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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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人计

  一路上,吴边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坐在马背上旁推侧敲地问这问那,活脱脱一只吱吱喳喳的麻雀。然而不管他问什么,多么重复和唠叨,始终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他们就像活死人一样,除了有气有心跳之外,其他的与死人没有什么区别。无情走在最前面,表面上对他虽然没有任何意见,心底里却恨不得一掌打死他,他不仅烦人,而且还扰乱了她的心思。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害怕死亡时的惊慌失措,也不是面对强劲对手时的底气不足,而是心里很慌却又说不出到底慌什么,好像憋着一股气,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消不下去。吴边追上她,道:“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说句话吧,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好吗?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天安排我们认识,也是对我们的一种眷顾,我们……”突然,一条鞭子甩过来,又快又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触到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摊开手一看,还有血,幸亏她没有痛下毒手,否则他早就在黄泉路上了。吴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意中人是一个狠角,眼睛闪过一丝厌恶,但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先前的态度,道:“姑娘,你不喜欢我多问没有关系,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接受批评并且保证规规矩矩,一言不发,但是你一句话不说就乱挥鞭子,这种做法实在让我难以接受……”突然,那条鞭子又甩过来了,吴边这回是吃一蛰长一智,赶紧伏在马背上夺过一劫,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直起身子庆幸的时候,鞭子居然返回来,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背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估计衣服都破了,看来他只有闭嘴才能保住命了。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马过之处,尘土飞扬,颇有千军万马之势。

  奔波了一天一,终于进入无情山庄的地界,此时虽然临近中午,但是雾气甚浓,看不清四周的景物,非庄中之人绝对辨不清方向。这时,无情吩咐一个师兄点了吴边的穴道,再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然后牵着他的马,带他进入山庄。吴边在一片黑暗中,跟着左弯右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正在寻思着究竟身在何处时,身上的穴道被人用指力解开了。他解下眼睛上的黑布,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象:四面都是阴森森的树木,黑压压的像几千几百只乌鸦连在一起,实在恐怖之极;前面豁然开朗处是一道宽阔的石梯,一直通向山庄,石梯湿湿的,像刚下过一场雨。他们走过石梯,来到山庄大门前,立刻有弟子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人就出来请他们进去。吴边走进大厅,看到一个瘦脸长须的中年人坐在上方,目光炯炯,却使人感到异常冰冷,眉目清秀,却使人感到异常狰狞,就像食人草一样,看上去并不可怕,却能一口将人吞进肚子。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倒吸一口气,心道:“想必这位就是他们的师父了,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看来我此行是凶多吉少了。吴边啊吴边,现在你的命握在别人手中,还能坦然说‘牡丹下死,做鬼也’吗?如果能够死在意中人手上,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坦然说这么一句‘牡丹下死,做鬼也’有什么难的?挨一刀,眼睛一闭,不睁,一下子就过去了,怕什么!要是姑娘能够为我流一滴眼泪,那我就死而无憾了……”无情和众师兄跪拜道:“拜见师父!”庄主一挥手,众人便起身,分列站好。吴边跟着下跪,跟着起身,然后与无情站在一块儿。无情道:“弟子不负师命,终于找到有缘人了,请师父训示!”庄主上下打量了吴边一会儿,道:“你就是有缘人?”吴边道:“我不知道什么有缘人无缘人,前辈无缘无故派人把我抓来,到底所为何事?”庄主道:“来人啦,带这位公子去客房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吴边早已被无情那两鞭子打怕了,哪里还敢在庄主面前放肆,只好乖乖地跟着去客房,临走时,深情地望了无情一眼,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倾诉。这一举动被庄主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怀疑他们的关系,但见无情坦然自若,没有半点不同寻常之处,便不追究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等到大功告成之后,再杀了那个小子也不迟。又想到一飞那儿至今没有消息,猜想他们一定遇到困难了,便道:“无情剑已经开启,但是藏宝图迟迟没有到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计策?”无情道:“师父,要得到藏宝图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带回来的那个有缘人正是吴大海的独子,我们可以用他来交换藏宝图,我想吴大海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会不答应的。”庄主嘀咕道:“他是吴大海的儿子?难怪眉目间有那么一丝飘雪的影子。没想到她的儿子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温情,好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短暂而辉煌。他晃了一会儿神,又道:“既然他是我们要找的有缘人,就不能轻易放他回去,宝藏的开启还需要他的帮助。无情,那小子似乎对你有意思,我命令你用人计迷惑他,然后混进锦衣卫府,伺机取藏宝图。”接着把他的具体计划告诉众弟子,要求他们演一场好戏。末了,他对无情说道:“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对你说,其他人都按我的计划去部署吧!”

