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雷刚要夸“你们可会选地方。”但房间门一打开,却是板木凳,四壁萧然,几乎没有任何陈设,竟是这寺院中最便宜的下房。沈落暗暗叹息:“峨嵋派讲究修行之道要清贫自持,衣食住行都必须简朴清苦。朱思思就是因为吃不了苦,所以才学不到峨嵋的高深武功。这四位姑娘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却这么严守戒律,吃苦受穷,也真难为她们了。”
房间虽简陋无比,但四如挨着坐下后,犹如出现了一束缤纷的鲜,增添了许多蓬勃生气。赫连抚雪再走进来,更是光四射,仿佛照亮了整个屋子。连雷雷那样的粗线条都不由得心生感慨,“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出众的人物,再鄙陋的蓬荜也能生唬
如冰看着赫连抚雪的步态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道:“赫连姑娘似乎不会武功啊?”
萧怜叶揽着赫连抚雪笑道:“她不会武功打什么紧?有我这样神功盖世的夫君在身边,嘿嘿……”
四如跟他们仨都很熟,显然很清楚萧怜叶那张嘴的“神功盖世”,知道他一自夸起来那就没完了。如雨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只是奇怪,你们是为了天宗来的?那带上赫连姑娘岂不危险。”
沈落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天宗的?天宗也找了你们峨嵋派的麻烦?”
四如都苦笑了一下:“何止是麻烦!师父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沈落他们几个都吃了一惊,齐声问道:“怎么回事?”
四如对望几眼,似乎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如冰打破了沉默,她看了沈落一眼,道:“自从你逃婚后,朱师几乎就没回峨嵋,一直在江湖上颠沛流离的找你,你知道吧?”
沈落不知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来,大感尴尬。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如霜挥手打断了,接着如冰的话道:“几个月前,师父过五十寿辰,朱师也终于回镭寿。但她还没回到峨嵋,就落入了歹人之手。”
萧怜叶和雷雷都“啊”了一声。沈落更是脸上变,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如雨道:“那些歹人给她父亲发出了书信,索要十万两白银,否则就杀人。你也知道的,朱老伯平时虽吝啬成,一毛不拔,但对这个小儿却是爱若掌上明珠。他接到这信后急得六神无主,只得急忙筹备银子,召集家里所有门客,又找上了峨嵋来向我们告知此事。”
沈落顿足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武功虽不算高,但家里财雄势大,养的高手实在不少,一向没人敢惹的呀!这劫匪怎么会如此胆大……哦!是天宗的人?”
如冰点头道:“不错。朱师毕竟是峨嵋弟子,这劫匪在峨嵋掌门做寿时欺上门来,我们怎能不管?师父大发雷霆,亲自下山去救人。”
沈落急道:“后来呢?快说呀!”
如冰看了如雪一眼,道:“后来的事还是让如雪跟你说吧。她这两年后来居上,功力突飞猛进,成了我们四个里最高的,刚才那新的四环八卦阵就是她改出来的。师父下山时叫我们三人留守,只带了她和几个小辈的师同去。”
如雪苦笑了一声,幽幽道:“我这点儿功夫又管什么用……我们去之后才发觉这是人家设的圈套,天宗图朱师家的财还在其次,其实就是为了向我们峨嵋立威开刀。陷入埋伏后,那几个小师全部遇害,师父为了保护我也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沈落颤声道:“那……那朱思思呢?”
如冰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关心起她来了?那为何不陪在她身边!朱老伯出了那十万两银子,才把朱师给换了回来。但我们峨嵋怎么能咽下这口窝囊气,等着任人宰割?所以师父派我们四人一同下山,打探敌人的情况。”
雷雷赞道:“你们也真了不起,居然能从峨嵋找来这里。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探出他们的巢穴的呢。”
如雪道:“这倒不是。我和师父中伏的时候,他们想折辱我们,得意洋洋的吹嘘了一些天宗的势力什么的,所以才有了线索。”
沈落又问道:“朱思思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如霜道:“她倒没受什么罪,只是一番惊吓而已。但你知道她的脾气的,几时吃过这样的亏?气得要命,对天宗恨之入骨。我们下山的时候她也想跟来的,但师父不同意,把她留在峨嵋了。”
沈落点头道:“不错,她武功比你们还差了一大截,来了只怕更危险。”
如冰却道:“早知道你们在这里,就该让她来的,有你保护她,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待会就飞鸽传书回峨嵋,这次你可不许跑了。”
萧怜叶笑道:“几天前你们不是已经放出鸽子了嘛?是探出天宗巢穴后向峨嵋召集人手的?以朱思思的脾气,她一定会第一个赶来。”
如霜皱眉道:“什么放出鸽子?”
