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府里府外锣鼓喧天,我在父亲、小台复杂莫辨的目光与母亲、的哭声中,拜别了他们,然后由扶着,平稳地跨出了家门,上了轿。
我坐在这不知要将我带向何方的轿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向一切阴谋所在的皇宫。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前面骑马引领着我的那个人,将会是我的夫君。
说不上来心情如何,我只能听到外面的嘤,看到的只是一片刺眼的红。人的心境总能影响到正常判断,所以我也不晓得走得是哪条路、出发了多长时间。我想,我还是紧张了——即将嫁入皇家的子会忐忑不安是正常的,因为将会面对深宫大院里那群长袖善舞的莺莺燕燕。
我一出生便被烙上了太子的印记,只因当朝皇帝御赐了我“梧桐”一名。
所以,父亲大人时刻以高人一等的要求教导我。据他说,这是为了让我日后能在宫中生存。但我对太子乃至皇后的位置并不感兴趣,并且也不认为自己真是所谓的太子人选。可父亲大人却只说了四个字:皇命难违。
看看身后拖着鼻涕拉着我的裙带的弟弟,再瞅瞅哨襁褓中的们,我无所谓地想:不过是一棵树的名字罢了,未必就是什么赐婚之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到了十五岁,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年,皇上再次赐我一字,曰“凤凰”。
于是那些坚持全都在这两字之下毁灭了。我也反抗过,也付诸行动过,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所以我只能收拾起所有的年少轻狂,安分地服从于皇权。
我想我真是渺小,渺小到可悲。强权面前,还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只能收起锋芒,成为一个让强权满意的懦弱者。正因如此,我才希望小台和们能记住我的教训,不要去撞的头破血流。曾经的我也天真地认为,只要有理,就能走遍天下,只要有心,就能克服困难。其实,哪有事事如意的呢?只好努力的无愧我心。
——唉,在此时此刻,我竟然还能在紧张之余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难道真是紧张过头了反而没淤可紧张的了吗?
胡思乱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轿子停了——我已经到达了以后生活的地方。
在技巧的带领下完成了所有的动作之后,我被塞进了新房。虽然一天都无法进食,但是在母亲“我是过来人”的关怀下,随行左右的小忧和小喜每人都悄悄地带着几块点心,准备在我饿的时候哟解决燃眉之急。
所以,当喜娘忙着指挥小宫们捧厚器的空当儿,小喜地问我:“姑娘,饿了没?”
我透过大红的盖头边看见小喜脸上正经八百目不斜视,只有嘴角挪动着,一副生怕被喜娘发现她小动作的样子。
“不用了。”我亦轻轻地回答着,“你和小忧吃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接着,我清楚地看见小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入嘴里,腮帮小幅度地运动起来。
蜡烛爆响了至少十次之后,我都有些困意了,这才听见屋外的声音:“太子殿下!”
这位太子,啧,正像母亲大人说得一样,很是大牌啊!好吧,试问,谁膏他酒?那么,这么晚才回到新房,绝对是他自己不想过早出现。
我一边腹诽着他的“大牌”,一边打起精神正了正姿势,摆好双手挺直身板,同时还几不可闻地轻声咳嗽了一下,示意小喜注意敌情。
却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一句“你们都下去吧”就打发了所有的人,包括小忧小喜在内。
我心里顿时没了底,只能暗自揣测他的意图。
太子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新房里安静到连他行走时衣袂摩擦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感觉到他似乎是停顿了片刻,才挑起遮住我大半天的盖头。于是我的脸在被蒙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重见天日——呃,尽管现在只能看见蜡烛光。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容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苏梧桐……哼,长得不过如此。”讽刺意味十足的嗓音,与二皇子殿下保成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他的声音要显得更为清冷一些。
我微微抽抽眉头,轻吐一口气,抬头,刚酝酿着词句想回敬他些什么,却被他的长相给震住了。然后,我就明白父亲大人从阑让我与太子殿下正面接触的原因了。
对于男人来说有些许偏细但不失英挺的眉毛,略微上挑的眼角,在我看儡是可爱的翘着的鼻子,一说话就有两个小小漩涡的嘴角……最重要的是那双盛满璀璨星辰的眸子。这位太子殿下长得比他的同母胞弟保成更像那个人——容可。
不过父亲大人这回算是多虑了,因为他和保成不一样。即使他的外貌与容可更为相似,但他的气质与容可根本没有任何相像之处。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被他影响到——毕竟,我还没有肤浅到只看一个人的长相。
但是,不反击是不行的:“殿下,这只是您与我……身……嗯,第一次见面,我……身是什么人这种话说得似乎是早了些呢。”
我这话说祷错。因为从小到大,我只在跟随父亲大人每年入宫问安的时候远远的观瞻过太子的真容,而这位殿下则绝对不会关注我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小人物,即使我可能是他的未婚。十五岁及笄后,我的名分被皇上敲定,父亲大人更是连带我入宫问安都省去了,借口是:未婚夫不可相见。所以,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太子殿下活到这把岁数大概还没有被人返过,难免有些愣神,我悠然地彻底扯下盖头,飘过还在愣神的他身边,大大方方地坐下,问道:“殿下,交杯酒需要吗?”
