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走一边顺着吃,倒是把一路来的疲累都驱掉了。奇怪的是,入山后竟没看见一个人,山路口都空空荡荡的没人把守。
萧怜叶变道:“不好,金学文那老可别是带着小雪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他知道咱们要来,怕抵敌不住,决定把天云峰的基业都弃置不要了。”
梁叔道:“这倒不是,天云峰我来过几次,人一直是不多的,他们另有防守的法子。在山腹里的每一道关卡都有兽类把门,轻功再高的人潜进来,也会被野兽闻出生人的气味,吼叫示警。我就因为苦于这一点,所以始终潜不进里面,没探出什么来。”
萧怜叶道:“这我倒有办法。你们等一会,我把药囊里的药物调配一下,可以消除身体上的气味。”
准蓖绪之后,几人在梁叔的带领下,潜入了天宗的总坛。
萧怜叶调的药果然管用,那些兽类一只都没被惊动,就全被赫连宇的快剑解决了。但是越潜越深后,却出现了一个难题——前面居然是黑灯瞎火的,没有任何照明物。
石窟洞穴本来就阴暗无比,甬道拐了几个弯之后洞口的天光也已经透不进来,没有一丝光亮。他们五人的目力虽然远比一般人强,但也不能像猫头鹰那样视黑暗如无物,慢慢的开始感觉伸手不见五指了。
沈落低声问道:“梁叔,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梁叔摇头道:“我以前没能进到这么深,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啊。”
雷雷忍不住道:“凭咱们五个人的武力,根本用不着怕他们,点起火把来光明正大的杀进去吧。“
萧怜叶低声呵斥道:“你小声点!万一那金学文知道咱们来了,又把小雪抓在手上呢?那怎么救人?还是得悄悄进去,别惊动他们。”
沈落皱眉道:“我觉得其中有诈。你们想,天宗弟子的目力难道能比咱们还强?咱们都炕见了,他们难道还能看见?再说了,即使是用兽类把门,也不至于走到这里了还不见防守的人。咱们还是先别往里走了……”
但萧怜叶哪里肯听?驳道:“不往里走那又怎么办?咱们现在除了这地方,还能上哪找去?我看他是想摆空城计,吓唬咱们。若真的吓得退出去了,那正合他心意。”
梁叔和赫连宇也对赫连抚雪忧心如焚,站到了他这一边。雷雷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有被吓退之理。沈落也没办法了,只得听他们的,于是大家就还是小心翼翼、摸摸索索的在黑暗中潜行。还好虽然什么都炕见,却也没触动机关之类的东西,始终没逾受什么暗算。
但在甬道里又转过一个弯之后,空间突然宽阔起来了,似乎是走到了作为厅堂之类的地方。
刚才的甬道虽然狭窄,但相对的也容易走,摸着石壁顺着前行就是了。现在空间突然宽阔,又还是一片黑暗炕清周围,反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走了。
雷雷实在忍不住了,道:“还是点火吧!他们既然摆的是空城计,咱们也用不着摸摸了。”
这次大家都同意了。萧怜叶掏出火折子点燃,就见大家身处在一个极大的洞穴之内,四壁都在天然的石壁基础上又用青砖砌过了,平平整整的,是一座殿堂的模样,正中的石台之上有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但这殿堂中却是空空荡荡,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萧怜叶颓然道:“难道他真是根本没带着小雪回这里来?这可怎么办,咱们上哪里找去……”
沈落的脸却变了:“这殿堂怎么会是个绝地,除了咱们的来路就没有别的去路?不好,快往回走……”
话还没说完,就听洞口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
这下人人都不失,登时一齐向来路冲去。但回到洞门之后,却发现已经被一块巨大的青石牢牢堵住了。
五人合力向那巨石推去,却根本推不动分毫。萧怜叶运气于掌,拍了一拍之后凝神细辨回音,颤声道:“不好。这根本就不是石头,简直是座小山了,卫摸着最少也有一丈多厚。”
赫连宇本来刚拔出玄玉剑,听了这话之后也不悚然:“真那民的话,只怕咱们还没挖出去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他们下白云崖的时候随身带了干粮,可是却没有带水。这里一无所有,被封死之后确实是撑不了几天的,简直是陷身于一座现成的坟墓了。
梁叔气得哇哇乱叫:“金学文实在太狡猾太阴毒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沈落沉思了一会,却问道:“梁叔,你确定天宗的总坛在这里么?这山上还有没有别的洞府?”
