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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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小小的石室,沉寂而黑暗。仿佛是盘古未劈开天地时的那一团混沌,又仿佛是地底深处的一方墓穴。

    四壁的巨石如卫士一般默然挺立着,终年守护住这里的秘密,一丝风都休想吹得进来。

    但今天,这沉寂和黑暗被打破了。

    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过后,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束淡淡的光,也随之洒了进来。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进了这石室。走在前面的是个黑衣白发的老人,手托着一盏铜灯,苍老冷峻的脸被火苗映得忽明忽暗。后面的人却正相反,是个白衣黑发的少,面庞隐在阴影里,炕清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

    她们走到石室中间的一张石台前,点亮了石台上的一排蜡烛。然后就对着石台上的两块牌位,跪了下去。

    老人双手合十,喃喃低语,语声中充满了兴奋与欢欣,还流露出一种大事即将发生似的激动期待之意。那少却只是默默的听着她说,怔怔的凝视着那两块牌位,一声也没有出。直到老人口中隐约吐出了“天下格局”什么的字眼,她才轻声出言打断了。

    “梁妈,这话先不要说吧,还为时过早。现在才只不过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那老人然以为然,声音里还是饱含着兴奋与激动之意。

    “我知道。但是最难的一关已经渡过,咱们差不多是成功一大半了!接下来的事那还不简单吗?”

    她站起身来,把牌位下的一块黑布揭开,露出了雕刻在石台上的两行八个大字。前一行字是“碧珠铸血”,后一行的第二字是个“星”,最后一字是个“日”。第一黑三那两个字却正被她的手掌抚摸遮盖住了,炕见写着什么。

    “十年了,十年了!咱们投入了这么多心血,这么多钱财,现在终于成功了!”

    狂热的笑声在石室里回响,震得四壁石块似乎都发出了嗡嗡声。

    那少的声音却又与她相反,带着股极萧索极黯然的惨淡之意。她只是很勉强地应了两句:“嗯,会成功的。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话说得又像叹息又像自语。然后就又不出声了,怔怔望着前方出神。这次她看的不是牌位,而是石台上的灯烛。

    长仍然漫漫,灯烛却已将燃尽,火光开始摇曳。

    老人也看到灯烛快灭了,于是说道:“咱们出去罢。”刚要提起铜灯,想了想又先把两块灵牌包起,放进了怀里,“咱们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是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的好。”

    那少却似乎震了一震:“下个月就离开?为什么这么快?”

    老人迟疑着说道:“这个……我们也不想这么快啊,但这不是我们的意思。”

    那少沉默了一会,声音变得有点喑哑:“我知道了。下个月就下个月吧。早一些迟一些,本来也没有什么分别。”

    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了那石室。穿过一条阴暗的甬道后,又走过一道向上的石阶,就回到了地面上。但见天边一道残阳似血,眼前却是满地绿草如茵,原来这是个极大极幽静的园。地道的出口开在一个玲珑剔透的小亭中,亭中高榻低几,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张绿琴。

    “整个池我们已经完全毁去了。”老人遥指着园一角,顿了一顿后压低了声音:“那些珍珠……也都已经运了出去。”

    那少摇了摇头:“这些事用不着和我说,你们去办就行了。”她缓缓在榻上坐下,凝视着面前那张琴。

    老人应了一声“是”后,也看了看那张琴,却问道:“今晚就别抚琴了吧?说好了要庆祝一番的。反正这一阶段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了,也没有人干涉了,接下来这一个月里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吧,用不着顾忌什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江湖上的故事吗?我去前院找几个人给你讲讲好不好?”

    那少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的人生里有过‘开心’这两个字吗?”她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什么都用不着。外面的世界我永远都没法涉足,那又何必自寻烦恼。这琴已经陪了我十年,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就让我多陪陪它吧。”

    那老人听了她那句反问后默然无语,眼中露出了复杂之极的神。随后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了。

    那少还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手指按在琴弦上,却没弹奏,只是控制不住似的在微微颤抖。琴弦发出了一缕极轻极轻的声音,仿佛也在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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