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半空中的白衣人嘴角一弯,裂出一丝诡异的弧度。腿一蜷一弹,速度骤增,激箭般飙射。纤细瘦俏的手指,魔术般的一抹一弹,犹如一朵洁白的冰莲爆开。
天地间骤然间,猛地亮了起来。纪小邪的耳间尽是指尖撕裂空气的碎鸣声。
时间极短,几乎只是刹那间,碎成千千万的指啸声却倏地静默了下来。
纪小邪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一根剑指点在他的额头,冰凉的杀意甚至直击穿他的精神。
他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顺手拔开了额前的剑指,诌媚的道:“师父,你出棺啦?不要一出棺就对徒儿动手动脚的,我可是个正经人家。”
白衣人额头一阵急跳,暴怒道:“如果我是刺客的话,刚才那一瞬间,你至少已经死了七、八十回了。”
纪小邪腰一弓,弹身而起,笑道:“死一次足以,死太多次,师父恐怕也会被吓死的。”
白衣人一拍额头:“为师刚刚伪装成好有杀气的样子,你怎么会认出来的?”
“师父,气质啊,你就像那公鸡一只,金头高耸,龙行虎步,依稀乎虎躯一震,仿佛兮王者之气,离着十里远,徒儿就已经感应到了师父暴强的气势。”纪小邪肉麻兮兮的恭惟道。
“嘿,十年之功,教了个马屁精出来,为师深表痛心。”白衣人一敲他脑门:“你这一番马屁拍出来,等闲之辈,奇经八脉都给你恶心碎了。”
纪小邪呵呵一笑道:“这次闭棺达四年之久,师父一定是神功大成了吧,咱们师徒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啊?”
白衣人摆寂寞高手表情,背负双手,嚣张的一塌糊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为师要真想一统江湖,早几十年,江湖就被我踩脚底下了。徒儿日后行走江湖,切忌嚣张不要太过,不要总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要像为师一样一身正气方是行走江湖之王道。就拿为师来说吧,满身的功夫,这皮肤一掐就是一个能耐,一捏就是一个无敌,可为师从来都不自满,也不在人前自夸。唉,武无涯,道无境,像为师这种奇萌,一天一个境界,今天的我比起明天的我也要差上好几个档次。得饶人处且饶人哪,闯天下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要真的打打杀杀,你想啊,满天下哪得有多少人死于为师之手。所以,哪怕碰见再讨厌的人,为师也是从来不认真出手的——”
纪小邪舒了口气:“呼,时隔四年,徒儿总算是再次看到了师父的本,不愧是侠之大者啊。”
白衣人忽地一叹气:“四年了,徒儿一定也急不可耐了吧。也罢,为师就跟你切磋一二。”
纪小邪一瞪眼:“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徒儿是不会跟师父动手的。”
白衣人看了眼天,摇了摇头,坐在地上,意兴阑珊的道:“你长高了。”
纪小邪道:“人都是会变的。师父你怎么会发现的,我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嗯,为师要不坐地上,怕也是很难发现的。”白衣人沉默了下方道:“不得不赞一句,徒儿你发育的还是蛮好的。既然你已经长大了,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
纪小邪也觉默了下来,良久,才抬起头道:“不想。”
“不再考虑一下,外面有一种叫做人的人,可是很值得研究一番的。”白衣人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落寞。
“师父,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纪小邪忽地道。
“咳、咳——”白衣人叹了口气:“这事就这么定了,为师也只是通知你一下而已。你的《心经》练到几重了?”
“第七重。”纪小邪皱了皱鼻子道:“师父,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谁?出自哪里?”
“我是你师父啊,你和蔼可亲,温柔无比的师父啊,出身娘胎,莫不成还是树上长出来的?连这个也有疑问,失败。”白衣人反问。
“师父养我教我十年,恩同再造,出去了,人家问我师父是谁,哪个派别的,我却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看我?”
白衣人摇了摇头:“痴儿,除了眼睛,天下人还有什么可以看你的。唉,你问我姓名作甚,为师幸有薄技在身,行走江湖,每天救过的人,没有千儿也有八百,要是每个人都问我姓甚名甚,为师会很忙的。时至今日,为师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我救过的人说起过我叫施天录的。不要再问了,为师是不可能告诉你为师是出身雷教的。”
“师父叫施天录?出身雷教?”
施天录大惊:“谁告诉你的?是哪个王八蛋告诉你的。”
“猜的。”
施天录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徒弟,也太神了点吧。出去后,千万别在人前提我的名字。一旦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怕是整个江湖你不会有一个朋友,因为他们都太爱我了,会嫉妒你是我的徒弟。”
“恐怕师父是怕我丢你的脸吧?”纪小邪不满的道。
“脸长在我身上,不是你想丢就可以丢的。”施天录抬起头道。
“莫非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声很臭?属于人见人诛型的?”纪小邪疑道。
“错了。”施天录落寞的道:“我真的不敢想象,当江湖中人得知你是我的徒弟时候会怎么评价我。以前,我行走江湖,道上的人看了会这么说:看,这是天下第一剑手施天录,剑气凌宵,无人可敌。往后,我行走江湖,道上的人看了会这么说:看,这是天下第一剑手施天录,他教出的徒弟是个使刀的。毕生之耻啊。”
纪小邪讪讪的道:“谁让你自己炼的是《鬼轮心法》,却偏偏传了我《心经》,哦,对了,你刚刚说的雷教是怎么回事?当今天下,好像是四教并分。”
施天录露出一股追忆的表情道:“不错,现今的江湖确实是佛道魔儒四教并分。但在第一次封神之战前,却是六教争锋。那时,佛道儒三教为正,雷魔巫三教是邪。时至今日,除了魔教大兴之外,巫教早已远遁于西北十万里六胡之地。至于雷教,灭教历经万年,世人怕是早已忘却。”施天录脸上泛出了一丝光彩:“却不知,雷教却一直存在。昔日的煌煌大教,如今却是成了一脉单传的隐教。为师便是雷教如今惟一的传人。至于《心经》却是昔日雷教老祖的不传之秘,为雷教第一心法,与《囧刀》同为雷教二镇教之宝。师父一直不便以雷教传人自居的原因,却是因为师父学的却是巫教的不二法门。而且《心经》的修炼条件极为苟刻,修炼者必须得是天生死脉之人”58xs8.com