梁叔很肯定:“是在这里!没有别的山洞了,我以前虽然进不来,但是看见那些弟子进进出出都是在这里的。”
沈落恍然道:“那我明白了,这里必定还另有乾坤,要不只有这一座殿堂的话,金学文的起居之处在哪里,那些弟子又住在哪里?他们现在只是封闭了第二道门户,让咱们找不到更深处而已,只要找出了别的门路,那咱们就有救了。”
他说到这里,向萧怜叶看了过去。萧怜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再摆出往常的“专家”架子,只恹恹的道:“知道了。好吧,我尽力把这机关找出来。”
沈落和雷雷对他的这类本事都是很有信心的,当下给予了最大的热情鼓励,积极的替他充当下手。可萧怜叶这回却辜负他们的厚望了,东敲西打、“上蹿下跳”了足有一个时辰,还是什么都找不出来。殿堂的西面墙砌的平平整整光光滑滑的,拍上去的回音也完全一样,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梁叔忍不住了,埋怨道:“你小子在刚才来的路上,不是还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土木工艺机关之术如何了得的吗?怎么这么久都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怜叶本来就已经十分烦躁,一听更是气红了脸,大怒道:“要不你来!哼,还不是你把我们带进这个坟墓里来的,还好意思说呢!真是的,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也不探清楚天宗这总坛还有别的什么出口。我就怕咱们即使好不容易出去了,金学文也早带着小雪不知跑哪儿去了……”
沈落解围道:“梁叔,你别催他,小萧一定能找出来的。”
转向萧怜叶又道:“小萧,你现在先集中精力找暗门吧,别想赫连姑娘的事了。我看金学文不会那么快把她押走的,而且咱们越早找出了暗门,救她的希望也就越大。”
萧怜叶抱头道:“我实在定不下心来。咳,你们都别出声了,让我静一静吧。”
大家也只能点头了,还让他一个人待遇殊荣的在那张虎皮交椅上坐下,其他人都只能或靠着墙,或坐地上。
静默下荔,萧怜叶的心神终于宁静了一点,勉强把对赫连抚雪的担忧焦虑放下了。但他刚集中起精神来思索着这殿堂的建筑结构,就听见雷雷猛然发出了一声大吼,叫得简直比雷还响,震得整个洞穴都在嗡嗡回声。
其余四人冷不防都一个哆嗦。萧怜叶正在苦苦思索,更是差点被震了一个跟头,气道:“雷雷,你鬼叫什么?想吓死人哪?”
雷雷满脸肌肉扭曲,颤声道:“我……我被一根小刺扎到了。”原来他一直站在甬道侯堂的接口那里,刚才终于也觉得有点累了,一屁股坐了下去,却没留神地上有一截断枝,枝子上居然还有极锋锐的小刺,扎入了他皮肉里。
萧怜叶光火道:“被个小刺扎了也叫得这么大声?我老婆都没你这么娇贵……”
沈落却惊道:“小萧,你快给他看看是不是中毒了,那刺多半有问题。”
这话倒不错,因为他们这些练了十几年功的人,绝不可能扎到个普通的刺就冒冒失失大叫出声的。尤其雷雷还是最“皮糙肉厚”的硬汉,平时哪怕被铁锤砸到都不会哼一声。
萧怜叶也担心起来,离开虎皮交椅,疾步走了过来。雷雷已经把那断枝从臀上摘下,但没想到上面小刺极多,手指又被扎了一扎。他这次有所准备,没叫出声来,但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竟连眼泪都忍不住冒了出来:“不是,没有中毒的感觉。可是……这刺特别疼!被扎了一下就全身都剧痛,真是疼得要命,胜过酷刑!就算是被一刀捅个透明窟窿,或者被剐掉块肉,也比被这刺扎到要好受得多。”
梁叔在他身边,看清了那根断枝,惊道:“你说的不错,这就是酷刑!这根枝子,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这是晰特有的一种植物,上面的刺极细小但是极锋锐,人被刺破皮肉之后不流血,但是疼得生不如死,因此名字就叫做求死木,意思是遇上了此木还不如求死呢。这木很罕见,只在王宫里才有,是专门哟对付身份高贵的罪犯的,施刑之后别人看着干干净净的,以为没受什么罪呢,其实受刑者真是生不如死,什么都得招供出来。”
萧怜叶立即面无人:“这木……这木……这木不用说就是拇对付小雪的……”他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大吼道:“金学文,你给析出来!”用尽了全力,一拳向甬道的墙上击去。
这一拳击下,石壁发出的回声竟然远没有殿田四壁的沉实。萧怜叶一听便知有异,叫道:“机关原来在这里!这石壁后面是空的。”
他恍然大悟,顿足道:“原来如此……殿堂什么的其实在前面,他们放下石门当作一堵墙,就像屋子打了隔断似的,把宽阔的厅室变成了甬道,然后把没有出路的后堂临时布置成殿堂模样,让咱们在那里白费力。好了!既知机关是在甬道这边,那我一定能找出来。”
