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兮依旧没有反应,事实上,她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上已经半月有余了,这半个月来全靠着沐少风以唇渡入上好的参汤替兮续命。
沐少风刚刚把那个号称应天府医术第一的老头轰出了门外,他轻轻地笑:“兮,那个吴老头居然说你活不成了,他说,过了今日你再不醒来你就活不成了。他骗我的,我知道,他老了脑筋都不清楚了,他居然说你活不成了。他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子,你才19岁,你还没有嫁给我,还没有替我把沐府的漂亮丫头都撵出去,你怎么舍得死,是不是?!”
沐少风摩挲着兮冰凉的手,兮还是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具陶瓷娃娃。他心中恐慌,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忙伸手到兮鼻下,幸好,还有轻微的气息。
沐少风继续自言自语,他往日招牌式笑眯眯的表情却再也维持不住,他再不是那个总是笑得高深莫测仿佛一切尽在掌中的沐少风。他手指微凉,他头发凌乱,他胡子拉喳。
何兮从前最爱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来逗他破功,每次面对兮搞出的一大堆乌龙,他再也笑不下去忍不住冲她竖眉毛瞪眼睛的时候,她身后就会冒出一堆垂头丧气的丫头奴才交给她一堆铜钱碎银,兮总会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又赢了我又赢了,笑面虎,你真合作!”然后他又会再次忍不住冲她发火。这样的日子似乎还是昨天,兮还是那个活力万丈的小丫头,总是在他身前身后窜上窜下。
沐少风的眉头又蹙起来了,他对着上的兮说:“笨蛋,谁让你替我去挡那一剑了,你这是对你未来相公极大的不信任,你知道不?”他又想起兮拧着眉毛叉着腰对他大发厥词的表情了:“沐少风,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保护你的!”
“兮,我真会忘了你的。”
沐少风的眼泪突然忍不住一颗颗的滴落:“我的人生还有一大半,我还不到三十岁,我生得这般英俊,我武功又好,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养很多很多的小老婆。兮,如果你不在我身边陪我,我真的会忘了你的。”
“醒掌江湖事,醉卧人膝,我会很忙很忙,忙祷空想你,然后很快就会忘了你的。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小家碧玉、大茧秀、江湖侠,我总会喜欢上一个的。”沐少风说着这般绝情的话,眼泪却簌簌地掉,这幅情形要被江湖上的人看到只怕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永远微笑着的温和无害的沐少风居然会哭,居然会对子说这样的话。
“等到若干年后,我只不过会在每年的今日想起你,然后为一个曾经舍命救我的子叹息一声。年华过去,姹紫嫣红都成尘埃,再刻骨铭心也不过是旧年往事。兮,你的一生最后只换我一声叹息,你甘心吗?”沐少风咧了咧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可是那笑容却透着刻骨的哀伤。
“你敢!”上的何兮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微弱但明显听得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兮,你醒了,你醒了?!”沐少风不敢相信地看着上昏迷了半个多月的兮,“我叫大夫我去叫大夫。”沐少风像一个做事毛躁的少年,先自己冲出门去喊大夫,然后又想起门外就有小厮。
“沐少风,你敢喜欢别的人,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何兮依然狠狠瞪着沐少风。她脸苍白,唇上更无半点血,脸瘦得只有巴掌大,更显得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黑白冽然。
“那你别死,你陪着我。兮,我想一辈子记着你的样子,所以你陪着我。”沐少风握着兮瘦得骨节分明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兮。
兮的眼泪慢慢流下,她恨恨地道:“沐少风,你欺负人,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沐少风搂着她说:“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好好的,以后都是你欺负我,我随便你欺负。”
兮恨极了咬他,可病后无力,连牙印都不曾留下。她突然破涕为笑:“沐少风,你好臭阿,你怎么这么臭。”
沐少风自兮昏迷后不分昼地守在兮边,吃饭睡觉都寸步不离,哪有工夫洗澡。此刻兮醒来,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臭得不成样子了。
他板着脸道:“居然嫌弃自己相公,你这人也太不上道了……”
兮也不答腔,只笑眯眯地看着他,沐少风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一个月后,兮病愈,沐少风迎娶了他这辈子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新娘。
兮进门第二天,就把沐府闹得鸡飞狗跳,她请了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沐府老太太留给沐少风的七个貌丫头毫不客气地全体嫁了出去。
而沐少风笑眯眯地看着兮上演这一出妒,始终未发一眩自此,沐府少爷畏的名声便传遍了应天府传遍了江湖,而何兮这个“河东狮”的名也不胫而走。
至于当事人,他们的婚后生活过得好不好,那就要问沐少风咯,如果你有本事在他笑眯眯的表情下坚持五分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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