  庄主的书房很暗,窗户一律关得严严实实的,并且用黑纱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唯一的一点光亮是从细缝里透进来的。在昏暗中,一切深的摆设难以分辨,只有一张画像显得特别扎眼,因为墙壁上光秃秃的,而那张画像是用上好的染料绘画而成,虽然历时已久,但是依旧光彩鲜,如同刚刚画上的一样。那是一幅草原风光图,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有一个身穿蒙古服饰的大汉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英姿勃勃,虎虎生威,颇有帝王将相的气概。庄主道:“无情,师父把你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要好好听着:你爹叫张千山,是一个行侠仗义的真汉子;你娘叫水柔,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柔似水、心地善良的好子。你娘是百草谷主的儿,她上面有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师兄就是吴大海,师则是吴大海现在的子冯飘雪。你爹遇见你娘的之前,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少年英雄,他受师父临终之命把无情剑和藏宝图交给一位故人,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一伙匪徒,终因寡不敌众摔落山崖。你娘采药时发现了他,把他带回百草谷,悉心照料他。可是你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你娘的师冯飘雪,并且不可救药地了她。然而冯飘雪深爱的人是吴大海,一直把你爹当作兄长看待。吴大海喜欢的人明明就是你娘,但是为了前途和名利,选择了家出身的冯飘雪。后来,你爹和你娘成亲了,在百草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吴大海不知怎么地打听到了你爹的身份,也知道了他随身携带的无情剑和藏宝图,就开始处心积虑地接近你爹,并打着冯飘雪想学武功的幌子,终于学到了你爹七八成的武功。在你娘怀胎八个多月的时候,吴大海突然回到百草谷,还带着一群江湖人士,声称要把无情剑献给当今皇上。你爹坚决不肯,奋力反抗,结果被他们逼到悬崖边,又被吴大海袭,一掌打入万丈深渊。你娘悲痛万分,跟着跳崖自尽。幸亏你爹当时抓住一条树藤,及时抱住她,两人一起往下掉的时候,你爹垫在下面,才保住了你。当时我和你师娘住在林中的小木屋里,以打猎为生。那天我打猎回来,恰好遇到了他们,就把他们带回家中。可惜你爹伤势太重,没过几天就离开人世了,临终前把他们的故事告诉了我们,还把你娘和未出世的你托付给我们,要我们教你武功,以后替他报仇。你娘太爱你爹了,生下你之后便殉情了。后来在一次捕猎行动中,我摔下山谷,跌断了腿,于是情大变,就和你师娘修建无情山庄,开始收一些孤儿做弟子,培养专业杀手。无情,我之所以对你那么严厉,是因为我答应过你爹,要叫你武功,替他们报仇,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吗?”无情第一次听到她父母的故事,至此才知道她父母被人害得这么惨,登时咬牙切齿,恨然道:“我一定要杀了吴大海那个狗贼,替我爹娘报仇!师父,您放心吧,不手刃仇人,我誓不为人!”庄主道:“好,无情,你一定要记住,吴大海是你的仇人,你与他不共戴天!但是,你也要明白,当务之急是要拿到藏宝图,所以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们的计划将前功尽弃。我把你的仇人是谁告诉你,一来是认为你的武功足够对付吴大海,二来是要你知道那小子是仇人的儿子,切忌假戏真做,对他动真感情。”庄主深知爱如潮水,随时会来侵袭的道理,当年他就是因为一念之差爱错了人,才会弄到这个地步,所以担心无情有一天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不该爱的人,不仅枉费他的栽培之心,而且还会阻碍他的称霸梦想。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无情不断地克制感情;只有不断地克制,才能不断地无情,替他完成大业。无情道:“是,无情明白!”庄主又道:“混进吴府之后,你要随机应变,不能暴露你现在的身份。”无情依旧机械地道:“是!”庄主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按计划行动!”