这次他展开壁虎爬墙功攀上石壁顶后,果然很快的就找到了机关,摸出了门道。估量一番后,对众人道:“你们都闪开,开门后说不定会有什么暗算的。”
赫连宇道:“萧兄你轻功再高,终究不如我穿了天蚕宝甲安全。你把打开机关的法子告诉我,由我来开吧。”
萧怜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略一迟疑后也就爽快的接受了建议,用手指在石壁顶比划出直径约摸两寸的一块圆形,道:“这一块地方石壁很薄,明显是层空壳,机关就在这里。若我没猜错的话,把这块石面打破之后,应该会出现一个门环。”
他落下地来,和其他人一起退到殿田,这样如果真射出了什么暗器毒箭,想必也没法拐弯过来伤到他们的。赫连宇代替他攀了上去,按照他的指点,小心翼翼地打破了那一块石面。
石面打破之后,倒没有任何危险袭来,可露出的然是门环,而是一个八卦模样的图形。萧怜叶远远看着,哼了一声道:“没想到金学文在中土居然学了两手易数啊,这九宫环布置得还行,可惜……哼哼!赫连兄你把八块小砖都分别按一下,然后用力按艮。但是做完后可得小心,因为露出门环时没有暗算,那么机关极有可能是在开门时袭来。”
赫连宇依他指点的做后,果然誉轧声响起,立刻出现了一道石门。门打开时他是打点起了十二分精神面对的,但倒也还是没有什么暗器毒箭射出。
没有暗算,那自然更好。当下由赫连宇打头,五个人全进入了石门里。
一进来就可以确定,这里果然才是真正的大殿。正中的虎皮交椅虽然被搬到后堂改装成的殿堂去了,但长长的高阶、宽阔的空间都更气派得多,陈设也富丽堂皇,而不是空荡荡的。
可是,这里也是四壁平整,除了他们进来的这道石门就没有别的门路。
萧怜叶往另外三面石壁敲了一遍,很快就站在刚才那扇门的对面石壁前做出了结论:“另一扇门在这里。”他右足点了点一块方砖,道:“刚才的门环在顶上,这次在地下,掀开来应该就能看到了。”
赫连宇道:“还是我来吧。”他掀开那块方砖后,果然又露出了一个八卦图形,但是和刚才的略有不同。萧怜叶瞧了两眼指出了开法,又和别人一起退回这个殿堂外面去了,以防暗算。
但这次石门开启后,也还是没有什么危险。穿过门后是一条非常长的甬道,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头。
现在面前的石壁光光滑滑,平整得像镜子一般,上下都没有任何异样之处。萧怜叶细察了一番,道:“这堵墙是活壁,机关在背后,只能从里面开启的。现在已经锁死了,除了强行撞开没别的办法。卫摸着这道活壁坚实得很,倒真不容易撞得动呢。”
沈落笑道:“幸亏咱们有五个人。”
萧怜叶也点了点头,暗自庆幸。机关巧匠之术他不放在眼里,但这种最笨的法子有时也最能难倒聪明人,因为你只能凭死力气,脑子里多少道道都是虚的。这次幸亏是几个人一起来,要不可真是得被这堵墙困住了。
当下几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剩雷雷最喜欢这种出力的事,第一个捋起了袖子。梁叔进荔就一直没有发挥过作用,这时也抢到了前面。
但萧怜叶即使在这种只能用蛮力的场合下,也还是要坚守他“知识分子”的本,皱眉道:“你俩真是连力气都不会用。这墙咱们若是五个人一起上前推,固然是能震倒,但费劲就不说了,石屑纷飞还得沾一身灰。这门本是旋转式,我看还是只在一侧用力即可,推它转开来也就是了,既相对省力,又干净。“
梁叔被他损了一句,心中不爽,回击道:“你小子对于怎么懒耍滑,还真是格外的有一手。嗯,本来这门的宽度几乎正适合咱们五个人并排站着,只在一侧用力的话,那就只站一两个人了。行行行,你休息去吧,我们来推……“
萧怜叶这时却实在没心思跟人斗嘴,闻言怒道:“你纯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墙可没那么容易推开,所有人都得出力,我什么时候打算懒了?一两个人站在前面就行,但其他人也得在背后相助的……”
沈落连忙打圆场道:“唉,你俩在这当口怎么还有心情为这种小事吵架!别忘了赫连姑娘还在里面呢。”
这话一出,倒是马上解决了争端。萧怜叶立即把雷雷拉开,自己站到了最右侧,运功准备发力。沈落和雷雷相继在他身后,一个的掌贴着一个的背心,三人连成了一串。赫连宇站在萧怜叶旁边,梁叔在背后将功力传给他。
大家都准备好之后,萧怜叶和赫连宇同时出掌,向那堵活壁推去。他们五人的功力凝聚在一起,一下就将活壁推开了。
谁知活壁刚一转动,就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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