境太嘈杂,不如自己跳过去,图个安静吧!结果这一天,它们同时跳跃,一尾鱼跳到七尾鱼的鱼缸中,七尾鱼跳到一尾鱼的鱼缸中。
它们的环境现在改变了,可是它们的命运没变。这样看来,命运似乎又与环境没有多少联系。而《印度狼孩》委实是环境影响了命运,难道世上真的有矛必有盾?
现在我和你都是一平台上起跑的人,在若干年后,也许我们的命运不再相同。即使我们能有缘在同一个城市,但未必都有活在自己的意念中——我和你会不同的,我有预感。”
任远灿然笑而曰:“我和你命运不同,是因为我和你的别不同,我是男人你是人,男人和人的命运怎么能同?人能怀孕生子,男人就不行了,这就是差别。”
木彦大骂:“你个‘人猿’,孺子不可教也!”
走到一片住宅区,木彦说就这了,感谢相送。任远忙说不客气。尽管很不想分离,但太深,不得不分离。两人互道再见后,任远就独自回返,想起《魂断蓝桥》——罗依和玛娜赶着十八世纪的马车,带着欢欣喜悦,憧憬着未来的好,从那条铺满尘土的马车道上,返回苏格兰家乡……
任远没有马车,也没有木彦在身边,只能自己孤单地回返。唯一盼望的就是明天快些来。恨自己没有反法西斯那帮人厉害,能说驱赶走黑暗就真的赶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