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幸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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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诸葛武侯谓之“钟阜龙蟠,石头虎踞”。

    春秋时,金陵属吴国,至战国属越,其后又属楚,置金陵邑。至汉代,置秣陵邑。三国时,东吴孙权都此,改置建业县,晋朝建兴年间改为建康县。东晋、宋、齐、梁、陈先后皆以此为都城。隋代移江宁县至此,至唐,兼置江宁郡。如今南唐立国,也以此为都城。

    金陵城周二十五里,前倚雨花台,后枕鸡笼山,东望钟山,西带石头城。东门在白下桥边,附近秦淮河上有上水门;西门在清凉山麓,西南有龙光西门,附近秦淮河上有下水门;南门在长干桥和镇淮桥之间,古称聚宝门;北门在玄武湖和北苑之间。

    李骏的安定郡公府在内淮河边清溪坊,离有名的王、谢故居乌衣巷不远。东经虹桥可达皇宫,西通两侧均为朝廷诸司衙门的御街。占地达4、5公顷,高墙大瓦、飞檐斗拱、雕栏玉砌,着实气派。府中,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蜿蜒缠绵的九曲回廊……史称南唐繁华富庶,果是不假。

    从润州随李从嘉来到金陵,李骏就住进了安定郡公府。

    李从嘉待李骏甚厚,将他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小院之中。

    李从嘉“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皇家兄弟间又是只有猜忌全无亲情,而那些文人墨客又因君臣有别,在他面前拘谨得紧。如今遇到个李骏,出口便是佳句妙言,还时不时地冒出些新名词来,又是年纪相仿,为人也是洒脱不拘。李从嘉那个新鲜劲啊,就像是拾到了宝贝一般。当晚,就大摆宴席给李骏洗尘。

    在酒宴上,李骏见到了闻名于天下的绝色美人周娥皇,也就是将来的大周后。还见到了大词人冯延巳,也是如今南唐的宰相。

    娥皇果是个大美人,有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意思。

    冯延巳年纪已过五旬,其貌不扬,但学问渊博,言语诙谐幽默,健谈得紧。要不是李骏印象中知道他是南唐著名的“五鬼”之一,差点就把他当作一位可敬的长者。

    席间,李从嘉极力推崇李骏,言他开创了词之又一派先河。

    看李骏二十出头的年纪,名不见经传,冯延巳颇不以为然,借着讨教为名,掂量起李骏的学问来。

    李骏虽说有一定的古文底子,但古今不一,何况面对的又是冯延巳这等大师级的人物,两者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好在通过与李从嘉的相处,已经有了一定的应付经验。先是自谦一番,最后拿出“绝招”——剽窃。这一次,他对不起的还是辛弃疾。

    “昨夜在甘露寺中得浪淘沙一阙,还请冯公指正。”借着三分酒意,李骏持箸击樽,大声吟诵:“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

。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一阙歌罢,冯延巳耷然动容,击掌赞叹:“年少才俊,妙哉!妙哉!”

    李骏偷眼朝娥皇望去,娥皇也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二目相交,娥皇脸一红,低下头去。李骏由不得地心中一荡。

    李从嘉双手一拍,十多名少女涌入殿来,身穿霞裾云裳扮成仙女,执乐器边奏边舞,音韵嘹亮,悦耳怡神;舞姿撩人,赏心悦目。在琉璃灯的映照下,犹如仙女下凡……

    席上众人开怀畅饮,李骏心中暗骂:刚刚吃了败仗,还有如此好心情,真他妈的叫人佩服!

    ……

    席罢,在仆人的搀扶下,李骏踉踉跄跄地回到住处。

    一开院门,李骏吃了一惊,院中不知何时多出两名妙龄少女来。二女迎上前来,从仆人手中搀过李骏,将他扶至房中,在床榻上躺下。一个挽了手巾给他洗脸,一个端来清茶给他醒酒。

    忙乱一阵过后,李骏稍稍坐起,斜靠在床头,望着两名少女问道:“尔等何人?因何在此?”

