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七岁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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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看见范文新在园旁的石凳上坐着。

  “怎么会是你?”我有些意外。

  “你以为会是谁?”他反问

  “我没以为会是谁,但没想到是你。”我挨着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不但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还知道……”他略显神秘的笑了一下“噔噔噔!”从石凳的后面拎出一盒小小的蛋糕。是我最喜欢的采蝶轩的蛋糕

  “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怎么样小寿星?”他得意的笑,笨拙的把生日帽戴在我的头上。

  我的十七岁生日,虽然不足以感动的我热泪盈眶。但着实充满意外。

  “你……你怎么也知道?”我不安又感激的笑,这种面部表情做的太少了,突然间笑起来竟然会有些僵硬。

  “黑社会什么都知道!”他神气的笑,眼睛里闪烁着流光溢彩“据说不喜欢喝柠檬汁的孩子都会喜欢喝这个。”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纯净水。

  “据说?”

  “听我朋友讲的。”他拧开盖,将水递给我。开始点燃那一根小小的蜡烛,园里的风有些大,烛光跳跃着不肯停歇,范文新的两只大手环着那根小小的蜡烛催促道

  “小溪,快许个愿望。”

  许个愿望?许什么愿望好呢?我的愿望太多,不知这一根小小的蜡烛可能承载的了?再说去年的今天我不也许愿了吗?我说,让我永远都这么幸福吧!可结果又怎样?不还是一样的难过伤心!我小心翼翼的吹了烛火,园里响起了范文新孤单又寂寥的掌声。

  “寿星脸上要挂点彩才对!”他在我的脸上抹了一小块的奶油,嘻嘻哈哈的问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你真的是黑社会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有些好奇的问。在我的印象里黑社会不都是凶残的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头也不抬的切着那个小蛋糕,可能是因为他用力过猛刚刚还漂漂亮亮的蛋糕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就像我的十七岁生日:好只存在于烛火点燃的那一刻,烛火一灭我马上就会跌入现实的深渊。

  “我只是很想知道答案。”我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是很想很想和他说说话。具体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我只要我问问题的时候有人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就好,不管这个答案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只要他可以让我感觉到还有人在听我说话就好。现在范文新就是最合适的对象,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可以了解我,就像我会了解他一样。简单点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是的,我们是同一类人,从一开始我好像就这么认为。

  “黑社会?”他停住了正在舞动的大手,突然陷入了沉思“人们需要它,它才会存在不是吗?”

  “可是它是黑暗的东西。”我反驳

  “人里都有黑暗的一面。”

  “但是,人中的正面多过反面。”我们好像在进行辩论赛一样

  “这么说你不喜欢黑社会?”他歪头突然问道

  喜不喜欢黑社会?对于黑社会我还没有太多的概念又怎么谈的上喜欢与不喜欢呢?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感觉一片混乱。

  “好了。”他笑,端起小蛋糕塞给我“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我们干嘛要说黑社会什么的?说点有趣的。”

  有趣的?我的记忆里好像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我不晓得什么事是有趣的。”我黯然的回答,有趣的,好玩的,好像一切新鲜生动有活力的东西都离我很远。难道我已经提前步入老龄化阶段了?

  “怎么会不晓得?你不觉得今天我拎了一盒蛋糕突然站在你面前就很有趣吗?”他笑着站起身,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觉得什么都是有趣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伤感,像是进行着遥远的回忆。

  “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我来了兴致。

  “我十七岁?”他诧异“我十七岁的时候在每天盼望着十八岁的快来。”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十八岁比十七岁更难挨。十七岁是只想着如何玩,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责任。”

  “那时候你认识他吗?”

  “谁?‘他微笑着又坐在我旁边,用那双大手胡乱的抚平我凌乱的短发。

  “成骏,我哥哥。”我流畅而又熟练的吐出哥哥这两个字,一瞬间我看到范文新脸上不一样的表情,仿佛哥哥两个字让他吃惊异常。没有什么可吃惊的啊,成骏他就是我的哥哥。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是。

  “认识。”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再度陷入回忆的光圈里“我们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说起来比你们认识的时间还要长,我们一起放学一起回家直到后来我退学。”

  “可是,你为什么要退学呢?”我迷惑不解

  “不如意的事情是不需要为什么的。”他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惆怅,这跟那个时常笑着说自己是黑社会的范文新不同。他是陌生而忧伤的,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想象的那样幸福。成伯伯、妈妈、成骏、范文新,甚至刘若若、许弈鑫都不幸福。我们只是在一个看似幸福的环境中悲哀的生活着。

  我的十七岁生日在如意与不如意,幸福与不幸福的谈话中惨淡收场。可是我已经很满足。我说谢谢你范文新,只有你还记得我的十七岁生日。他说小溪不是的还有一个人记得,只是他睡着了而已。成骏——你的哥哥他一直希望你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它是个什么概念呢?范文新摸着我脸上那一块乌青说“幸福就是十七岁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的忧伤。”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看着满天的星星都是我十七岁的忧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