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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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这里网络不好,抽得真是死去活来!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发上来(:-……那些兵士看到他们推门,却也并没有点火,而是对视了几眼。那个白衣骑士更奇怪,居然是纵马奔下山去了。

    他俩当然也不敢往前走。沈落盯着那铜炮底座的铭文,既惊且疑:“这……这是霹雳雷火炮?对了,这江城虽小,却是军事重地,霹雳雷火炮碎山裂石,威力无穷,正是镇城之宝。但是……怎会被搬到这山上来的?谁敢轻易移动这门铜炮?”

    雷雷急道:“你还管那个干什么!趁他们没点火,赶紧找别的路逃出去啊!”

    他拉着沈落飞速窜回庙里,径直奔到了窗边,伸手一推。但看着明明还是普通的窗木,却触手生疼。喀喇一声把整扇窗卸下荔,才发现在木窗外早被人铸上了铁板,是一整块的生铁,牢牢堵住了。焊痕都非常新,显然装上去还不到几个时辰。

    所有的窗子都是如此。他赶紧窜上屋顶,又发现连屋顶都已焊上了一根根钢条。这庙竟已变成了个铁笼,除了庙门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可庙门正对着一门大炮。

    雷雷急得用地上的铁锤猛敲那铁窗,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撼不动那铁窗分毫。

    沈落苦笑道:“你不必费力了。这些人布下疑阵,让咱们在后堂干了半天苦工,为的就是拖住咱们,把大炮运来。他们既然出动了这样的大炮,又怎会让咱们有别的出路逃出去?”

    雷雷急道:“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被轰成碎片啊!”

    沈落摆手道:“你先别这么急躁。他们若要咱们的命,刚才已可以点火了……我看他们还有别的目的,那咱们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大声喊话道:“龙王庙内的恶徒听好了!庙门这是霹雳雷火炮。此炮一发,庙平山塌,任你们是大罗金仙,也难逃粉身碎骨之。”

    他们又来到庙门,就见是那白衣骑士已经纵马奔回,这番恐吓的话就是他喊的。

    但这话实在也说不上是恐吓。人家说的一点没错,这大炮一发,当真是什么绝顶高手都逃不了命,这真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但沈落听了他这番狠话,却是眼睛一亮:“果然果然。真要杀咱们何必还说这番话?果然是另有所图。”

    他略一沉吟,截过话大声道:“你们要的人也在这庙里,你们若是敢发炮,她也活不成了!”

    他这时已想起了碧雪山庄珍珠的事,认定这些人是为了抓捕赫连抚雪而来。因为这铜炮可不是江湖中人可以动用的,面前的人还都是军士的打扮,谁都看得出来必定是朝廷势力。看勒连抚雪那山庄果然盗了国库,现在东窗事发,成了钦犯,所以才这么大阵仗。

    但这番话喊出来,也是冒了点险的。因为赫连抚雪犯的案既然如此之大,人家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听说她也在这里,一炮就全轰死了。但他知道那珍珠的事显然有点不同寻常,只得寄希望于朝廷要活捉她,那就还有求生的希望。

    幸运的是,这一注押中了。那白衣骑士听了他的话,踌躇了一下。但娶没有回他,而是纵马又跑下了山。

    雷雷奇道:“这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反而跑了?”

    沈落已经看了出来:“这人看阑是指挥的,只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他们的主子想必在山下坐镇,他骑着马就是为了来回传话的。”

    雷雷更不解了:“他那主子为何不上来?隔那么远岂不是很不方便?”

    沈落皱眉道:“霹雳雷火炮乃是镇城之重器,这又不是战事,哪怕知府也绝不敢随意动用它的。调兵排炮的这人地位想必更高得多,大概是不便涉险吧。”

    雷雷苦笑道:“好家伙,这阵势,看来咱们成了朝廷要犯了。”

    沈落也不苦笑。他二人出道以来行侠仗义,在江湖上一直名声极好,备受尊敬。这回却莫名其妙成了朝廷用大炮相击的要犯,当真是哭笑不得。人家既然管他们叫“恶徒”,不用说就是认定了他们乃赫连抚雪的同党,这回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这时那白衣骑士已纵马奔了回来,大声道:“算你们走运,大人宽大为怀,不愿多作杀伤。你等若是老老实实的将他们都交出来,就饶了你们命。”

    沈落不一愣:“他们?除了赫连姑娘,还有别人?哦,想必她山庄里的那个老人也是主谋,人家也想活捉。”

    但是现在他们连赫连抚雪都交不出来,又上哪找那老人去?当下暗暗叫苦,却又无计可施。

    他这时也有点急了,若被那些人发现赫连抚雪不在这庙里,那人家对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从犯”肯定是大炮立即发,他俩可只好呜呼哀哉了。

    他只得干咳了一声,拖延道:“让我们考虑考虑。”

    那白衣骑士又纵马下山,奔回荔大声道:“大人有令,给你们一个时辰。劝你们一句,还是赶紧把人交了吧,你们在那庙里能撑到几时?”