  是,吴边无心睡觉,再看看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孤灯与他作伴,当真是“孤灯败壁冥冥”啊!突然听到外面守门的弟子窃窃私语,一个道:“小师真是可怜,又挨师父毒打了!”另一个道:“是啊,每次办事回来都要挨打,说什么这样长记,下次才能把事情办得更好。唉!”前一个道:“嘘,小声点!”后一个道:“是,小声点,小声点。”吴边很担心无情,赶紧打开门,询问道:“两位大哥,请问小师是不是带我回来的那位姑娘啊?她怎么啦?为什么挨打?”高一点的那个恶狠狠地道:“想活命的话就少罗嗦!进去!”说着,与矮一点的那个推他进屋。吴边道:“拜托两位大哥告诉我,那位姑娘怎么啦?”矮个子道:“不关你的事!”吴边道:“不是,我想知道……”突然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两人哈哈大笑,把门关上了。吴边从地上爬起来,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道:“她到底怎么啦?为什么挨打?会不会是因为我?不行,我得想办法见见她!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他?怎么办呢?”凑到门缝看了看,只见那两个守门的弟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照这样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去,除非有地洞!可是连墙上的窗户都封住了,哪里会有地洞啊?这些人真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他会破窗而出似的,早早地把窗户钉得严严实实的。他越想越烦躁,头上竟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他就应该练好武功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计可施,对付几个虾兵蟹将不难,难的是在高手如云的困境中救人啊!正在冥思苦想办法时,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却见门开了,那两个守门人倒在地上,似乎被人打昏了。他吃了一惊,犹豫着要不要躲起来,但见地上有一双人的脚,赶紧抬头一看,却是思来想去要见的那位姑娘!无情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吴边道:“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你师父为什么打你?是不是因为我?”无情道:“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慢慢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师父随时会取你的命。”吴边喜道:“好,我跟你走!”

  他们在马棚里牵了两匹马,悄悄地出了山庄。谁知刚走出迷雾森林,却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堵在前面,为首的是二师兄杀无赦。吴边道:“姑娘,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都是因为我,你还是别管我了!”无情道:“一直往前走,不要停!”说完,她的鞭子刷刷地一闪而过,打出一条通道,然后又挥出一鞭打在吴边坐骑的屁股上,马一吃疼,便狂奔起来。杀无赦道:“叛徒,居然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等我抓住那小子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说着,一边策马追去。无情急忙飞身过去拦住他,道:“二师兄,你放他走,我跟你回去见师父!”杀无赦道:“住口!识相的话就让开!”无情道:“好,既然这样,就先问问我的鞭子答不答应!”两人纷纷亮出兵器,预备进行一场恶斗。无情扬起鞭子,套住杀无赦的手,一拉,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无赦顺势飞过去,一剑刺向她,却被她侧身夺过。这时,吴边骑马返回来,道:“姑娘,快走啊!”众人见飞走的鸭子又回来了,举起火把和兵器围住他。无情一掌打开杀无赦,跃上吴边的马,甩出鞭子打飞围困的人群,策马离去。突然,一支快箭向她飞过来,不偏不倚地射中她的右肩膀。她忍着伤痛,猛踢马肚,把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杀无赦突然勒马停下,喝止众人,道:“让他们去吧!”两人共骑一匹马,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很远很远才停下来休息。无情受了箭伤,凝血的伤口经过一路的奔波又迅速裂开,血流不止。这时,无情体力不支,摔下马来。吴边跳下马,抱起她,道:“你怎么啦?”无情道:“我中箭了!”吴边这才看到她右肩上的利箭,急忙说道:“我找个地方替你疗伤!”趁着月,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便抱着她过去。他把无情放在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道:“你忍一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无情咬紧牙关,道:“箭……有毒!”