雷雷道:“几天前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抓到了一只你们峨嵋的鸽子,写着天聆寺三个字。难道不是你们放的?”
四如对望几眼,惊道:“那怎么可能?我们是前天才找到天聆寺的!”
沈落奇道:“那是怎么回事?那鸽子上明明有你们峨嵋的标记。”
如雨道:“你看错了吧?我们几天前还不知道天聆寺这么个地方呢!而且我们这次下山主要是为了打探,师父说敌人厉害得很,不能轻举妄动,探清楚后先回峨嵋禀报。我们怎么会现在就召集人手。”
沈落沉吟道:“这可奇了……那标记我不会认错的,我认得你们峨嵋的朱砂。”
他话一出口立俭悔,四如也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原来朱思思虽然是俗家弟子,但凡是峨嵋子,在拜师时都由师父在臂上点上一粒守宫砂,作为处子的标记。沈落这时说认得峨嵋的朱砂,明摆着是看过朱思思的胳膊,一下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萧怜叶显然也知道峨嵋守宫砂的秘密,看沈落说漏嘴,立刻满脸坏笑。他刚想调笑两句,但被赫连抚雪悄悄拧了一下,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了。
一时房中静寂无声,人人脸古怪。最后还是如雪的心思动得快,打了个圆场道:“我想可能是那样……那鸽子多半是天宗的,做出那标记,意思是我们峨嵋的人要来天聆寺。这里既然离他们的总坛很近,耳目必定众多,而且他们熟悉地形,知道要去天云峰的人迟早都得经过天聆寺。”
沈落赶紧道:“想必如此。天宗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对付峨嵋,弄了点峨嵋的朱砂也不是什么奇事。”
如雨道:“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我们的行动早就落入对方眼中……那倒有点奇怪了,他们为何现在还没对我们下手?”
沈落沉吟道:“大概是因为他们的高手都哟对付我们了,一时分不出力量来对你们下手。”
如霜道:“是吗?你们有那么厉害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大眼睛里露出了爱慕和神往之,情不自的看了萧怜叶一眼,好像觉得就他最厉害,沈落和雷雷都不算什么似的。但看见萧怜叶身边的赫连抚雪后,她却又翻了个白眼,悻悻然道:“根据我们的查探,他们的高手应该为数不少啊。”
雷雷笑道:“他们的高手多吗?我看除了何宇那个白鸽堂主,其他的都算不了什么。”
如冰全身一震,失声急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雷雷奇道:“怎么了?你见过他?”
如冰颤声问道:“宇?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佩玄玉剑的年轻人?”
雷雷道:“是啊。武功确实很高的,我看比你们师父都强。”
如雪看了如冰一眼,对雷雷惊道:“你说那个宇是天宗的白鸽堂主?”
雷雷道:“是啊。怎么,你们见过他?”
如冰茫然道:“他怎么会是白鸽堂主……怎么会这样?……”脸变得惨白,眼圈褥了,简直要哭了起来。
沈落暗叫不妙:“如冰姑娘莫非是对那何宇颇有情意?这可不好办了。”只得问道:“你认识他有多久了?怎么然知道他的身份?”
如冰道:“没有多久……几天前我们露宿山中,我在草地上睡不着,索独自走开了,在月下练起剑来。正练着,却听见有人冷笑了两声。我喝问是谁,他就走出来了。我斥问他笑什么,他还是冷笑,说人就不该学剑,说我的剑法一塌糊涂。我火了,和他打了起来,但没两下就被他击败了。他的剑法真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
萧怜叶插嘴道:“呸!你现在就见到更厉害的了,这小子跟我比剑败在了我手下,被我用根树枝就差点刺死了他……”
如冰顿足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肯定是用诡计!他的剑法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萧怜叶大发雷霆道:“什没可能?不信你问问沈落和雷雷,我跟他比剑时绝对用的是真实本事!他对我才用诡计呢,他……”
何宇对赫连抚雪的态度明显有点异样,萧怜叶耿耿于怀,本来就对这人极不顺眼。那天晚上再被人家的绳索所擒,变着样耍弄了一番,更是他从未遇过的奇耻大辱,真是恨得牙痒痒,一提起这人就火冒三丈。
沈落赶紧打岔道:“这有什吵的,接着说吧!”对如冰道:“后来你们就认识了,成了……成了好朋友?”