    沈落和雷雷只有退回庙里,愁眉不展。

    雷雷气道:“咱们这次可真冤枉。我本来对赫连姑娘印象还挺好的,觉得她是个好姑娘,还和小萧一样都喜欢弹琴,他俩挺郎才貌……谁知道她真盗了国库。哼!她若在这里,纵使别人不动手,我也要把她抓出去的。”

    沈落皱眉道:“我总觉得还有点不叮”

    雷雷问道:“什没对?”

    沈落道:“朝廷的人怎会知道我们今天来这里?他们要捉的是赫连姑娘,但她和小萧反而又没有来。再说了,我考置的这些石板,十几个高手来搬都要费半天功夫,还连大炮都运来了……这阵仗似乎要对付的不止几个人啊。”

    雷雷气道:“这些现在都别想啦……只想想还有没有法子能脱身吧。”

    沈落的思路被他打断后,一时也就没再细想了。但在庙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两个人然都越来越颓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脱身。

    雷雷往地上一倒,气呼呼道:“没想到朝廷的人也如此奸诈,搞的这阴谋诡计比小萧当年还气人!嘿,咱们历过那么多次险,最窝囊的非今天莫属。被人关在个铁笼子里,拿大炮轰。”

    沈落叹了口气:“这人的心思,只怕真比小萧还厉害几分。你瞧瞧窗外那些铁板,他安得有多巧妙?若不是上前去推,绝对发现不了。再看屋顶那些钢条,焊得细密就不说了,还都涂上木的油漆遮掩起来……嘿,居然能让咱们进来了半天,也愣是没发现异样。”

    雷雷道:“但小萧若在这里,他是能逃出去的。钢条焊得虽细密,他那身缩骨功也还是能钻得出去。”

    沈落苦笑道:“这话倒不错,可惜现在阴差阳错被关在这里的是咱们。”

    雷雷却突然沉默下来了,半天没有说话。眼中的神也变得极为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沈落拍拍他,微笑道:“你怎么了?出不去就出不去嘛,那些人也未必一定会杀咱们。”

    雷雷慢慢坐了起来,盯着他,缓缓道:“我是出不去,可你是能逃出去的,是不是?”

    沈落笑道:“我怎逃得出去?”

    雷雷道:“你这是何必?我知道你跟小萧学过缩骨功。我是钻不出去,可你钻得出去。你何必陪我一起死?”

    沈落淡笑道:“我虽学过,但也不到家,还是钻不出去的。”

    雷雷抬头审视着钢条,掂量着道:“凭我的手力,可以把这些钢条再掰开几寸。那你就可以出去了。”

    沈落道:“咱们相交已有多年了,难道你看我是个扔下朋友,独自逃生的小人么?”

    雷雷大声道:“这怎么是小人?你明明可以逃出去,却陪我死在这里,我难道会很开心么?你一个大男人,何必做出这种婆婆妈妈的小儿态!”

    沈落还想说什么,却被雷雷截住了,叱了他一声:“你若不好好给析出去,我没你这个兄弟。”

    他飞身攀上梁柱,使出全身功力,用力掰了起来。

    粗如儿臂的钢条,竟硬生生给他掰开了几寸!

    钢条掰开后,上面的屋顶只是木制的,凭他们的武功,一拳就可以击穿一个洞。

    但雷雷并没一拳过去,而是划出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圆圈,很小心地一点一点捶碎,露出一个洞来。这自然是担心外面的军士发觉有人要穿屋顶而出,会先发射炮弹。

    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十足是个粗线条,但在跟兄弟朋友相关的事上,却能如此小心仔细。这份小心仔细是为了让朋友逃生的,而他自己却宁愿被大炮轰死在这里。

    沈落木然站在地上,紧紧咬着牙齿,热泪已将夺眶。

    雷雷却没再看他,别过了头,咬牙道:“你若还是我兄弟,现在就粹洞里钻出去。”

    沈落只仰头看着他,却还是站着不动。

    雷雷厉声道:“快走!你再不走,大炮没轰死我,我已气死了。”

    顿了顿又笑道:“这霹雳雷火炮可比什么高手都厉害多了,我死在它手下,也不算丢人,你还替我难过什么?”