吴边扶着她的身子,缓缓地将手伸向她身上的箭,然后用力把箭拔出来。无情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便陷入昏迷状态。吴边道:“姑娘,在下无心冒犯你,请恕罪!”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她肩头的衣服,看到她如雪的肌肤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伤口处的血发黑,看来再不想办法救她,毒就会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连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吴边毫不犹豫地低下头,一口一口地把毒血吸出来,吸完后,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笑道:“姑娘,你没事了,如果我、不幸毒发身亡,请你一定要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吴边的人,与你出生入死过……”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无情清醒过来,看到吴边躺在地上,又回头看了看右肩上的伤口,什么都明白了,挣扎着爬到吴边的身边,道:“吴公子,你怎么那么傻呢?”这时,杀无赦来了,他走到无情身边,扶他坐好,然后掏出解药给她吃。无情道:“我体内的毒已经吸出来了,你还是给他吃吧!”杀无赦一边喂药,一边道:“师父果然神机妙算,料到他会为你吸毒。不过,便宜这小子了,让他有机会……”又拿出一颗雪参丸,交给无情,道:“师,你赶快吃了吧,天亮之后,还会有一场搏斗,保重!”无情吃了雪参丸,道:“二师兄,怎么会是你来追捕我们?你不是奉命去各地招兵买马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杀无赦道:“我一回来就接到这个任务了。师父要我在你背后射一支毒箭,其实我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师命不可违,师,你不要责怪师兄!”无情道:“二师兄,请你转告师父,无情一定不辱师命,尽快拿到藏宝图!”杀无赦点点头,转身一跃,飞出破庙。无情看了看吴边,心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吸毒?难道你不怕死吗?……无情,不要胡思乱想!他是你仇人的儿子,你不可以对他心存感激!……对!我是无情,不能对任何人有情!我一定可以做到!我要报仇!”然后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天亮了,吴边终于醒了,他环视了一下破庙,只见庙中又脏又乱,蛛网密布。目光停留在无情身上,只见她脸红润,秀目微闭,显得十分平静,如果再穿上一身飘逸的白衣服,就是传说中至至善的观世音了。无情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你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吗?”吴边没头没脑道:“姑娘,你也死啦?都怪在下无能,救不了姑娘!”无情睁开双眼,看了这个傻书生一眼,道:“谁说我已经死了?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吴边笑道:“姑娘,你别骗我了,我知道那是一种致命的剧毒,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无情道:“我们中的是本门的剧毒,我身为本门弟子,身上自然会有解药。”吴边恍然大悟,喜道:“这么说,我们真的还活着?”无情点头,道:“没错,我们还活着。”吴边道:“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从今以后,姑娘若遇到危险,我一定拼死保护姑娘!”无情轻蔑地瞥了吴边一眼,道:“你只需保护你自己就好。”她冷漠的眼神始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吴边好生落寞。吴边道:“姑娘,请恕我直言,你明明是有感情的,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无情的面孔?你知道吗,你的心里住着一个观世音……”“住口!”无情站起来,快速地伸手过去掐住吴边的脖子,气急败坏道:“我才不是观世音!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的心里只有仇恨和杀戮!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要知道,杀死你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吴边艰难地说道:“你先放手,有话慢慢说。”无情放开他,道:“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从口出,所以你最好闭上嘴巴,不然的话,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吴边退了两步,双手护在脖子前,道:“冷静一点,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不快乐。