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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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宇凡最终也没能亲自把那些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安安静静的守在我身边直到我出院。

    在那一段日子里,他的话少到反常,即使我想开口,也在他淡淡的眼神里咽了回去。

    我发现我一点都不懂他,我一点都不懂所有我认为我懂的人。

    唐禹生开始反常的进出医院,每次探病的时候会带一束海芋,不会停留很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许锋和李琦的婚礼定在明年秋天,等到孩子出世以后,不管怎么说,许姨和楚国辉也不会允许婚礼上出现已经大了肚子的新娘。

    徐宇凡开始变得沉默,在以为我不知道的角度里用一种沉寂的目光看我。

    他是被徐爷爷接回去的,他离开的那天天很暗,很应景似的在这一次离别里,我有了一点伤感。

    进入登机室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抱我,很紧,用力的抱我,都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松开手冲我微笑,他说,当不成情人没关系,当朋友也好,要多联系。

    他的怀抱很暖,在那很久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都不曾在我的记忆里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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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避开许锋,许锋总是看着我笑,却没有后续,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看我笑。

    李琦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脸上渐渐散发出一种只有做母亲才有的神情。

    她最终还是放不下莫莫,在求了许姨很多很多天以后,带着莫莫住了进来。

    莫莫很漂亮,水晶玉般白皙透红的肌肤,大得可爱的眼睛里却没有神采,进入楚家的那一天躲在李琦的身后,用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直直的看我。

    出乎意料的,许姨出奇的喜欢莫莫,一天一个宝贝长宝贝短的。

    莫莫终究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在许姨满是溺爱的叫唤里很快倒戈。

    看到莫莫的那一刻,我有总遇上同伴的错觉。

    这样的日子很好,即使把我摈除在外也不要紧,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

    徐宇凡时不时会打电话给我,不再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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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小珊,我怀孕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水杉照射过来,午休时刻,一一躺在水杉树下的人工草皮上,闭着眼,手指在肚皮上轻点,很惬意的样子。

    转头看一一安逸的样子,扯动嘴角,“罗一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一一笑起来,浅浅的,勾动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楚小珊,我从不开这种玩笑,你是知道的。”

    猛然坐起身,瞪着一一安逸的表情,沉默好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谁的?”

    “……酒吧里一个客人的。”

    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别问那个客人是谁,我不想说。”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种寒冷的感觉渗进骨髓,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

    “罗一一,这个孩子,留不得,打掉。”

    一一终于睁开眼,微微起身,用手肘支起身子,过长的刘海挡住眼睛,讶异的看我。

    “楚小珊,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没想到?罗一一,你没想到过的我还有很多。

    “罗一一,我陪你去医院。”

    “楚小珊。”

    一一坐直了身子,靠着树干,在树叶形成的阴影里开口:“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

    我听见自己带笑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好遥远。

    “剩下来然后呢?拼死拼活的养那个孩子?还是用哪个孩子绊住那个男人?还是……”

    “够了,楚小珊。”

    一一开口,没有发脾气,嗓音轻柔,垂下头盯着平坦的腹部,“你说的我都懂,可是……”

    住了嘴,抬起头望着远方,前方不远处是教学楼,一一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的透过去,我不知道一一再看什么,可是那专注的模样让我几次想要继续下去的话语都停留在舌尖,始终无法成功的用声带来震动空气。

    “别逼我,楚小珊,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那是我第一次在一一的眼睛里看到手足无措的慌乱。

    其实,我们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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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楚家,我从来没觉得那么累过,身心疲惫。

    伸手推门进去,抬眼迎来一巴掌。

    不重,却有些疼,指甲在脸上刮起一道痕迹,辣辣的疼起来。

    今天人都到得很齐,楚国辉,唐禹生,许姨,许锋,李琦还有在许姨身后那一只眼睛看我的莫莫。

    “楚小珊,我知道是你。”

    李琦的肚子隆起得很快,才五个月大,却臃肿得像是肚子快要掉下来似的,穿着宽大的孕妇装,右手指着我的鼻头,抬起左手扔过来一团黑黑的东西。

    “你他妈的要玩,我陪你玩。”

    那团东西砸在我脸上,掉落在地,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那是一只死老鼠,看得出来死了很久了,散发出一种腐肉的臭味,老鼠是被人掐死的,颈部有一个小小的洞,洞口四周有血迹,那是掐住的时候用力过猛,指甲掐进去的痕迹。

    楚国辉坐在客厅,背对着我们,继续不动如山的看他的财经资讯;唐禹生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许锋坐在另一边沙发的靠背边缘,扬着嘴角看我们;许姨没有说话,抱着莫莫讪讪的在楚国辉的另一边坐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琦,你知道我干什么了?”

    我很累,累得几乎不想开口说话,揉了揉鼻子,几乎还可以闻到腐尸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别以为放只死老鼠在我床上我就会吓到,他妈的又不是在演电视剧,楚小珊……”

    后面再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盯着李琦张张合合的嘴巴,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只是咧着嘴看她。

    “笑你妈逼的,老娘让你得意。”

    李琦扑过来,老师说,我很佩服李琦,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可以那么迅速,用那么猛的速度扑过来。

    除了李琦与我,所有的人都没有动,转过头看我们,好像在看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眼神。

    我再傻也不至于染发李琦再打我第三次,侧过身避开。

    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命中注定,李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直挺挺的扑下去,肚子最先着地,发出好大的一声尖叫,伴着痛苦的呻吟蜷缩在地。

    只是,我的左脚很不巧的放在她倒下的右脚下。

    李琦蜷缩在地,在我的这个角度可以透过裙底看见她迅速被染成红色的白色底裤,血流得很快,向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往外涌。

    伴随着许姨基金尖叫的高分贝,有脸很对称的多出来一道印迹,我听见楚国辉暴怒的声音。

    “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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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应该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吧?

    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明明很累,却闭不上眼睛,以闭上眼睛整片都是血红色。

    脸已经不疼了,但是可以感觉到它肿的很高,麻麻的,没多少知觉。

    楚家除了佣人和王伯,其余的人都去了医院。楚国辉也去了,很讽刺是不是?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美国此时正值早上九点,是徐宇凡上学的时间。

    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

    初秋的晚上有些寒意,Candy从床底下钻出来,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现出奇异的光,“喵喵”的冲我叫唤。

    伸手把Candy捞上床,Candy在我怀里挣扎了两下,安静下来,像狗儿那样伸出舌头轻舔我的脖子。

    夜很深,寒意透过被子渗进来,我抱着Candy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度过了整整一夜。

    我不敢闭眼,以闭上眼睛血色就铺天盖地的汹涌而至,耳畔一直传来似有若无的低泣声。

    Θ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学,没有人管我,楚国辉他们都还在医院里,楚国辉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妄动,除非他不想在楚家过下去。

    一一也是,照常上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想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却抑制不了瞄向一一肚子的视线。

    “楚小珊,你再看她也不会立马流掉,或是立马生出来。”

    我抬头,一一已经醒了,趴在桌上看我,打个呵欠。

    “那么罗一一,你考虑好了吗?”

    歪着头看一一明显愣一下的神情,“……你急什么?”

    一一,我不是急,我是怕。

    罗一一,不要再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