    他嘴里虽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沈落听了这话,却是怔住了。愣了好一会,突然一掌击在自己额头上,大笑道:“唉,我好糊涂!”

    雷雷奇道:“什么?”

    沈落大笑道:“咱们都被那大炮吓住了,只想着怎么逃,竟忘了重要的事。”

    雷雷问道:“什么事?”

    沈落拍了拍手掌:“外面的人并没盂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雷雷不明白他的意思,目瞪口呆道:“人家还不厉害?”

    沈落笑道:“你说,把大炮从炮台搬来这山上,是不是很麻烦?不但要令谕,拆卸和搬动也都得费不少力气。”

    雷雷道:“当然麻烦。”

    沈落笑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他们既已把这庙封成了个铁笼子,为何不直接进来瓮中捉鳖呢?”

    雷雷沉吟道:“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要活捉赫连姑娘,怕伤了她……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想和我们动手……”

    沈落截口笑道:“若我猜得不错,是因为他们不敢和咱们动手。”

    雷雷奇道:“不敢?”

    沈落笑道:“这指挥的人,想必是个武。看他手段,精通布营作战之术。但你要知道,这些武打仗虽猛,但近身搏斗,远不是咱们这样的人的对手。”

    雷雷道:“不错。听说满朝之中,只有长安的阳大帅和江南的镇南王能算得上是武功高手。”

    沈落笑道:“那就是了。这人既然躲在山下指挥,不敢上来,想必武艺低微,自知绝不是咱们的对手。他身边纵有不少随从,想来也不足为虑。”

    雷雷的眼睛也亮了:“你是想……”

    沈落点头含笑道:“看刚才那骑士纵马奔去的方向,他们那主子想必就坐镇在山脚下指挥。你等着,我钻出去后,下山抓住那个人,挟制他们。”

    雷雷也不大喜,笑道:“不错!无论你擒龙九式中的哪一式,都可以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沈落笑道:“我没那么厉害……但要抓住这个儿,想必还是能办得到的。”

    雷雷叮嘱道:“但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被前面那些卫士发觉。他们一发觉有人逃了出去,只怕马上俱火了。”

    沈落点头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从后山绕过去。”

    他施展出缩骨功,慢慢地钻过那掰开的钢条中的洞,揭开了一块瓦。揭得很谨慎,很小心,而且他揭的地方选在了屋顶的斜面,想来绝不会被庙门那些人发觉。

    正要再揭几块钻出去,忽然想了想,又先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出去,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结成了冰,立即顿住,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原来四面山谷,箭如林立,不知有多少张弓正埋伏在那些茂密的草木落叶之中。只见满山箭尖闪亮,全都已蓄势待发。幸亏他们挖的这个洞在屋顶的斜面,不必伸头就已经能看到外边。若他刚才伸出了头,只怕脑袋已变成了一只刺猬。

    雷雷看他突然脸上变,急问道:“怎么了?”

    沈落怔怔盯着外面,惊异中也带了点佩服。

    “这布置的人好周密!他竟然已早有安排。他虽已把这龙王庙封成了一个铁笼子,但还是防备了有人能钻出来,早就布下了几百张强弓弩箭。若有人逃出了庙,想施展轻功逃离,马上就会变成一只刺猬。”

    雷雷不也目瞪口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线生机,竟然又就此断绝。

    他喃喃道:“瑚害……瑚害的人……只恨我不能当面和这人打上一架。”

    沈落还在往外看,道:“这人在山下的一顶绿呢小轿中。周围有几十个卫士结成了极奇特的一个守护阵,看来都是他手下的精锐。”

    雷雷冷笑道:“身为武,还这么娇贵。这就难怪我堂堂中华,要受夷狄欺辱了。”

    沈落叹道:“此人设计之巧妙,思虑之周密,布阵之高明,倒实在是个人才。虽不勇猛,却也算良将。”

    雷雷苦笑道:“那死在他手里,倒也不枉了。”

    沈落寻思半晌,终于道:“我倒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雷雷问道:“什么办法?”