    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少女道:“小婢紫竹,这是玉莲。奉了皇子之命来此伺候公子的起居。”

    李骏有些晕菜。要知道,李骏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父母早逝,无依无靠,囊中羞涩,能找个端庄一点的女友已经是万幸,那种所谓的**只能是拿来养养眼,意淫一番,他绝不敢去招惹,她们也不会正眼瞧他。穿越之后,能得到芸娘青睐,他已感满足,谁知如今又来了这两个妞,虽没有芸娘美,但也差不了多少,也是清丽可人,娉婷玲珑。这成色就算评不上校花,当个系花还是绰绰有余。何况,她们比芸娘年轻得多,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能还是黄花闺女。

    望着送上门来的两个**,闻着一阵阵令他舒适爽泰的幽香,李骏一阵阵骚动不安,心猿意马。他是刚刚在芸娘身上尝到甜味,正是饥渴之时,恨不得一下子将这两个妞左拥右抱,成就好事。但今晚是他来此的第一夜,太过猴急的话,也让李从嘉小瞧了。再说也不知“伺候起居”中是否包括行周公之礼?何况离开芸娘才三天,如果胡来的话,也太对不起她了。想了想,李骏强压**,没敢造次。反正自己目前就在这里混饭吃,不用急色,先混点感情出来,到时两情相悦,共赴阳台,岂不美哉?

    睡下身去,任凭紫竹玉莲替他宽去外衣,盖上锦被,放下帐帘。酒意上涌,李骏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朦胧之间,李骏忽听得空中有乐曲响起,悠扬逸响,宛转清亮,恍如天籁之音。睁眼一看,锦帐忽然张起,窗户也无风自开,两名唇红齿白的青衣竟从窗中冉冉而入,来到床前,盈盈下拜:“奉牡丹仙子之命,相请公子前去一会。”

    连穿越这等匪夷……

所思的事都经历过了,李骏此时并无多大惊讶。穿衣起床,随着二女便走。恍惚间,脚不沾地竟似腾云驾雾般穿窗而出,直往九霄而去。

    无需片刻,来到一座宫殿之前。只见金碧辉煌,云雾缭绕,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突然,宫门大开,管弦金石音乐迭奏,一对对侍女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尽皆是二八年华,韶丽非常,各有执事,或提垆,或挥扇;或张盖,或带剑;或持节,或捧琴;或擎如意……虽然纷纭杂沓,仍自严肃整齐。

    最后走出一名美人,腰肢似柳,金步摇曳翠鸣珠;鬓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冠帔盛饰,金翠珠玉,光采夺目;艳冶销魂,容光夺魄,如天上仙人,绝不似凡间模样。美人走上前来,挽住李骏的手,开莺声、吐燕语,微微笑道:“公子驾临,有失迎迓,请入宫中一叙。”

    李骏一生何曾见过如此美人,更不用说牵着手说话了,心中狂喜之余呆如木鸡,一脸傻笑,听凭美人将他引入宫中。内中雕栏画槛,瑶草奇花,迥非人境。

    二人携手双双来到一座大殿之上,在案边坐定,美人道:“今夕之会,数非偶然,公子不要自生疑虑。”

    李骏此刻稍稍恢复常态,回说道:“不知在下何缘,过蒙仙子错爱至此?”

    美人道:“公子乃天上仙姿,妾亦非人间陋质,与公子共有良缘,今幸相逢,共酬夙愿耳。”

    良缘?共酬夙愿?李骏喜出望外,乖乖了不得!自己竟能与仙子同赴巫山,岂不是成了楚怀王?真是祖上积德啊!

