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借问菊花何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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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兮兴冲冲地撞进归房中时,归脸上覆着一本书,正躺在塌上假寐;彩莺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居然是在打盹。

    何兮直看导开眼笑:“瞧瞧你们这一对主仆,大白天的都在屋子里睡觉,活生生要养出一身懒骨了。”

    彩莺听到声音,惊郸直身站起,手忙脚乱地要给兮倒茶。兮笑嘻嘻地摆手示意不用。

    归本就不曾睡着,听到兮笑声,掀开书,笑着道:“大,什么事这么高兴。”归此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孕吐逐渐缓解,腰身也已见粗,人也越发的懒了,一天到晚窝在房中看书打发时间。

    何兮抱着归胳膊,眉眼笑得弯成了新月:“归,你来应天府这都快三个月了,还没出过门。这应天府的灵谷寺最是灵验,大带你去转转散散心,顺便给肚子里的孩子求支签。”

    归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大,你嫁了人以后变得谎都不会撒了。你平日里最不信这神佛之事了。”

    兮尴尬的嘿嘿笑着:“听说灵谷寺新近请来了位高僧说法,才二十出头,据说十来岁的时候厩台说法,是古往今来少见的佛门奇才!”说完,撇了撇嘴,“沐少吟去看过一次,回来把那个和尚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我想去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比沐少风长得好看。”沐少吟是沐少风的,和兮甚是投缘,即便嫁了人也三不五时地带了新鲜玩意回沐府看兮。

    归憋笑憋得辛苦极了,她忍住笑道:“那你何苦拖上我,我对客尚可不敢兴趣。”

    兮苦着脸道:“我一个人去看,沐少风知道了肯定能猜到原因的,又要被他笑话了。”

    归简直服了自己这个童心未泯的大,她笑着起身:“那小今日便舍命陪大一探那和尚尊容了。”彩莺忙取了面纱给归覆上。

    兮不免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她呸呸两声:“好好的什么舍命不舍命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此刻她们想不到的是,归玩笑般的一句“舍命”差点就一语成谶。

    自虚云大师来灵谷寺开坛说法之后,灵谷寺的火鼎盛,每日都有无数信徒前仆后继地来寺中听法,其中少和贵居然占了一大半。

    兮冷笑着说:“哼哼,这些个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归心中好笑:“大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之一。”

    添了五十两的油钱,灵谷寺的小和尚眉眼带笑,立刻给兮一行安排了一个好席位。归盘腿坐下,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坐的都是锦衣华服的夫人,一个个都低眉顺眼,诚心礼佛的样子做得半分不差。这灵谷寺倒也会知情识趣,给这些达贵人家的夫人都安排在一处偏殿,虚云大师破例单独说法,免得和众多信徒挤在一处被冲撞,失了颜面。

    不过片刻,听得衣服扫地窸窣之声,归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月白僧衣眉目如画的青年和尚徐步走入,嘴角含笑,面带慈悲之,倒确实当得上一句“俊如玉,宛若天人”。

    兮凑到归耳边小声说:“沐少风给比下去了,这和尚果然比沐少风好看。”她嘿嘿笑了两声,“看沐少风以后还敢得意,一个和尚都能比他生得英俊。”

    归抿嘴笑笑,突然觉得一道目光如电扫过。她抬头冲虚云方向瞪去,只见那虚云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颌首微笑。归暗自摇了摇头,笑自己多疑敏感,忙点头回礼。

    虚云大师今日说的是六祖慧能的故事。六祖慧能大师临终时,有个叫希迁的小和尚问他:“您百年后,我不知应当依附谁?”六祖说:“寻思去!”六祖去世后,希迁常在静处端坐寂然不动,好象忘记自己的存在。这时一个上座和尚问:“老师已经不在人世,你这样白白坐着又是为什么?”希迁说:“我听从老师遗言,在寻思啊!”上座说:“你有个师兄名叫思和尚的,现住吉州,你的因缘在那儿。六祖之言非常明白,只不过是你自己迷惑罢了!”

    虚云说到这,顿了顿道:“师言甚直,汝自迷耳。这世间之事不过是红尘众生自迷罢了。”

    归反复琢磨着这句“汝自迷耳”,只觉妙不可眩那些挣不开放不下的事难道都只是自己迷惑自己?

    何兮既已看到了虚云,又不爱听那禅宗的道理,拖了归去灵谷寺后院看菊。灵谷寺自建寺便在后院遍植菊,每年的月,满院菊,只一种也开得姹紫嫣红分外炫目。

    归突然觉得这后院格外安静,带着几分诡异,几分本能让她觉得事有异常。她轻握住兮的手,面上不动声,低声道:“,这儿有不对劲,等会你只管跑,彩莺和随从们就在前面侯着。我有了身孕,跑不快,我先在这拖着,等你带人来救我。”

    兮刚想移动脚步,却已是晚了,几个蒙面的大汉已经前后合围住了她们。

    归的手心满是冷汗,她轻轻握住兮的手,努力让自己镇定,大虽然表面强悍,但自从数年前替夫挡了一剑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她必须镇定才能保护大和腹中的孩子。

    兮顾及归的身孕,立刻开口:“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只管拿了我一人便好。”

    领头的汉子轻哼了一声:“两个都要。”

    兮气得当场想扑过去咬那汉子一口。

    归慌乱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唯今之计只能先顺着这群人,她拉了兮的手,淡淡道:“那我们跟你走,你们别伤害我们,不然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都只能落个一拍两散。”

    领头的人似乎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听话的肉票。他抬手示意后面两个人缚了兮和归,从后院撤出去,塞进一辆马车。

    何兮咬着嘴唇自言自语:“这是些什么人?”

    归抚着小腹道:“不是为财就是为仇,这事终归是要着落在夫身上的,暂时我们不要担心。”

    兮咬牙切齿地道:“这该死的笑面虎……”

    兮靠在马车壁上闭了眼,伸长了腿,默不作声。

    马车颠簸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归二人都被黑布罩上眼睛带下了马车,等拿下黑布时,已经在一个屋子里。

    归仔细打量了下四周,屋内虽然简陋,但铺被褥一应俱全。归的眉头忍不住蹙起:自己初来应天府,没有理由惹到仇家;大嘴巴虽厉害,对人却是极好的,也不会惹下什么大麻烦,看来这拨人是冲着沐少风来的。

    兮一直在屋内踱步,粹头走到那头,小小的屋子被她来来回回走了数十次。

    归斜靠在上,道:“,地砖快给你踩掉一层皮了。”她拍拍褥,示意兮过来歇会。她们现在只能静静等沐少风找出线索找到这来救人,即便是自救,她们也要保持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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