    沈落微微冷笑道:“这人的弱点,就是太娇贵了。他躲得这么远,让骑士来回传话,想必就是因为怕死,生怕靠近了有危险。”

    雷雷叹道:“这也是人家的谨慎之处,怎说得上弱点?”

    沈落哼了一声:“若这庙里的是别人,他是十拿九稳。可惜……咱们的武功还是比他想象的要高,而且他的娇贵也给咱们留下了唯一的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外面,沉声道:“那白衣骑士的那匹马,就是咱们的救命之物。”

    雷雷奇道:“那匹马?”

    沈落点头道:“嗯。待会你把那白衣骑士引过来说话。我要从屋顶的洞窜出去,一掌打下他,抢了他那匹马。”

    雷雷莫名其妙:“你要那匹马干什么?”

    沈落道:“我要靠他那匹马,冲下山去。”

    雷雷更莫名其妙了:“你施展起轻功来,不比那匹马快得多?何必要骑马?”

    沈落道:“轻功再高,这么直冲出去,也难免被那几百张强弓射成刺猬。但有了匹马就不同了,我可以藏身在马腹下,一时射不死我。何况这种良驹中了箭之后,还是能奔驰一阵的。”

    雷雷大喜道:“不错,你真是太聪明了!亏你想得出这么个法子!这确实是咱们唯一的生路!幸亏那儿娇娇贵贵的躲在下边,幸亏他派了这么个骑马的传话筒。”

    沈落却又犹豫了:“但是……”

    雷雷截口道:“你担心你这么冲下去,他们会马上向我开炮?”

    沈落踌躇道:“虽然他们想活捉赫连姑娘,但一看自己有危险,说不定就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毕竟她是钦犯……”

    雷雷大声道:“若他们真的开炮了,那又有什么!若你不出去,咱们交不出赫连姑娘,他们迟早也是要开炮的!你冲出去拼命咱们还有一分机会,若不出去,那咱们两个都得被轰死,那不是更冤?”

    沈落呆了半晌,咬牙道:“好,那就这么办,也只能赌一把了。”

    雷雷笑道:“不必为我担心。开炮?不开炮?这是一比一的赌局,至少有一半的赢面哪。”

    沈落正容道:“他们若真的向你开炮了,我一定杀了那儿,给你报仇。”

    两人四掌相交,一齐仰天长笑。互握了一下后,同时放手,沈落窜上了屋顶,雷雷走向了庙门。

    雷雷拉开门,对那白衣骑士道:“喂,这位老兄,过来说话。咱们得商量一下交接人的事宜。”

    这骑士若过来,他一定不敢呆在炮筒前的,那就会纵马绕到侧边。沈落现在就埋伏在那边的屋顶,窜出去后一掌就能把他打下马来。

    雷雷虽然豪气冲霄,其实这时也不心头乱跳。他留在庙里固然冒了要被大炮轰的危险,但却知道沈落冒的险也绝不比他小。只要一冲出去,那就是身处乱箭之中,成为众矢之的,谁知道那匹马能支撑多久?即使真能冲到轿子前,谁又能保证那武身边当真没有好手?

    在这霎时之间,他心中已转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只觉得此刻心情之紧张,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

    谁知却听那白衣骑士道:“在这里说就可遥大人有令,我不能越过铜炮。”

    他若不越过铜炮,沈落要抢他的马,委实不容易。他若就着这么远的距离飞过去抢马,不好用力就不说了,只要对方一看到,他就难以在一招之内把那骑士打下马来。

    到时候,满山乱箭已发,他怎还逃得了命?

    沈落和雷雷都不愣住,实在未想到那轿中的人竟然每一步都如此精细。简直可以说是算无遗策,万无一失。

    雷雷怔了半晌,终于仰天长叹出一口气,苦笑道:“罢了!罢了!你们要的人其实不在这庙里,只管开炮吧!我雷雷是被大炮轰死的,这种死法倒也别致得很。”

    那白衣骑士却怔住了:“什么?你说什么?”

    雷雷大吼道:“叫你们开炮!”

    那白衣骑士奇道:“阁下是雷少侠?”

    雷雷听他语气尊敬,不由也一怔:“不是我是谁?”

    白衣骑士搔首道:“这……我们正是来营救雷少侠和沈少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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