    “只恐凡夫污质,有沾仙体。”嘴上还是要自谦一点的。

    那美人道:“此系天缘,不须过逊。”话毕,即命侍女设酒进馔。

    所上菜肴都是李骏生平所未,才一举箸,心胸顿爽。美人又亲施玉手,捧着一杯酒,递与李骏。李骏接在手,便觉异香扑鼻,珍味沁心,与寻常世上的酒味大不相同,才饮下喉,爽滑清冽,毫不粘滞。虽醴泉甘露的滋味有所不及。李骏觉得好吃,一连又进数杯,美人皆举杯陪饮。

    这时,笙簧琴琶齐鸣,乐声悠然而起。二十名十四五岁的髫龄少女涌入殿中。放眼望去,一般高矮,一般胖瘦,一色的瓜子脸,柳眉杏眼,身着霓裳羽衣。一个个轻抹淡匀,眉黛青山,两颊显得桃色如晕,宛如烟笼芍药,露润玫瑰,水滋海棠,真比那出水芙蓉还要娇艳可爱。

    少女们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真是个风摆杨柳,浪催荷阵,旋转扭动,漫舞轻飏。

    耳沐仙曲,眼观妙舞,受此隆遇,李骏开怀畅饮,渐渐的醉意醺醺起来。美人见了,露出万种的风情,千般的韵致,挽着李骏道:“公子醉了,且解衣睡罢。”李骏闻言,早已神魂飞越,筋酥骨软,身体都把捉不定,倒入美人怀中。那……

美人便扶起李骏,引至寝宫。

    寝宫内香焚兰麝,炬烛煌煌,绣帘飘动,锦帐高张。二人一同解衣登床。美人卸了簪珥,徐徐解开髻发绺辫,总绾起一窝丝来。那发又长又黑,光明可鉴。脱下里衣,肌肤莹洁,滑若凝脂。

    李骏哪里还按捺得住,一把搂住美人。烛光下,美人娇羞满眼,春意酥慵。李骏**高涨,就如出山的猛虎一般,将美人扑于身下,美人娇躯扭动,娇声宛转,俏眼朦胧,春态毕现。

    李骏但觉枕席之间,别有一种异香似兰非兰、似蕙非蕙,还带有些许狐臭味,像在那美人心窝里直透出皮肤中来的。李骏与她贴体交欢,闻嗅此香,便遍身酥麻起来,大着胆笑问道:“仙子遍体异香,不知从何处得来?几令在下魂杀?”美人嗔道:“公子贪采花香,如纵蝶寻花,恣蜂锁蕊,使妾万种难当,满身香气亦被公子沾染去矣。”

    李骏极力地奉承,温存地摩弄,但觉舌吐丁香,胸堆玉蕊,已不知消魂何地,却已露滴牡丹心了。

    云雨既毕,美人偎在李骏怀中说道:“公子可知妾身何人?”

    “仙子不是牡丹仙子吗?”李骏不解道。

    “妾身乃杨氏玉环是也!”

    一语既出,李骏大惊。妈呀!自己岂不是和唐明皇、安胖子还有那个什么寿王都成了连襟?怪不得恰才感觉美人体质肥壮,滑泽如美玉,温软如吴绵,妙不可言。原来是杨贵妃!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和四大**之一的杨贵妃春风一度,此生足矣!

    “安史之乱虽非因妾身而起,但妾身无状,也脱不了干系。以至于藩镇割据,各自为政,大唐不再。妾身实是愧对大唐啊!眼下只剩下李唐一点骨血苟安于江南。当今唐主只知诗文歌赋,耽于声色,亡国之日不远矣!所幸公子从天而降,能知未来,又同为李姓,定能救唐室于危难之中,再续唐祚。妾身在此恳求公子救救大唐。”杨玉环说着竟在衾中叩拜起来。

    李骏正值色授魂予之际,美人相求,哪有不允。忙将她搂入怀中,拍着胸脯道:“仙子有令,在下岂敢不遵,定将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听李骏应允,杨玉环喜不自禁:“多谢公子!”说罢,送上一个香吻。

    “在下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不知该如何从事?”还算不糊涂,在如此场合尚有自知之明,能问出这等话来。

    “公子天资聪睿,又经千年之历,只管全力施为,妾身自会在天保佑。”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眼下春宵一刻值千金,怀中又抱着娇滴滴光溜溜的杨太真,岂可就此罢手?李骏贾余勇,正准备梅开二度,翻身欲上之际,顿觉扑了一个空,身子下沉,如坠深渊,不禁惊叫一声,霍然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依旧躺在那张雕花大床……

之上,哪来什么杨贵妃?