如冰发了一会呆,喃喃道:“没有……后来他就走了,我只知道他叫宇,不知他姓什么,更不知道他就是天宗的白鸽堂主。”
萧怜叶幸灾乐道:“哈!原来你是单……”话没说完被赫连抚雪狠狠拧了一下,这才闭上了嘴,生生把那“相思”两字吞了下去。
如霜如雨如雪都看着如冰,脸上神又是担忧又是惋惜。一见钟情的人却是师门大敌,这种事也实在是让人扼腕。
沈落和雷雷也是暗中苦笑:“下次遇见何宇,可有点麻烦了,若是杀了他,如冰姑娘不知会怎么样。”
但一提起何宇,赫连抚雪的神也是极其复杂,怔怔的发起了呆。
※※※
山中的昼温差很大,白天的日晒虽然猛烈炎热,现在却是凉如水。山风猎猎,吹到人身上还颇有点寒意。
但这山中的月,还是很丽的。
苍穹深邃高远,山野空旷辽阔。明亮得出奇的月光静静流泻千里,整个大地像是铺上了一片水银。
风吹过山林,沙沙的竹涛声优和缓,催人入眠。小院像是被拥在温柔海浪中的一叶轻舟,说不出的安详和宁适。
这小院里有四个房间,本来峨嵋四如各据一室的。现在人家腾出了两间来,让沈落他们三人一间,赫连抚雪独自一间。
峨嵋四如的房间灯光都已经灭了,想必已进入梦乡。沈落和雷雷却还坐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沈落道:“我已经向寺里的老和尚问过路了,但他们也只知道天云峰的方向,说那一带荒僻无比,而且看着直线距离好像不远,其实走起来翻山越岭的十分麻烦。对了,如冰如霜如雪三位都想跟咱们一同前往,合力直接把天宗总坛挑了。但如雨姑娘还在犹豫,说应该先向她们师父禀报,不敢擅自行动。不知她们四人今晚商量的结果怎样。”
雷雷打了个哈欠,气道:“这些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只希望小萧快点回来,让咱们睡觉!咳,他可真能磨蹭!我明明听到赫连姑娘从一个半时辰前就开始催他回来了,但他就是赖着不走!”
沈落失笑道:“你困了就睡吧,干嘛一定要等他回琅睡。”
雷雷摇了摇头:“不能睡。你等会就知道了。”
这时隔壁终于传来了“吱呀”的声音,沈落和雷雷同时精神一振,盯着房门。
可是过了好一会,还不见萧怜叶回来。
雷雷跳了起来,怒道:“我就知道!今晚他出去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带上了绳索……得赶紧把他捉回来,要不明早让人家看见他拉条绳索睡在赫连姑娘窗外的屋檐下,成个什么样子?咱俩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沈落想到萧怜叶睡在绳索上给赫连抚雪守的那副痴情模样,实在也忍不住发笑。他暗想若那两人一直不成亲不能同房的话,萧怜叶本来就高绝的轻功想必还会有大幅增长。
但他还是拉住了雷雷,笑道:“你睡吧,我出去找他。以后咱们睡前有功课了,关门、吹灯、捉小萧。”
他走出房来,只见赫连抚雪的房间门窗紧闭,窗纸上映着她纤细苗条的身影,正在做睡前的洗漱。但窗外的屋檐下却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绳索。
这下他也不惊奇:“赫连姑娘已经要睡下,小萧却跑哪里去了?”
左右张望一番后正准备进后面的竹林之类找找,这时却有一声轻微的“嗤”响破空传来。他本能的侧身一避,低头一看是片叶子。
抬头一看,院外的一棵大树上,绿叶繁枝中隐隐露出红衣一角,还有一只最熟悉的手轻轻招了招。
沈落笑了笑,飞身掠到那树上,就见萧怜叶躺在两根粗大的枝桠分叉处,看那架势似乎是打算今晚要睡在这里了。月光从枝叶间细细碎碎的撒在他身上,映得他的脸明暗不定,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星星。眼中柔情万种,正痴痴望着赫连抚雪的窗子。
沈落一阵肉麻,只得推了推他,问道:“你不会是准备在这里睡觉吧?”
萧怜叶道:“她不让我睡她屋檐下,怕给四如她们看见。”
沈落苦笑道:“那你就不能回我们房里去睡?整个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峨嵋四如也都是一流好手,谁能在这劫走你的心上人。”
萧怜叶道:“我才不要跟你俩挤一张。再说进那间房睡的话,那我就炕见她的影子了。”
沈落好容易才忍住泛滥翻涌的胃酸,作揖苦笑道:“我求你了,不要这么肉麻捍?”