“你!”想来是终于回神了,太子怒瞪向我,“你这……”
“殿下!”我端起两杯酒,笑着走到他身边,“殿下,请您不要忘记我们之间婚姻的基础。另外,身是您的正,请您能饮下这杯酒,从此……就是夫。”
太子听了我的话,反而瞬间平静了,又恢复了他刚才的冷漠,迅速地接过我左手端着的酒杯,仰头喝下,然后亮了杯底,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无所谓地耸肩,也不管动作是否符合闺秀风范,拈杯仰脖,喝干了自己的这份“交杯酒”。在我看来,交杯酒这种东西只要喝了就行,何必在意喝下去的方法呢?总之我可不是一杯竟的体质,稍稍喝一点酒还是没问题的。想看我醉酒的大约就要失望了。
“……你真的是苏太傅大人的儿?”
放下酒杯,我就听到太子殿下的疑问。我心中嘿嘿一笑,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是的,殿下。”
太子好看的星眸紧紧地盯着我,好似要把我盯出个大窟窿以便让他先当个鳏夫。见他这种表情,我失笑,不避反迎,与他对视。
“……笑什么!”太子转开头,耳根红了红。
我移开了眼,努力、使劲、费神地将视线定格在大红蜡烛上,强忍住笑意,回答道:“没什么,殿下。”
“好了,你不要叫我‘殿下’了,没有诚意的尊称根本就是侮辱。”太子忽然回头,调整了语调,“苏梧桐,我可以先不否定你。但是你能不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面一整,说道:“我明白,殿……翔成、殿下。”
达成共识是达成共识了,可是,接下来的“洞房烛”该怎么过?饶是再怎么大方如我,也有些脸红。只好求助于已经有了一位侧和数个侍的太子殿下。
当我将目光转向太子时,他竟然一反刚才的拘谨被动,噙着一抹笑,看着我,说:“苏……凤凰,如果我今晚……”
我心下一紧,如果今晚太子去了别处,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以及我们苏家就真的可以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骄傲的父亲大人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的!
思及此,文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忍下所有的羞耻感,强迫自己用最真诚的眼神正视太子翔成:“务必请您留下!”
“嗯?”太子挑起一边眉头,眼底净是疑惑,“凤凰此话怎讲?我今日不留在此处,还能去哪里?难道说……凤凰原本是想着赶走我不成?”
这个人!
我发誓,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得意!
“不过,你放心好了,因为你的身份和……唔,我决定暂时不会对你怎样——反正我也不差你一个人。”太子咧嘴一笑,开始更衣。
我倒没想到他贵为太子还能找到衣带……哼!
我也转身,与嫁衣奋斗起来。
一会儿,我们两人便褪下碍眼的大红新衣,不约而同地和中衣而睡。
入睡之前,我还朦朦胧胧地想着,明天该在身下铺着的白帕子上撒些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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