    软帐掀起,烛光闪动,紫竹擎着烛台站在床前,轻声问道:“公子,怎么了?做恶梦了吧?吓了我一跳。”

    “没……没什么,你去睡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在梦中惊叫,倒是被这个小妮子笑话了。

    紫竹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软帐。李骏从帐内依稀看到,紫竹原来就在房中打铺而睡,随时准备伺候。

    想到恰才梦中之乐,李骏尚恋恋念念,意欲入梦再寻,却哪里还睡得着?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要说那是梦,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连美人的体香还幽幽可闻。想起梦中贵妃之言,莫不是上天给的警示,让自己穿越千年,就是要降大任于己身?

    之前李骏不是没有想过穿越后要有所作为,但他天性豁达开朗,随遇而安,倾向于庄子道法自然的生命态度,不太适应儒家任重道远的责任感。但经此一梦,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来。

    既然穿越这种千年难遇的事都给自己碰上了,看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自己无论怎样也该做些什么。

    是不是该去实现梦中对杨贵妃的承诺?重续唐祚,把宋朝给灭了,让赵匡胤兄弟见鬼去,这倒是符合李骏心愿的一桩事情。

    虽然有人说“唐代汉民族的发展并不像外表上显示得那样强大,相反地,宋代汉民族的发达,其健全的程度却超出一般人想象。”,言下之意是宋朝比唐朝要文明和强大。也有人说宋朝是中国历史一个极端重要的时代,宋朝建立的一些制度直到现在还为我们所熟用,说宋朝影响了一千年的中国历史并不过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史的走向。

    李骏对此并无异议,但他同时认为,宋朝对中国历史来说,负面影响要比正面影响大得多。如果以人为喻的话,汉唐乃金庸笔下快意恩仇的大侠,而宋朝是琼瑶阿姨笔下富家小白脸。说过一点,中国屡受外族欺凌,积弱至今的根子就在于宋朝。

    首先,赵匡胤为了防止黄袍加身再一次发生,“崇文抑武”,把中华民族的血性给阉割了。那振聋发聩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民族强音逐成绝唱。

    其次,所谓“誓不杀士大夫”的做作和儒家的“塔利班"——理学的盛行,加上科举制度的完善和发展,造就了中国文化的软弱性和劣根性,那本应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流群体的知识分子,变得不思进取,狂妄自大,只会空谈“仁、义、礼、智、信”,沉浸在尧舜之治的空幻中,不断地复古,扼杀先进和外来的文化,使得中国的历史成了一部厚古薄今的历史,一部被征服被扩张的屈辱史,堂堂中华成了一个封闭保守落后的民族和国家。

    所以李骏认为要改变中国千年积弱的历史,传承汉唐时的民族……

血性,重铸武魂,那就必须改变宋朝,而改变宋朝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将他从历史中删除。

    问题是凭借一己之力就想去扭转历史沉重的车轮,这现实吗?李骏除了能熟背一些古诗词和知道一些似是而非的历史外几乎一无所长,而所面对的敌手是柴荣、赵匡胤这等帝王和赵普、曹彬此类能臣名将,岂不是螳臂当车?

    但李骏转念一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尝试又怎知不行。反正又回不去了,就当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与其当个匆匆的过客,还不如投身其中,在历史的长河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即便像唐吉柯德那样是个笑话,不也是名扬四海?总好过默默无闻、庸庸碌碌一生。

    想到这里,李骏感到胸膺间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在升腾,他要角逐,要拼搏,要以自己的才华和穿越者的优势来改变历史,不负上苍这奇异的安排。

    稍稍平静过后,李骏细细地回忆起所看过的那本《五代十国风云录》和另一本《赵宋王朝》,在心中浮现出一个城名和一个人名,寿州和刘仁赡。眼下的关键是解寿州之围,救刘仁赡于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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