佛语有云:‘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你心本是善良的,只是你跟错了师父,追求错误的东西。姑娘,打开你的心,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除了仇恨和杀戮,还有很多好的东西,毕竟,好的东西要比邪恶的东西多得多!”无情道:“我快乐或是不快乐,追求正确还是追求错误,与你有何相干?我们话不投机,就此分别,后会有期!”吴边忙道:“姑娘,你要去哪里?”无情道:“我要回去,向师父负荆请罪!”吴边拦住她,道:“不要回去!你这会儿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吗?”无情道:“我的生死与你有何关系?”吴边担心她这一走会丢了命,也来不及细想说什么话才不会惹恼她,脱口而出道:“我喜欢你,所以不想你回去送死!”无情惊诧道:“什么?”吴边顾不了许多了,只要能够保住她的命,就算下一刻被她打死,也心甘情愿,便道:“姑娘,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的眼神征服了;再次见到你,我便彻底被你的貌所倾倒,再也无法自拔了。经过几天的相处,我领略到了你的冷漠和无情,同时也发现了你内心的无助和落寞,你的行为越是残忍,你的内心越是孤独。我想帮你逃离那种地狱式的生活,带你走进多姿多彩的幸福世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无情看着他,心里面顿时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地震,跟着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想起师父交代的任务,心想:“师父要我用人计迷惑他,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呢,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他喜欢我,那我何不顺水推舟,紧紧地抓住他的心,使他为我所用。”于是假装有点感动,无奈表情却是僵硬的,只好勉勉强强动了动脸部的肌肉,道:“我鞭打你,折磨你,甚至要杀你,我这么坏、这么残忍,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要喜欢我?长得丽又怎么样?再再好看,我也不过是心肠歹毒的魔!我不是一个好人,不值得你喜欢,你还是别管我了,你走吧!”吴边壮了壮胆,走近无情,道:“只要你愿意改变生活的态度,你就会热爱生活,热爱世间一切事物,长此下去,你就会像观世音一样,不仅国天,而且心地善良。姑娘,人的好与坏,是可以改变的,相信我,你会变成一个好人,大大的好人!”无情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她自己也弄不清。吴边又惊又喜,轻轻地抱住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无情想了想,道:“我叫张晴,弓长张,晴朗的晴。”吴边道:“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可以叫你晴儿吗?”无情道:“可以。”语气很平常,不像乐意,也不像不乐意。

  这时,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过来了。他们赶紧到窗前一看,只见无情山庄的人在林子里仔细地搜索,杀无赦命令道:“他们中了剧毒,一定走不远的,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眼看就要搜过来了,无情道:“我去把他们引开,你找机会逃走。吴公子,谢谢你刚才对我说了那样一番话,我会铭记在心的!”吴边抓住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无情道:“好吧,我们往后门出去。”走出破庙,无情意外地看到了她骑出来的那匹黑马,赶紧吹了一声口哨,把它唤过来,同时也把追兵引过来了。“那里有座破庙!”“有一匹马过去了!”“他们在那里!”“追啊!”他们叫嚷着围追过来。“快上马!”无情一边催促,一边与师兄弟们交手。吴边跑过去,一跃上马,然后冲进人群,伸出右手,对无情道:“抓住我的手!”无情挥着鞭子,打倒一批又一批围上来的人,接着抓住吴边的手,跃上马背,吴边便驱马快跑。突然,杀无赦从背后袭来,无情急忙回头迎击,把杀无赦打出很远的地方,她自己也受了内伤。吴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无情的内力比杀无赦要高得多,平时接一掌绰绰有余,但是现在受了伤,而且杀无赦趁人不备,突然袭击,又用尽了全部力量,受重伤的同时自然也把她打成了重伤。为了不耽误逃跑的进程,无情咬紧牙关,道:“我没事,不要停!”吴边听她的语气与平时没有异样,以为她真的没事,便一心一意驱马向前跑。杀无赦受了重伤,群龙顿时无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杀无赦料想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差不多了,便下令返回无情山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