萧怜叶笑得很甜蜜也很痴迷:“你这种不懂感情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沈落差点要跌下树去,赶紧转移话题道:“今天探到什么没有?她许的是个什么愿?”他今晚等到现在还没睡,就是为了要问清楚这件事。
萧怜叶微笑道:“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本阑该说的。但是我太开心了,心里实在压不下,忍不住要和一个人说说……”越说声音越温柔,侧过身来脸对着沈落,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容又兴奋又神秘:“你猜她许的是个什么愿?”
沈落看他这模样哪还能猜不出来,心下暗叹:“没想到赫连姑娘许的是感情方面的愿。唉,她真是守口如瓶,一点机密也不透露。”
只盗懒道:“还能是什么?祈求和你终成眷属,百年江湖?”
萧怜叶摇头道:“不是!她愿三生苦,祈我一世福。”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梦呓般的道:“你见过这样的孩子么?唉,其实她根本不用帮我祈福了,我遇见她,就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沈落却是心中一动:“赫连姑娘既然真心喜欢小萧,为什么然祈求百年好合,反而发这么悲凉的一个誓言?”但他看着萧怜叶那幸福洋溢的脸,还是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脸看向赫连抚雪的窗子。
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影正在无声无息地院子里掠去,最后在赫连抚雪窗前伏了下来,向里张望。这人的身法轻捷之极,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功也当真称得上是天下罕见了。
他连忙推了推萧怜叶。萧怜叶睁眼一看,差点七窍生烟:“这老鬼!今天撞到他时我就看出了这人不对劲,但没想到这么臭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还干得出窥的事。”
(他却忘了窥的事他自己也干过的,比人家这个“老鬼”更“年轻有为”。)
沈落诧异道:“这人我从未见过,你们在哪里碰到的?”
萧怜叶简短道:“今天我们和他打了个照面,这老不羞的一双贼眼就盯上了我老婆。”原来这人就是今天撞见的那个黑衣老人。
说没说完他人已掠了过去。因为这时赫连抚雪窗里灯刚熄灭,灭灯以后自然就会宽衣上。那可是绝对不能认鬼看了去的。
那黑衣老人在赫连抚雪吹灭灯时,果然沾湿窗纸点破了一个小孔,准备向里面看去。萧怜叶更是怒火横生:“我后来守在屋檐下睡绳索都规规矩矩没再动过任何坏心思,你这老家伙敢来捡这个大便宜。”
那黑衣老人眼还没凑上去他已扑到身后,用尽全力一掌拍去。
他远远飞来,身在半空不易出力,掌风比平时要大打个折扣。但要把人拍得头碎骨裂,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那黑衣老人看着衰弱不堪,谁知竟也身负绝艺。萧怜叶掌风刚袭来,他已一个翻身避了开去,身法轻捷彪悍,迅疾无比。
萧怜叶心念一动:“这身法倒有点眼熟。”
他这时无暇多想,脚一落地又是一掌拍了过去。那老人回过身来,右臂划了个半圆,也还了一掌。
两掌相交,两人竟是同时退了两步。这下萧怜叶不大吃一惊:“哪里又窜出来了这么个高手?这么老了还能有这样的功夫。”他深知自己这掌力的厉害,天下能接住的人绝对不多。
那老人却也是满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这年轻人能和自己对了个平手。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刚才那两掌激起的劲风横扫整个院子,峨嵋四如也都被惊动,一阵衣物摩擦声,眼看是要奔出来。这时沈落也已从树上飘落,那老人一看他的轻功又是一惊,似是不愿恋战,双臂一振,提气就要掠起。
萧怜叶哪容这“老鬼”逃走,脚步一滑已飘到那老人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既然内功深浅差不多,他不愿再和这老人拼掌力,而是用手掌边缘直斩他背脊。
那老人娶未回身,右掌突然自腋下穿过,到了自己背后,五指微曲,变掌为抓。萧怜叶一掌斩下,差点被他一把扣住,简直像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抓似的。
幸亏萧怜叶应变奇速,腰一拧翻身错步滑了开去,堪堪避开了这一抓。
但他避开这一抓的时候,心头大震,因为他想起这老人的武功是在哪里看过的了。一时脸剧变,心里七上八下的闪电般转过一个个念头,终于眼看着那老人足尖一点,飞鸟般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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